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恐怕是难了。”
林柳氏如最后一口气被人卡在喉咙里再难吐出,“南苏公子——”
“求我是没用的,”南苏告诉她,“公子你还不明白,原以为你是最懂公子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祸从口出吗。
是她僭越了。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公子,所以便知道,这之后,她与公子的缘分走到了尽头。
终没忍住,掩着帕子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哭得惹人疼。
不过南苏没心思在这上面,今晚因为这人一句越矩的话,他有的忙了。
林柳氏说出那句话后,沈璞当时是十分生气的,只是那人往她屋里扔了一把伞后,在雨中跑开,他反倒沉住了气,所以没有着扶九急着去追。
这雨一直下到了深夜,小雨连筋,好像成了种规律,每过一刻,他的心脏连着肋骨便抽搐着发疼。
屋里的七爷不急,屋外的扶九急到了嗓子眼。
小侯爷一反常态,这样能坐。
“爷”
扶九想问,要不就过去看看吧,干坐着算个什么事,心里有话,得当面去说啊,道歉也好,解释也罢,求个痛快,倘若那婆娘要动手,我替你抗着。
可是小侯爷就是不肯动,一动不动坐在书案边,抬头看窗外。
窗外除了不停歇的雨色,也没有别的什么,漆黑黑一片。
沈璞这里坐着,乐山却没闲着。
沉芫本是清点好了一应事物,来乐山住的院子里,欲与她商讨不日返京的相互事宜。
一进院,便看见了潇洒的长宁。
她穿得单薄,手持一把剑,在雨中起舞。
沉芫是极少看见这样气概的长宁的,她只知她很厉害,终日一身男装利索,没见过她使过看家的本事。
 
第172章难堪
乐山从南通返京的回去的这一日,天公作美,出了江面,没再下雨。
摇桨的老伯头说,“小暑一声雷,倒转做重梅,晴不了两日哦。”
只是南边算好了日头,在这一日出船,便于返程,乐山站在船头,却没有因这难得的晴日而心神畅快,反倒乌云密布,心上有一口气,舒坦不出来。
再回京去,面临的事不会断,面临的人,还是那几个。
可是,她要以什么样的心去见他呢
“哎,”同与她一道在船头的媛儿忽在这时欣喜了起来,“那是谁啊”
乐山侧目望去。
媛儿沿着栏杆往那艘大船的方向走去,惊叹,“是什么样的人,好俊郎啊。”
从乐山这里看,那人确实是十分俊郎的。
大晴的日子,沈璞立在大船上,迎面对着江,手持一把玉笛,侧身与江谱曲。
笛声辗转遂起。
不多时,被近处里笛声吸引的沉芫也挑开了船帘,走到了船头,站到了媛儿身边。
媛儿仍是忍不住惊喜,就差拍巴掌,“二姐,这人好生俊郎啊!”
沉芫暗暗点头,不单看人,便是那大船所带着的金碧辉煌的气派,就知这人身份不一般,自然非她等之人可以匹及。
沉芫醉心于贵人的笛曲中,听曲里的韵味。
比起媛儿只看人的惊叹,沉芫惊得是这人曲里的情意。
媛儿问,“二姐,这人在吹什么呢”
曲是一首名曲,不难认,“哦,这是一首悼亡诗。”
“怪不得听起来这么悲凉,”天真的媛儿接着问,“那是悼念谁的呢”
沉芫回味了一番这人曲里的深意,心叹,是个可怜人,“悼念亡妻的。”
乐山刚返京,在家中没有多歇一刻,便有客上了门,来人是替郭曙来送更贴的,说是今日午后在猎场有一场骑射赛,邀她务必参观。
郭曙动这个心思,其实是听到人说,似陈家大小姐正与太和郡主闹得不愉快,两人起了嫌隙,听到这个话,郭曙大腿一拍,便有了今日这个主意,他出面调解,定能让两人冰释前嫌。
调解是一定要调解的,不然她求这个,这个不应,那个也不应,吃过一回亏,才看得清,二人就像滚皮球一样把他往对方那里推,没有一个帮得上他。
可不能这样下去。
少说他也不是没见过他老姐与陈大吵架,打起来见了血的都有,可今日这情况他还是没怎么料到。
陈大十分客气,面上看不出什么,与他打招呼,与周遭人见礼,可硬是不把坐在案桌上的齐深当人看,不,是压根看不见她,只与南苏说了两句话后,转身便朝长孙全绪等人的方向过去了。
英雄毫无用武之地,枉他一肚子的劝解的话都没有说出,拎着一壶好酒还没有开封,郭曙往桌上看去,老姐的脸色黑的不成样子,气性全显在了脸上。
郭曙明白了,“老姐,原来是你惹她生气了啊。”
他接着问,“怎么惹的啊,没道理啊,按理说,乐山脾气最好了,”既然是这样,“那一定是你的不是啦——啦!”
郭曙嚎了一声,被齐深狠狠踢了一脚,踢得他直喊疼。
齐深推开了桌子,面前的郭曙聒噪得惹人烦躁,她这回来,承郭曙的面子,完全是想给那人台阶下,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了,那人竟敢呕着气,当她不存在。
“南苏!”
南苏走近,站在齐深身边笑,“郡主要想赔礼,这样肯定是没有用的,小陈姑娘耳朵根子最软,你不妨当面致歉,才显得诚意。”
“谁说要赔礼了!”
齐深凶了他一顿,面前不经踢的桌腿被她横空又踢了一脚。
气冲冲走开了,倒吓坏了被她踢中桌脚正坐在桌边饮酒的客人。
客人吓得后退,南苏安抚,“不碍事,郡主一向如此,不是在生周公子你的气。”
而这头的乐山,正在试箭,擦了又擦,擦了多半刻,箭擦得锃亮锃亮,她走到长孙全绪身边。
长孙全绪便与身边人点头示意,暂时从与众人的交谈中抽离开来,兴致冲冲,“什么事啊”
倘若外人看见,少不得要说,方才还一副漠然之色的长孙大将军,背地里,竟有这样孩性的一面。
长孙在她面前一向乖巧,乐山眸色暗了暗,将手里擦了半晌的箭全数递与他,“一会儿你要上场,既如此,便用这些箭吧。”
“好。”长孙全绪如获至宝,眼睛亮亮的。
长孙思索一番,问,“我用了你的箭,你用什么”
“我不用,”她解释,“我不上场。”
长孙全绪疑惑地望向她。
“我若上了场,恐你就拿不下首花了,喧宾夺主不大好,你玩得尽心。”
长孙全绪临上场前,乐山摸了摸他的马,还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尽力。”
“是。”
第174章小姑子
聊完事,乐山先脱了身,不与姚嘉同路,她从正门出去,叫姚嘉从后门出去。
东绕西绕,总算摸见了大门,领着闻铃要走,忽见前头有一阵闹事的。
怪她眼睛好,一眼便看见了正被人打的是昭懿公主。
昭懿同她一样,穿了男装,许是微服,没带什么侍从,这才落了个下风。
既然是昭懿,便没她什么事了。
从场面可以看出,是昭懿看上了这家公子的的小馆,那公子看着不爽,在馆里就同她闹了起来。
又扯头发,又拉衣服的。
乐山转头走了好几步,心上说服不了自己。
她转头又走了回来。
昭懿公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事实上,前世今生,她与自己没有太大的过往。
她不喜欢她,她怨恨她,不是因为她曾为难过她的那几件小事,只是因为她曾经嫁给了沈璞。
这一世里,她堂堂一个公主,却被沈璞退了婚。
她是个可怜人,乐山这样告诉自己。
乐山上去没两下,就将人抡飞了,一帮人将她围了个圈,她一把扯过披头散发的昭懿,将她兜到了怀里,眼神带着些狠意,“滚。”
堂而皇之,在一帮人的围攻下,不快不慢地走出了门,没人敢再拦。
出了门,乐山便将昭懿推了开来。
推得极用力的那种。
她呼了一口气。
是吧,也没有那么难。
再见到昭懿,帮她解围,将她带离闹事中央,出了这个门,权当放过了自己。
如释重负,又算得什么呢。
昭懿迅速整理好头发,她是从宫里偷着跑出来的,此时面色不佳,狠意毕露,这帮人,定不得好死。
只不过面前这人身手还不错,既救了她,她以睥睨的眼神问,“你唤什么呢”
开口必会暴露身份,乐山扯嘴笑,“唤我一声沈七爷就好。”
沈七爷,“呵!”
乐山继续烧火,“嘿嘿,实话同你说,我不姓沈,我是沈七爷的小情人呢。”
都说谎话不要多说,她前脚刚说完这话,面前便稳稳停下了一辆马车。
拨帘子的人手生得十分好看,沈璞露出半个脸,不怎么耐烦,朝她这里喊,“上车!”
啊……
乐山可不敢去看昭懿此时的神情,与闻铃打了个手势后,快步便向沈璞的马车跑去了。
因为南通那一遭,乐山的心里仍是不如意的,再见沈璞,少了些熟稔劲,刻意避着他,坐得离他有些距离。
小侯爷的心情不大好,偷偷看了半晌,乐山察觉出来了这些。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沈璞端坐如常,面色无异,可那股冷清的劲里,偏就透着几股不耐烦。
不知道这份不耐烦是不是因为见了她才生起的。
想到了这里,乐山便坐不住了,朝外头喊,“停车。”
不稀罕与他坐在一处,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沈璞面色不虞,语气也透着没耐心,“闹什么呢”
不动声色,对外头侯话的说,“继续走。”
“是,七爷。”车夫答。
乐山放下了帘子,撇头来看他。
气喘不上来。
她以为他至少要问昭懿的事,没等到,他上下扫了她一眼,反倒说,“玉冠华重,不适合你戴,还是改回木簪吧。”
想了一想,又道,“我手里新得了几柄楠木簪,稍后叫扶九给你送过去。”
哼哼。
“就这个事”
他不轻不重嗯了一声,算回她的话。
乐山的气性一下子又上来了,欲要拨帘子,当真要下车,不跟他闹着玩,“行,听明白了,无事我便下车了。”
乐山若是真想下车,车子停不停她都能下得去,如履平地,说这个话,无非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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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重话
臀部挪了小半寸,尽量往他身边挨,近了更加闻得见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楠木沉香,高雅极了。
人刚要坐下,他一只手伸了过来,忽而间,就将她拉高了,一屁股坐在了更软实的地方,坐在了他的腿上。
乐山尚来不及诧异,沉香逼近,他抬手,衣袖被掀高,露出了带在他白皙腕上的那串楠木。说来奇怪,这珠串她戴着合适,他戴着怎么也是刚刚合适的样子。
恍神间,下巴被他用食指的关节轻轻抬了起来,她抬眼去望他。
不得了。
“想什么呢”他问。
“没,没什么。”
“撒谎。”
方才还是不冷不热的姿态,这时看着像能把她吃掉,头挨着越来越近,小侯爷不容置喙,食指托着她的下巴,带着玉扳指的大拇指却重重按在了下巴处,捏着一丝劲,迫使她抬高了头。
沈璞鲜少这样粗暴。
这时,他的眼里有火星,星辰大海,深不见底,有句话一直没跟她说。
那日辞退林柳氏,没说什么死别的话,他只同她道,“你到底还是不知轻重,这个人,我是从来都舍不得对她说这样重的话的。”
不仅舍不得,也从没有。
林柳氏要是知趣,就该知道他嘴里的这句话有多重。
现下,他有些忍不住,嘴唇覆上她的唇瓣之前,说了句,“那人不过是一个留在南方的暗哨,已经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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