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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但是现在他的做法,是关上了门、独自一个人呆在这里,并将信纸抽了出来。
只在这一刻,张辅便不禁轻声叹了一口气……
但片刻之后,张辅的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着、很快便犹自露出了一丝冷笑,心道:事到如今汉王还写信来,我只是好奇罢了,想看看他究竟有甚么花招!
他心里产生的一丝幻觉、也很快就被浇灭了!因为他一下子便想起了,自己曾经对汉王府干过的事。
张辅抓了汉王的长史钱巽,多次带兵“平叛”,后来甚至做了平汉大将军;他与当今皇帝有联姻,女儿是贵妃、外孙是皇子……简直就是汉王府的死敌!
已经到这般局面了,汉王能放过自己?张辅心道:汉王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能相信!
他张辅也是经常忽悠别人的人,绝不会那么容易被欺骗;何况朝中不少人说汉王狡诈、名声在外,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张辅寻思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终于展开信纸,埋头瞧了起来。
他读到第一页,想法便微微有点变化了……
张辅忽然回忆起了往事,那是在征安南国之役时、与汉王打交道的情形。
当时两路明军击溃了安南军主力、攻陷多邦城,汉王许诺将安南国的东都让给张辅。张辅一开始不信,因为他得知汉王忽然率骑兵、快速赶到了东都升龙城附近!
不料汉王并未去动兵力空虚一攻即下的升龙城,汉王兴师动众,竟然是为了去找那个什么艳名在外的王后。
那件事给张辅的印象很深,除了觉得汉王果然好|色成性之外,也对汉王信守承诺的做法比较意外。毕竟那是一件能在朝廷邸报里大肆宣扬的大功,彼此事先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张辅又想了一阵……除了那些道听途说的事,真正亲自与汉王打交道的时候,汉王确实从未干过说话不算数的事。
他的眉头皱在一起,眉间竖纹明显,心道:以前汉王信守承诺,却不一定一直如此!何况此时的许诺,将来真的有用吗?
张辅翻了一页,继续看完了朱高煦的书信内容。他的心情越来越复杂,接着又仔细看了三遍。
对于朱高煦的许诺,张辅心里当然是充满质疑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在诧异之余,仍然无法轻易舍弃这封劝降信。
他在书房里走了几步,看了房门一眼,赶紧把信纸与信封都揣进怀里,然后走到门后、先把木门打开了。但他并未出去,接着在敞开的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张辅一会儿埋头皱着眉头,一会儿抬头望着外面天井里的枯枝。他这样在房间里呆的时间很长,似乎想了许多事。





大明春色 第五百五十章 最可靠的人
英国公张辅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张伯忠。可惜伯忠是个残疾,四肢畸形麻痹、活动困难;而且不止一个郎中诊断,伯忠无法留后。
多年以来,这是张辅在操持公事之余、最不能释怀的一件事!于是他纳了几个妾,定要继续生子,不然张家的香火怎么传下去?
可是他陆续生了好几个女子,仍无没能得到第二个儿子。
在天意弄人、百般无奈之下,张辅萌生过从两个弟弟那里抱养儿子的想法。但他才三十余岁,终未放弃希望……
在长沙城的中军行辕内,张辅再次想起了这件事。但他没有多想,毕竟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在书房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时终于离开了书房、来到了中军大堂上。
大堂上有一些武将、文官、宦官在处理公文,他们见到张辅进来,纷纷起身执礼:“下官等拜见张大帅!”
张辅回礼道:“今日无要事,诸位各司其职罢。”
众人纷纷应答道:“遵命。”
张辅也走到了正上方的公座旁,案前放着许多卷宗奏报,以及不少地图。他伸手便抓起奏报、扔在了一边,把下面的地图翻出来,径直细看。
地图上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朱砂红色线,张辅自己画的。
这条线从标记的永州府出发,过湘江之后,到衡州、潭州;然后往东延伸至南昌府;再往东北方向,到杭州府……最后折道西北,直至京师!
此乃张辅给汉王朱高煦画的进军路线,这条路估摸着至少得有三千里!但是汉王叛军走此路,便可以避开大江水师、以及道路崎岖难行大军的山区。
张辅认为,叛军走他画的这条路线、是比较合乎情理的。
沿途上,汉王叛军要劝降或攻打城池、凑集粮草;考虑到湖广会战之后,朝廷官军士气低落,叛军的进展可能会比较顺利。他们如果走图上这条红线道路,最快只需要半年、便能兵临京师城下了!
而官军能稍微滞留叛军的险阻,是湘江和赣江。但是官军水师照样士气低落,湘江赣江太长、地形水情复杂;叛军绕路之后应能东渡!迟早之事。
官军水师的主帅是陈瑄。陈瑄的副将,全是靖难军中受过洪熙朝嘉奖晋升的武将,陈瑄的处境很难投降。即便陈瑄能投降,也没多大好处;无非全家被杀之后,汉王念他悲惨、让他继续领一份俸禄罢了。
水师诸将的状况,多半是得过且过随波逐流,只听从军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们的家眷都在京师,且兵权上相互制衡、受文官宦官监督,有异心的人风险也很大。
而今叛军也没有像样的水师和战船;之前官军水师突破夔州后,业已将叛军在重庆府临时训练的一支水师、一战攻灭!叛军军队连大江也进不了,要迫降官军水师也无从做起。
所以张辅最近在长沙府,思考了很久之后,才对叛军的动向作出了如此预判。并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路线来……
但是,即便张辅能判断出敌军的动向,也是无计可施!他最终仍然保留了防守长沙府南昌府、威胁叛军退路粮道的无奈方略。
此时张辅坐在公座上,久久凝视着那张地图。他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样能阻止叛军?而且长沙府与南昌府,确实能守住吗?
张辅再次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从公案上翻出了一份写好的奏章、本来正要准备派人递送京师的东西。张辅翻开奏章,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
奏章里张辅请旨圣上,尽快下旨召南昌府的宁王全家、护卫军队迁往京师,以免宁王打开南昌城门!(张辅几乎有十足的把握,一旦叛军兵临南昌城下,宁王必定要想办法开门邀功。)
他还写道,请朝廷派遣可靠的大臣到叛军沿路各城城布防,官军应避免与叛军阵战;同时派锦衣卫奸谍到西南三省,从叛军官府各局院的作坊里,尽快弄到叛军新铸火炮的铸造方法。
朝廷官军在调集足够兵力、得到新火炮之前,应依靠三千里的战略纵深以守代攻;并从叛军的粮草补给方面下手,以期迟滞叛军,争取有新一轮决战的机会!
张辅正出神地思考,忽然一个声音道:“末将拜见大帅!”
柳升已经不知甚么时候到大堂来了,正站在公案前面抱拳执军礼!张辅被忽然打断了沉思,微微吃了一惊,他急忙收起奏章,立刻默默地伸手放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还没等张辅回话,不料柳升又问道:“大帅要上奏章?”
此时张辅回过神、已有一小会儿,他的神情动作完全镇定下来,点头淡然地说道:“我正想修改润色,再上奏圣上。”
“不是甚么要紧事罢?”柳升不动声色问道。
张辅沉声道:“眼下这局面,还不是老生常谈!”
柳升苦笑道:“可不是?”
“柳将军,椅子上坐。”张辅指着侧首的一把椅子。他也走了过去,坐在一张几案的对面,喊了一声:“上茶!”
张辅神情从容沉着,此时却仍然莫名地有点紧张。可能因为自己的动摇、而心虚的缘故罢,他总觉得柳升的眼神似乎别有用心、哪怕那目光只有一瞬间从张辅的袖子扫过。
柳升会不会猜到了甚么事?
张辅想了片刻,很快排除了这种猜测。因为连张辅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考虑投降这条路上动摇!恐怕在整个洪熙朝野,即便是政敌、也不会怀疑他张辅……他是最可靠的人了!
而柳升又能猜到甚么?
就在这时,柳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末将听说,湘江西岸的叛军,正在南进!叛王已经准备从永州那边绕道,要继续东进了么?”
张辅点了点头,“不然哩?敢情汉王还想划湘江而治?”
柳升被这句话弄笑了,俩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微微苦笑。柳升道:“这种事,怕是划大江而治也办不到。当年咱们靖难军到了大江北岸,建文朝廷也想划江而治……”
张辅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甚么。他心道:这柳升不会想投降罢?!
他认定自己前后被顾成、何福坑害过,因此现在的猜忌心、渐渐地加重了。
张辅先是有点紧张、怕自己的密事泄露;镇定下来之后,从柳升提到建文朝廷这句话时,便忽然产生了隐隐的怀疑。
他沉默了一会儿,专心地苦思着那隐隐约约、转瞬即逝的猜忌来源。同时他顺手端起了军士摆上的茶杯,慢慢地靠近随便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张辅循着建文旧事的话题,渐渐想起了在此之前、柳升还提过一次建文朝……记得当时大伙儿还在潭州,那晚上张辅谈及守长沙城、南昌城的方略;柳升便提起了当年盛庸铁铉的类似经历!
而建文朝守过山东的两个人,铁铉死得很惨,整个人都被煮熟了;盛庸要不是暗地里被汉王庇护,恐怕下场也差不多。
柳升将往昔与今日的两件事一比,那么现在守长沙、南昌的大将,不是也会死得很惨?如此一来,柳升可能动甚么心思?
张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柳升与薛禄、谭忠都是不同的,甚至处境比他张辅还好!除了家眷在京师,张辅觉得柳升实在太有可能投降了!
就在这时,柳升又开口了:“而今叛军已有动静,大帅要如何安排二城布防,谁去南昌城?”
张辅几乎屏住了呼吸,非常认真地留意着柳升的眼神,忽然答道:“柳将军在宝庆府之役中,最是沉稳,要不你一个人统兵守长沙城?”
顷刻之间,柳升的眼睛里露出了微微的一丝喜色、以及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放松。那微妙的眼神一闪而过,柳升便马上皱眉道:“大帅为何不至少再安排一个大将?”
张辅看了一眼大堂下面的其他人,神秘地悄悄说道:“宁王可得赶紧去对付了,南昌城的纰漏最大!”
柳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抱拳道:“末将必死守此城,以报皇恩!”
张辅附和了一声,心中顿时感概万千:他|娘|的,这朝廷还有真正可靠的人吗?
阳武侯薛禄应该最可靠,那厮为了再次领兵、杀了瞿能全|家;一旦大势已定之时,薛禄怕是再怎么讨饶都没用!张辅觉得自己要是薛禄,也一定会顽抗到底,至少不必先背上叛将的骂名、后被屈辱地杀死!
谭忠也应该不会投降。最重要的不是谭忠与薛禄关系好;而是谭忠的兄弟谭清,参与了当今圣上登基的那些事,所以谭清很得信任,在圣上登基之初、他便被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
张辅还听说,早在“靖难之役”中,谭家就已经投靠当今皇后张氏了。
张辅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柳升,心道:大伙儿全是“靖难之役”过来的人,都是甚么底细、谁不知道?
……
……
(最近两天有点事情耽搁,暂时每天一更。敬请书友们原谅。)




大明春色 第五百五十一章 开门的人
不觉之间已到腊月,永乐六年(洪熙元年)最后一个月悄然来临;朱高煦发动“伐罪之役”的第二个年头,也快结束了。
朱高煦记得,去年冬天他是在四川布政使司度过的,而今年冬天却在湖广了。
地处南方的湖广省,冬天照样寒冷,与四川比起来、风还大。中军行辕院子里的中堂大门关着,却时不时从门缝里灌进来一阵冷风,叫人冷不丁能打一个寒颤。
当此之时,瞿能的人马、以及盛庸平安之前麾下的军队,汉王军各路主力已陆续接近衡州城。
因为张辅迟迟没有回信,让朱高煦的劝降书如同石沉大海;于是在中军大堂里,朱高煦与几个大将对接下来的决策有些分歧。
平安说道:“王爷,末将以为张辅不可能投降!若是‘平汉大将军’也会投降,那伪朝真是太好笑了,怕是要被世人戏谑一千年!”
“嗯……”朱高煦习惯性地发出一个声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仍旧坐在上面的椅子上没动弹。
侯海朝朱高煦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感觉到汉王不太赞同平安;侯海马上便直了一下腰,转头对平安说道:“当年李景隆还是‘平燕大将军’哩!不照样打开了京师城门?”
平安“咦”了一声,看向侯海,神情有点复杂道:“敢情李景隆不会被后世取笑?”
侯海又道:“咱们北司的人,几天前送了一份奏报回来。张辅没有一点动静,他既没有把信使与劝降信交出去,也没有放走信使。那便还有机会……”
平安摇了一下头,面带些许讥笑地对侯海道:“伪朝现在这局面,凶多吉少,他张辅还敢那样干么、像出卖钱长史一般?我带兵打仗多年,甚么对手没遇到过,像张辅这等人,是伪朝最不会投降的人之一……”
朱高煦转头看了他一眼,平安见状便又道:“王爷不过是试试罢了,反正咱们最多损失个信使!”
盛庸冷静地说道:“如果张辅不投降,水师也一直没动静,我军就只能走南路,从江西南昌府东进。因此眼下即将抵达衡州城的大军,决不能耽搁;应立刻向永州府方向进发,并提前部署渡江准备。
大军从南路(永州、南昌、杭州、京师)进军,道路三千多里!各军人马一路进攻、绕道渡各条江河,兵临京师城下之时,最快要半年多以后了;事情不易拖延,谨防夜长梦多!”
盛庸稍微一停,立刻又接着说道:“但若张辅能安排水师投降,局面就简单了。伐罪军各路人马不必再继续南下,只需在湘江西岸等待水师归降。
那时我大军径直从衡州渡过湘江,并极快地沿江而下!伪朝湖广大军新败,短时间内绝无可能重新调集大军、恢复士气;‘伐罪之役’我军便算已经获胜了!”
朱高煦忽然开口道:“我以为,可以再等等。”
平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朱高煦道:“我还是觉得有一点机会;因为我也给了张辅机会,没有把他的路全部堵死。”
几个人听罢,纷纷抱拳道:“末将(下官)遵命!”
平安随后才抱拳执礼,他即未吭声应答,也没有再争辩。
大伙儿说完正事,陆续执礼告退了。
朱高煦从一叠奏报里,挑出了一份驿丞的公文,又仔细看了一番上面的日期地址。他估算着,在本月之内、汉王府的队伍可能就能抵达衡州城。
十月初,湖广会战刚结束没多久,朱高煦便按原先制定的方略,传令汉王府都督府的“李先生”,将汉王府的家眷与官署机构、尽数搬迁到湖广衡州府。大队人马走得有点慢,但在腊月间应该能到。
不过以前制定的方略是在湖广设“湘西布政使司”;而今局势有变,朱高煦决定仍沿用“湖广布政使司”的名称,把治所设置在衡州城,以控制汉王军占据的湘江两岸地盘,并架空官军控制的武昌府三司。
朱高煦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期待,希望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能在衡州城再次团聚。
……
腊月上旬,在长沙府被张辅率军拿下的谷王(朱橞)等人、以及疑似有罪的何福,终于乘船到达了京师。
众人在龙江港登岸,人群里当然没有囚车,谷王甚至还有仪仗队!此时等在码头上的,有宗人府、礼部的官员,还有一个部堂级别的大臣郭资,京师的官吏们带着一辆华丽的车驾迎接。
众官向谷王鞠躬执礼,纷纷说道:“下官等拜见谷王殿下!”
谷王一脸不满,但是他似乎应该能意识到处境不太妙,便随意地合拳摇了一下回礼。
“当年朝中奸臣祸害宗室,本王受奸臣谗言,方顾全大义开了京师城门,让太宗皇帝顺利进城!”谷王当众嚷嚷道,“而今朝中又有居心叵测挑|拨骨肉的奸佞,谗言魅上、诬陷本王!岂有此理!”
郭资忙躬身道:“谷王殿下勿急。圣上乃当世之明君,必能明辨是非,还殿下一个清白。”
“但愿如此。”谷王一甩袍袖,“哼”了一声便走向给他准备的车驾。
郭资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深知,官员与这些藩王打交道、那是相当麻烦危险的事,动不动就会被弹劾离间皇家骨肉;若非建文朝那种把削藩定为国策的时期,寻常人如何担当得起?
总算接待好了谷王之后,郭资去皇城回禀去了。
而一路回来的何福,暂且也没被逮捕。何福被告知,在家里等候听诏。
郭资在御门转了一圈,没能见到圣上,也无法面圣。他只好又返回千步廊上,去了翰林院的衙署。
内阁首辅胡广、太常寺卿袁珙、兵部尚书茹瑺等人都在翰林院里议事。因最近的奏章大多都不送进宫里了,诸事都由内阁大学士、诸部堂一起定夺,因此部堂们轮流到翰林院来当值。
郭资述说了龙江港的事,大伙儿便陆续议论起来。胡广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痛的样子:“圣上并未下旨,英国公却忽然把谷王押送到京师,朝廷该如何处置?”
郭资沉声说道:“谷王忽然被押解回京,别的藩王都瞧着,万一诸藩国生乱,如何收场?”
茹瑺径直看向袁珙道:“此事只能上奏圣上罢?”
袁珙也皱眉道:“谷王还没到京,本官早就上书过了……奏章如同石沉大海。”
大伙儿沉默了好一会儿。袁珙忽然开口小声道:“这事,找人弹劾张辅如何?”
郭资与胡广等人相互对视一番,都知道袁珙想把责任、全部甩给自作主张的张辅!这时兵部尚书茹瑺不动声色道:“英国公还是‘平汉大将军’,可在湖广带着兵。”
郭资想了一会儿,用试探的口气说道:“暂且让谷王在京师住下。咱们再发邸报,称湖广受叛军肆掠,朝廷担心谷王安危、故召回京师;只待王师平定叛王谋反,再送谷王返回藩国?”
茹瑺立刻附和道:“此折中之法,深得中庸之道。”
众官都陆续附议,此事便算决策了。
但大伙儿再谈及何福时,马上陷入了僵局。盖因圣上没有指定谁来决断朝政,只说大伙儿商量着办,于是一旦有分歧、且无法说服别人,事情便只能拖着;临时组成的决策官员们,一时也没有完善的规则。
何福的事,暂且只能先告知东宫故吏、其他六部部堂,然后便拖着。
……不料没过几天,翰林院侍读高贤宁忽然上书,弹劾张辅:擅作主张、逾制用兵胁|迫亲王,构陷宗室,其罪难赦!
奏章走通政使司到御门、再到翰林院的一间书房里,大臣们哗然。
当此之时,朝中御史、给事中都没有弹劾张辅,唯独翰林院的高贤宁狗拿耗子,上书弹劾。诸臣很快便回过神来:此事是袁珙那边的人指使!
以前经常进出东暖阁的那些大臣,对朝廷里的门道很清楚。那高贤宁三番上书册立皇太子、肯定是皇后的人;徐辉祖等一干开国功臣、燕王府谋士旧臣文官,都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人。
高贤宁上书,不是那帮人指使、还有谁?而且最可能干这件事的人就是太常寺卿袁珙,因为袁珙在谷王到京当天的主张、便是把罪责都推给张辅。
加上张辅等人,与亲近皇后的那些人有隙。高贤宁擅自弹劾张辅,其中缘故内情便几乎是清清楚楚了!
郭资、茹瑺等尚书大臣,对此非常不满,但苦于无法坐实,不好摆上台面指责袁珙。没想到,袁珙竟然在翰林院里议事的时候,主动谈起,完全不认账。
袁珙还把高贤宁叫来了内阁使用的书房,当面指责高贤宁。
高贤宁与袁珙吵了起来,大义凛然地声称、从来没有圣旨要动藩王,朝廷为何要为张辅的过错遮掩?
大臣们都没有开口掺和,人们只是冷冷地旁观着两个人的“戏”。




大明春色 第五百五十二章 第一场雪
袁珙在翰林院里与几个大臣争吵了一下午,但甚么事也没干成。
他走出大门时,忽然眼前出现了点点轻盈的白色,让他从烦闷的思索之中回过神来。袁珙定睛一看,原来地面上正飘着小小的雪花。
他微微有些意外,当他走进翰林院的时候、明明没有下雪的。于是他不禁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在零星的雪花深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十分阴沉。雪花没有给他惊喜,云层却一如他的心境。
袁珙仰着头许久,又转过头看向承天门城楼,华丽的楼阁宫墙在雪花之中,那些建筑仿佛笼罩着些许幽怨。
偌大的皇宫,十分宏伟。但袁珙一想到住在里面的皇帝、此时在干甚么,他便忽然觉得:整座皇宫似乎已失去魂魄、只是土木堆砌的建筑罢了。
“唉……”袁珙犹自叹息了一声,便回过头来,径直从千步廊上往南走。
他走到太常寺的门前,稍微停了一下。此时的时辰还未到酉时,但袁珙没有再回太常寺衙署。他径直带了车马随从,出皇城去了。
袁珙派人找了家药铺,随便买了两根人参,便下令马夫去魏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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