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面北眉南
赵青青看了贺林晚一眼,笑容真诚:“妹妹是个通透人,难怪我一见就觉得投缘得很。说到阿湘,她倒是不必进宫参选的。”
贺林晚眨了眨眼:“哦”
赵青青看了元湘一眼,笑容有些促狭:“参选的女子需得没有婚约才行呢。”
贺林晚一愣,不由得向元湘看去。
元湘脸se微红,却并没有扭扭捏捏,反倒是很自然地道:“两年前家中给我定亲了,贺妹妹不知道吗”
现在的贺林晚还真不知道,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娘从不对我提这些。”
到底是顾忌着元湘的面子,赵青青没有再提她婚约的事qing,贺林晚自然也不会提,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赵青青另起话头道;“说起来今年的大选,咱们京中‘四美人’要进宫参选的就有两位呢。”
元湘一愣:“什么‘四美人’这是什么说法我怎么没有听过”
赵青青掩唇一笑,端的是风流无双:“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xing子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到也不稀奇,听闻这是去年皇后娘娘举办琼花宴之后那些自命风流的士林学子们从各个世家的女子当中选出来的,容貌,才学,品xing皆为上品备受推崇的几位千金小姐。现在连坊间都传遍了。”
元湘闻言来了些兴致:“赵姐姐快别取笑我了,你快与我们说说嘛。”
赵青青取笑道:“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因榜上无名而哭鼻子。”
元湘不由得笑瞪了赵青青一眼:“我别的本事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些的。姐姐快别卖关子了。”
赵青青拿起丫鬟递过来的团扇,一边轻缓地扇着风一边道:“所谓四美人,自然是有四位。这其一嘛是原本的慕家大小姐慕婉平,也就是现在的靖国公世子夫人。”
元湘闻言点头:“你刚刚说到美人我就想到了这位,慕小姐未出嫁时我见过几回,到还真是名副其实。其他三位呢”
“其二是已经致仕的范阁老的孙女范兰若,听说范小姐今年大病了一场,前阵子跟随祖父祖母回乡祭祖了,不过今年的大选她应该会回京吧。”
元湘依旧点头:“范小姐不但是美人,还是位才女,我听说皇后娘娘当初就很喜欢招她进宫抄写经文,这位也是实至名归。”
赵青青一笑:“第三位是薛尚书的孙女薛晚晴。”
元湘认真想了想:“薛小姐我并未接触,只远远见过一回,不好评价,不过她的兄长薛行衣却是早就被传有潘安之貌,今年的春闱更是考了个会元,在殿试上被今上钦点为探花郎。”
赵青青用扇面抵着唇轻笑:“对这位薛公子坊间传闻倒是有不少呢,传言他文采出众,当初今上是想点他当状元的,可是转头一瞧第三名的探花年纪大不说,长得也颇为……不尽如人意,圣上就觉得探花郎探花郎,点这样的一位长相的探花郎实在是有损我朝颜面,最后一瞥站在旁边芝兰玉树般的薛公子心中一动,就将两人的名次给调换了。”
元湘“噗哧”一笑,笑得呛住了,指着赵青青道:“赵姐姐你又胡说八道,殿试是何等严肃的大事,岂会如你所言这般的儿戏你竟然连圣上都敢偏排,赵姐姐你这张嘴啊!”
赵青青莞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圣上是明主,自不会与我这样的小女子一般计较。况且我也就在两位妹妹面前说笑,难不成你们还能把我卖了贺妹妹你说是不是”
贺林晚抬起眼眸,微微一笑:“赵姐姐说的是。”
赵青青看了贺林晚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元湘却是忍不住催促道:“四位美人元姐姐只说了三位呢,还有一位是谁”
赵青青见贺林晚的神se与往常无异,以为刚刚是自己太过敏感看错了,便收回了眼神,不过对于元湘的问题她却略有些迟疑,并未立即开口。
元湘疑惑道:“怎么这第四位美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青青想了想轻叹一声:“倒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位美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元湘一愣。
赵青青道:“这第四位美人出身也极为不凡,她出身百年世家吴州杨家嫡系,祖父为我朝大儒门生满天下官至太师,伯父乃户部尚书,父亲为左都御史,祖母为是前朝丞相嫡女,母亲卢氏……”
元湘听到这里不由得轻声接道:“你说的是杨家三小姐杨唯真”
赵青青看向元湘:“你知道正是这位杨小姐,可惜了……”
元湘也叹道:“杨三小姐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京中又有几人不知道杨家三小姐的杨三小姐与范家姑娘皆是才貌双全的
第21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元湘闻言迟疑道:“应该还只是长辈们zhijian的口头婚约吧当初内阁分为两派,,慕阁老是改革派之首,守旧派则以范阁老马首是瞻,而杨三小姐的伯父杨老的接班人,薛公子的祖父薛大人虽也在内阁,却向来都维持中立。虽说薛大人出身寒门,当初是受了恩师杨太师的提拔才能平步青云,但是后来薛大人在政见上却并不与杨家相同,薛杨两家私交或许还算不错,但是……我记得我兄长提过一次,薛公子曾说过自己未曾婚配。”
说到这里元湘叹了一口气:“难道是后来定下的倒是可惜了,若杨三小姐与薛公子真有婚约,杨三小姐香消玉殒薛公子肯定是难过的,毕竟像杨三小姐那样优秀的女子,这世间又有几人”
赵青青却是笑了,笑容中带着三分随意和两分凉薄:“瞧你这般替别人伤怀,你觉得可惜,薛公子可未必会觉得可惜呢。”
元湘不解:“为何薛公子和杨三小姐可是青梅竹马。”
赵青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团扇上面缀着的流苏,笑容狡黠:“因为还有很多像你这样为他的难过而伤怀的女子啊”
元湘闻言,笑着扑过来呵赵青青的痒:“好啊你,又欺负我!看我饶不饶你!”
赵青青就势抱着元湘,笑着讨饶道:“好妹妹,我顽笑呢,快饶了姐姐这回吧。”
两人笑闹了一阵,元湘才罢手放过赵青青。
赵青青微喘着拭了拭额间的薄汗:“听闻杨家五公子杨成英与薛公子是同窗好友,才学不输薛公子,当初却因被家族所累而无缘春闱,但这位薛公子还能心无旁骛地考出一个会元来,可见此人天xing凉薄。”
元湘一愣,皱眉道:“姐姐说这话是不是对薛公子太不公平了金榜题名是身为读书人一生之中最为梦寐以求之事,难道要他名落孙山才能证明他的qing深意重”
赵青青斜睨了元湘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谁要我就是个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小女子呢平日里没有多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对这种人人称颂的才子良人吹毛求疵。对我而言,恨一个人就要恨得锥心泣血,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得掏心掏肺,除此之外不过是些逢场作戏虚qing假意,送到我面前来跪着求我看一眼我嫌污了我的眼挡了我的路。”
元湘听了这话不由得愣怔,然后摇头道:“赵姐姐,你……”
赵青青朝元湘一笑,元湘却说不出评价的话来了。
赵青青转头看向贺林晚:“贺妹妹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元湘闻言看了看贺林晚的脸se:“前阵子听说贺妹妹病了好些时日,可是身子还未好利索我瞧你今日脸se有些太过苍白了。”
贺林晚抬眼,朝她们笑了笑:“昨夜有些闷热,我半夜的时候被热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想必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今日有些精神不济。不过我听两位姐姐说话,也觉得甚是有趣。”
是啊,还真是有趣得很。
她与薛子叙从小一起长大,当祖父说要为他们定下婚约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惊讶,世人都觉得他们十分般配,她也觉得嫁给薛子叙那般的人并不委屈了自己。从知道两人zhijian有了婚约之后,她尽自己所能地学习一切能学的,以期今后能成为他的贤内助,夫唱妇随。
她以为她是了解薛子叙的,她知道他左手字写的比右手字好,知道他在不耐烦的时候虽然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但是眼睫会微微下垂些弧度,知道世人都夸他文思敏捷有七步成诗之才可是事实上他最讨厌谈诗论画的风雅之事,知道他在微笑着对人说“所言甚是”的时候其实心里想的是“狗屁不通”……
看,她了解他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她能看到的还是太过表面,她从未走进他的内心,他甚至从未在人前承认他有一个未婚妻。
当初祖父,大伯父和父亲被下狱,一开始杨家其他人并未获罪还是自由之身,五哥为了救亲长放弃了科考四处奔走,他听说薛大人手中或许有一封信件能证明祖父并未在建兴十九年我国与北狄的“颖川之战”时通敌叛国于是找上薛家求薛元澄拿出那封信,薛元澄却说自己手中并无那封信件。五哥无奈之下去找薛子叙帮忙,薛子叙却冷淡地表示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
之后五哥回来告诉她,他因为不甘心返身回去的时候听到薛子叙的书童向薛子叙抱怨说五哥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扰他读书,薛子叙只是冷淡地吩咐书童去将他前日里作的那一篇策论找出来。
五哥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去找过薛子叙。
贺林晚最后一次见薛子叙是在他金榜题名打马游街的那一日,那一日想要一睹探花郎风采的人群将整条正阳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他则神se冷淡地坐在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上,似乎周围的喧嚣热闹都与他毫无干系。
那一日她和表哥打算带着幼弟悄悄逃离京城去找被发配嘉靖关的父亲,却得闻祖父和父亲病死在发配途中的噩耗。精神恍惚之下为了躲避满城的官差,她与表哥他们走散了,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进了正阳大街旁的一条小弄里。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他,一身红衣坐在马上的他端的是丰神俊朗容颜如玉,他们的目光似乎遇上了又似乎并没有,阳光太刺眼让她看不清楚那一刻他的眼神,她只看到他转过了脸,稳稳坐
第22章 消息
元湘轻哼一声道:“哥哥说的没错,你这事儿还是等父亲回来之后让父亲与你好好理论吧。”
元渐立即苦了一张脸。
赵青青轻笑,然后不再理会那对兄妹转头对贺林晚道:“你上回不是问的那枚挂坠的事qing吗我就让我兄长将当铺的掌柜叫了过来。”
赵颍川看了贺林晚一眼,拿出上次贺林晚交给赵青青的那枚挂坠递给贺林晚身边的丫鬟,然后淡声道:“当初收你这枚挂坠的就是这位唐掌柜。你若是有什想知道的可以当面问他。”
唐掌柜低头上前行礼。
贺林晚从丫鬟手里接过挂坠,下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笑着道:“多谢赵公子为此事费心。”
赵颍川微微颔首:“举手之劳。”
贺林晚看向唐掌柜:“唐掌柜,你还记得当初拿这枚玉佩去当铺的是什么人吗”
唐掌柜拱手道:“回禀贺姑娘,原本我们当铺每日接待的客人不少,您若是问别的物件小的或许还想不起来这典当之人来,不过拿这挂件来当的小的却是记得的。”
贺林晚闻言心中一动:“哦这是为何”
唐掌柜笑道:“因为拿着这挂坠来当铺的是一位内侍。”
贺林晚一惊:“内侍唐掌柜你没有记错吧”
唐掌柜自信地一笑:“小的没有记错,虽说那内侍只是做普通打扮并未身着内侍服饰,不过他一开口就露馅儿了,小的在典当这一行干了近二十年,就是靠的眼力吃饭,至今还未出过错。”
“竟是内侍”贺林晚喃喃道。
内侍就是太监,杰哥儿的饰物怎会在太监手中难道表哥和杰哥儿被抓了不对,就算他们最后没有逃出京城被抓了,那也与内宫扯不上关系。贺林晚心中又是焦虑又是茫然。
按当初她与表哥的想法是要去嘉靖关找大伯父的,虽说边关苦寒,但是只要能与亲人在一起,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后来表哥打听到大伯父和五哥在祖父和父亲病逝过后不久,有一次被抽调出去挖矿,最后矿洞坍塌,大伯父和五哥被埋在了矿洞中。
她本就在病中,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终于支撑不住,在一次高烧过后再也没有醒来。她不知道在她死后表哥会带着杰哥儿去哪里。他们在这个世上除了彼此已经再没有亲人了。
赵青青笑问道:“这内宫之中的太监就算往少了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以唐掌柜的在典当行当二十年的眼力,不知能否看出来这太监是在哪里当差的”
贺林晚回过神来看向唐掌柜。
唐掌柜被赵青青打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仔细回想了一番,突然道:“这位内侍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当时拿了好几样东西来典当,都当了死当。您让小的猜他是在哪里当差的,小的眼拙还真猜不出来,不过小的想起来在他离开当铺之前,有另一个小内侍跑来找他,内侍问那小内侍去哪儿了,当时那小内侍回了一句‘下月十五是主子的生辰,兰芝姐姐出不来,托我将她的月钱送去给她那瞎眼的婶娘。’小的记的当日是上个月的初六。”
元湘偏头想了想:“那他说的下个月十五就是指这个月十五了今日是五月初七,宫中哪位主子是五月十五生辰的”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贺林晚却开口道:“是柳贤妃。”
众人闻言不由得看向贺林晚。
元湘惊讶道:“是与德妃娘娘一同协理后宫的那位贤妃娘娘贺妹妹怎么会知道这位娘娘为人向来低调,也从未以生辰之名办过宫宴啊。”
贺林晚微微垂眸:“听我祖母说的。”
元湘想了想,恍然点头:“哦,承恩伯夫人得过皇后娘娘几次召见,想必是她某一次进宫的时候偶然得知的吧。”
赵青青却不由得若有所思地看了贺林晚一眼,不过她只是一笑,并未多言,只道:“既然这内侍当初是拿了好几样东西来当,且具是当了死当的,想必这挂件并不是他本人之物,定是从哪里得来的,所以拿来换了银子。贺妹妹想要再追寻这挂件出自哪位玉雕师之手怕是难了。”
贺林晚轻叹了一声:“也罢,是我强求了,待日后有缘吧。”
赵青青莞尔:“万事都应该讲求一个缘分,许多东西你苦苦寻而不得,可是说不定哪一日它就自己出现在你面前了呢。”
贺林晚点了点头:“赵姐姐说的是。这次多谢赵姐姐,赵大哥,还有唐掌柜了。”
唐掌柜连道不敢。
赵青青让唐掌柜先退下了。
元渐因怕引起妹妹的注意被她教训,刚刚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却是忍不住跳出来道:“咱在这里干坐着多没意思啊妹妹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在荷花池里荡舟采荷花吗我前几日让人做了几条小舟,我们下水去玩会儿”
元湘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去荷花池里荡舟的话来了”
元渐支支吾吾的,却偷偷拿眼去瞥赵青青。
元湘看了元渐一眼,又看了看笑而不语的赵青青,似是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瞪了她哥哥一眼,然后转头问赵青青和贺林晚:“赵姐姐和贺妹妹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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