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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明明蓉

    武尚贤扶着武尚华跪了下来,语气却强硬无比:“殿下言重了!妹




第二百二十二章 波澜迭起
    有几人低声议论道:“若不是邓司饰一心想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卖弄,这把火怎么会烧到司饰局去!”

    邓司饰身子几乎微不可察的晃了晃。

    如意抬起头,面容坦荡,朝晟曜和皇后道:“婢子不懂香料,便说了是良媛做给太子殿下的香囊要用,需要避虫、醒脑、去秋燥的功效。司饰局当值的罗掌饰,按方子配好香料,封在一个宽口白瓷里。婢子原封不动拿回来给了良媛。若说香料有误,还请皇后娘娘和殿下着人去司饰局问一问。”

    武尚华此时冷哼一声:“哟,这婢女倒是忠心,见曲氏被抓个正着,便赶紧来顶罪。”

    纨素婉声道:“这份忠心,太子妃该赞给刚刚被杖毙的沅茜才是呢。”

    武尚华立时哑口无言,只鼻孔翕动不已。武尚贤扯了扯她衣袖,大概是要她在晟曜面前收敛些脾气的意思,却被她一把甩开。

    皇后打量如意片刻,侧首吩咐叶尚仪,“着人去司饰局传罗掌饰过来。”晟曜面色无波的加了一句:“把十月里司饰局香料出入的明细记档也取来。”

    叶尚仪应下,亲自带人去了。

    晟曜看向我,吩咐身侧小安子道:“即刻传太医来,为良媛看诊治伤。”小安子应下便朝殿门走去,准备安排宫人去太医院传话。晟曜又扬声加了一句:“务必请太医院正使白景问过来,白语冰若在,也一并请来。”

    小安子躬身应是。

    殿内诸人听了便表情各异。

    间或有声音大些的谈论传来:“早就听说东宫徽音殿的那位受宠,不想竟是受宠如斯。”

    “可不是,连太子妃都退了一射之地。”

    “先前不是最宠阮良娣么,可之前也没为了她深究太子妃。这会子为了曲良媛,倒把武氏兄妹都发作了。”

    “你还在看哪一年的老黄历啊太子殿下的心尖儿,早就是这位了!”

    窃窃私语的谈论宛若轻风吹过,入耳不入心。

    这会儿我正揪心不已的看着如意:不知罗掌饰和明细记档如何,我与如意能不能全身而退。当日香料是谁备下的,其实我并没什么印象了。因不是素日常有的事项,便不是对应着分派给各人的职事来的。但左不过是翠浓、如意、映红和蔻儿四个贴身的,佟嬷嬷跟当日还在徽音殿的湛露,历来负责统理内务,并不会经手这些具体的细务。

    眼下如意主动应承了此事,这份不惧艰险的心性倒真是难得的。若说方才香囊刚刚验出有问题时,我曾经也对她们四人有过些怀疑。这会儿看着平静笃定跪在皇后面前的如意,那怀疑便如同清晨草叶上的白霜,太阳一出,顷刻间已烟消云散了。

    晟曜见武尚华犹自委屈啜泣,不由心烦的抬手示意道:“起来吧。”遂不再看她,俯下身来又瞧了两眼我脸上的伤。口中道:“血已经止住不流,伤口应该不深。一会儿让两位白太医瞧瞧,再好生用药就是。”

    我侧开脸避开他的手,低低的应了声:“是。”

    武尚华已不服气的道:“殿下,曲氏这样害你,你却依旧呵护关怀备至。你怎如此糊涂!”

    晟曜极慢的说了句:“她不会害我。我信她。”

    我猛然抬头看向他,澄澈四目相对,心中顿时暖意满溢、如冰雪消融:是,若他信我,只要他信我,我便再无所惧。

    殿内有内侍小声禀道:“叶尚仪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奉仪
    皇后收回目送晟曜大步走出殿门身影的目光,吩咐叶尚仪道:“着掖庭局好好查,先从罗掌饰这些时日与哪些人接触过查起。那几样香料总不能是凭空出现,自是有人传递,交给罗掌饰的。还有,适才走漏消息给她的又是什么人,找出这个人,便能顺藤摸瓜将这股势力揪出来。否则,这条线索随着她的自尽、算是就此断了!”

    叶尚仪应下了。

    皇后向武尚华,语重心长:“华儿,太后与本宫对你的重,你应当心中有数。但今日你这连番作为下来,本宫很有些失望。罢了,你于雨花阁内誊抄佛经十卷之外,再将《女则》好好抄写、诵读百遍。望你加以反省,以求能日臻日善,做好东宫主母。你且退下吧。”

    武尚华不情不愿的屈膝为礼,带着武尚贤和兵士们告退了。殿内众人纷纷恭敬的为她让出一条路来,罗列两侧的人屈膝为礼,“恭送太子妃”的声音此起彼伏。然而大概武尚华觉得今日在众人跟前丢了脸面,遂对人一概不理,不假辞色的喝道:“还不都给本宫闪开!”随即昂首阔步的出了徽音殿。

    殿内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声议论开来。

    此时德子领着太医院正使白景问和其侄太医白语冰到了,皇后便回到凤座上安坐,挥手让他二人为我查脸上的伤情。

    白太医拿清酒洗净伤口后,拿丝帛垫着手,伸指在伤口附近轻轻按了按。我不由“嘶”的一声呼痛。白正使亦细细了,待涂完药膏,朝皇后和我躬身禀道:“伤口不深,长约半指。但伤在颜面上,须得加倍心,以防留下疤痕。微臣等必定尽心为良媛疗伤。”

    这个滑头,不愧是太医院那帮老油条的头儿,若留疤就是我未曾加倍心,若痊愈则是他尽心的缘故我暗暗苦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白语冰。

    白太医抿唇微笑,道:“良媛放心,若不沾水、不沾尘,再按时用药,即便有疤痕,也极淡,不过白玉微瑕而已。”见我不悦的微微挑眉,笑道:“微臣之前也说过,若能寻得白獭髓入药,则必定痊愈如初。”

    白正使拈须沉吟,道:“只是这白獭髓极其难得,太医院这两年都未能寻得了。”

    身后有几位女史此时纷纷言道:“良媛乃国色,即便白玉微瑕也实在可惜,叫人扼腕。还请两位太医多想想法子!若有差遣,内侍省二十四局,莫不从命。”

    我起身行了半礼,“莞先谢过了。”

    女史们忙不迭的还礼毕,禀过皇后,便带着殿内众人告退了。纨素见状,凑在我耳侧悄声道:“这样子皇后还有话跟你说,我也先走了。”我轻轻颔首,纨素自去不提。

    转头向皇后和太医道:“白獭髓若实在难寻,也犯不着兴师动众的,就此作罢吧。只是要劳烦二位多为莞在日常护理上尽心了。”

    白正使躬身道:“这个自然。”遂将注意事项一一嘱咐给翠浓和如意,留下药膏,便带着白语冰告退了。

    果然,皇后朝叶尚仪抬了抬下巴,叶尚仪便带着近身侍候的宫人们退到了殿外。她忽然疲倦的叹了一口气,“今日之事,多有委屈你的地方。回去记得仔细伤口才是。”

    我立即起身,束手恭声应道:“有母后疼护持,莞不委屈。莞谢母后关怀。说起来,今日累得母后为东宫劳心劳力才是真的。”

    皇后道:“你一向是个明事理让人省心的,我素日对你也



第二百二十四章 莲思
    这些话,自那日在太液池舟上无意听见武氏兄妹争执话语后,便在我心中盘旋了。这会子说了出来,顿觉轻松不少。

    皇后已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柔声道:“你果然是个好的。这些话,旁人即便知道,可担心犯忌讳,又哪里会说的如此明白。本宫出自琅琊王氏,王氏一族虽为后族,却素来谨守衣冠礼乐、君臣人伦,从无把持权柄的野心。可武氏是本朝新贵,底蕴家风不同,则所思所求者亦不同。又手握重兵,的确需要有所防范,本宫自会酌情提醒陛下。”

    我微微一笑,恭顺告退了。

    出得永宁宫,金乌西沉,天色正开始暗下来。凛冽北风从侧面的狭长宫巷中呼啸而至,将银紫缎面大氅上的黑貂风毛吹得扬起,便越发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寒。翠浓、如意扶着我上了肩舆,又递过烧得正旺的嵌蓝宝黄铜手炉。我将手炉置于膝上、拢在大氅中,这才感觉好了些。

    抬舆的内侍走得很稳,我便微阖双目养神。脑子却未曾停下,将今日坤宁殿中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又过了一遍。不由暗道侥幸,如此风波迭起,幸亏都闯了过来。

    将合未合的双目中瞧出去,肩舆两侧的暗红色宫墙沉默矗立。仿若戏台子上徐徐展开的幕布,任凭宫内人生如戏,你来我往了多少个春秋。它们也都静默不言、岿然不动。

    忽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经过御花园时,几只寒鸦从暮霭沉沉的半空中飞过,发出粗嘎的叫声。翠浓顺着寒鸦飞去的方向了一眼,过来低声在我耳边道:“良媛那边,亭子里的人像是邓司饰”

    从肩舆的高度望出去,恰好能到被一挂粗壮枯藤挡住一半的沉香亭里,邓司饰着深棕色绣金撒花褙子的背影:双肩微微抖动,似乎——躲在这里独自哭泣

    我扬了扬手,叫肩舆停下了。“今日之事能得善了,其间也多亏有她秉公直言。翠浓跟我过去。”

    刚走到沉香亭边上,大约是听见了我们踩踏枯枝的声音,邓司饰倏然回过头来——果然脸上双泪纵横。见是我与侍女,连忙扭身用衣袖将眼泪拭去,转头屈膝为礼道:“见过良媛。”又掩饰道:“婢官年纪大了,老眼迎风流泪。有所失仪,还望良媛见谅。”

    我步入亭中,递了帕子过去,温言道:“宫中时气不好,流泪之事实在常见。就说我,被幽禁徽音殿不得出的那些时日,也不知落了多少泪呢。可等到云开月明了,有时又会觉得,那么些泪珠儿都白白抛洒了。还不如淡然处之,谨守本心,平静度日。”

    邓司饰诺诺应了,却低着头不愿多说什么。

    我理了理裙角,在翠浓铺设的宝蓝色团花圆垫上坐了。抬头着邓司饰道:“邓司饰在宫中经年。今日不过风浪,难道竟还不穿,以致伤心至此么”

    邓司饰略摇了摇头,颇有些不好意思:“莲思一把年纪了,还要托赖您来开解,实在惭愧。可莲思在宫中再久,也无法做到对人命无动于衷。”她哽咽一下,“罗掌饰自入宫,就在我身边习练香道。今日我从司饰局出来时,她还笑嘻嘻的要我早些回去。却没想到,即便我回去的再早,我们师徒二人也已是天人永隔了。”

    事涉晟曜安危,罗掌饰之死我此时并不宜评判什么,便淡然噙笑没有说话。邓莲思续道:“我自己是个冷淡性子,醉心香道,不喜受俗务羁绊。教出来的徒弟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帐外无人应声。

    然而不过须臾,身上一凉,有人掀开锦被躺进来。一言不发,却熟练的将我搂入怀中。

    我弯了弯嘴角,人也清醒过来。却闭着眼睛将身子朝他怀里窝了窝,低语道:“很晚了,怎么这会子来了”

    他支着身子朝我脸上伤口了,方挥手将帷帐放下来,口中道:“来你。不然不放心。”

    我不由自主问了句:“从阮良娣那里来的”

    晟曜闷了会儿,答道:“是。硕人哭哭啼啼的,直说她这样一个潜邸时就在我身边的老人儿,今日叫武尚华一个后来的欺负的狠了。”

    我愣了片刻,方道:“若在民间倒也罢了,先入门为大么。可太子妃即便晚入府,也是太子妃,是东宫正妃。这上头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可讲!”

    他将下颌抵在我头顶,嗓音低沉:“莞,我是不是让你们都很委屈”

    我沉默了。

    他等不到我的回答,便又扬起头我脸上神情,似乎非要一个答案。我无奈,便问道:“是受委屈了,那殿下准备怎么做呢”

    他静默半晌方道:“历朝历代,东宫、后宫眷属都是这么着过来的。一时之间,我真不知应当怎么办。这件事,容我好生想一想。”

    我翻个身,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包含浓浓的倦意:“累的很。”

    他温声安抚:“睡吧,我在这里。”

    我头抵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好。”安心的合上了眼帘。

    然而听着他胸膛之中有力的心跳声,明明困得厉害,却被他方才一席话勾得没了睡意。从前读诗,最不喜欢闺怨诗。可有一句是例外——悔教夫婿觅封侯。以为只是嫁了贵婿、养尊处优女子的矫情反语,又暗含几分有情饮水饱的清高在里面,便觉喜欢。

    到如今才能体会到,这诗里莫可奈何和无能为力的深深凉意。

    素白手指无意识的在他心口上划来划去——这里,装着几位心上人他将来的帝王生涯,又会有多少背景各异的佳人相伴

    正要蜷回的手指忽然被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他温柔的声线从头顶传来:“睡不着不是说累得很。”

    我安静的窝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声要求道:“殿下,我想听《霓裳》。”

    他一怔,不由笑了:“这会子闹起来弹琵琶么一会儿更该睡不着了。”他抬手在我发上揉了揉,低声道:“我哼给你听好不好”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伸手在我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低沉的嗓音缓缓哼唱。我忽然觉得从没有哪一刻,《霓裳》的调子这样好听。不觉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日醒来,晟曜已起身去了威帝宫中议事,想是战事又吃紧了。

    我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的伤口已经结了浅浅的一层痂。痛感夹着麻痒,我忍不住伸指去碰。想起白太医的话,生生忍住了。唤翠浓涂过药膏,见不适感减轻了些,便取了面纱戴上。

    佟妈妈见我闷闷不乐,便开解道:“老奴悄悄儿的去过了,太子妃这会儿正一边咬牙咒骂、一边还是乖乖的在雨花阁誊抄《女则要录》呢。”

    一旁侍立的蔻儿抱打不平的口气道:“那又如何呢,到底是徽音殿吃了亏。亏得太子殿下信任良媛、又一门心思护着,可就算这样,受伤的不还是我们良媛么。就连阮良娣,昨日也历经凶险,若真叫太子妃得逞,坐实了她们家的罪名,只怕磕破头也是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东宫风向
    正要开口阻止,哥哥已淡然道:“车骑将军既食君禄,当忠君事,为国分忧。让他挂心的,倒是他父亲和族人。听说之前已在从流放地回京的途中,日前来信说是已经到了江州一带。”

    江州么,那再有一、两个月的行程,就可以进京了!按捺住心中狂喜,我颔首道:“顾大人一门忠义。若顾公子能与父亲见上一面再启程就好了。”

    哥哥带着宠溺的笑容摇头,道:“战况紧急,时机稍纵即逝,哪里能等这许多时日。”

    我见哥哥去五皇子军营已成定局,只得询问道:“听说顾公子两月前受了重伤,不知如今恢复的如何”

    哥哥语焉不详的道:“良媛要相信墨棣。”

    我眨了眨眼睛,哥哥的话没头没脑:是说相信墨棣的医术还是相信墨棣当日对我说哥哥伤势已恢复的话呢

    然而眼见哥哥气色尚佳的站在我面前,倒确实让我放心不少。想起一事,当即道:“顾公子此去,身边需要老成之人服侍。我身边有一位佟嬷嬷,对京中掌故和厥族旧事都了如指掌,原是皇后赏的,甚为合适。”

    我生怕哥哥拒绝,特意在“厥族旧事”几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哥哥果然懂了,与墨棣交换一个眼神,便躬身道:“末将代顾公子谢过良媛。听闻良媛昨日被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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