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再回神,云著的身影已经进入那些繁复花枝之中,错结成片,渐渐迷乱人眼。
他微微低下头来看她的样子,却忽然在他消失的背影中跃然她脑海之上。四下的景色刹然绚丽起来,云罗觉得自己似乎从没有如此的呼吸畅快过。
巧妙的丢了剑,找人疯传自己丢剑的时间地点与太子和那宫女密会之日重合这种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做贼心虚的宫女也一定会在这其中想到于他们不利的可怕联系。
可时间过去了良久,云罗没有移开脑子里关于那个叫云著的侍卫的影子,待服侍她的宫女问她为什么吃不下饭去,她已经在纸上写了好多遍的云著,扔下笔对那宫女道,“我是想九哥哥想得寝食难安了,呆会你去看看九哥哥什么时候会闲下来。我们过去瞧瞧他。”
宫女一脸为难,“殿下的意思是一会儿还要出去么?殿下今儿个不在自己宫中的时间可有点长了。奴婢真怕被人知道……”说完,担心地抬头害怕这些话惹她生气动怒,却惊异地发现,她只是一脸微带笑意的样子,“你一直都做得不错,这颗猫眼赏你了。”
宫女一脸惊异。
云罗微微闭了闭眼,唇边仍然还嵌着怎么样意,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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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按鸣棋划算中的进行着,打完响箭半刻,对面山下的步兵兵营也放出响箭做出了回应。让鸣棋有时间镇定地立在岭头,指点江山,还跟无忧讲说此地悠久的传说,那是一双转世来续前缘的一对男女,又一世在此重逢的故事。
鸣棋讲得有滋有味,无忧因是第一次听,也听得有些趣味,十九却对此很是不齿,并提出强有利的证据指出,这里的传说分明是另一个,而鸣棋用的,则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头和风马岭故事的结尾。
鸣棋看一眼他侃侃而谈的样子,一脸很是随意地提醒,“这里的步兵营很是遭人排挤,虽然也在养兵护城,但其实并无马车这种贵族必备用具,可供随时任意调配。他们一会儿即使来救,也会是让我们骑马下山。也就是说,一会儿大家都得骑马,从这里离开。啊,算起来,我是有多久没有骑过马像这样好好跑一跑了,真是让人期待啊。家里想的马都太过驯顺了,骑起来总是少一点那个意思。骑着战马驰骋才别有风味。”
鸣棋再一次猜中十九的反应,他听了鸣棋的话,马上一脸哀戚,“为什么一定要骑马,我不喜欢骑马,让他们去给我借顶轿子来,没有马车也是可以抬轿的么。”十九九岁时练习马术,曾从马上摔下来过,摔断了三根肋骨之后就再也没有骑过马。一听到要骑马下山,惊得简直是要直接哭出来的反应。
鸣棋从一眼大好河川中抽回目光来,看了他一眼,“那可怎么办,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让人不喜欢的东西,比方说,我也不喜欢你那个传说的开头。”
忽然,十九似笑非笑地看看一直低头垂立在一边的无忧,“无忧姑娘会骑马吧,我们共乘一骑可好,由你来带我下山我就放心多了。”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鸣棋凉凉的声音给打断,“她一个世家出身的女子温柔贤惠,只会女红,并不会骑马。只是骑个马,皇子有何发愁的。要不然,就让他们送上来一匹马,让皇子在这悬崖上好好练习一下,这些悬崖峭壁从旁规得谨慎,你必定能学得又快又好。”
十九气愤得说话都有些发抖,“世子不要忘了,这一趟可是你求我来的。我的安危,世子可得保证。”
鸣棋一脸好似刚刚想起了什么的表情,“可有人比我更快一步想到了我的想法,所以我也得改变主意了。如果我们都活着出去的话,这样的事会不了了之再找不出幕后黑手。可若然是此一次,摔死了皇上第十九个儿子,一切就会变得非同小可,那样只要稍稍在朝堂之上煽风点火,就必定能揪出一干谋划此计的幕后人等,我再从中助他一臂之力,十九殿下冤死于此的血仇就必定得报矣。”
九皇子闻言脸色白了白,“世子比我聪明上万倍,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一出上,他们想要针对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更有可能他们只是想害死那位无忧姑娘也不一定。世子请想,那般危急情况之下,常人都会觉得,至多是我们两个能从容逃生。无忧姑娘无论是谁想都会是必死无疑的。所以,世子可不能做仇者痛亲者快的事啊。世子即便用我的冤死,找到了那些人,可他们只怕早已找好替罪之人,只要那幕后之人一日不死,无忧姑娘就一日不能真正的安全。能帮助世子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不会只是杀死我这么简单。”
鸣棋本就没有真的要杀死他的意思,不过是从来跟他开玩笑开得惯了的,当下,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这个么……”还不等鸣棋确认他的意思,十九已经自顾自笃定道,“那人敢做出这些,也就必有更大的圈套在后面。世子此时正是对敌之时,我们是冤家易解不易结。怎么样,说定了,我加入世子一方做个联盟,世子也告诉我一些秘密吧。诸如世子的想法是什么,王府还有什么后备囤军,到底哪一支,眼下虽然看起来还是在朝堂上中立的派系,其实最后是会倒戈向王府的?”
鸣棋将手中的扇子略扇了扇,“自己都成泥菩萨了,怎么还想着别人过河的事。”说完走近十九时将手里的扇子掂了掂。
十九盯着他手中的扇子声音又抖了抖,“世子最近功夫又高了么,刚刚用这把扇子从山下撑到这山上来,竟然没有一处破损么?”鸣棋叭的一声抖开扇面,“我那种,太子送的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哪能撑得住这山壁上的硬石剐蹭呢,倒是皇子你,用的这把与众不同些。实验证明,真的是耐用得很,算得上是一把传世良扇。”
金枝夙孽 第三百零五章 网
十九盯着鸣棋手中扇子声音抖了抖,“世子功夫又高了么,用这个撑到这山上来,竟没有一处破损?”鸣棋叭的一声抖开扇面,“太子送的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哪能撑得住山壁上硬石呢,倒是皇子你用的这把与众不同些。实验证明真的是耐用得很。”
十九闻言,去摸自己腰间的扇子,抽出来看看时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再次冲着鸣棋哆目瞪口,“你怎么用别人的东西也不打声招呼,那可是美人所赠。我向来都倍加珍惜呢。夏日炎炎时都舍不得用它取风。”
鸣棋一笑,“现在打过了。”笑过之后不理十九的冤枉样子,将扇子折起,用手搭凉棚向对面的山顶看了看看,自言自语,“怎么能知道皇后为什么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呢?”
天地大典之后,皇后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知道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而与此同行的,也必然是会再谨慎万倍。现在,连十九都看看得出皇后这一出,并没有想真的害死他与十九中的任何一个。他当然也不会视而不见。十九说她想害无忧,但鸣棋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皇后如此的办法只是想转移开他们的目光,让他们以为,现在皇后已经是黔驴技穷才会想出如此不济的办法来,进而诱使他们放松警惕。
只一点可以肯定,皇后一定是有了新的动作。证据就是无忧并不害怕自己送她去清修这件事。只因她早就知道皇后他们在撒更大的网,那网里行将罩住也就是她。她们不会让她逃脱那张网,所以无忧确定他们反而会先行将她从鸣棋的漩涡中救出。
可无忧就是不愿来求助于他。他立在啸啸山风之中,想着怎么走进无忧心中的办法,还有那张已经撒下的网如何要它灰飞烟灭。
突破点只放在无忧身上这种,他之前已经失败过无数次了。这一次是该转过目光看向她身边的婢子蝶儿了,他想他也许可以在蝶儿身上开出一条口子来,这样无忧就再也不能向他隐瞒什么了,虽然这和釜底抽薪没有什么两样。算得上是卑鄙。却基本可以确定会是好用的。
十九想再继续说点什么,但观察此时的鸣棋觉得很是不好惹,虽然说什么要杀了他,借以找到幕后黑手只是一贯的玩笑。并不能真的发生。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真的是破解一切最巧妙也最快速的办法,甚至有些惋惜,一开始怎么没叫上太子一起。
此时立在崖边的鸣棋,脑海中也忽然跃出可怕的想法,如果以后自己做个饵,皇后会否直接上当,他本讨厌一切暗流汹涌,那是他常年真刀真枪奔袭沙场,养成的直来直去,快刀斩乱麻的性格。只是如今换了敌人,一切凶险都隐在月黑风高之中,却更加的险恶万倍,有时想想,无忧不能相信他能保护她,并没有什么错处。他好像真的就是不擅长于此。
*****
坐在步兵兵营之中,十九又想起了要热茶,被鸣棋给轰了出去,看看无忧立在一边也给她找了些事做,让她回避了。
然后,鸣棋将目光从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上挪了回来,“皇后的心腹们最近都有什么动作。”
那位将军从叉手施礼的姿势中抬起头来,“最近周边的所有兵营都收到了皇后亲施的恩典,是一些新新打造的兵器。如此皇后人便得到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出入了很多的兵营。”那位将军向鸣棋提醒道,“最近的大显下次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太平时候,兵营中都不缺这些东西,皇后的用意似乎是真传一物,假送万件礼。”
鸣棋低下头来由衷感叹,“她这一次又是好大的手笔,如今大显周围的囤兵,很久都没有收到帝都福利了,此次皇后这么大举动的以后自己的名义相赠兵器,大家一定都很是感激吧,也就会拿出一些面子来回应这福利,比方说,有可能会有某一支兵营,按照她的意思来办一些事情。这一次她也学得精了,虽然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却偏偏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是要送到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做。至于这个重要的选择,会发生在哪一支。”鸣棋冲着帐外的阳光眯了眯眼,“也许会是我最最想不到的那一支。”
这位将军与他熟悉多年,知道他指的必定是大公主的亲信神机营,“这样果然是一步好棋。可若然是在神机营中。我们察起来就方便得多了。这一点上不知他们是做何考虑。”
鸣棋摇了摇头,“他们想的是灯下黑。我们也就要配合着黑上一段时间。现在就察未免为时过早。总得让他们发出芽来,我们才会猜一下他们是要结个什么果子。”
正在说话间,外面响起一阵喧哗,鸣棋看了一眼那位将军,两人一同走出中军帐,原来是外面一个兵士在搬东西的时候受了伤,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上前帮他处理伤口,鸣棋再看向那将军,那将军解释道,“这些兵士都是来自蕃国,他们从来都忌讳在它们供奉图腾处受伤见血的事情,因为从前有几个在那里帮别人处理伤口的人,后来都是死得很惨的。”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一个身影走上前去。
鸣棋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又终是没有说出声。只是凝目看着那个背影,撕下了自己衣服的一角,然后对左右道,“你们谁身上有药。”有人颤颤递过来的止血的药瓶,无忧动作麻利地涂上那人的作品,然后,再用撕下的来的衣服细细包扎好,嘱咐那人不要碰水。
周围围了不少的兵士可都是鸦雀无声,十九的一声咳嗽将大家惊醒,他看了一眼大家呆愣的样子,“啧啧,你们怎么都是如此的胆小,还不如一个女子。”然后又看向无忧,“可他们会这么怕他的伤口,也是有原因的吧。姑娘难道不怕么。还是说,姑娘就是喜欢这么的特立独行。”
无忧并没有抬头看他,“奴婢只知道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奴婢的身份与他们介意的那些事是一样的,本就是不吉之人。”
冷不丁听无忧这么说,十九吓了一跳。可看向无忧的目光,却越发不一样起来,“与姑娘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一定会很有意思,要是我早认识姑娘该有多好。”
金枝夙孽 第三百零六章 试
无忧并没有抬头看十九,“奴婢只知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奴婢的身份与他们介意的那些事是一样的,都是不吉之人。本就没有嫌弃他人的道理。”
十九先是给无忧的话吓了一跳。然后,看向无忧的目光渐渐不同,“与姑娘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一定会很有意思,要是我早认识姑娘该有多好。”还想再说什么,眼前被如同一阵风刮来的鸣棋给挡严,他伸出手去拉无忧,“蹲在地上,衣服都弄脏了。”
无忧看了一眼他伸出来的手,“可奴婢刚刚……”
鸣棋还继续伸着手,“你不在乎的那些,我当然也不会在乎。”
十九在旁边又啧啧了两声,“你们两个,确实应当是在一起的,本来,我喜欢的姑娘都是存在于画像之上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是存在于现实当中,还是这么兰心蕙质的,却存在了别人名下。可我从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原来还想着迫于世子的淫威,我不会说出来,但看到姑娘是这么好的人,又不得不说出来,其实开头有多热烈,后面就有多落寞,所以……”后面的话,被鸣棋忽然塞进他手中的马鞭给堵住,“十九皇子又想骑马了?”
十九神色一瞬晦暗,一边向帝都的方向跑去,一边回头将鸣棋的动作观察,最后在觉得是鸣棋抓不到的距离停下来,大声道,“我喜欢步行回去。”
最后还是像之前下山的时候一样是骑马的,十九又好奇了一遍无忧的马骑的很好。与他共乘一骑的鸣棋马上出声,让他老实别动,别说话。
进帝都城门的时候,鸣棋停下来,准备让步兵兵营的人将马牵了回去,可十九就是不动。鸣棋半转过头,对身后一直抱紧自己的十九道,“十九皇子若是能抱得轻一点儿,或许我还能多骑一会儿马。”
十九粘得更紧,“世子先下去时一定要记得牵住马,要不然,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鸣棋声音带出一点点的惊异,“是么。”
转眼间,已经从十九的紧缚中完好挣脱出身来,转眼已经立在马上仰起头来打量着十九。
十九看着自己双手空空环着的那个圈,惊叫一声,“我不会骑马。”身子向后一仰,已经被胯下突然奔跑起来的坐骑带得,差点后仰摔下马去。反应过来哀嚎没用忙时,才一团慌乱地找马的缰绳。
鸣棋盯着十九的如风远去的背影,清亮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刚刚不是很体恤那个素不相识的兵士,现在怎么不给十九求情。怎么说,他也比那个兵士跟你熟一点儿,况且还不断向你示好。”这话是说给无忧听的。
无忧的目光只定在自己眼前的地面上,“倒不是不能向世子求这个情。只因,皇子是不需要的。世子嫌弃他这个帮手胆子太小,在调教他,奴婢还是看得出来的。又何必做无用之事。”
他回过头看着她,“你知道么,那些太过了解我的人,我都没有让他们活下去。”他灼热的气息就落在她耳畔。在那个奇特的角度里她看到他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泽来刹时将她笼罩,可下一瞬他的眸光中的光亮已经改换成一种调皮与有趣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般充满童稚可爱,“可原来被人了解是这么的好。”鸣棋说完,又瞥了她一眼,“你能看出这样胆小如鼠的十九,是真的想当要那个皇位吗?”
无忧没有出声。
鸣棋觉得这是个于他而言一直有趣的问题,可无忧的反应却是零。他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应该说,是自从见到了无忧他被她锻炼出了那种叫做耐心的东西,“女差该好奇的,如果是他做了皇上,也许会翻过蔡氏的案子来。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特别爱为人所不为。别人禁忌的东西,在他那里是根本感觉不到的。”
十九都状似泣血的声音远远传来时,无忧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那样未免也拖得太久。”然后,她冲着鸣棋行了个礼,转过身去向前走。鸣棋看了看那方向,是回王府的。
低下头勾了勾唇。他伸出手,对那马打个呼哨,暴风奔跑的马忽然停了下来,停有点简单粗暴,所以十九差点从马上再次飞出去。好不容易稳住了。才颤抖着爬下马背,摇摇晃晃走到鸣棋面前又跌了一下身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一连串的水珠砸在地上,“你不会是在用我吓唬无忧姑娘的吧。怎么能用这种推人入火炕的办法呢,刚刚那样看着我挣扎,世子就没有想到点什么吗?”
鸣棋从无忧离开的方向上收回目光来,很是真诚地点了个头,“想到不止一点,当你喊救命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替你喊上几声救命来着。”
十九一脸嫉恶如仇,“怎么没喊呢,连我的尸也一块收了得了。”
鸣棋换上一脸谦虚神色,“哪敢呢,国丧那种事,我从来没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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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被鸣棋吓得不清,到王府时,看到那些半路上将他跟丢的小厮与侍卫们堆在王府门口等他,发了一会儿的脾气。一向在他眼前吃得开的小厮跟他商量这个气他们回去再生。被他狠狠揍了一顿,最后看到在他面前经过的无忧,才停了暴打小厮的手,赶上去提问,“姑娘刚刚怎么不为我求情。姑娘不知,我当时唯一的指望可就是姑娘来着。”
无忧停下步子来,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他,“如果我走开了,世子就觉得不好玩了,皇子就会获救了。虽然不是出于本心,但是奴婢无意中,还是让世子结束了那个玩笑,其实世子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邀约。”
十九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她的话。
无忧垂下头去,恭谨道,“皇子不是想入世子一伙,去对付那些幕后之人么,世子当然要试试皇子是不是可信之人。或者说是皇子真正的长处,最好是还没有发掘出来的那些。”
十九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然后,又马上追问道,“那女差觉得,他试过之后,得出的结论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无忧有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在十九略显急切的目光中开口,“殿下是上好的背叛者人选,这也一样的难得。世人即使是胆小,或许也会撑上一时忠义,但皇子殿下,好像连这个一时也很难支撑,就那么轻易地屈服给了恶势力。”
金枝夙孽 第三百零七章 炙手可热
这个问题让无忧有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在十九略显急切的目光中开口,“殿下是上好的背叛者人选,这也一样的难得。世人即使是胆小,或许也会撑上一时忠义,但皇子殿下,好像连这个一时也很难支撑,就那么轻易地屈服给了恶势力。”
十九有些泄气,“也就是说,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地看不起我。在世子那个位份上,都敢跟我这皇子开如此大逆不道的玩笑,我却从始至终却都拿他没有办法。”
无忧淡淡挑起目光,又看了他一眼,“说来,这既是殿下的缺点,也是殿下的优点。”
十九眨了眨眼睛,“此话怎讲?”
“那就是怯懦,天下人皆知的怯懦,于世子他而言,殿下您会有独特的作用。也许在某一个时间里,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来也不一定。”
十九一脸难掩的失望之色,“这个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夸我,要不然,我怎么从没有在我这群小的面听过这句呢。他们用来夸我的词,能排一部《大显书》。”
“天下所有的王者都怯懦,所以才要人保护,这并无关名声与荣誉,这只是事实,只因殿下身份尊贵。”
十九笑了起来,“女差就是女差,这个拗得出色,我听得之后只觉得通体舒服。但何以见得鸣棋也是这么想的?”
无忧微漾一笑,“因为,世子他,最终还是没有以事故为名,再让殿下折上几根肋骨,这个,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棋世子的风格从来如此,邀人入伙的方式,也是如此特别。”
一身凌乱的十九,这下子连目光也跟着凌乱,“你是说,鸣棋他让我加入了么?”
无忧虽以“他的作用必然奇特”这种话来点他,鸣棋对他的用法必然会别出心裁,但是,看得出这位十九皇子是一脸觉得自己将被重用的表情。无忧想,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经了太多事后,对谁都不敢轻易信任的原因,她总是觉得,十九皇子的蠢有点过了头了。
做为试验,无忧对他说,“但是皇子当拒绝。”
他奇道,“为什么,那原是我盼望的。”
无忧一笑,“皇子没看出来么,不论是对事,还是对人,棋世子都喜欢欲拒还迎的风格。”
不能直接答应鸣棋的邀请,他显然有些低落。
无忧咳了一声,“世子现在就回去宫中养精蓄锐,明日再去看皇后娘娘,做完这一切之后,世子明天自然就会去找皇子殿下的。”
他一脸奇怪,“你是说,他会来找我,还是来找我的麻烦。”
无忧掩唇一笑,“两者皆有,就看殿下如何应对。”
话还没有说完,十九已经将手一扇,“不行,不行,我这就加入算了。”
无忧说让这位十九皇子明日里去找皇后,他虽然装着傻,可却心中分明知道这个时候去见心虚的皇后,无论说什么都形同于质问与挑衅。所以才必然回避。
无忧想,凭此一点,她也不再该天真的以为,他真的就是一个与世无争,心地纯白的十九皇子。而如此隐瞒之下,就必有更深的漩涡。也许,这位看起来一穷二白的皇子,才是真正的静水流深,胸怀丘壑的那一位。
回去跟大公主告了罪的无忧,并没有受什么罚,于是继续出来做洗笔,找人将大公主写得好的字裱起来这些杂事。云著过来找鸣棋时,恰巧碰到了在洗笔池洗笔的无忧,先对无忧的工作观摩了一会儿,边看边发表意见道,“女差总是那么强硬地对待棋世子,你就不怕他有一天真的生气了?要不,就是你真的是已经是了解了他的习性,在有所针对地将他刺激。”
无忧将那根大毫,漂过一遍水再漂一遍,“奴婢并没有半分对棋世子的强硬,似我这般身背家族罪名的女子,着实不好出现在与世子齐名的每一件事中。纵然能得世子垂青这种事,若是放在从前,会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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