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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赵王是圣上的嫡子;张辅的父亲张玉,是为圣上战死的心腹大将。这番联姻,圣上的意思是要拉拢提拔沐府了?!
好事来得太突然,反倒让沐晟有点忐忑。
不过他很快找到了一个理由:汉王朱高煦,半年多时间就扫|荡攻灭了安南国!汉王当然也是圣上嫡子,但声威势力确实有点大了。
沐晟想到这里,踱步的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大明春色 第三百三十章 乱我心者
沐府一家三代在老夫人房里谈事,一般都是要紧的事。
沐蓁的爹沐晟正在说话:“赵王是亲王,很得圣上宠爱,而今连一个儿子也没有。蓁儿成婚后就是赵王妃,只要生一个儿子,便是赵王嫡长子、将来必为亲王。蓁儿一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她的娘陈氏似乎也看出沐蓁闷闷不乐,随后也看着沐蓁柔声道:“你年纪不大,不懂的事很多。人都会变的,你现在看重的东西,过几年就会明白那是因为年少无知。听爹娘的话,不会吃亏。”
父母说话,沐蓁平时不会无礼地闷声不答,但现在她却甚么都没回应。
不知怎地,她感觉一点都不高兴,心里闷得慌。不过她也没忤逆顶嘴,这等事本来就该父母做主,所有人都是这样,沐蓁没有反抗的理由……爹娘先和她言语一声,已经是很宠爱了。或许他们觉得女儿要嫁出去成为别家的人,甚至变得亲王妃,便对待沐蓁就客气得多。
像沐蓁的弟弟沐斌,连来商议的资格都没有,甚么都不知道。他才十岁,但要娶谁为妻,刚才祖母和爹娘已经决定好了。
这时耿老夫人道:“皇帝既然派人下来说了,晟儿还能拒绝吗?宦官声称是找你商议,但你不顺着皇帝的意思,皇帝一定会不高兴的。”
“母亲言之有理。”沐晟点头道,“况且这对沐府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若是沐府与皇室、新城侯联姻,沐家今后的境况会大为不同。儿子为何要忤逆圣上?”
沐蓁听罢,更不敢吭声说出半个不字。爹娘也不理会她了,大概认为她害羞不好意思开口。
耿老夫人沉声道:“汉王大概是去年六月间走的,而今才二月间,听说他快把安南国平定了……”
沐蓁听到汉王,耳朵也觉得灵了几分,屏住呼吸听着。她刚才一直低着头,此时也忍不住抬头看向祖母那边。
耿老夫人微微有点犹豫,回顾左右才终于小声说道:“皇帝是不是担心汉王在云南的势力太大?”
沐晟沉吟片刻,说道:“上午儿子忽然听到宦官说起联姻,也和母亲一般想。不过后来儿子思前想后,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哦?”老夫人道。
沐晟道:“圣上有四海雄心,有嫡子汉王能征善战。于是圣上可能想把汉王用在别处……比如蒙|古。如此一来汉王就要改封。云南地处边陲,须得有人镇守,如今建文君已崩,圣上可能又重新想起了沐家。”
耿老夫人听罢频频点头:“这样也说得通。”
沐晟道:“不管怎样,如今咱们沐家唯一的出路,便是得到朝廷的信任。此事母亲和夫人都没有异议,我便尽早回宫里宦官的话。”
沐蓁的祖母、亲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都颔首同意了。至于当事者沐蓁,似乎没有太多说话的权力。
她的小手紧紧捏着袄裙的衣角,有那么一刻,她的贝齿用力一咬、目光一凛,挺胸抬起了头……但是刹那之间,她又重新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那年母亲带着他们姐弟俩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那年父亲留在家里、为了家眷束手待毙。沐蓁还记得父亲那眼神中绝望带着一丝希望的表情,畏惧忧心却要为家人最后担待的决心。
沐蓁从来不觉得她爹绝情。她心乱如麻,有时候甚至觉得父母说的话,是对的。
她不是没有忤逆过爹娘,以前偷偷跑出去看戏、与表兄耿浩见面,都不是让爹娘高兴的事。但沐蓁没有顾忌那么多,彼时总认为自己也能像《西厢记》里的崔莺莺一般……但后来的结果让沐蓁明白,父母反对的事,多半本来就不是好事!
饶是这么想,沐蓁的心情还是很消沉。
家里人商量好了,便离开耿老夫人的房间。沐蓁连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都记不得了。她像喝醉了一样,人完全是迷糊的……
二月间春暖花开,云南的天气十分明媚。屋子外的阳光明亮,沐蓁却依然觉得天空好像灰蒙蒙的。连她寻常喜欢的花朵绽放美景,而今也嫌弃那红的白的绿的枝头颜色太繁复,叫人眼花头晕。
其实做赵王的王妃,还是做汉王的妾,本没有什么可比之处,沐家所有人也从来没考虑过。而且赵王休王妃,可能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沐蓁明白这种事多半都是父母做主,不能因此证明赵王薄情寡义。
沐蓁却说服不了自己,她心里很乱。自从沐府遭遇险境后,她就没仔细想过私情,直到要嫁人的事摆在了面前。
她心里藏着一件事,那次私见汉王,在他面前脱了衣裳。沐蓁想起时,脸立刻又开始发烫……汉王承诺不说出去。因为如此,才放不下汉王、如此抵触刚被提起的赵王?
那件事原本只是个交易。虽然沐蓁也很看重清誉,但仅仅因为这样,就一定要一辈子委身于他。似乎并非如此。
沐蓁想起了很多凌乱的片段。最先映入脑海的是最近的一次邂逅,汉王出征安南前,在沈园与她爹谈过一次话。汉王认真地说要为天下万民作想,沐蓁了解她爹不信这种话;沐蓁却相信汉王的眼神。
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涌上了沐蓁的心头,她不仅感受到的是仁义和同情,还有让人敬畏的东西……
还有那次糊涂的“献|身”,沐蓁想起来非常羞愧,但彼时她竟然并不难受。汉王的目光充满怜惜、很温柔。想到这里,沐蓁更觉得自己很不要脸,胸口也“砰砰砰”地发出了声音。那时汉王很快把目光回避了,他的惊讶和担心,抬起手想帮她捡起衣裳的动作,仿佛列列在目。
恍惚之中,沐蓁又仿佛身在梨园楼上……汉王用手握住了刺客的剑锋!那坚定而沉稳的大手,滴着血。沐蓁至今想起也是一阵心悸。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觉得在汉王身边非常安全,非常放心。她记得那些安心的感觉,也记得那些温柔的眼神……想到要做亲王妃,也无法让她不失落;因为一旦做了赵王妃,她就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安心和温柔了。
于是回忆时,第一次相见的平淡,也显得那么有趣起来。沐蓁那时还以为自己女扮男装能糊弄他,傻傻地煞有其事自称小弟。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无忧无虑的光阴。沐蓁想起各种往事,一边抹着泪,一边独自笑出了声,心还痛得难以自持。
这时她才明白,她根本不需要去寻找缘由、去苦思自己为何会这样。那次清誉受损,她以为自己是为了沐府全家在牺|牲自己;但是,若非心里早已有那个人了,她真的做得出来?
沐蓁以前对耿浩上心,是因她早就知道、她和耿浩有婚约;而且太喜欢《西厢记》的戏,她向往戏里那种美好的场景,仿佛是在模仿戏里的故事。
朱高煦闯进来,却叫她毫无准备。一切都悄悄地开始、进行、结束,沐蓁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改变的……
人若是可以只想着自己、若是可以自己做主,那该多好!
……西平侯沐晟已经迫不及待地,与宫里那个宦官再次见面了。
俩人分宾主坐定,沐晟便故作从容地说道:“沐家的人,都说不可辜负了圣上的隆恩,我以为然。万不敢拒绝圣上恩泽。”
宦官淡然地笑了笑,点点头道:“咱家明白了,明天就离开云南,回京复命。”
沐晟道:“公公好不容易来一趟云南,我派人陪着公公四处走走,过几天再回京也无妨。”
“西平侯好意,咱家心领了。皇爷的差事要紧。”宦官摆摆手,沉吟片刻似乎还有话要说。
沐晟看在眼里,没有马上吭声。
果然宦官开口道:“咱家早就知道西平侯会如此答复。”
沐晟道:“是。我并不犹豫,只是想告诉母亲一声。”
宦官又道:“那不如送令公子到京师住阵子何如?公子在京师,正好可以与皇孙作伴,一起读书骑马,就像当年黔宁王与懿文太子(朱标,永乐元年改谥“孝康皇帝”为“懿文太子”)一般亲如兄弟,也是一桩佳话。”
宦官越来越客气了,一副讨好的口气笑道,“若是能遇见张辅的千金,彼此还能先认识一番,哈哈!”
因为宦官一脸笑容,沐晟也笑得很难看……他心里马上如同明镜似的。
什么作伴,沐斌去京师根本就是做人质的。沐晟由此猜测,汉王如果真的被改封,迁出俩人云南;到那时沐府在云南独大,所以先送儿子去京师为质是必要的!
沐晟有点舍不得,斌儿才十岁,仍不太懂事。沐晟不怎么放心他出远门。
但事已至此,还有甚么选择么?送沐斌去京师,可能会来一道圣旨了。沐晟觉得犹豫也无济于事,当下便点了点头,昧着心道:“这是好事啊!”




大明春色 第三百三十一章 羡慕
段雪恨收到沐蓁的信时,太阳偏西了,信是在王府门楼当差一个宦官送进来的。沐蓁想约她见个面。
这两年,段雪恨从未与沐府走动,连姓也没改回去。得知堂妹约见,段雪恨感觉十分突然;她心里不太想去面对沐家的人,可是又觉得沐蓁可能有什么事。
以前最恨沐家的人是段杨氏,段雪恨也认定沐家是她们的仇人,一向没甚么好感。但不知为何,当她得知自己也是沐家人后,哪怕平常没有来往,段雪恨却也渐渐对沐家的人产生了些许亲近感……大概因为,她觉得沐府知道她的身世后,不会伤害自家人罢?
于是段雪恨给汉王妃郭薇言语了一声,便出王府去了。
天气晴朗,清澈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空中飘荡着百花的气味,垂柳在风中招展。
段雪恨依然束发、穿着圆领青袍,步行来到了离汉王府并不远的南城门。她在水渠旁边的一颗柳树下,找到了沐蓁。
沐蓁出门还是女扮男装的打扮,不过女大十八变,几年没见,沐蓁的身段更是一身男子装束无法掩盖的了,一眼就看出她是个俊俏的年轻女子,袍服胸前十分饱满、腰身愈发柔韧髋部轮廓也十分圆|润。许是长大了,那漂亮的桃心脸比几年前生得愈发精致,皮肤也更加光滑细|腻了。
沐蓁身边那个夷族小娘阿妹,仍旧跟着沐蓁,穿得是五颜六色花枝招展。段雪恨刚才找到沐蓁,先便是被阿妹的鲜艳服装吸引了目光。
“堂姐!”沐蓁也发现了段雪恨,向这边招了一下手。
段雪恨走近了,抱拳道:“我收到沐小姐的信,便赶到南城门来。沐小姐有事相告?”
她曾经差点伤了沐蓁的性命,见面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关心。但段雪恨的脸上却很冷清,她不是个习惯表露心迹的人。
沐蓁却不一样,段雪恨分明观察到她的眼睛好像哭过,但沐蓁却还是带着美丽的笑容,招呼的口气也很亲热大方。
不过沐蓁似乎很迟疑,好一会儿没回应,这时才抬头微笑道:“堂姐,城外不远就是滇池,好久没去了,我们去水边走走罢。”
段雪恨点了一下头。
一行三人遂出了城门。安南国那边在打仗,但云南最近平静无事,连守门的官军都有些无精打采。三个小娘空着手,出城门根本无人理会,安宁时这些官军只想着收货物的税钱。
来到了滇池岸边,浩瀚的水面上吹来凉风,这才让人勉强有了一丝料峭春寒的感觉。
云南府城内外的光景,几年时间几乎都没甚变化,道路依旧,景色依旧。段雪恨想起湖边靠近城门的地方,原来有一座守鱼的草棚,如今却好像没有了。
当年沐蓁和耿浩在那草棚附近争执,段雪恨见过他们。
就在这时,段雪恨忽然发现沐蓁脸上有泪痕。沐蓁悄悄回避了脸,掏出手帕在抹泪。段雪恨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沐蓁摇摇头,急忙擦拭了几下,又露出一丝笑意,“没甚,最近不该出来看旧景,容易让人想起很多事……”她说罢,刚刚擦干的眼睛里又浸满了泪水。
段雪恨不知道她在伤心甚么、或是想起了甚么,但没有问。若非有什么目的,她不太喜欢打听别人的事。
不过沐蓁那矛盾的表现,让这春暖花开的明艳山水之间,也仿佛笼罩上了些许回忆的伤感。
段雪恨瞧了沐蓁的脸一眼,觉得她那小脸上、泪痕中带着笑的模样着实招人心疼。但段雪恨只是“嗯”了一声。
这时沐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麻利地又擦了一下眼睛,表情也认真起来:“我听爹说,最近几天汉王府有一队护卫,要护送什么人去安南国。堂姐要去吗?”
段雪恨站在原地,摇头道:“汉王带回来的书信中,没有叫我去。”
“哦!”沐蓁答了一声。
一阵良久的沉默。
段雪恨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沐小姐莫不是有重要的事,想告诉汉王?你可以写信,今明两天内交给我,我替你拿给护卫武将,带去安南国。”
沐蓁道:“算了,我为甚么要告诉他,又有甚么理由?不过让他徒增烦劳罢了。若是被别人知道,也不太好。”
段雪恨虽然不知道沐蓁究竟要说什么,但见她哭了不止一场,还欲言又止犹豫了那么久,只觉得肯定不是小事。段雪恨便不动声色道:“这次护送的人比较要紧,我若是随行更好。”
沐蓁听罢,忽然道:“我或许要出嫁到赵王府了!圣上的意思。”
她的目光顿时有点闪烁,又道:“汉王对我有恩,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还不多,我想先告诉他……”
“我不须沐小姐的解释。”段雪恨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沐小姐放心罢。城门关得早,我们先进城去。沐小姐要早点回家,别叫家中担忧。”
沐蓁点了点头。
俩人并排着走向大路,就在这时,沐蓁没头没脑地突然说道:“其实……我心里反而很羡慕堂姐。”
“羡慕我?”段雪恨愣了一下。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走回府城门,有一段长长的路,但段雪恨始终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能让西平侯的长女羡慕。
……
二月间的京师,也是一派春意盎|然,冬去春来,一切都仿佛复苏了。京师的宏伟宫阙、亭台楼阁、石桥水榭,在新绿的树枝和花朵点缀下,如同人间仙境。
皇城春和殿的水池岸边,朱瞻基正在那里玩泥巴,又被他爹朱高炽撞见了,少不得被训了一顿。
水池边用砖石砌过,但有一处地方的石头掉下去了,露出了泥土。朱瞻基每次就在那里抠泥巴出来,捏成各种人儿动物,这是他最近读书写字之余、最爱玩的玩意。
朱高炽没好气地说道:“你弟生病几天了,也不见你去瞧瞧。洗干净了手,跟俺走!”
一个宦官道:“奴婢马上去打热水过来。”
朱高炽却道:“那湿泥巴不冷?就在池边洗了,别耽误时辰。”
瞻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不敢违抗父命。朱高炽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两个孩儿,真不如当年自己的兄弟们之间亲近……
父皇做了皇帝,而今朱高炽觉得三兄弟愈发不好了;但儿时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哪像现在瞻基和瞻垲,从小就不亲!
有时候朱高炽在心里悄悄地想,二弟现在对他的心,说不定巴不得他早点死!自己死了,二弟就可能做太子!
虽然父皇也很喜欢瞻基这小子,但二弟现在的功劳太大了。昨天捷报已经快马报到了京师,二弟和张辅灭一个国|家,竟然只用半年多!二弟现在又非常孝顺听话,父皇不止一次夸他。
朱高炽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带着瞻基去了郭嫣那里。
郭嫣的脸色很憔悴,自从瞻垲生病浑身发烫以来,她估计都没睡个好觉。见礼罢,朱高炽立刻伸手去摸了一下瞻垲的小额头,过了一会儿,他转头道:“好像没那么烫了。”
郭嫣有气无力地说道:“御医开的药喝了后,垲儿的身子确实不烫了,妾身安心不少。可现在他又总是抽搐发抖,御医也看不好。”
朱高炽仔细瞧了一会儿,果然如郭嫣所言。
郭嫣又道:“家父带话过来,认识一个方士,很有些名头;那方士用蛇胆泡酒,说能治瞻垲的病。妾身想让家父拿些进来试试。”
朱高炽皱眉道:“方士?”
郭嫣好言道:“垲儿是家父的亲外孙,药材不会有甚么问题;妾身今日还叫人去问过御医,御医也说有些蛇胆着实能治小儿抽搐之症,只是药材稀少不好找,可见那方士并未诓家父。家父也不是容易被人蒙蔽之人。妾身叫家父明日上朝时,将那药酒送到文华门,请太子爷给垲儿取回来,最好不要让别人接手。”
朱高炽听到后半句,心里不太舒服,但也没说什么,只道:“明日一早俺要去文华殿读书,正好叫他送过来罢。”
他不禁又说了一句,“你脸色很差,晚上还是要多睡一会儿,注意身子。有那么多奴婢看着,你别太担心。”
郭嫣听罢竟有些动容,忙屈膝拜谢朱高炽。
妇人就是爱听好话,朱高炽想起上次宠爱过的小宫女,也是只说了几句甜言蜜语,那小宫女可高兴。朱高炽也明白自己的太子身份才是她们恭敬的原因,但那个小宫女确实是用心待他的。
不过很快朱高炽便想起了,那具挂在房梁上的冰冷瘆人的尸|体!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时瞻基的声音道:“望弟弟早点好起来。”
郭嫣听罢愣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道:“瞻基真懂事。”
朱高炽也松了一口气,摸了一下瞻基的脑袋,说道:“俺先走了,等垲儿好些,你早点差人告诉俺一声。”
郭嫣道:“妾身送太子爷。”




大明春色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雨红花
京师阴了一天不见太阳,可能晚上要下雨。
临近酉时,小宦官王寅提着食盒,到祈福观来了。十几岁的后生长得快,妙锦有几个月没见着他,觉得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王寅就是原来燕王府典簿章炎的儿子,认了御厨的太监王狗儿做干爹,改了姓名叫王寅,跟着王狗儿姓。
妙锦以为,现如今除了她、再无人知道王寅原来姓什么了。不料,王寅很快提到了一个人,那个以前收养过他的义父……
“昨天我跟王干爹出宫采办,在街上突然见到了义父。义父认出我了,悄悄跟过来,在一间铺子里私下见了一面。”王寅一边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圆桌上,一边低声说着话,“义父说建文四年那会儿,燕师攻进京师,兵荒马乱人心惶惶,他带着家眷隐姓埋名躲了起来。我也没好问他,为啥不管我了……”
王寅这么一说,妙锦发觉这事儿确实有点蹊跷。她听罢转头看了一眼年轻的宦官,见他颇有些颓然伤感。他以前得到那义父的收养庇护,他似乎已经信赖其义父了,后来又被抛弃自然很是伤心。
“义父还问起了大姐姐,他叫我给您带句话。”王寅道,“大姐姐上回告诫我,少到祈福观来。可这回有事儿,所以今天我就让干爹(王狗儿)准许我来送饭。”
妙锦心里已感到有点不妙,颦眉问道:“带了甚么话?”
王寅道:“他叫我问大姐姐,以前您在北平做的事、还有没有继续做?”
妙锦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苍白,只觉得空气也冷了好几分。
“大姐姐,怎么了?”王寅问道。
“没甚么。”妙锦忙摇头道,“这几天的天气一冷一暖,身子有点不太舒服。”
王寅好言道:“我回去告诉干爹,叫干爹请个御医来给大姐姐瞧瞧。”
妙锦道:“别麻烦了,我自己能调养。”
妙锦寻思,自己北平做的事?王寅那义父,肯定也是当年建文朝奸谍,他提到妙锦北平的事能是什么……当年她曾收到过多次命令,用色|相引诱燕王朱棣,然后寻机刺杀!
现在那个人利用王寅带话进来,显然带着要|挟的意思。
这时王寅道:“大姐姐慢用,我不便在此久留,一会儿再来收拾东西。”
妙锦叫住他,问道:“你的义父姓马,叫甚么名字?”
王寅皱眉想了想:“那时我还小,想不起他叫甚么名字了,只听人曾叫他马公,似乎是个做生意的人。”
妙锦轻轻点头。
王寅说了一声“一会儿我再来”,然后走出了祈福观。妙锦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甚么都吃不下去。
她苦思着那个“马公”是谁?起初把建文朝官场上姓马的官员想了一番,但很快她就意识道:这个姓氏应该是假的!
因为王寅提到他的义父家是做生意的,若真是商贾,怎么能和建文君臣在一块儿谋事?所以妙锦认为“马公”的身份有假,连姓氏也是伪装的。
那“马公”的真面目,究竟是朝中哪个人?妙锦猜不出来,当年建文君做了几年皇储,还名正言顺地做过皇帝,手下的人太多了。
接着妙锦又猜测,宫里可能还有建文余臣,说不定就是王寅那干爹王狗儿!
王寅这等小宦官很少有机会能出宫,一出宫就碰见了“马公”,有点太巧了。如果“马公”事先知道王寅要出宫,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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