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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宁为妾 第212章 验尸
薄玉乔微微眯起凤眸,发觉方才那个没有规矩的丫鬟名为兰沁,真真是个不错的名儿,着实有些可惜了。
“容姐姐,莫不如你我二人一齐去行健居拜会婶娘罢,清远大哥好不容易休沐,咱们兄妹几个聚在一处也是极好的。”
听得此言,薄玉容凤眸微微闪烁了一瞬,随即便兀自颔首,应声道。
“如此正合我意,那咱们现下也莫要耽搁,便移步行健居罢。”
说着,薄玉容便仿佛急不可耐一般,兀自前行几步,转眼便要出了之侨院正堂,着实是微微有些急躁了。薄玉乔紧随其后,倒也并未落下,二人行走了约莫一刻钟功夫,这才到了行健居之中。
将将靠近行健居院门,守门的小厮便步履匆忙的入内通报,转眼功夫,卓琴便随着那守门小厮来到了院门前头。此刻卓琴并未将眸光放在薄玉容身上,反而死死盯着薄玉乔,其中的敌意丝毫未加掩饰,薄玉乔也并不在意。如今她与程氏便仿佛王八看老鳖,谁不知道谁啊!
不过薄玉容自然是不清楚薄玉乔与程氏之间的龃龉,现下便冲着卓琴笑道。
“卓琴姑姑,婶娘现下可在院中,容儿可否入内拜见一番?”
薄玉容好歹也是薄府的大小姐,性情亦是极好的,如今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若是将其拒之门外的话,恐有些说不过去。如此一想,卓琴眉眼处也显出一丝犹豫之色,而后方才微微颔首,开口道。
“大夫人现下正在主卧之中歇息,便由奴婢为二位小姐引路罢。”
说着,卓琴便行在前头,而薄玉容薄玉乔姊妹二人紧随其后,不多时便行至了行健居主卧前头。
尚未入了主卧之中,薄玉容暂且停住了步子,兀自转身,冲着身后的兰沁竹玢开口说了一嘴。
“你二人便先在主卧之外候着罢,莫要冲撞了大夫人。”
听得此言,兰沁竹玢眉眼处一齐划过一丝不虞之色,不过竹玢是个内敛的,不似兰沁那般冲动,此刻便也尚未开口。
只听兰沁急声说道。
“少夫人怎可如此?您不过是入主卧之中去探望薄府大夫人罢了,为何还不让奴婢二人跟进去,若是被老夫人知晓的话,想必她老人家又会不虞了。”
听得这丫鬟以老夫人来压自己一头,薄玉容即便再好的性子,现下也升起了一股火气,柳眉倒竖,厉声道。
“闭嘴!”
薄玉容素日便是个极为和善的性子,现下一发火,着实是将兰沁竹玢这两个丫鬟给震慑住了,登时便僵硬着身子,想要说些什么,只能见嘴唇嗡动,却不闻其声。
见状,薄玉乔登时便微微摇头,唇边讥讽的笑意也未曾掩饰,兀自开口道。
“容姐姐,你这两个丫鬟莫不是将从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怎的如此不懂规矩?什么时候主子的心思能由奴婢插手了?此事若是被旁人知晓的话,恐怕指不定怎么编排靖国公夫人呢,看来靖国公府不愧是勋贵世家,行事作风着实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薄玉乔这一通讥讽的言辞,登时便让兰沁竹玢面色青白不定,好歹这两个丫鬟也是有些理智的,并未上前指着薄玉乔开骂,此刻毕竟是在薄府的地界儿,若是太过放肆的话,恐怕也不好收场。
见两个丫鬟吃瘪,薄玉容眉眼处划过一丝隐晦的快意。兰沁竹玢二人因着是靖国公夫人所赐,所以素日里便嚣张的很,几乎都未将她这个主子给放在眼里,如今让乔姐儿好生敲打一番也好,想必现下这二人也能安生几日了。
此刻跟在薄玉乔身后的素墨黄莺倒是识趣的很,兀自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面带恭谨之色,低眉敛目的开口道。
“小姐,奴婢二人身份鄙贱,便不入主卧之中了,省的冲撞了大夫人。”
素墨如此开口,真真是让薄玉乔心下暗自发笑,不过其面色却未变半分,好歹外人还在,自然是不能丢了自己的颜面。
轻咳一声,薄玉乔兀自开口道。
“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候在此处罢。”
话落,薄玉乔也未曾耽搁,与薄玉容对视一眼,便一齐迈出步子,踏入了之侨院主卧之中。
将将入了主卧,薄玉乔便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儿,心下微动,暗想程氏此举是因着身子着实不好呢?还是用以掩人耳目?
薄玉乔心中的疑问,自然无人回答,此刻她与薄玉容姐妹二人,兀自行至程氏身前,冲着其恭谨的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道。
“容儿给婶娘请安。”
“乔儿给婶娘请安。”
程氏此刻削瘦的脊背倚靠在床榻之上,素来端和秀丽的面庞也显得极为苍白,双颊凹陷,凤眸也有些涣散,瞧着真真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难不成这毒妇是被薄清远给气病了?
薄玉乔心下疑惑的很,但面上却未曾表现出半分,只规矩的低眉敛目,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此刻程氏的眸光自薄玉乔身上划过,其中蕴着的杀意,并不明显,但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薄玉乔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心下不禁暗自戒备。
“容姐儿乔姐儿自是不必多礼,容姐儿你怎的在此刻回府了?”
程氏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沙哑,一副病弱的模样,也让薄玉容不由升起一股子担忧。
“回婶娘的话,容儿回府便是因着姑母的事情。”
闻言,程氏兀自微微颔首,而后又问了薄玉容几句,全然将薄玉乔晾在一处,理也不理,态度着实分明的很。
之于程氏的不待见,薄玉乔丝毫不以为意,面上带着的浅淡笑意并未褪去,细细端量着面前的病弱妇人。现下程氏凤眸虽说并无以往那般清亮,但其中的疯狂却让薄玉乔看的分明。
薄玉乔心下暗想,程氏这又有什么招数,难不成她还要对付自己?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也不禁升起一股子淡淡的警惕之意,程氏这妇人出手极为狠辣,即便义父的医术出神入化,但若是时间紧急的话,恐怕也不好救治。如此,自己便更要小心着些。
一时间薄玉乔便在提防着程氏,而薄玉容却与程氏聊得分外投缘,如此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薄玉乔站的双足都有些麻木了,她二人才一齐闭了口。
待随着薄玉容一齐出了主卧之中时,薄玉乔心下仍在想着程氏,秀眉微微蹙起,倒是让一旁的薄玉容心中存着几分愧疚,低声开口道。
“乔姐儿,都是姐姐不好,与婶娘聊了这般久的时候,想必你站的也有些疲累罢。”
听得此言,薄玉乔菱唇勾起一起浅淡的笑意,而后便兀自微微摇头,轻声道。
“姐姐莫要多虑,妹妹我只是瞧着婶娘现下越发瘦弱,心下忧虑罢了,倒也并未疲累。”
闻言,薄玉容轻轻颔首,而后又与薄玉乔聊了一会子,这才回了之侨院。
望着薄玉容的背影,薄玉乔杏眸之中的忧色又添了三分。将才去了行健居一趟,不知为何,薄玉乔现下心跳的着实厉害,便仿佛要跳出胸臆之间一般。难不成程氏是要做什么惊天的大事?
薄玉乔并不清楚程氏的谋划,毕竟她在行健居之内也无法安排人手,程氏身畔的丫鬟,都是那妇人的心腹,自是不可能轻易被收买,如此若是想要探听些隐秘的消息,便更是难上加难。
薄玉乔径直回了琼枝阁中,一连三日,程氏那边儿也没有什么异动。而薄玉容在第二日便回了靖国公府,她毕竟是已然出嫁的小娘子,自是不好在娘家待上太久,否则恐怕又会传出了不好听的流言蜚语来。
近日老太太将冬怜夏语两个丫鬟给发嫁了,且还不顾众人的反对,非要自衙门之中请来仵作,给薄娆验尸。
此举着实是不合礼数,且验尸的话,若是扰了薄娆的魂灵,使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那便不妙了。
老太太心中也有顾忌,但一想到独女死的不明不白,便狠了狠心,让仵作将薄娆丰厚的黑发给尽数剃了,果不其然,在剃了黑发之后,其头顶囟门骨中心的部位果真显露赤色的血晕伤痕。因着这赤色血晕,仵作也推断出了针刺水分穴的法子,如此薄娆的死因也算是寻着了。
原本在薄娆身上并未发觉创伤,众人都以为姑奶奶大抵是暴毙身亡,但现下瞧见了那赤色血晕,众人心惊不已。薄府的姑奶奶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夫人,怎的会如此便被人给谋害了呢?
若非老太太执意验尸的话,恐怕这赤色血晕便不会为人发觉,真相也会永远掩埋在地底了。
府中众人纷纷猜测,那个谋害了姑奶奶的贼子,到底是何人。
不过即便验尸一事在整个薄府传的沸沸扬扬,行健居那处现下仍旧安生的紧,便连半点风声也未曾传出,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情景,便更是让薄玉乔心下生疑了。




宁为妾 第213章 登闻鼓
程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薄玉乔并不清楚,不过老太太在知晓薄娆是被人给谋害之时,登时便气怒至极。她一个内宅妇人不好查探薄娆的死因,但薄正可是堂堂的户部尚书,难不成不能请顺天府的官员相助?
此刻老太太倒是忘了薄正与薄娆之间的腌臜事儿,薄正原本便是个爱惜羽毛的脾性,现下恐怕对薄娆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主动查探究竟是何人害死了薄娆呢?
虽说原本薄正对薄娆这个亲妹子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但自从薄娆的孩儿落了,又与旁的小厮生出苟且之事,薄正便极为厌恶薄娆,也想要将这个明晃晃的把柄给除了,只不过碍于老太太的面子,并未动手罢了。眼下薄娆被人谋害而死,说实话,薄正心下不禁没有半分难耐,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现下薄正正在书房之中查找着卷宗,冷不防便听得咔哒一声,原来是书房的雕花木门被人给推了开。
薄正微微蹙着英挺的剑眉,抬眼儿望着门口,发觉是两个粗使婆子抬着笨重的实木轮椅入了书房之中,心下虽说有些不耐,但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老太太可是薄正的嫡亲母亲,若是薄正表现出半点不孝的话,恐怕都会为人诟病。
薄正径直自八仙椅上起身,随即昂首阔步迎上前去,微微躬身,冲着老太太行礼,只道。
“正给母亲请安,怎的今日来书房之中了?”
听得薄正温和一日往日的问话,老太太心下不免也生出一丝不虞,先前若不是因着正儿与娆儿之间的腌臜事儿,为了保全于他,这才让娆儿出府安置,以至于横死外面。老太太对薄娆自然是心存愧疚的,但瞧见薄正这幅没事儿人的模样,心下气怒也属人之常情。
老太太低叹一声,凤眸中带着一丝杀意,冷声开口道。
“娆儿的死因现下已然明了了,便是因着被银针刺入水分穴,使得血脉崩裂,方才致死。正儿,你能否去顺天府求求府尹,让其寻出害死娆儿的贼子!”
瞧见老太太那副略有些狰狞的面庞,薄正心下的不耐更浓,径直反驳了一句。
“母亲,您也不是不知晓,娆儿的名声已然破败,且尸身又是在床榻之上发现的,衣衫不整不说,身上还带着欢爱过后的痕迹。眼下妹夫可还在太原郡之中,娆儿便在京城生出此等苟且之事,母亲难不成不顾咱们薄府的脸面了吗?
眼下妹妹离世,甄府半点表示都无,想必也不认妹妹的嫡妻了,如此,您还欲如何?”
薄正此语着实是并未给老太太留半点颜面,登是时便将其气的面色涨红,凤眸瞪大。老太太抬手指着薄正的脸,恨得咬牙。
“你怎的会如此无情?若非因为你的话,娆儿岂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听出老太太话中的深意,薄正更是不在乎,毕竟现下薄娆已然离世,即便他曾经生出过*之事,亦是死无对证,他又何惧?
薄正此刻微微摇头,仍是站在老太太身前,身长玉立,配上极为清俊的面庞,当真是让人心生好感。原本老太太对薄正这幅端方君子的模样自是极为欢喜的,但现下看来,这厮还真真是个冷心冷血的,便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不顾,真真气煞人也!
“母亲,您也莫要气怒,正着实是没有法子,户部尚书虽说并非登顶,但也有无数人觊觎这个位置,正若是被让人抓到半点把柄,恐怕屁股下的椅子便要换人做了!”
薄正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如此更是让老太太气怒至极,口中连声吐出几个字来。
“好!好!好!你还真是为娘的好儿子!岑嬷嬷,送我回寿吾院!”
听得老太太的吩咐,伺候在一旁的岑嬷嬷自然是不敢怠慢,眼下岑嬷嬷虽说也觉得二老爷言行举止有些过了,但人家到底也是官身,她一个婆子也不能自找不痛快。
跟在老太太身畔的粗使婆子抬着实木所制的轮椅,将老太太送出了书房之中,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院子,薄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眼下薄娆去了,那挡在自己面前碍事的石头也除了一块儿,若是眼下筹集赈灾粮饷一事办得出彩的话,说不准自己还能在进上一步。
思及此处,薄正薄唇便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不过薄正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第二日便并非他休沐的日子,待将将上朝,处于金銮殿之时,他站在文臣一列中,朝着天子行跪拜礼。
行完礼之后,突然听得一阵极为浑厚的鼓声。
听得这鼓声,不知朝堂之中的文武大臣变了颜色,就连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崇文帝也不由的蹙紧了眉头,冷声开口问了一句。
“何人在敲登闻鼓?”
闻声,站在金銮殿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也并不知到底是谁人有这般大的胆子,居然胆敢径直敲响了朝堂外头的登闻鼓,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
此刻顺天府府尹虞泛的面色着实难看的紧,有人敲响登闻鼓,只能说明那人大抵是受了冤屈,但进来顺天府接手的案件,也并未什么太过棘手的,这又是怎的回事?
众位朝臣也不敢晾着崇文帝,登时便躬身行礼道。
“臣等不知。”
听得此言,崇文帝一张俊朗的面庞上也现出一丝不虞之色,冲着一旁的总管安福吩咐了一句。
“安福,你去将敲登闻鼓之人给带过来。”
安福虽说是大内总管,自然是极为体面。不过安福也是个聪明人,清楚自己的体面是由陛下给的,登时也不敢怠慢,冲着崇文帝恭谨的福了福身子,随即便疾步出了金銮殿之中。
如此也并未过上几时,安福公公便回到了金銮殿之中,身后还跟着一位着着命妇服制的中年妇人。
此刻薄正自然是看清了那命妇的模样,登时便面色大变,那张端和秀丽的面庞,薄正已然看了二十余年,哪里能不清楚妇人的身份?
这胆敢敲击登闻鼓的妇人,不是程氏还有哪个?
幸而今日薄清远驻守神武门,此刻并未在朝堂之上,否则见了自己的生母敲登闻鼓鸣冤,恐怕登时便会心急如焚。
现下程氏心中仍是有些忐忑,不过她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面上带着谦恭之色,一步步的在金銮殿之中行走着,但走到铺着大红地毯的石阶下头时,便冲着崇文帝跪拜下去,而后提着嗓子道。
“陛下万岁万万岁!臣妇薄程氏,先夫乃是薄府薄承,早年战死沙场。”
听得程氏的言语,满朝文武皆以异样的眸光瞧着薄正。薄府大老爷薄承,当年亦是极有名气的,若非他入了行伍,恐怕户部尚书的位置也轮不到薄正坐。
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眸光,薄正心下便燃起了燎原大火,他怎的也未曾想到,程氏居然会出现在金銮殿之中,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
崇文帝抬手轻轻叩着膝头,面上瞧不出喜怒,而后便淡淡的开口问道。
“薄夫人有何冤屈,不防说来与朕听听。”
程氏到底也算是功臣遗孀,因此崇文帝才如此客气。
听得陛下发话,程氏也不敢妄动,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抬起头来,径直说道。
“回陛下的话,臣妇今日要告户部尚书薄正谋害兄长,以庶充嫡!”
程氏如此开口,登时便让薄正差不离昏迷过去。想不到程氏真真是来告发于他,难不成半点也不顾及自己与宗族的颜面吗?
虽说薄正现下气怒的厉害,但他也并非没有成算的。如若此刻并非在金銮殿之中,恐怕登时便会冲上前头,径直扼断了程氏的颈子,省的这毒妇再胡言乱语!薄正心下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却现出一丝委屈之色,低眉敛目的行至朝堂正中,而后噗通一声便跪倒在程氏身侧,冲着龙椅之上的崇文帝五体投拜。
“陛下,臣冤枉啊!”
薄正的声音仿佛撕心裂肺一般,着实是沙哑的很。他到底也是做戏的好手儿,登是时便眼眶通红,滴滴泪水便顺着面颊滑下,渗入衣襟之中。也不在意自己平日里极为在意的仪表,便连面庞扭曲了也不自知。
原本薄正瞧着真真能称得上一步好仪容,但现下他不禁眼泪鼻涕一齐流,便连衣襟也都皱成一团,面庞扭曲通红,让一旁的文臣都不欲再看薄正半眼。
有辱斯文!
此刻崇文帝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冷色,之于臣子家中这些腌臜事情,崇文帝自然也是不欲浪费心力。但此刻登闻鼓已然被敲响,事情也便不能善了了。
“你二人乃是叔嫂,到底何人所言为真,朕也无从判断,可有人证物证?”
听得崇文帝的言语,薄正当即哑然,他从未预料过程氏居然会翻出当年的旧账,所以哪里会有什么证据,只得木愣愣的跪在殿中,不知该如何开口。




宁为妾 第214章 天子之怒
程氏既然敢敲登闻鼓,自然是早便做好了准备,登时便自袖笼里取出了一叠儿书信,安福公公见着,忙从大理石雕成的石阶儿上走下,而后将那一叠书信放在手中,低眉敛目,小跑儿着前行到方才的位置,将书信奉到崇文帝面前。
崇文帝径直扫了一眼那一沓子书信,而后自其中抽了一封。看着那书信的内容,崇文帝俊美无铸的面庞现下也添了几分怒色,便连带着薄茧的双手,此刻也紧握成拳。如此模样,也幸好薄正不敢抬眼儿,否则定然即刻便会吓掉了三魂七魄!
只瞧了几封书信,崇文帝登时便狠狠掷出一掌,拍在龙椅上头。
“薄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与张智成勾结,谋害薄承!你可知薄承是我军副帅,如此为之,将大乾王朝置于何处?”
崇文帝这一开口,其中的怒意丝毫未加掩饰,满朝文武登时皆惊,而后便一齐跪倒在地,齐声道。
“还望陛下息怒!”
此刻楚峥也跪在前头,虽说崇文帝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但君臣之礼不可废,他可不想被言官弹劾的底朝天。
楚峥径直抬起凤眸,细细端量着自家大哥的神色,发觉其英挺的剑眉微微抖动着,正是崇文帝怒极的表现。思及此处,楚峥瞧了一眼瑟瑟发抖仿佛鹌鹑一般的薄正,嘲讽了笑了一声。
这薄正也真真是好大的胆子,不止与安家勾结,居然还将自己的嫡亲兄长给谋害了,如此不孝不悌之人,哪里还配得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不过此刻倒并非将安家牵扯出来的好时机,如今安家便只在幕后行事,留薄正一人在前面出头,现下若是定安家的罪,恐怕母后只消轻飘飘的一句话,事情便无法再追究下去了。
思及此处,楚峥便兀自眼观口口观心,也不欲当一只出头鸟。
此刻薄正真真是吓得肝胆欲裂,不住的冲着崇文帝叩首,急切的辩驳道。
“陛下,臣真真冤枉的很,如今臣长兄逝去已然近二十年,当年的事情怎的还会保有证据,此事定然是程氏诬赖于臣,还望陛下还臣一个清白!”
说着,薄正叩首的动作也未曾停止,现下额间早便溢出了丝丝血迹,将金銮殿上头的砖石给染得通红。
这般情景,崇文帝倒是见了多次,毕竟大乾王朝的言官一个个以劝谏为毕生志向,其中不乏有执拗的,在金銮殿上血溅当场也不无可能,似薄正此刻弄出的这般毛毛雨,崇文帝自然是并未放在眼里。
听得薄正此言,程氏登时也不欲示弱,她今日是预备豁出去了,若是不能将薄正给扳倒的话,想必即便是回了薄府,恐怕也逃不过病逝的下场。如此,还不若拼死一搏,若是侥幸的话,还有远哥儿能够奉养自己,也算是留了条后路。
程氏此刻也冲着龙椅的方向不住的叩首,而后兀自开口道。
“陛下,薄正与宣威侯勾结,此事尚且不论,但其以庶充嫡一事,现下可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如今薄府二房的嫡次子,便是媵妾赵氏所生,但薄正却将庶子记在主母封氏名下,如此可以混淆嫡庶,其心当诛!”
闻言,薄正只觉眼前一黑,他虽说怀疑过阳哥儿是赵月如所生,但当年也未曾寻着证据。现下倒好,阳哥儿居然成了自己的把柄,若其真真并非封氏所出的话,那事情便难以收场了。
此刻崇文帝正因着薄正与张智成勾结一事而心生愠怒,薄正当年亦是中书令,乃是朝堂之中的二品大员,而张智成身为奉命攻打匈奴大军主帅,且还是先皇亲封的宣威侯。二人勾结在一处,便是为了除掉薄承。这二人因着一己之私,而置朝廷大事于不顾,着实是胆大包天。
看来自己即便继位了,这起子大臣眼中亦是没有他这个崇文帝,只将太后的吩咐放在眼中,如此……甚好!
崇文帝薄唇勾起一丝冷笑,手指仍是放在膝头,不住轻叩着。他们老楚家的男子都有这么一个习惯,如若是心下气怒至极了,并不会即刻火冒三丈,而是慢慢将不开眼的东西给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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