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之于廷远风的心思,薄玉乔自然是半点也不清楚,她现下只觉面前男子的眸光极为冰寒,不带一丝暖意,让她身子也不禁微微颤了颤。
好歹廷远风也并非什么性子暴虐之人,并未因着薄玉乔一席话,便径直对这小娘子用刑。又过了几息功夫,廷远风复又开口道。
“乔夫人,如今你还在廷某手里,廷某也不欲为难于你,某给你三日功夫,若是三日之内你还未将晒盐法吐口的话,那便莫要怪廷某心狠手辣了,毕竟廷某同乔夫人一般,都不过只是旁人手下的棋子罢了,着实是身不由己。”
也不知是否是薄玉乔的错觉,她好似自廷远风言语之中听出了一丝苦涩之意,不过尚未待她分辨明了,廷远风便一震袖襟,昂首阔步自船舱之中行出。
不多时,这船舱之内又进来了一个年岁并不很大的小娘子,皮肤黝黑,身上穿着也极为素净,模样着实算不得出挑,不过也称不上有多难看,便是普通人罢了,大抵是廷远风不知在何处寻来的奴仆,专门便是为了伺候薄玉乔的。
“你叫什么名儿?”
薄玉乔开口发问,若是能自这丫鬟手中套出什么消息的话,说不准还能寻着离去的机会,她前世虽说也会游泳,但水性却称不得多好,现下大抵早便出了金陵的地界儿,若是入了句容河的话,事情便极为不妙了。薄玉乔可不认为她那并不如何的水性,能自句容河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句容河经过宝华山附近,若是廷远风真真欲要在宝华山停船的话,说不准她还有机会上岸。
之于薄玉乔的问话,那黑瘦丫鬟便好似充耳未闻一般,径直端来有些简单的饭食,放在床榻旁的小几上头,而后便径直退下了,也未曾冲着薄玉乔行礼,瞧着这般不懂规矩的模样,大抵并非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
思及此处,薄玉乔一时之间也有些犯了难,她现下肚腹之中还有孩儿,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便直接握起了木筷,将滋味儿普通的饭食送入口中。原本薄玉乔还是有些挑嘴的,不过此情此景,着实是容不得她矫情,再加之她有些食不知味,即便是顶好的美味佳肴奉到她面前,恐怕也味如嚼蜡一般。
薄玉乔也不知她到底在船上待了几日,反正每日她都不能离开这船舱之中,不过五谷轮回之物都尽数排在恭桶之中,有那黑瘦丫鬟收拾,船舱之中除了有些发闷之外,也不算太过难耐。
终于有一日,薄玉乔突然感受觉得船舱晃动的幅度好似好了些,难不成这是靠岸了?虽说这几日一直用的都是极为肥美的鲫鱼,但日日用那吃食,也着实是有些受不住,想来船舶靠岸,大抵也是要采买些东西。
此刻那黑瘦丫鬟也不在船舱之中,薄玉乔这几日算是明了了,即便她说什么,那黑瘦丫鬟都视为耳旁风,只不过日常伺候她还算尽心,否则薄玉乔早便受不住这逼仄的日子了!
薄玉乔穿上绣鞋,而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榻之上,因着船舱极为低矮,所以她略有些哈着腰,轻手轻脚的靠近那扇木门,此刻外头并未有旁人的脚步声,若是这船靠岸的话,想必旁人也顾不上她罢!
这般一想,薄玉乔便径直推开了木门,探头一瞧,发觉外头果然空无一人,这船舱里头收拾的倒也干净,薄玉乔身上的那行头早便换下去了,现下便只着这一件儿素色襦裙,倒也不算太过眨眼。
薄玉乔近来因着有孕的缘故,略有些丰腴,此刻细致的脊背便紧紧贴住木质的舱壁,而后缓缓往一旁的台阶儿处行去。她现下心里倒是活泛开来,若是真真能出了这船舱的话,她一头扎入水中,也不知是否得行。
此刻薄玉乔也并无旁的法子,将将踏上台阶儿之时,她手中便握紧了一支银钗,这银钗上头涂上了一些蒙汗药,只消划过一层血皮,便会让人径直软倒。银钗之上的蒙汗药,还是薄玉乔前些日子在同知府待得乏味,一时兴起方才鼓捣出来的,却未曾想到现下居然派上了用场。
听得外头男子的咕噜声,薄玉乔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便仿佛要溢出胸腔一般。微微探出脑袋,薄玉乔便瞧见了径直躺在地上的男子,大抵是已然睡熟了。
宁为妾 第265章 逃离
薄玉乔此刻紧紧咬着嘴唇,低头一见着脚上的绣鞋,想着大抵会发出响动,便径直俯下身子,将绣鞋给褪了下去,只余下洁白如霜雪的罗袜。
小心翼翼的朝那人躺着的地界儿挪去,薄玉乔握着银簪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眼见着那人陡然有了动作,整个儿身子由平躺径直翻转过来,正对着薄玉乔。如若不是这男子的鼾声未曾中断的话,便与清醒也并无太大差别。
逐渐靠近那男子,两人之间约莫只有五六尺的距离,那男子突然暴起,而后一手钳住薄玉乔握着银簪的手腕,黝黑的面庞挂着一丝冷笑,眸中的淫秽之色半点未曾遮掩,让薄玉乔着实心惊不已。
“你这小娘子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还敢自船舱中逃出来,若非帮主看重你的话,现下你早便成了我们哥几个的玩物,啧啧,真真是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比之江浙一带的妓女果然强上不少,模样着实标致的很!”
听得这男子下流的言辞,薄玉乔虽说心中惊惧,但也知自己不能慌乱,否则后果恐怕会更是严重。思及此处,薄玉乔另一手也未曾闲着,径直甩了面前男子一耳光。果不出薄玉乔所料,这人真真是愠怒之极,放开了薄玉乔的右手,转而将先前敢于打他的左手腕死死握住,而后一折。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便由左手腕猛然四散开来,薄玉乔疼的眼前一黑,贝齿死死咬住菱唇,不多时便渗出血来,她几欲昏迷过去,身上的素色襦裙已然被冷汗沾湿,便连素日艳丽的面庞,此刻也因疼痛而变得苍白如纸,让人瞧着便心生怜意。
即便此刻着实难耐,薄玉乔也不愿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右手握着的那支银钗便轻轻划破了那男子手上的一层油皮,这人先前面上还带着狞笑,笑容尚未消失之时,身上的劲道便仿佛猛然被抽走了一般,眸中淫秽之色未褪,便这般软软的栽倒在地。
左手腕的腕骨已然断裂,但薄玉乔仍抬起右手扶了那昏迷的男子一把,以免发出响动,不好收场。
薄玉乔原本便并非什么心思纯善的小娘子,虽说明知在此处不该多耽搁时候,但左腕处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恨极,杏眸在此处扫了一扫,发觉地上有一块破麻料,用来堵住这厮的嘴是再好不过的了。
如此一想,薄玉乔便费力的用右手将昏迷男子的嘴给掰开,而后以脚将破麻料送到身畔,忍着那股子刺鼻的恶臭,团成一团,塞入那昏迷男子的口中。
昨晚此事之后,薄玉乔瞧了瞧手上泛着银光的钗饰,菱唇微微勾起,现出一个极为妩媚的笑意,而后便蹲在这男子身侧,将手上的银钗狠狠扎入了这男子的下体处!
即便是中了迷药,这男子也一下子便疼得睁开虎目,不过只是一瞬,又因着疼痛而昏迷过去。将这人的命根子给废了之后,薄玉乔便脚步虚浮的走出舱室,大抵是因着舱上之人都出去采买了,所以薄玉乔也并未见着旁人。
等到出了舱室之后,薄玉乔早便将绣鞋给穿在脚上,而后猫着身子上了甲板。上了甲板之后,只听到零零星星几个人划拳的声音,薄玉乔知晓此刻不能再耽搁下去,便径直将墨发以缎带死死系住,而后便小心翼翼的翻过栏杆,径直跳入水中。
只见一朵并不很大的水花,在夜色之中也不算太过明显,想来船上那些饮酒划拳之人,也应当并未发觉。
思及此处距宝华山较近,听说那处有一座宝华寺,香火鼎盛,其中的僧人也极为良善,想必收留于她也是极为可行的。
薄玉乔丝毫不欲耽搁,在水中游了一阵儿,距船舶约莫有三四百米的地界儿爬上了岸,此刻那银钗之上的蒙汗药也应当尽数洗去,虽说不能防身,但好歹也能以物易物,先让她换一件儿衣裳也好。
径直将腕间的和田羊脂玉镯以及珊瑚手钏给褪下,除此之外,薄玉乔手中便只剩下这一支银钗了,幸而她今日着着的是一件儿素色襦裙,瞧着也不算打眼儿,否则若是穿着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之类的衣裳,恐怕又会生出许多事端。
一阵夜风吹过,薄玉乔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现下她身上的素色襦裙已然湿透,若是再不换上衣衫的话,恐怕受了风寒也不稀奇。
且她现下怀有身孕,自是不能随意用药,若是真真染了风寒,事情便不妙了。
思及此处,薄玉乔也不敢耽搁,便径直朝着远处有火光的地界儿前行。
此刻薄玉乔可不清楚,这宝华山之中,不仅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还有一群剽悍的山匪。
天不遂人愿,薄玉乔遇上的可并非得道高僧,瞧着面前青年约莫十七八左右,那一副暗青棉布短打衣裳,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着实不似什么良家子弟。
薄玉乔此刻只觉眼前一黑,只见那青年口中的狗尾巴草一吐,而后薄玉乔便听得极为耳熟的词儿。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闻声,薄玉乔眨眨眼,如若她没记错的话,这词儿好似不应当出现在大乾王朝罢?毕竟阿珠亦是山贼出身,所以先前在薄玉乔以这话打趣她的时候,瞧见后者面上那一副迷茫模样,便知大乾王朝想来也是用不上这说辞的,那般场景,着实是让人发笑不已。
如此一想,薄玉乔陡然升起一个念头,而后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哥儿,您可知永川涧在何处?”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那青年也不禁有些一愣,而后清秀的面庞显出一丝极为明显的埋怨之色,嘟囔了一句。
“哥儿就哥儿呗!还添什么小字,山外头的小娘皮就是麻烦!”
话落,这青年随即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面上现出警惕之色,提防的打量着薄玉乔,恶声恶气道。
“你怎么知晓永川涧的?莫不如那起子捕快派你来试探我们的!”
这山匪便与阿珠一般,着实是个单纯性子,薄玉乔知晓了这处是永川涧的范围,当即便心中一喜,而后便道。
“实不相瞒,小女子乃是京城人士,遇上水匪,方才流落至此,如若小哥儿知晓永川涧的话,麻烦请带小女子前去。那处有小女子的亲戚,也好投奔一番。”
那青年虽说没什么阅历,心思也算不得坏,但他也并非蠢笨之人,自是能瞧出薄玉乔身上那股子大家闺秀的气度,这般娇养着的小娘子,哪里能与他们永川涧有什么瓜葛,还真当他好蒙骗是罢?
“你倒是说说!这永川涧之中,到底何人是你的亲戚,若是说不出口的话,小爷我便将你卖到大户人家作粗使丫鬟,也能到手一笔银钱!”
之于这般要挟,薄玉乔着实没有升起惊惧之意,抬手掩住唇畔,遮住面前浮起的浅笑,好歹现下天色昏暗,面前的青年也未曾发觉半点端倪。
薄玉乔轻咳一声,而后便开口了。
“永川涧的三当家是小女子的舅母,这可算正经亲戚?”
闻言,先前还一副混不吝模样的青年,也不知怎的了,脚下一个趔趄,好悬便栽倒在地,而后颤声开口道。
“你说……你是三当家的外甥女?怎么这么大了?”
听得这话,薄玉乔也不隐瞒,便道。
“舅父与我母亲乃是双生姐弟,舅父如今都年仅四十,我将将过了及笄,也不算太大罢?”
薄玉乔这一番说辞,青年现下也信了三分,三当家嫁的那男子,着实是算不得小,模样虽说周正,但不过便只是一个厨子罢了,有什么能耐的!当时三当家的婚期传回永川涧之时,倒是有不少汉子不忿,说要去寻那赵轩拼上一拼,不过后来被大当家以及二当家给压住了,方才没有生出事端。
“那你说说,你那舅父现下所在何处,靠何种手艺谋生?”
薄玉乔此刻已然断定,此处定然就是永川涧,虽说心下身子一阵冰寒,不过她心头却是极为欢喜的。既然到了永川涧,那她回京也算不得难事儿。
“舅父与舅母现下正在京中,且舅父还是蓬莱楼的主厨,只不过素日里并不常常下厨,只有贵客定了雅间儿之后,舅父方才会亲自动手。”
瞧见薄玉乔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青年不由有些羞窘之色,抬手拍了拍脑门儿,而后便道。
“我叫白生,也是永川涧的,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方才小爷打劫你之事,可万万不能被阿珠知晓了,省的这丫头一同怪力,再加之有二当家撑腰,我可受不住!”
薄玉乔此刻冻得直打寒战,哪有心思想告不告状这起子小事,忙冲着这名为白生的男子央求道。
“白生,我着实是冷的受不住了,咱们便先回永川涧可好?”
宁为妾 第266章 屠玄
薄玉乔此刻面色苍白如纸,身子也仿佛筛糠一般,不住的轻颤着,如此模样,看在白生眼中,也让这年岁并不很大的少年郎心下升起一丝愧疚,他现下这可是怠慢了贵客,若是让阿珠知晓了,恐怕又会向二当家告状。
想起二当家的脾气,虽说并不似大当家一般火爆,但眼神却仿佛刀子一般,幽凉幽凉的,让人连与之对视的胆量都没有。整个儿永川涧之中,除了大当家能制住二当家之外,便只有阿珠那丫头能让二当家看重几分,现下两人虽说未曾成就好事,但想来也要不了几时了。
即便心下转过这般思量,也不过仅仅只过了一瞬罢了,白生冲着薄玉乔轻笑一下,清秀的面庞上尚且带着几分稚气,而后便开口道。
“你便跟在我身后即可,永川涧的路不算好走。”
话落,白生便将身上的短打衣裳给褪了下去,而后递到薄玉乔手中,省的这小娘子万一损了身子,那便不妙了。
思及腹中的孩儿,薄玉乔也未曾矫情,便将那件儿青灰色的短打衣裳给接过,而后披在外头,随即则跟在白生这少年郎身后,穿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往永川涧行去。
这一路子,薄玉乔虽说仍有些发冷,但让山风一吹,身上的衣裳也渐渐干了大半儿,只有贴身的小衣还紧紧贴在皮肉上头,着实是有些难耐。
“白小哥儿,眼下阿珠如何了?先前她自京中回到永川涧,我便再未得着她的消息,现下算起来,与她也有将近四个月未曾见过了。”
听得薄玉乔提到阿珠,这名为白生的少年面上也显出一丝极为明显的笑意,想来阿珠在永川涧还是挺招人疼的。
“阿珠先前被二当家给接回来,两人好的便仿佛蜜里调油一般,眼下阿珠已然被分到二当家房里伺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闻得此言,薄玉乔心思一转,便记起了白生口中的二当家,便是舅母的亲叔父,名为屠玄,既然二当家是舅母的叔父,那想必大当家便是舅母的亲生父亲了罢,如此的话,想必将消息传给楚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
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薄玉乔依稀便瞧见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光晕,想来是接近了永川涧之中。
越往永川涧行去,周围的植被便越发变少,路途也不算难行,比之先前的羊肠小道倒是强上不少。这永川涧真真是不负它的名儿,果然是处于一个不小的山涧之中,幸而此处并无什么猛兽,否则这一路上也不会这般顺利。
永川涧瞧着经营的也是不错,毕竟这永川涧的领头人瞧着可不似无能之辈,行至在山寨前头,薄玉乔面见着眼前,筑起的极高的城墙,上头燃着不少火把,十余人在墙头处在巡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以防夜间生出什么事端。见着薄玉乔与白生二人,自是警惕的开口发问。
“白生,你身后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为甚要将这人给带回永川涧之中?”
在夜色之中,薄玉乔的模样也恍恍惚惚的瞧不清楚,所以站在高墙之上的男子也没有为美色所迷,当真是恪尽职守。
听得问话,白生也不磨叨,当即便径直答道。
“这位小娘子是大当家与二当家的亲戚!勇子你便放心罢,定然不会生出旁的事端!”
薄玉乔也知晓,自己的身份定然是瞒不住的,毕竟永川涧之内的人,一个个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便连阿珠与阿月姑姑,面上瞧着都与正常的女眷并无差异,但一出手,却让人不得不防。
那名为勇子的男子径直自高墙上下来,等行至阶梯下头的时候,这方才瞧清了薄玉乔的面庞,比之三当家模样都要娇艳,且瞧着里头的衣料,便可知面前的女子定然是高门大院之中的女眷,与一般的妇人全然不同。
勇子模样生的极为普通,比之白生的清秀远远不如,不过薄玉乔却未曾自这人眉眼中瞧出恶意,想来也并无大碍。思及此处,薄玉乔便冲着勇子福了福身子,而后径直开口道。
“这位小哥儿,小女子乃是京城人士,母家姓赵,你们永川涧的三当家,便是小女子的舅母。”
听得这话,勇子眉头微微蹙起,他自是清楚三当家的夫家姓赵,如此的话,面前的小娘子知晓此事,想必身份也应当假不了。不过勇子仍是不敢掉以轻心,登时便道。
“那我便随你去寻二当家罢,他房中的阿珠将将自京城之中回来没有几月,想必大抵也会识得你的身份。”
这勇子也是个练家子,自是能瞧出薄玉乔便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是入了山寨之中,只消有人看着,想必也不会生出旁的事端。
薄玉乔微微颔首,也算是应了此事,随即便跟在勇子身后,与白生一齐随着前头的人影,顺着不算宽阔的石子路,往处于最里头的小楼处行去。
待行至小楼门前,薄玉乔便听得极为耳熟的声音,不是阿珠还能有哪个?
此刻小楼的雕花木门也并未紧闭,薄玉乔定睛一看,发觉阿珠便端着一个青花瓷盘,面上显出委屈之色,站在一高大男子面前,瞧着好不可怜。
那高大男子瞧着约莫二十七八,但薄玉乔却肯定他的年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就凭着那男子与屠月萧极为肖似的俊美容貌,定是永川涧的二当家屠玄。
“二当家,你便让我歇歇可好?如今已然快至亥时了,若是你还不让我休息的话,那明日晨间该如何准备膳食?”
听得阿珠所言,薄玉乔眼角不由抽了抽,阿珠的手艺,先前在京中薄玉乔有幸尝过一次,着实是不敢恭维。若是这永川涧的二当家日日能面不改色的用下阿珠准备的膳食,也算是能人了。
他们三人将将在小楼前站定脚步,便连勇子也并未来得及出口,便被屠玄听得响动。虽说屠玄的桃花眼与屠月萧极为肖似,但其中的冰寒之色可不是屠月萧能及得上的。原本薄玉乔身上便冻得有些难耐,再一对上屠玄的眸光,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发觉屠玄的异样,此刻阿珠也转过眼,细细打量一番之后,眸光便仿佛被钉住了一般,死死的放在薄玉乔身上,好一会子一张娇俏的面庞上才浮现出极为浓郁的喜色,也顾不上手中的青花瓷盘儿,便径直放在一旁的红木桌子上头,而后三步并作两步,朝向薄玉乔扑了去。
“小姐!您怎的回来永川涧中!”
阿珠言语之中的欢喜之意根本未加隐藏,此处众人自是听得分明。屠玄桃花眼死死盯着阿珠略有些纤细的背影,微微一眯,其中的寒意更浓。薄玉乔此刻不由暗自恼恨,不过面上却未曾露出半点端倪,冲着阿珠轻笑道。
“阿珠,可否给我准备一些浴水以及一套衣衫,先前我跳入句容河之中,现下里头的衣裳还是*的,着实难耐的很,若是能安排一个借宿的地界儿,那便更好了。”
薄玉乔的要求也算不得无礼,阿珠自是欣然应允,而后便猛然转身,冲着站在后头的屠玄开口道。
“二当家,这位姓薄,便是三当家的外甥女,现下已然入了瑞王府之中。”
听得阿珠所言,屠玄缓缓颔首,桃花眼对上薄玉乔的杏眸,其中藏着一丝冷意,不过思及薄玉乔与月萧的瓜葛,也并未冷语相向。
“既然薄小姐已然入了瑞王府,那有为何会处于江浙一带?”
听得屠玄言语之中的怀疑之意,薄玉乔半点也未曾着恼,这人好歹也是永川涧的二当家,若是半点提防之心也无的话,想必永川涧早便消失在句容河流域了。
“实不相瞒,小娘子是被水匪所擒,求救无门,方才跳下船去,上岸之后遇见了白生,方才猜到自己个儿处于永川涧的地界儿。”
之于薄玉乔的说辞,屠玄仍是有些怀疑,不过碍于这么多人在侧,他也不好多问,抿了抿薄唇,复又道。
“薄小姐乃是贵客,那便单独安排一栋小楼给薄小姐居住即可,这样到底也方便些,再派一人前去服侍,虽说有些简陋,但想必薄小姐定然会体谅。”
闻言,阿珠杏眸陡然晶亮,便仿佛上好的黑曜石一般,煞是好看。
屠玄对上阿珠这般模样,心下忽的一震,不过因他素来便是一副冷面阎王的模样,此刻即便心中浮起波澜,面上也未曾表现出半点不妥之处。
“二当家,既然要派丫鬟去服侍薄小姐,也便不必麻烦了,先前我曾在薄府待过一段时日,若是由我服侍薄小姐的话,也算是轻车熟路,想来定是极好的!”
之于阿珠毛遂自荐的举动,薄玉乔登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木然的抬眼,不出所料的发觉屠玄眸中的冷意已然化为了极为浓郁的杀意。
宁为妾 第267章 沉香
薄玉乔也不是个木头人,自是能感受到屠玄身上散发着的杀意,思及这厮对阿珠的心思,薄玉乔虽说心下发笑,不过面上却一派正色,否则若是惹怒了屠玄这厮的话,恐怕在永川涧待着的时日也算不得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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