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有些山林间的口子很狭窄,一个百户队、便足够组成防御阵型。而这道防线最多五六处大小口子,加上山林里布置伏兵,官军恐怕只要一百个百户队、万人步兵,便能形成纵深很大、比较难搞的防线。
见此景况,王斌眼里已觉得、张辅是用兵相当了得的大将。
而王斌现在只是个统领几百人的把总,但他以前可不是这般境地!王斌以前作为汉王府三护卫指挥使之一,长期统领护卫兵训练,在云南的历次平|叛战役中,经常作为前锋;“伐罪之役”期间,王斌也统领过一万多人的军队。
因此他的经验见识,可不止一个几百人骑兵将领的能耐。此时,王斌便大致瞧明白了战场上的局面……如果瞿能军不能侧击官军,光凭平安军骑兵、不太容易突破这道官军步兵防线。再等到盛庸主力赶到,也需要时间突破。这仗便要打很久了!
王斌马上找来了三个机灵的亲兵,指着远处的山林道:“看那座山,中间那些敌军方阵;再往东南边瞧……”
他大致描述了一番官军的部署,便下令道:“你们分开往回走,找到平将军,把军情禀报上去!”
三个骑士抱拳道:“得令!”
王斌指着他们头盔上的白麻布道:“东西摘了。”
按照平安的军令,王斌要设法赶到黄背河的文昌桥,从背后突击守桥的官军,夺占桥梁。但眼下的情况,黄背河上的两处渡口,都在官军第一道防线以北!王斌必须越过官军第一道步兵防线、突破到北面,才有可能靠近文昌桥。
他焦急地观察着战场,想找到一个突破口。他不断地默念:官军临时组成近十里宽的战线,必定有洞!
王斌看了一阵,目光终于又回到了正面的那片“撇字”大山林!那不是一座山,而是几座山组成,中间还有一些稍微没那么陡的地方、有山路上山。但是王斌能看见的两条山路上,此时用眼睛就能看到人影了。
何况骑兵从林子里翻大山过去,速度也快不起来,时间要耽误很久!
王斌的眼睛盯住了两座大山中间的一处低地。那边山里是甚么情况、却被山挡住了,王斌站在这个角度看不见;但他直觉认为那里有点机会。
这种时候不容太多犹豫,王斌用一指,喊道:“弟兄们,跟俺走了!”
众骑沿着左侧稍微平缓的山坡,往山下冲下去。他们穿过了一片小树林,便来到了一道山谷中。接着王斌率军右转,沿着山脚下的谷地、往东北方向奔跑。
他们从一个村子外面越过,沿着北面山脉下的山脚、再次向北转;很快王斌便到了两座大山之间的低地。
果然,王斌没看见一个官军军士的人影!
但低地两边的山势非常陡峭,而且是灌木林。灌木林比大树林难走多了,那些小树虽然矮、枝丫却四面乱长,得拿着柴刀一边开路、一边才能行进。难怪这里没有敌军踪迹!
陡坡之间,是一片水泊,水边完全靠着山。看上去无路可走。
王斌拍马冲到水塘边,瞧了一会儿长在水面的枯萎的水草和荷叶,便翻身下马,牵着马下了水塘。
“王将军!”亲兵唤了一声。
王斌回头道:“你们几个也下来,成横队跟俺走。”
“得令!”
大伙儿便牵着马从水边涉水前进,最深的地方只在腰间。不多时,王斌回头喊了一声,众军纷纷下马,陆续牵着马走下了水塘。
王斌等人靠着左侧西边的山坡,陆续从水塘里穿到了北面。正前方便看见了一道高高的山脊,不过左边有一条山谷。
于是湿|透了半身的王斌等人纷纷上马,往左转后,继续骑马沿着山谷奔走。
没过一会儿,北侧的山林里便传来了一阵喊叫声!王斌没清楚他们喊的是甚么话,反正明白那林子里有敌军了。
众骑沿着山谷往西跑了一阵,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撇”字山脉的北侧。很快北面便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步兵方阵出现在了王斌的右侧远处!
王斌回头看了几眼,确定了一下方位,便喊道:“跟着俺向南迂回,攻击黄背河涉水渡口!”
身边一员部将忙道:“可平将军的军令,应该是叫王把总攻打文昌桥。”
王斌懒得多说,径直冷冷道:“那又怎样?”
部将无言以对。毕竟在将士们眼里,王斌连汉王的军令也敢违抗,再违抗平安的军令、似乎是很正常的事。
那黄背河的涉水渡口在大山的西侧、靠岸边便是山林。这时王斌已经能听见那边的声音了,远处隐约传来了弦声,火铳响动和零星的炮声更是越来越大声!
没过多久,黄背河的河水便出现在了视线之内。河岸的林子里喊叫声嘈杂不已,山林边上敌兵的身影也能看见了。
王斌抬起手渐渐勒马,稍微聚集整顿了一下跑过来的数百骑。
他举起樱枪,大声道:“弟兄们,俺们眼下已被四面围困,唯有击破前边守河的敌军,方能得到瞿将军大军接应。要活就拼命!战至最后一人,亦在所不惜!”
众将士听罢,陆续发出了一阵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的吼声。
王斌回头喊道:“右衡左总旗听命。”
一员武将抱拳道:“末将在!”
王斌用樱枪向侧前方一指:“第一队分散,上!”
“得令!”一声喊叫传来,十余骑直冲出去。
王斌又指了另外一个地方,“第二队分散,上!”
不多时,正面五十余骑,以稀疏的队形、向前方各处地方冲了过去。
树林里弦声响起,四面的箭矢飞了出来,偶尔有骑兵中箭落马。不多时,右前侧响起了“砰砰砰砰……”一阵密集的火铳声,前边的几个骑兵在马背上双手乱舞,惨叫不已,他们的刀枪脱手而去。
王斌见状,高举樱枪,然后指着左前方,大喊喊道:“全军弟兄听令,杀!”
众军陆续向前冲出,人们纷纷大喊道:“汉王,才是俺们的王!”
大伙儿直奔向树林,这边只传来了零星的弦声,并无火器的炸响。众骑陆续奔进了树林。
“砰砰砰……”几声弦声在林子间响起,王斌听见了箭矢从树叶间扫过的沙沙声,接着“啊”地一声惨叫,一骑落下了马背。汉王军骑射也“噼里啪啦”地射|击,树干上钉进的箭羽在剧烈地颤|栗。王斌看见一个人影,拍马冲了几步,果然看见树后一个敌兵调头就跑,王斌提起樱枪追上就是一枪。
众骑陆续都冲进了树林,四面时不时传来惨呼之声。
大明春色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一时高低
黄背河涉水渡口官军守军,遭遇了王斌马队与瞿能军的东西夹击。
这时炮声铳声已经停止了,只有东岸的山林里偶尔传来一声惨叫、以及零星的弦声,林子的马嘶和人声嘈杂依旧隐隐可闻。
冬季的河水枯浅,此处黄背河段,人马能直接涉水!河底的淤泥被无数人踩踏,水面浑浊一片仿佛泥浆。泥浆里的尸|体若隐若现,被河水冲着往南边下流飘去。
侍卫牵着瞿能坐骑,瞿能随后涉水渡过了黄背河。
山林里走出来一个皮肤黑|糙须发很硬的圆脸大汉,他正是王斌。瞿能虽然去年才到汉王府,但早已熟识这个汉王府三护卫指挥使之一的大将了。
“末将拜见瞿都督!”王斌抱拳执礼道。
“王都督此番出手相助,瞿某没齿难忘!”瞿能骨骼轮廓分明的脸上,此时泛着红光。
要瞿能用这样的神态语气、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相当难!瞿能一向是个很严肃的人,严肃得为人有点沉闷无趣,几乎不会有太激动的时候。
但他忽然能突破黄背河,完全在意料之外(派人向盛庸请援,事情如果按部就班地进行,不会进展那么快),事情也干系重大;因此瞿能的情绪难免冲动。
王斌拱手道:“末将眼下是把总。”
瞿能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可能犯了甚么错。瞿能顿了顿,不动声色道:“一时的职位高低,最不必计较。人生最重要的,要看身边结交亲近的都是些甚么人。”
这么明白的话,瞿能一般只对亲儿子说,但他此时很感激王斌,难免产生了亲近之感,脱口便说出来了。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王斌正色点了一下头,然后向右转身而去。
瞿能也随后带着部下,向北边穿过了一段山林。走出山林去,便是河岸比较平坦的地方了。他向北面张望了片刻,便转头喊道:“传令,叫渡河后的人马,立刻到此地整顿队列,向北青龙庵推进!”
“得令!”
东岸的地势,瞿能早先就探明白了。那青龙庵就在黄背河东岸,距离此地约二里地;据说修建于元朝,因为大明朝洪武年间的国策,此时几乎没甚么香火了。
青龙庵继续往北约二三里地,便是文昌桥。瞿能在顷刻之间,便作出了决断: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立刻夺占文昌桥!
将士们从此地的渡口涉水,渡河比较缓慢,东岸又是山林,非常不适合大军整顿……而文昌桥虽然不宽敞,却能让将士们以纵队跑步、快速渡河;且那里有个村子、以及一大片空旷地,非常适合容纳到达东岸的大量兵马!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百户队整军完毕。他们立刻被调到了北面,以纵队跑步推进。
但青龙庵南边还有敌军人马。前方传来了密集的火铳声和喊杀声,北边很快便打起来了。
瞿能早已察觉东岸有很多官军兵力,此时才问道:“王将军,敌军换主帅了?”
王斌沉声道:“正是。敌军那边有人过来,俺们的斥候也看到‘平汉大将军’的旗,应该是张辅到了此地。”
没一会儿,北面溃兵便向这边涌了过来,刚刚上去的两个百户队被击溃了!瞿能军刚刚涉水渡河,稍作整顿便上去,那两个百户队也没援军,似乎不太堪战。
瞿能转头看身后正在聚拢的其它人马,便道:“继续向北进攻!”
“得令!”
瞿能又道:“先前山林里那两门敌军的洪武炮,何在?”
一员武将抱拳道:“炮还在,弹药不够了。敌军溃败之前,把火|药掀翻、撒了遍地!”
瞿能军的火药箭矢都很少,此时剩下的少量火药也还没能运过河。瞿能只好作罢。
王斌抱拳道:“末将愿率马队,增援前方。”
瞿能抱拳回礼道:“如此甚好。”
王斌点了一下头,便拽马调头,喊道:“弟兄们,跟俺走!”
瞿能部数百人、以及王斌的数百骑,步骑协同北进。没过多久,前方便传来马蹄的轰鸣声和喊杀声。不出一炷香工夫,一个军士骑马来报:“前军已击溃敌军,正向青龙庵北进!”
“继续往北,夺占文昌桥!”瞿能道。
“得令!”
瞿能等人骑马向北赶去,没一会儿就到达了青龙庵。
骑兵斥候已经先到达了这里,那尼姑庵的院门大开,骑兵径直骑着马冲了进去。他们只是为了进去瞧一眼,里面有没有敌军伏兵。
湖广这边的冬季多吹北风,此时空中便吹着冰凉的北风。风中传来了不远处的村子里的嘈杂声,狗吠此起彼伏,隐约还有鸡的“聒聒”声音。听那边的马蹄声,冲到村子里的马兵没几骑,应该同样是为了刺探有无伏兵。
瞿能在青龙庵附近的河边观望形势,等待前锋去夺取文昌桥。王斌军中有受伤的骑兵将士,此时瞿能便派人带了上来。瞿能询问了他们沿途看见的敌情,于是他更清楚地了解了附近的地形、以及官军的大致部署。
他立刻下令,从南边陆续渡河的军队,分兵向东南进攻;以打开官军防线西段山区的缺口!同时派了三股信使,到南边去寻找骑兵大将平安,知会平安派兵从西侧突破!
良久之后,文昌桥遭瞿能军东西夹击,守军彻底溃败。
瞿能骑马赶到文昌桥东岸时,见桥上下都是尸|首和狼藉的杂物,一些敌军伤兵正在绝望地叫唤。瞿能军成队列的步兵、骑兵,正以纵队小跑着,快速地通过文昌桥。东岸的平坦旷地上,军队越来越多!
他看了几眼文昌桥附近的光景,便调转马头面对东面,眺望着远处的地势。
此地往东,是一道宽阔的山谷地。一些混乱的官军溃兵便正在那座山谷上逃窜,瞿能军渡河后的骑兵已经追上去了!
山谷北面的大山靠着黄背河,名叫采石山;南面也有一道大山,却不知叫甚么名字。
这里已位于官军第一道防线以北,位于敌军防线的西段腹背!但是因为南北两片大山的阻隔,实际能突破敌军第一道防线全线的道路,只有瞿能眼前的这条山谷!这样比较狭窄的地形,很容易被敌军援兵堵住。
一旦时间稍加蹉跎,官军援兵堵住了那条山谷,防线又闭合了!
当此之时,刚刚小跑过来的将士还没怎么休息,加上瞿能军全军在此之前走了很多山路,将士比较疲惫;若此时仓促突进至东部、阵型必定产生混乱,有被官军主力反攻的危险。
瞿能稍作权衡,便当机立断下令道:“传令,渡河后的所有骑兵向东|突进!东岸诸部,以纵队跑步前进,不计代价向东撕开敌军缺口!中军击鼓前进。”
“得令!”
山谷之间,瞿能前锋骑兵率先向远处奔去,步兵纵队列队小跑着前进。马蹄声、巨大的脚步声响彻山间,尘土滚滚,一股股纵队兵马汹汹,远看像是浑浊的洪流一般在涌动……
前军行进了两三里地,果然遇见了一股官军骑兵。马队调动比较快,官军骑兵首先抵达了战场!既然官军发现了缺口,其步兵肯定也正在向这边调动。
东边的两军人马没有任何废话,照面径直干起来了!
场面非常混乱,简直是在混战。汉王军前锋一股骑兵冲杀一阵,杀到了战场最东边;官军马队冲杀,奔进了前面的汉王军步兵纵队里面。
汉王军瞿能部的步兵以纵队前进,前边的队伍忽然遭遇骑兵冲锋,根本防不住。步军也来不及转换阵型,顷刻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一些汉王军乱兵早忘了操练时的东西,临阵被冲散后到处乱跑,一片溃散;也有一些将士就地结阵,结成了大小不一的圆阵。愤怒的武将用四川话叫骂着,“跑的是几儿锤子!”
西边刚上来的步兵纵队,也没机会结阵了,在武将的吼叫声中,军汉们满口叫骂着往前猛冲。纵队遇上了乱跑的溃兵,两边躲避拥挤,一会儿几个纵队便自己跑乱了。
官军骑兵面对汹涌的步兵,冲杀速度迅速降低。几个骑兵坐在马上正想原地掉头,被四面的步兵拿各种兵器招呼,他的后腰和腹部被长|枪刺得鲜血直飞,惨叫着歪倒下马。
另一个官军骑兵拿着长柄刀在右侧挥舞,左侧却被两个步卒拽住了衣甲,猛地拉了下去!片刻之后,那骑士便发出了嘶声裂肺的惨叫,各种刀|枪没有招数地向地上乱|捅。
这时前面的汉王军马队调头反冲回来了,官军马队也是被分割得混乱不堪。顷刻之后,许多官军骑兵便骑着马向两侧的山谷旷地上逃跑。
前边的瞿能军骑兵也是乱不堪言,四面追杀敌军。一个汉王军骑士提着樱枪,总算追上了一骑,一枪向前刺了过去;那敌军骑兵惨叫着侧仰下马,背上受伤还没死,但很快止不住的马蹄便往他身上踩下去。“啊!”叫声听得人心惊胆寒。
“哒哒哒……”西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武将举着令旗不断大喊道:“瞿都督令,乱兵两南北两边躲开!后面的步骑继续向东!瞿都督令……”
大明春色 第五百一十九章 大型乌龟
在西侧的宽阔山谷,官军陆续有步骑临时增援上来。大山之间的弦声铳声、与喊杀声搅在一起,硝烟与尘土弥漫在空中,一片喧嚣。
汉王军瞿能部步军,以多路纵队突进;官军亦是仓促赶来。两军都来不及部署阵型,立刻就发生了遭遇战,场面非常混乱!
但瞿能部有七万大军,陆续向着东边进军、目标十分明确简单;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马,像洪水一样涌来。那洪水前锋作战散乱之后,后面的人马又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连绵不绝!
官军援军很快就溃败了。
瞿能军无数纵队涌出山谷,前方便是一大片开阔地,方圆越有五六里之大。远看有一两个村庄,还有小山丘、湾地水稻田、旷地等,地形比西边平坦得多。
诸部在武将的吆喝声中,稍作整顿兵马,便陆续向东面纵深继续推进。这时平安军的一些骑兵也到了,陆续正从西侧突破口过来。
官军第一道防线,此时彻底崩溃,南线全军显然已陷入被包抄夹击的境地!
先是官军的各处马队冲过来,向北疯狂奔跑撤离。平安军抵达的骑兵、与瞿能前锋骑兵一道,四处阻击官军马队。
盖因此地的空旷地横跨达五六里,瞿能军包抄过来的时间仓促,未能完全形成防线。马队跑得很快,一些官军骑兵在遭受追击的境况下、仍然从各处向北逃走了。
不过南面防线的官军步兵各部,已然不可能如此容易。他们在遭遇正南面盛庸军前军攻打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家的骑兵在逃跑、腹背有汉王军重兵包围,官军从上到下,很快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
那边的官军步军各队,陆续试图向北脱离,防线阵营因此快速崩溃!
南面防线整个有将近十里地宽,摆开的距离太远,忽然仓促撤离,意图逃跑,很快便混乱丛生。此时此刻,已无任何大将或神仙、再能控制这里的官军军队!
山林之间、水塘岸边、庄稼地里,到处都是官军溃兵。平安军与瞿能军调兵向南压|迫,许多官军步兵大小建制,面对包围丢弃兵器投降了;一些溃兵则正被骑兵追杀哭爹喊妈,许多人拼命往山林里躲。
官军简直惨不忍睹,正在迅速完蛋。
混乱与动荡,并不局限于南线;北面的官军主力后卫,也很快被汉王军骑兵追上。
汉王军骑兵冲向各处道路上的敌军。那些拉着火炮车辆的敌军士卒,立刻有人丢下车辆掉头就跑;一些人见跑不掉,拔出腰刀尝试抵抗,但汉王军骑兵飞奔掠过,一枪便刺|死一人!
官军的步兵各队、无数的阵队,只好原地停止前进,列阵抵挡汉王军骑兵;他们无法及时组成较大的方阵,只能任由骑兵在各队之间穿插迂回分割。
只有步军的官军大队,面对大量骑兵威胁,他们只能组成密集阵型;否则很容易被骑兵一两次冲击就乱了。而密集的方阵几乎不能移动,若是武将安排得当,也只能缓慢移动。许多官军大队,正被牵制在原地。
此时纵横数里地的大地上,杀声震耳欲聋。
一股汉王军轻骑横掠敌军队列,骑射“噼啪”直响。这处敌军可能由两个百户队组成,他们在四面布置长|枪、枪盾,但或许因为混乱,也有一些弓|弩手和刀盾并夹杂其间;后排的弓箭手则以抛射还击。
人喊马嘶之中,双方都有人中箭。不一会儿汉王军轻骑离开了敌阵七八十步,骑兵纷纷下马,站在地上拿着弓箭对着敌阵射击。敌军前面的枪兵盾兵蹲了下去,后排的弓|弩站在那里对射。
就在这时,西南方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无数汉王军的步兵向这边推进过来了!路上被拖住官军步阵,官兵们无不向西南边张望,面有无望的神情。官军武将此时已无计可施。
往南边还有一股遭分割包围的官军步阵,他们的两侧都是汉王军迂回包抄的步军纵队,其正面的汉王军步兵、则在形成攻击方阵!
一员官军大将忽然喊道:“汉王英明神武,请饶命,俺们降了!”
众军哗然!但前边已经有许多将士,径直把兵器往前方丢出去了。接着弃掉兵器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大伙儿迅速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在纷乱的战场上,写着“盛”的大旗在空中飘荡。盛庸带着中军护卫,骑马赶到了前线。
四面一片混杂。视线之中,有垂头丧气的官军降兵,有山丘上溃逃的乱兵,还有一些尚在顽抗的官兵阵队。空中硝烟与尘土飞扬,整片大地上仿佛炸开了锅一般。
此地的形势,无疑已是一边倒,此地的汉王军大获全胜!许多方向传来的汉王军将士欢呼声,此起彼伏。
但是盛庸脸上没有一丝得意,更没有笑容,他的神情冷峻异常。
他拍马爬上一处山丘。站在较高的地方观望了一阵,他便看到了北面远处、正在向后撤离的乱糟糟的队伍……那些人马无疑是瞿能部的步骑,头上隐约有白色的孝布;而且只有汉王军在作战不利时,才会向南撤退。
盛庸在这里看不见北面更远的情况,他猜测:在北边远处,官军恐怕已经组成了另一道防线。
不过盛庸的神情也没有愁绪,他一向是很冷静的。那宽阔的额头、鹅蛋形的脸,脸上的皮肉饱满,皮肤虽黄、却很光生;盛庸的面相不是容易发愁的模样。
这时战场上胜利的汉王军各部,虽然也很混乱,若要重新聚集部署这些人马、形成战斗力需要不少时间;但是盛庸身后还有超过十万大军没参战,瞿能部后方也有不少兵马没赶上参战。
因此盛庸手里还有绝对优势的“权勇队”(预备队),完全占据着上风和主动权!且此战到现在,官军被俘、逃跑、死伤,恐怕至少三四万人之众了。不到半天时间取得如此战果,似乎还不算差。
盛庸回顾四面的地形,转头向右看时,目光便久久停留在了东边。
就在这时,盛庸回头看了一眼,便发现了瞿能的旗帜;果不出其然,等那股马队渐渐靠近了,便能看见瞿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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