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第159章哄他
夜里大雨,下个不停,乐山回来时,整个身上早已湿透了。
问兰在檐下侯着她,只亮了一盏灯笼,过来接她手里湿漉漉的伞,“小姐。”
问兰说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办了些事。”
与长孙全绪告别后,她去安置了玉阶的身后事,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问兰领她往屋里走,似有些欲言又止,“小姐。”
“怎么了”乐山接过她递来的巾帕,擦了把脸,“家里出了什么事么”
“也不是,”问兰显然是很为难,神色也颇不自然,“是屋里。”
屋里
乐山在门口换了鞋,浑身湿乎乎的往屋里走,走近了,忽闻得一声脆弦的声音。
乐山眉头顿时皱起,脆弦声动,是她放置在床头,示若珍宝的那把焦尾,沈璞转手送给了她,她不知多爱惜,何人如此大胆,敢动她榻上之物。
乐山气极,加快步速入了内。
怪不得问兰欲言又止,神色有别了,这人,怎么说来就来了。
乐山一日难得的欣喜,都是因为在此刻看见了他。
多日未见,骤然在这样的雨夜,在她的闺房里,看见了他,乐山有一股说不出心头的喜悦。
沈璞就坐在她平时小坐的座上,低头抚着她本放在床头的焦尾。
焦尾原本就是他的爱物,他抚之,得心应手,有如行云流水,三两弦下来,晃了乐山的心神。
乐山停住了脚,面露沉醉,夜里寒潮,沈璞却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水墨衣衫,半竖着玉冠,未盘上的头发折在耳侧,从乐山这里看,不仅清晰的看得见她按在弦上的葱葱玉手,更是连他脖子处白皙的纹络经脉也瞧得一清二楚。
他家小侯爷总爱给她意外。
四月的天,他是一树的温软,比屋外的海棠还要惹她喜爱。
沈璞没有心思多奏曲谱,抚了两下,抬头知道她进了屋来,眉眼低垂着,停了手,说她,“回来的挺晚。”
“嗯,”回来的是很晚,也不知他等了多久,“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乐山的伤口没有好全,雨夜与齐深打了一架,又去乱葬岗跑了一趟,忙碌下来,胸膛开始隐隐作着痛。
沈璞坐直了身板,冷冷淡的样子,不答她的话。
乐山一时没注意他的情绪,胸膛疼的厉害,嘱他,“你等一时,我去洗漱洗漱,换身衣裳。”
乐山不敢叫他多等,匆匆洗漱,换了药,裹上了里衣就出了来。
在小书房没见着人,问问兰,“人呢”
问兰朝里指了指,却是不敢进去了,给乐山系好了衣裳,她弯腰,“我便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喊我。”
“嗯。”
乐山拨了帘子入内。
简直叫她惊讶不已。
屋内的设施大变了样,部分格局变得都不像她住的闺房,案上的梅花弧瓶,窗边的纺纱,最主要的,还是地上的香炉。
缕缕轻烟熏得满屋子有如仙境,这样精细的生活不是乐山的作风,他这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搬了来吗
他确是搬了不少东西,好比南面那顶睡榻,原先是空荡荡的地段,他安了这样一面睡榻,在上头铺满了白貂,看上去舒适极了。
而此刻,小侯爷就睡在这样一面看上去极暖和的榻子上,听见了乐山拨帘入内的声音,沈璞不偏不倚,翻了个身,将背留给了她。
乐山走过去,穿过轻烟香炉,坐在了他余出来的榻子上,望着他皙白的脖子问,“你如今,是把家搬来这处了吗”
特意安了一处安睡的地方,是想日后好留宿
沈璞没理她,闭上了眼。
他不说话,乐山也不觉得有什么,伸手帮他理了理垂在耳侧的头发,摸着摸着,一颗心摸成了水。
还是她家小侯爷好。
日里的时候,心里总想着他,一面惶恐着,一面又奢望着。
替他缕捋好了头发,她伸手揭过了搭在他腰侧的毛貂,盖在了他的肩头。
第160章清净
她这样卖好,倒是让他,在心里默默先叹了口气。
能说什么呢
无话可说。
不是他不愿意说,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你睡床上,我去榻上。”他道。
从床上起了身,回头又同她道,“你睡吧,不用守着我了。”
“哦。”
夜里无声,一鼎安眠香吹在他的头顶,怎样也不安神。
他睁着眼,一夜未入睡。
眼前还是她在雨里,长孙全绪为她举伞的场景。
他甚至在想,她这样不安分的性子,是怎样被人驯服的,就是在那人面前,她也是如此乖顺
在那人面前,她该是何等模样。
沈璞凉了一夜的心,乐山也差不多,胸口吃疼,疼得入骨钻心,凭它疼着,却怎样也睡不着了。
有一堆烦心事,齐深算一桩,长孙全绪算一桩,还有沉芫的婚事,等等。
当然了,还有就是正在身边不远卧在榻上的沈璞,自然也算一个,年岁渐长,小侯爷的情绪,她渐渐难以掌控,真怕有朝一日,再难知觉。
她与沈璞的关系,也不好就一直这样不清不楚下去,她不介意,可道理就是连她家的问兰都懂,没个名分的,他哪能说进了她闺房就进了呢。
有两种抉择,要么赴汤蹈火,要么断个干净。
前者她受过苦,不敢再去尝试,后者,她又舍不得。
从前从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事情一到沈璞的头上,简直是要了她的命,难办的很。
思来想去,随着胸口发疼的厉害,她的思绪收不回边,直直躺在床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
她叹的这一声气,从床榻里传出,重重打在了他的耳上,亦听在了他的心上。
安眠香安不了神,他让她为难了。
沈璞的视线透过纺纱窗望出去,望着望着,眼圈红了一半。
无尽的黑夜,什么也瞧不清。
他缓缓闭上了眼,尽量降低着情绪上的这一份难自控。
许是明日,他便能还她一个清净的日子。
清晨乐山醒来时,时间刚刚好,从床上爬起,想着日色还太早,轻手轻脚,怕惹了外头的他睡觉。
出了卧室,往榻上看去,却没看见人,榻子空荡荡的,毛貂叠得整齐。
“问兰。”
“哎,”问兰入了内,“小姐你醒了”
“他人呢”
问兰神色不自然,“走了。”
这么早就走了,“可有留下什么话”
“没。”
上午没去巡防营,因家里有外来的人上门,说要给沉芫提亲。
沉芫的亲事,乐山自然得过第一眼,男方却没上门,只派了个熟识的亲戚,唤黄婆。
这黄婆乐山也认识,是三婶娘家的一个姑嫂,所以这门亲事,三婶陈氏算是半个促媒的人。
陈氏与黄婆都说那男方如何如何的好,夸出了一朵花,刘氏听着心动,正要细商,屋外头传来声音,“大小姐来了。”
屋里哗啦啦一帮人,全都站起了身。
乐山入了内,瞅了一眼黄婆,对众人道,“坐便是。”
一番人又坐了下来,那黄婆审时度势,看了看陈氏,一时没敢搭话。
陈氏解释,“是商议小二子的婚事呢,男方是你黄婶子表家的儿子,叫关勤,不知道大小姐听没听过他,年前在乡里中了举的。”
“没听过。”乐山如实道。
想了一想,乐山主动问,“不知关家公子是个什么样子的性子,三婶可否介绍与我听听。”
眼瞅着这大小姐还算温和,黄婆子便将方才与刘氏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说完了,见乐山仍是没多大反应,陈
第161章误会
乐山领她往院子里走,“你到我家来,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他慢慢吞吞说着话,说到最后自己都不大好意思,“就是想来看看你。”
要不是见过这人的巨大伤害力,乐山差点生了错觉,竟觉得他比她家里养的那条小黄犬还要乖觉。
他比乐山生的高,只是面相上显得年轻,乐山回头来,望着他发笑,“终日也没正事了。”
说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向巡防营告了假,领着他出去玩了。
长孙全绪说,他已好多年没来过京城,好多地方变了样,都觉得陌生。
乐山带着他在有名的永安街和茶楼里转了转,给他介绍了最新城里适宜招待人的场所。
逛了一圈累得慌,乐山领他在茶馆里小坐喝着茶。
小坐没一会儿,包厢外头传来动静,乐山无心去关照,不料那头越打越烈,乐山隐隐听见了郭曙的声音,“快给你小爷我收手,啊,啊——”
凄厉的叫声。
乐山再听不下去,招呼长孙,“我出去看看。”
郭曙被一帮人打的甚惨,拳打脚踢,踢中了他的胸膛,郭曙滚了一圈,正好就滚在了乐山的脚下。
乐山单手提起了郭曙,看见他花猫似的脸,心疼的很。
外围有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乐山起了架势,“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面又偷偷在郭曙的耳边问,“这招惹的是哪里的人,什么名头。”
要牵扯的太广太权贵,乐山是决计不能帮他出这个头的。
郭曙捂着脸,气的很,“还能有谁,沈家那个恶婆娘,竟敢派人来打我!”
呃……
“郭曙啊郭曙,”乐山拉着他后退,“十二多欢脱的一个丫头,你是干了什么事,把她逼成了这样”
“欢脱,欢脱过了头了吧,这么凶的恶婆娘,我怎么敢娶,简直比我老姐还要可怕。”
“胡说,”齐深堪称京城第一,十二怎么能与她媲美,“这各中,是出了什么样的误会。”
“没误会,”思到这里,郭曙放声大笑,“我只不过派人将她拦街绑住,痛打了一顿而已。”
乐山带着郭曙往后退,躲避着这一帮人的追打,听到了郭曙的这句话,当即停住了脚,前头抡棍子的人见她不再躲,一棍子下来,打在了乐山的背上。
乐山没有踉跄,而是直直抬起了腰,眯起了眼,“郭曙,我真是小瞧了你。”
“啊”
郭曙还没有摸清状况,只见她一脚踢来,下了不少劲,生生将他沿着楼梯从楼上踢滚了下去。
周遭这一帮持棍子的家丁懵了神,一时不大明白场面是如何转换成这样的。
愣了半晌,有机灵的家丁心底还是认为这女子是与郭曙是一伙的,不待乐山说话,棍子将要扪来。
乐山欲拦他,没想到身后来了人,一把替他辖制住了面前的人。
长孙全绪武力不容小觑,乐山都不敢冒然与他交手,三下两下,一帮来势汹汹的家丁都要被他撂倒。
乐山及时喊住他,“误会,误会啊,长孙。”
长孙全绪这才松了手,只不过对着适才抡了乐山一棍子的那家丁,又狠狠捶了一拳头,才算彻底放手。
“哎,”乐山都来不及喊他,“别——”
晚了,门从那头打开,最先出来的人是沈璞,而后是郭曙的三哥郭晞。
乐山豁然开朗,怪道这郭曙在这里这样被打都没人管,敢情这桩事自有屋里的人坐看着,彼此协商了事。
也对,沈璞怎么能容许沈十二被人欺负。
这便又多揽了一桩不相干的事。
沈璞从门里走出,面目清癯,倨傲的模样,斜眼望向长孙全绪,“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劳长孙将军大驾,竟这样惨烈地殴打本侯的家丁。”
他说话颇有官腔,一字一顿的,听到惨烈二字,乐山没来由地,心肝随着也颤了一颤。
长孙全绪收了手,走到了乐山的身边,乐山见他手上有血迹,拿出帕子
第162章梦魇
“七哥。”
乐山同沈槿柔一道下了马。
沈璞的神色不虞,见着了十二,只同她说,“随扶九进去吧。”
“哦,”沈槿柔松了马绳子,回头朝乐山看了一眼,同她摆手,“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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