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歌

我笑着点头。刘胥就像一个知心的密友，在他面前可以毫不掩饰，他也如兄长一般对我关怀备至。
“娘娘，今日……”青雨在一旁焦虑的提醒道。
没等青雨说完，我就抢话道“无碍，你帮去我处理吧！”我快速的下了命令，青雨也不好再说什么。
青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胥，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关系的，你先回去，我跟言哥哥去散散步。”我柔声嘱咐着。
青雨担心的不过是我与刘胥单独在一起，怕惹来闲言碎语，招致不必要的麻烦。青雨向刘胥与我福了一礼，就转身朝长定殿方向走去。
我跟在刘胥的身后，随着风一起奔走在宫道间。眼前的情形多么熟悉，好似重温着多年之前看过的老电影。从前，我与茌言也曾这一奔跑在乡间的小道上，那时我们脸上都是稚嫩而青春的笑容。我在他的外婆家度过一个美好而难忘的暑假，那个假日里满满的只属于我与他的回忆。
现在我再忆起茌言已经是很平静的心态，就像平时会想起空调、电视和ipad一样。我已经接受自己在汉朝的生活，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会不会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二十一世纪，那些可能只是我一个美好的梦而已。
望着前面奔走的男子，身影挺拔，这个才是真实吧。我可以理所应当的接受刘胥对我好，他可以冲撞刘弗陵，不顾我皇后的身份，执意与我做朋友，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对我好吗？没有其他的理由吗？如果有，我是不敢接受的。不是不敢，应该是不想。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与他便不会再是朋友，恐怕此生都不复相见。





弗陵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玉儿，你喜欢这吗？”耳际响起刘胥熟悉的声音，我才从恍惚间回过神。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个地方，是刘弗陵带我来过的淋池。清澈的池水，琳琅满目的雕饰，还有别具一格的建筑。这个地方是一见便永生难忘的。
“这是淋池。”我说，没有惊喜。
难道诺大的汉宫只有淋池这一个好地方吗？
刘胥点头，脸上没有浮华，是纯粹的笑意。“你来过了么？我还以为这是我个人的小秘密呢？”刘胥并不介意我平静的反应，脸上仍挂着桃花一般的笑容。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话。我多少已经察觉到他与刘弗陵之间的间隙，大概是从上一辈开始，不想在他们面前提及彼此。刘胥拉着我的手，走向假山后面。我看见满园的花草，还有一个秋千，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
“坐上去吧！”刘胥扶我坐上秋千，他在我身后推着。
秋千在空中来回的荡着，刘胥并没有使很大劲，只是轻轻地推着。“言哥哥……”我迟疑地唤他。
刘胥看出我地疑惑，他在我身后说着，“想问我昨晚的事吗？如果我说那些话都是真心的，你会怎么想呢？”
我的心被揪了一下，回头看他，他脸上的笑容很浓很温柔。如果是真的，我与他的友谊就到此为止。
没有等我回答，刘胥率先开口，“傻瓜，我一直将你当做是妹妹，爱护你自然是应该的啦！”刘胥说着，但是他眼里陨落的星光却被我察觉了。“那些话不过是我试探刘弗陵的，想看看他对你是不是用心的。不出我所料，他对你与你对他都是一样的。这，我就放心了。”
我嘿嘿的笑着，不想点破这其中的尴尬。不过刘胥的话是真还是假，我都不会去戳破，他是我在汉朝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对我好的朋友。这一份感情我只会去珍惜，不愿去破坏。
“你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的？”我问。其实我想说，汉宫又不是只有这一处风景，为什么一定得来这呢？
刘胥继续推着我，四月的阳光夹着花的芬芳，风吹起我垂在脑后的青丝拂过面颊，我能嗅到发丝里洗发水的味道。
“这个地方是钩弋子的。”刘胥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惆怅，他明知我早就知道答案，还是不忌讳地说了出来。“他的母妃便是在这里遇见了父皇，从此荣宠一身。父皇一生爱过许多女人，她们的芳华只如白驹过隙。”刘胥从我身后走到我面前，他脸上是郑重的神情，眼神亦是认真，“玉儿，在宫里你真的会快乐吗？”
我不明白刘胥为何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快乐？我是有多久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每天想的是如何除去自己的敌人，如何帮助刘弗陵除去那些背叛他的人。我手里捏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就可能人头落地。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机关算计，如果那也叫快乐的话，我想大概就是如此吧。




弗陵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有些茫然的望着刘胥，声音飘渺，“我不知道……”
我已经忘了什么是快乐，我只知道天下所有的快乐都不及我在刘弗陵身边的幸福，与他一起成长，享受着明媚的阳关，就是机关算尽也是值得的。这个大概就是一个女人简单的幸福吧，我要的只是留在弗陵身边，与他相伴。
“秋素锦兮泛洪波，挥纤手兮折荷。凉风凄凄扬棹歌。”云光署开月低河刘胥突然吟唱起刘弗陵做的《淋池歌》，低吟浅唱，宛转悠扬，淡淡忧伤的情绪爬上心头。
原来，刘胥唱歌这么好听。只是眼下他的情绪有些黯然，眼神里是明媚的忧伤。
“自古帝王多无情。玉儿，有一天若是你厌倦宫中生活，我可否带你离开？”刘胥的声音近乎祈求，听着让人心疼。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胥竟说会带我离开。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离开又能去哪？若是有那么一天，我真的会舍得离开刘弗陵吗？人生最大的幸福莫不过你爱的人、他也爱着你。我与刘弗陵如此情深意重，他又怎舍得放我离开？
“言哥哥……”我失声唤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刘胥的话让我心疼，更让我无奈。我觉得我生都不可能会离开刘弗陵，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只会守在他身旁。
刘胥拨了拨我有些凌乱的头发，他嘴角扯过一抹微笑，淡淡的，宛如这四月的天，和煦而柔软。俊美的脸上又扬起桃花般得神色，温柔的说，“傻瓜，我逗你呢？瞧你紧张的。你是钩弋子的皇后，我如何可以带你离开……”
我又是一阵嘿嘿的笑，然后挥拳打他。刚才跳动的心脏，此时更是蹦蹦直跳，似乎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别开这样的玩笑，要杀头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人敢要你的脑袋刘胥轻拍我的头。我用生命保证。”
我没接话，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与刘弗陵之间的问题。朝堂之上的政治多少冷血无情，像女人这种感性的生物多半是不能理解的。
在淋池待了半小时，这里的风景我已经非常熟悉，所以没有四处观望。刘胥也看出我的心思，便不再多待。他带着我离开了。走时决绝的神情，我想以后刘胥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半步。这里毕竟是刘弗陵先发现的。人生遇见的第一个人你不一定会爱上他，你爱上的是与你灵魂相伴的人。
与刘胥走在青石板的宫道上，他足足比我高出两个头，我侧目望向他，他脸上是静谧的神情，不是灿烂如阳光，亦不是玩味如桃花。
“看什么？是在惊叹我的俊美么？”刘胥眯起眼睛笑道。
我认真的点头，这一点我确实承认。刘氏皇朝的儿子我见过三个，刘弗陵、刘胥、刘旦均是花样男子，是人中龙凤。我不得不佩服这皇室的基因就是优秀！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母妃个个都是绝色倾城，是天之娇女。
“言哥哥，怎从未听你提及你的王妃？”我问。听青雨说刘胥是三年前大婚，广陵王妃非官宦人家，而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富商之女。刘胥虽然风流不羁，但对府中的王妃还是关怀备至，外人皆道他们是郎才女貌。




弗陵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刘胥脸上的笑容有那么几秒是僵住的，眼里的星辉也有几分诧异与闪烁。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是踩到了雷区。
刘胥低着头，看了看脚下的青石板，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隔了一会，空气都几乎凝固，我正打算开口告诉他，回答不了就不必回答了，当我没问过，是我不好意思了。刘胥却幽幽的开了口，似乎要考虑很久才能想起那个记忆中存在的女子。“她叫钗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她嫁入王府三年，却无一子。”
结婚三年没孩子？很正常啊。我不假思索的想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在现代或许是普遍，但在古代就有所谓了。古代人成家立室有些并非是因为爱情，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子嗣多则代表家族兴旺、人丁鼎盛。如果一个女人嫁入夫家一直未生育，那么她的人格都会遭到质疑。在夫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有些甚至直接休妻。古代的二婚并不流行，如果女子被夫家退回，那可是娘家人的奇耻大辱。这古代人还挺好面儿的！可以说大多数女子如果遭遇此事都会羞辱的去自杀。悲催的古代女人，地位怎就如此低下呢？
刘胥停住脚步，他俯身看着我，脸上似在急着证明什么。开口的话显得理所当然，“我不爱她，所以她不可能有我的孩子。”
“咚……”我听见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这古代人都搞么子事？不喜欢就不要娶啊，娶进门又把别人作花瓶。尼玛，女人的姿态就那么低吗？要被践踏到尘埃里。心里的一角被气愤填满，我为天下所有命运苦逼的女人感到不平！
“喂！”我有些情绪失控，内心不知是怎的突然觉得委屈，钗吟的命运便是古代女子的宿命，永远受男权主义的压迫。“不喜欢你就不要娶啊，娶了又不碰，你以为王权就那么了不起吗？”我叫嚣着，仰着头对刘胥一阵咆哮。
“玉儿……”刘胥瞪大了眼睛看我，刚才我的态度好像真的让他大吃了一惊。
的确，我的变化太快了。
“王权好用却也会受限制，有些事不是我喜欢或者不喜欢、愿意或者不愿意可能解释的。对于娶钗吟一事……”刘胥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似乎有许多压抑。他正想解释娶钗吟的事，却被一阵笑声打断。
“哟，还以为皇后娘娘是有多忙，可以失约陪温姐姐赏花一事。要知道可是皇后你主动邀约，竟然说不来就不来了。但没想到的是，这会子你却与广陵王在此悠闲的散步，不知皇后娘娘这你要做何解释呢？”黛八子一针见血的八卦，讥讽的笑容跃然脸上。
眼前这个笑容不怀好意的女子正是刘弗陵的青梅竹马，在我没有出现之前，刘弗陵与她是最亲近的。他们一起经历风雨，经历生死，经历事实变迁。她以为她成了他的妾，做了他的人，那个少年就会永远守着她的身旁。她一直以为那个少年对她是有爱情的，毕竟他待她是不错的。但直到我的出现，她与他之间看似和谐的状态被彻底打破。刘弗陵不再对她做任何示好与补偿，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的事实已成终身，再做什么补偿也是徒劳，只会让她误会的更深更远。




弗陵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毕竟刘弗陵对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爱意，一切都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好多年。我想黛笛格是恨我的，她恨我将她爱了很多人，打算爱一辈子的男子被我抢走，我没有留一丝余地给她。她连最后的奢望都没有了。也许每一个不眠之夜，她都会在心里诅咒我，诅咒我不得好死。
面对黛笛格，我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与刘弗陵曾是最好的。而我对她又能否说得了重话，我是否该考虑刘弗陵的感受？
面对黛笛格的质问，我只是抿着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温婕妤身后跟着几个宫人正朝着我在的方向行来，她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黛八子见着我与刘胥一同出现表现出来的情绪比较激动，一时间竟忘了要行礼。她的一双大眼睛里表现的分明是捕捉到了有兴趣的信息，似乎以此便可以向刘弗陵告状。
“呵呵……”刘胥先我一步出声，他站在原地，身姿挺拔，从头到脚都是一份汉室宗亲的姿态。“本王当是谁这样不识规矩？原来是品级最低的黛八子。难道八子的位份已经高过皇后了么？皇后娘娘未开口，你一个八子却在叫嚣。这宫里的规矩何时更改的？改日我得向钩弋子问问。”刘胥轻松的笑说着，但他的语气里却是不可抗拒的威严。这个时候的刘胥还是我第一次见，有些诧异，在心里。
黛八子被刘胥的话噎住了，一时间脸憋得绯红。此时温婕妤大方上前，微微俯身行礼，我忙扶住她，免了那些虚礼。黛八子也跟着俯身，嘴里说着臣妾知错。
“这黛八子一向口无遮拦，在臣妾面前无礼惯了，请皇后娘娘看在臣妾的面上宽恕她这一回，回头臣妾好好说说她。”温婕妤柔声说着。
温妲面容姣好，知书达理，此番模样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她。她竟会为黛八子求情，莫非这是她笼络人心的手段。
温妲工于心计，她的一言一行我都不会轻视。而她野心勃勃的真面目却没有人见过，见过的都死了，就像周阳清儿一样。我与温妲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在宫闱里我们不得不戴着面具行走，毕竟我们面对的都是同一个人，是坐在建章宫主殿正位之上的那个男子。
温妲看出黛笛格对我的敌意，所以一开始她便没有阻止黛笛格讲那一番，她不过是在等，等着黛笛格将我激怒，那时她再做和事佬，便能将黛笛格收入麾下，做她的棋子。
“无碍，黛八子是爽朗之人，讲话直接也是情有可原。我自然不会放在心里。不过，黛八子有温姐姐这样有心的人提点着，以后也不会出错的。”我笑容可掬道，脸上并没有呈现任何怒气。我不但是做给温妲看，更是做给黛笛格看，我要让她知道，她爱的人喜欢的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是能够成为母仪天下的女子，是她所不能企及的聪慧。
黛笛格看着我，她大概也很诧异我没有责怪于她。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对我的想法，至少是目前的。




弗陵歌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知道皇后娘娘何时与广陵王这般熟稔？”温妲柔和的问道，那口气口吻如同说的是今天的天气，很自然也很随意。
我认真的看着温妲，能不着痕迹的戳破别人的软肋才是我真正认识的温婕妤。她想坐上婕妤之位已经不是一两天，她能操纵周美人的生死可见她的手段之厉害。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成为婕妤，成为后宫的第二女主人。她更没想到的事，她的那些秘密与见不得人的故事已经被别人知道，而别人就是我与刘弗陵。
“温姐姐的话问得好生奇怪，广陵王与皇上之间是亲兄弟，与咱们更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不熟稔的。就像我与温姐姐这般情同姐妹。”我一脸天真的说。与其讲别的理由，不如装傻卖天真来的奏效。
果然，温妲脸上讪讪的，并没有开口接话。
“听说昨晚广陵王喝醉了，还说了些语出惊人的话，不知道广陵王可还记得？”黛八子又不知趣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盯着刘胥问道。
“是吗？本王说了什么语出惊人的话？黛八子可否给点提示。”刘胥又是一副痞子笑，桃花一般的俊颜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王爷是真忘了还是不敢提起？昨晚你可是对皇后娘娘大肆赞扬，还说什么带娘娘离开宫里的话。”
“黛八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昨晚若是讲了这番话今天还能活活的站在这里吗？要知道咱们皇上对皇后娘娘那可是宠爱有加，又怎么会让我说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言。黛八子若是凭空捏造，那本王可是要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这王爷我大可不做，但你黛八子又能否继续留在宫里做一个长舌妇咧？”刘胥面不改色的胡诌，生生将黑的说成了白的。
黛八子被刘胥说的哑口无言，好像自己真的成了长舌妇。“广陵王你……”
温妲拉过黛八子，示意她不可再讲话。“不知道娘娘这会子与广陵王是在商讨些什么？”温妲今天是必须刨根问底了。
“温婕妤问的凑巧，皇后娘娘正与本王商量着围场春猎一事。”刘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拱手道，“本王的建议还请娘娘参考。”这，刘胥的情绪转变得还真是快。
“本宫会酌情考虑的。”我亦装模作样道。
“谢娘娘，本王告退。”刘胥见好就收，不打算再跟前的两个女人纠缠。我点头，示意他，我可以应付的很好。
刘胥向我与温妲拱了拱手，眼角的余光瞄了一言黛笛格，刹那间黛笛格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刘胥的眼神是有多可怕，竟然能让一个人在这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刘胥转身离开，高挺笔直的背影渐次消失在青墙石瓦间。
“春猎一事不是由大鸿胪操办吗？皇后怎过问起这事？”一眨眼黛八子就忘了刚才的教训，不死心的追问。
“本宫想为皇上办一场不一样的春猎，找皇上最要好的广陵王商量，这事需要经过黛八子允许吗？”我不可置否的看着黛笛格一字一句说的分明。今天她的话已经讲得太多。
黛笛格低下头，“臣妾不敢。”
我没有理会低头的黛笛格，拉着一脸平静的温婕妤向花园走去。我知道我跟黛笛格置气只会让一旁的温妲看好戏，我没必要给她这个机会。




弗陵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后娘娘打算如何操办春猎一事。”温妲边走边问。
“待与皇上商量之后再告知你吧！”我简单的回答着。
温妲看出我有些不耐烦便没有再多问，只是由黛八子搀着行走在宫道上。
温妲说她最喜欢的就是桃花，桃花艳丽而不矫，是她学习的榜样。但是她这话在我听来却不一样，直觉她喜欢桃花不过是因为刘旦也喜欢桃花，而刘旦喜欢的原因是因为李姬娘娘喜欢。而温妲曾在李姬娘娘宫里当过差，她对李姬再熟悉不过。而她与刘旦之间恐怕就是那个时候暗生情愫。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她还没有成为刘弗陵的妾，刘旦已经是王爷，大可纳她为小妾。但是刘旦没有这么做，我推测可能是他的母亲李姬不同意，要么就是他的王妃不同意。总之就是因为种种，他们之间才酿成今日之祸。从刘旦错认墨绿为温妲时，我就判断那个男人对温妲还是有情有义的。他们之间到底是有怎样的故事呢？
因为我撒了一个谎，就必须找另一个谎来圆了这个谎。刘弗陵今年本不打算去白木山春猎，毕竟宫里发生了那样一件丑闻。但我已经在人前说了这事，如果办不成，那我那天对温妲和黛笛格讲的话就成了空谈。她们对我的疑心就会更重。虽然清者自清，但是在宫里大家听的就是空穴来风，就是捕风捉影。
为了我的名誉我煽动了刘弗陵去春猎一事，因为是我提出的，刘弗陵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赶在四月的尾巴，初夏的开始，刘弗陵终于带着一行人至离长安城一百里外的白木山围场春猎。朝政暂由霍光代理执行，后宫则由温婕妤代为管理。
离宫前日，黛八子特地去建章宫找刘弗陵要求与队随行，但是刘弗陵态度决绝，又一次让黛八子伤了心。
此次春猎，女眷只有我陪同，且必须着男装。我看着身旁的刘弗陵俊逸清秀，而我一袭蓝袍，金冠束发，看着却像是他的书童。我坐在马车内，看着人群中的黛笛格，此时她亦看着我。她眸中的愤怒与恨意已经燃起熊熊火焰，只差将我生吞活剥。我没有畏惧，虽说女人一旦凶狠起来是比野兽还可怕的动物，因为我知道怕也没有用，我只有把自己变成比她更可怕的野兽才能止住她。
以防有人趁我不在对温妲下毒或者其他，我指名要黛八子和江充依照看温妲起居，宫里的人若有坏心必出自她俩。如果说温妲被别人算计，那样我就能省事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知道或者其他人知道不是我的主谋，但是身在宫外的刘旦不知道，他一定会认为是我杀害了他的情 妇，那样势必会激怒刘旦而掀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
温妲自己亦会加倍小心自己的肚子。椒房殿的宫人被我一并带着，以免有人栽赃陷害。后宫的事我着了何初一留眼线。
“哇，主子，你看那山好高啊！还有那河水好清澈啊……”墨绿一副乡巴佬进城看稀奇的模样，在马车里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得空闲。




弗陵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果我的身边只有冒失的墨绿，那我的人生还不比窦娥还冤，比孟姜女还瞎。古人云，迷糊的女主背后必定有一个默默守护她的女仆，青雨就是这样。宫中行走如履薄冰，纵然我有强硬的外戚，在宫中也不过是孤掌难鸣。幸好，有青雨在我身边提点，我才能那么快适应宫中的生活。
“墨绿你能消停会吗？不是吃就是闹，你这样折腾你觉得主子不难受吗？”青雨一边为我揉肩，一边怒斥着墨绿。虽说是怒斥，但青雨的声音却比较柔和。
“主子……”墨绿嘟哝着嘴，眼神无辜的看着我。
“没事，你折腾吧！”我闭着眼睛，幽幽道。
“奴婢能再吃个鸡腿吗？”墨绿的声音又袭来。
果然是个吃货。
“墨绿，你还吃？你看你那水桶腰，还有那屁股，完全就是个簸箕。”青雨挖苦道。
“反正我又不嫁人，只要主子不嫌弃我，我就一辈子待在宫里，跟在主子身边”墨绿凑到我跟前，为我捏腿。
“好啦，青雨别嘲笑她了，能吃也是一种福气嘛。”我换了个姿势，继续仰躺在靠垫上。这古代的交通工具就是落后，这一下午的颠簸就我整个骨头都快散架了。“瞧你们这么无聊，不如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