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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朱高煦有点心绪不宁的感觉,故作微笑道:“王妃贤淑,咱们汉王府的家风,还真像那么回事了。”
郭薇道:“王爷乃大明亲王宗室,礼仪先于天下,妾身不敢嬉……”
而这时姚姬更过分了,先前她手很轻柔,但这时的动作却是用了力气的。朱高煦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各种意象在沉甸|甸地动荡着;他心浮气躁之下,便对周遭的甚么事也提不起兴致了。
他的喉结一阵蠕|动,非常小心才没有把吞咽唾沫的动作做得太明显。
其实最让朱高煦遐思的,并非她的动作,而是此时姚姬脸上的浅浅潮|红。那种羞涩带着点难堪的神态,又似乎在倾述着她的兴|奋和刺激。
朱高煦自问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人,从先皇朱棣那里学来的“演技”也合格。但此时他愣是没能完全掩饰住,而且忍不住时不时向姚姬那里看一眼。
郭薇再次转过头去!连杜千蕊也循着郭薇的动作,转头看姚姬。
不知道姚姬是怎么预判到郭薇的举动的,姚姬已经提前片刻端起了茶几上的杯子,轻轻用袖子掩住脸色,抿了一下茶水。
饶是如此,朱高煦也觉得郭薇已经察觉到异常了,他急中生智,脱口道:“姚姬是不是有点不太舒服?”
郭薇恍然道:“王爷真是细致。姚妹妹就是身子不适,她不能长时间乘坐马车。”
朱高煦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原来如此。姚姬,本王给你找个郎中把把脉?”
姚姬轻声道:“多谢王爷挂念,妾身无恙,歇会儿就好了。”
朱高煦听到那娇|声的声音,此时也觉得是一种引|诱。
姚姬又道:“王爷今日要出门,何时回来?妾身正有一件事,想告知王爷……”
朱高煦听到这里,马上回答道:“不急一时半会,等一下你便来书房见本王罢。”
姚姬欠了欠身:“妾身谢王爷。”
朱高煦本来对郭薇、杜千蕊都是很念想的,也不是不重视家人亲情,久别重逢自然倍感温暖。但是只在这一会儿,他身体里的一股火早已上了头,暂且也无别的心思了,只有满肚子的淫|邪念头。
他为了不显得那么迫不及待,这才多说了一阵子话。然后便嘱咐郭薇等先歇着,起身到书房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姚姬便来到了书房。她轻轻掩住了房门,上了门闩。
朱高煦见状大喜,走过去时,这才发现身上穿着盔甲。他|娘|的,刚才满脑子都想着那事儿,竟然忘记了这一茬。他伸手拉扯了一下,但锁子甲、札甲两层盔甲很难卸下来!平素无论是穿上还是脱下来,至少都有两个人帮忙。
姚姬自然看见了朱高煦急不可耐的动作,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轻声道:“王爷稍安勿急,我甚么时候不给您呢?我真有一件事要……王爷……”
朱高煦已经不纠结于盔甲了,上去便抓住了姚姬……
良久之后,姚姬便俯身从书桌上无力地蹲到了地上。她软软地跪坐在地上,鬓发凌乱地被汗水站在脸颊上,好像有点窒息一样用|力地呼吸着。
朱高煦上去将她扶起来。她这才红着脸、避过脸去,默默地整理着衣裙。
姚姬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朱高煦一眼,无力的手伸进了凌乱不堪的怀里,摸索了一阵,拿出来了一封书信。然后向朱高煦递了过来。
“哦?”朱高煦这才拿起信,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抽出信纸来看。
朱高煦先快速地看了一遍内容,准备细看第二遍之前,他抬起头瞧了姚姬一眼。姚姬正心神不宁地站在那里,她好像没甚么力气、站得不稳;此时她早已没有了先前在客厅里的妩|媚之色,隐忍的愁绪似占了上风。
“道衍的意思,让你刺杀我?”朱高煦问道。
姚姬正色点了点头。
朱高煦指着旁边的椅子道:“你坐下啊。”
他又看了一遍密信,便将东西递还给了姚姬,心境也渐渐平静许多了。他坐在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许久,朱高煦抬头时,见姚姬也在瞧着自己。她的目光并没有回避,只是神情有点复杂地看着朱高煦。她终于开口道:“我与王爷在鸡鸣寺相识,本是假他人之手的安排,但第一次见面的光景、仍历历在目至死难忘。有些事是假的,心却是真的……”
朱高煦忽然打断了姚姬的忧心忡忡的倾述,开口道:“姚芳应该被威胁了罢?”
姚姬愣了一下,点头道:“确实。信中写的事、不少是假的,唯有书信被人监视着写成,方会如此。”
朱高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道衍不知道姚逢吉的事,也不知道姚芳已经是本王的人了,所以才会干这种事尝试一番。毕竟你们只是他的两枚棋子,大厦将倾,棋子也可以变成弃子了。
道衍是不可能得逞的,本王只是考虑怎么保住姚芳。”
“王爷……”姚姬顿时有点意外、也有点动容。
朱高煦看了姚姬一眼,温言道:“你别担心,本王会处理好这件事。今天本王不走了,你再陪我一晚罢……这盔甲真是非常碍事,完全没有尽兴。”
姚姬听罢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甚么话,只是在脸上又露出了那含笑的神情。
朱高煦明白她的心思:既然她受了威胁要刺杀自己,自己还与她过夜、不觉得危险吗?
但朱高煦真不觉得危险。他一个赌|徒,如此微乎其微的风险、都不愿意承受的话,还敢赌甚么?





大明春色 第五百六十章 祸水
正如朱高煦所言,他完全没尽兴。
但是人的情绪非常奇妙,只要有一阵肌肤相|亲之后,他的浮躁与心慌便已如潮水一样消退了。镇定重新回到体内,别的许多事给他的压力、又回到了心间。
姚姬还坐在桌案旁边整理着衣物。这间书房里,当然没有床、更没有梳妆台。
就在这时,书房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隐约有个人影出现在门外,但那人没有发出声。朱高煦主动问道:“谁?何事?”
宦官曹福的声音道:“王爷,陈将军求见。”
“叫过来。”朱高煦道。
曹福道:“奴婢遵命。”
陈将军应该就是陈大锤。说来也奇怪,已经有几次了、朱高煦正和女人呆在一起的时候,陈大锤就恰好有事禀报。
姚姬起身,说道:“我回避一下。”
朱高煦点了一下头。他也站了起来,去把门闩拔开,并打开了房门。
不一会儿,披甲的陈大锤入内。抱拳道:“照王爷的军令,护卫军人马已整备待发!请王爷下令。”
朱高煦迟疑了一下。
此时他已不是起先那样了、满脑子强烈的淫|邪欲念,心里开始关注起那些他非常关心的要紧事。官军水师……
张辅率水师投降的事宜,当然是最近最重要的事!
朱高煦心里十分明白:如果没有水师,汉王军主力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渡过湘江,准备不足、只能从永州绕行。
所谓衡州府东洲岛的浮桥只是一场儿戏,完全不能承载大军渡江的目标!官军战舰只要进攻浮桥,临时搭建的单薄浮桥上的将士完全顶不住。
而且汉王大军即便能从衡州强渡湘江,并且走最近的路顺大江东下京师;陆军的行军距离,也最少在两千多里!沿途不能下雨、不能休息停留、不能有任何战役,更不敢攻城,需要行军时间约一个月才能到京师。而实际上情况没那么简单,大军一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到达京师。
但是,一旦朱高煦得到了水师主力,他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调前锋精锐乘船顺江而下,最快可能十天内便可以抵达京师!
因为水师战船可以日夜不停地顺流航行,将士在船上、也不必担忧劳累的体力问题。对动辄数万计的大军,大江水路是这个时代最快的路线。
十日!十天兵临京师城下。
水师主力,让朱高煦真正感觉到:大明皇朝的都城、权力中心,仿佛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这也是他一直力排众议、不惜一搏劝降并逼|迫张辅的理由。
朱高煦迟疑犹豫了好一会儿。他仍又想到:张辅军至今尚未抵达东洲岛附近,他过去只是因为关心、实际帮不上多大的忙。
他终于开口道:“命令护卫军将士,明日一早启程。”
陈大锤愣了一下,随后有点恍然的样子,抱拳道:“末将得令!”
这时姚姬轻轻从一副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朱高煦转头看她时,见她的脸有点红,神情异样地看着他。
“我听说,王爷最近的军务大事很要紧?”姚姬的声音带着克制与压抑,勉强维持着均匀的节奏。
朱高煦淡定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姚姬走了过来、又在刚才的板凳上款款坐下,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朱高煦。不知怎地,她的眼睛在窗缝透进来的光线下、已闪着晶莹的光。她的脸也更红了,那隐藏着情绪、似乎比刚才云|雨之时更强烈两分。
反而朱高煦还算镇定,他听到姚姬提起、又不禁想到了正事;下意识,他习惯性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姚姬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却有点走神,一时间倒似乎有一点高冷的错觉。
“会耽搁大事吗?”姚姬又颤声小心问道,她的身子似乎也在随之微微颤栗,仍有点凌乱的袄衣里夸张的地方也随之在衣裳里轻轻起伏着。
朱高煦看了她一眼,微笑摇头道:“不至于,你别担心。”
姚姬沉默了片刻,神情在快速地变幻不定,她的音色已有点走音了,“王爷信任我,也不必、定要立刻与我同寝一夜……”她一咬牙又动容道,“即是王爷不信我,我的心也是您的,更不会怪你。上位者如此,本是寻常之事……”
朱高煦顿时想起了先皇;先皇朱棣从来不在任何嫔妃和女人那里过夜,应该就是怕被人刺|杀!难怪古之帝王诸侯,常自称“孤”、“寡人”,人到了一定位置,或许确实很容易孤独。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握住姚姬的玉白的柔荑,说道:“我定会好好对你。”
姚姬的眼神又是幽怨、又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两行清泪顿时滑落到脸上,她似乎突然想到了甚么、挂着眼泪破涕为笑:“我会不会变成红颜祸水?”
朱高煦道:“那又如何?”
这时他回忆起了前世,自己想对别人好、别人还不稀罕。此时他却感觉十分良好,甚至有点自我膨|胀了。他不禁大言不惭地说道:“本王以武力真刀真枪打下的江山!如果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护不住,要这大明江山有甚么爽感?”
……
腊月二十二日,晚上。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光,天幕简直是纯黑一片。但是人只要适应了这种黑暗,便仍能感觉到了夜色中那微弱的光,大致能辨别近处的事物。
段杨氏的心也一片漆黑,她心中充斥黑暗、已经半辈子了。但仍有一丝光!
隐约的一丝光是回忆。那个儒雅玉树临风的段氏贵族,他潇洒地展开纸扇,脸上带着从容而善良的微笑,好像在遥远的某个地方温柔而怜爱地看着她。
段杨氏擦了一把眼泪,咬牙心道:我马上就来陪你!
她俯身在一栋房子上房梁上,背上背着一副不及人高的短梯子。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试着房梁承重的地方,慢慢向前爬。
白天的时候,段杨氏已经把汉王中军行辕的周围看了一遍。防卫非常严密!
不仅中军行辕的府邸内外日夜有守卫、四面有岗哨巡逻,而且附近的所有房屋也可能被征用了的。以段杨氏多年的经验,她认为这附近的房子里也有暗哨。
但段杨氏还是细心发现了一处有机会的地方,正是她现在靠近的所在!
从这片屋顶爬过去,有一条巷子。巷子两边全是后墙,两头巷口设有岗哨……但仍有疏漏,就是靠近府邸的这些房屋!只要段杨氏从屋顶爬下去、并不被发现,到了巷子里就有机会了。
巷子里有两种危险:其一,时不时走过的小队巡逻。其二,暗哨。
但段杨氏早已抱定必死之决意,当然敢铤而走险!夜里那么长,暗哨不可能一直眼睛不眨地盯着,多半时候都可能走神……段杨氏也盯过哨,连她都做不到整夜专注,别说那些军士兵丁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一点点趴低挪到屋顶边缘的。她找到一处木梁,便拿起一根青色布绳,一头系在上面拉牢。
段杨氏观察了一会儿,沿着青绳爬到了巷子里。
细长的深巷,挂着几盏灯光依稀的灯笼;在潮湿寒冷的冬夜里、一层水雾弥漫其间。悬山顶的古典瓦房、幽幽迷蒙的微光,一切显得非常诡异。
段杨氏的动作变快了,她的心里很紧张、不过全神贯注,手脚又轻又快。在对面的围墙上搭上短梯,她爬到梯子上,伸手便够到了墙头。
她翻上高墙、蹲在墙头,然后拉上短梯,又抓着绳子仔细把短梯往墙里放。
没过一会儿,段杨氏便爬到了围墙里面。
就在这时,忽然黑暗里传来“呼呼”的两声吹气的声音,先是亮起了一小朵火光、接着一只火把便一下子亮了。段杨氏一惊,浑身都僵了!
忽然远处有个妇人尖叫了一声,惊恐地大喊道:“刺客!刺客!有刺客……救命啊!”
段杨氏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往梯子上爬。但这时墙外也传来了叫喊声,外面当值的守军、应该也听见妇人的喊叫了。一瞬间她就明白自己完了!
“砰砰砰砰……”密集的一片火铳响起,周围的光线顿时闪亮。
段杨氏感觉到腿上剧痛,她惨叫了一声,人也无法控制地摔到地上。
她挣扎着翻过身来,看见一排火把已经亮起了,一排军士蹲在地上,刚刚对着她的下半|身放完火铳,此时铳口还在冒烟。
一个年轻军汉上前几步,说道:“你还记得俺吗?”
段杨氏绝望地靠坐在墙角,看了后生一眼,轻轻点点头,无力地说道:“你叫陈伍。”
后生冷冷地赞道:“好记性!本将是汉王守御府北司的小旗长,那天在驿道上、俺就觉得你有点蹊跷;不过正好有事,俺便没多理会。不料今日白天,俺竟然又看见你在附近转悠!你不是说要去广西找人吗?”
段杨氏完全不解释,说道:“要杀便杀!”
后生有点得意洋洋地说道:“今晚你刚出门,俺就知道了!想干啥呢?”




大明春色 第五百六十一章 勿伤和气
腊月二十三,凌晨。
湘江东岸上,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响个不停。
人们在大路上,已能听见江水的哗哗声、浪子在风中一次次拍打着岸边。隐隐约约的水光,在夜幕下依稀可见。四下光线黯淡,那时不时泛着火把亮光的江水,便如同是丝绸一样,有光泽却不明显、难以被人察觉。
驿道上的一行马队有二三十人,金忠带队。队伍里有京师来的宦官、文官、将士,以及武昌府调动的官军将士作为护卫。
金忠没敢带太多人,毕竟人多了也没有作用。
整个湖广省能调遣的军队,大部分都在张辅的军营里;金忠就算调动武昌府所有的军队,也与张辅军的兵力相差甚远!
一行人日夜兼行,快马加鞭!以这样的速度驮着人剧烈奔跑,一般的马匹、根本承受不住太长时间;他们必须不断在沿途的驿站换马。而寻常一个驿站的马匹有限,金忠带二三十人,正好能保证马匹数量、以及赶路的速度!
前面不远又有驿站了,大伙儿渐渐让马奔跑放缓。
身边一个宦官拍马上前,与金忠保持着较近的距离。宦官沉声道:“金部堂认为,英国公有可能靠不住了?”
金忠冷冷道:“圣上一向信任张辅!如今圣上却下了这样的圣旨,若是空穴来风、绝不会发生此事!”
宦官的眉头紧皱,点头认可金忠的说法。
金忠的心头也是“扑通”直跳,感觉到这件事有危险了。但他决不能放弃!如果张辅真的带了那么多水师战船投降,洪熙朝廷可谓彻底没希望翻转了!
洪熙朝廷一旦瓦解,金忠的下场如何、他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金忠不是洪熙皇帝登基之时、才临时投靠的心腹;早在建文朝,金忠等人就已经站在燕王世子府那边了。
不仅因为金忠看好世子,而且他和袁珙都是姚广孝举荐的;若没有姚广孝,金忠还在给人算八字、袁珙在给人看相!姚广孝暗里支持“燕王世子”,金忠与袁珙还能与姚广孝的立场相悖?不跟着吗……
大伙儿到了驿站,立刻出示兵部八百里加急的军令。接着按照律法,他们得到了驿丞准备的二十多匹快马。
众人走出驿站,又跑了一段路。金忠观察天色,说道:“现在不用跑太快了。咱们赶到‘平汉军’军营时,最好是天亮的时候、再当着众将士们的面宣读圣旨。”
周围的几个人都点头附和。
就在这时,金忠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立刻喊道:“停!停一阵!吁……”
众人的坐骑渐渐慢下来,南边远处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明显了!金忠身边一个军士多此一举,跳下战马,俯首贴在地上听。
“马队!恐怕不下百骑!”军士喊道。
人们有点慌张起来,宦官脱口问道:“这是谁的人马?”
金忠当然也不知道!不过他稍稍一想:叛军大军暂时没法过江,若是叛军探马、也不用那么多人。金忠想罢,便开口回应道:“张辅。”
这凌晨时分,张辅怎么忽然过来了?人群里的说话声更嘈杂了。
但是所有人都勒住马等在原地,人们既无法确定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刹那之间,金忠忽然想起了在武昌府之时、观摩处决罪犯的场面!那些明知必死的人,也是这个样子。
金忠顿时方寸骤乱,自己也跟着心慌起来了!不过他是准备来传旨的,此时已经接近目标,难道要就此放弃、调头回去?何况眼下,尚且不能确定来的是甚么人、究竟所为何事。
于是金忠也跟那些犯人一样,明知危险迫近,却等在原地甚么也没干。情况紧急,金忠却没能临时想出办法来!
没过多久,驿道南边的火光便愈来愈近了。金忠等人赶路、也举着火把照明,此时他们的人马在夜幕下目标很明显!果然远处那股马队靠近之后、便渐渐慢了下来,陆续向金忠这边接近;很显然来的马队,正是冲着金忠等人来的。
火光之中,张辅拍马冲到了最前面,抱拳道:“金部堂前来、怎地也不知会一声?本将有失远迎!”
金忠沉住气道:“本官何劳英国公亲自迎接?”
张辅等人靠近之后,披坚执锐、训练有素的精骑忽然拍马向驿道两侧迂回!不等人们反应过来,马军已将金忠等人包围住了!人群里一阵喧哗,众人更加惊慌失措,许多人都在左顾右盼,也有人在不断询问。
金忠也皱眉问道:“英国公,您这是甚么意思?”
张辅冷冷道:“这地方已是战场,本将担忧金部堂的安危。”
金忠的脸通红,情知快要撕破脸了,他当下便义正辞严地呵斥道:“英国公,你居然在驿站安排私人耳目、监视朝廷官员,你想干甚么?”
张辅抱拳道:“彼此彼此,本将还是圣上亲封的‘平汉大将军’,不也被金部堂悄悄派奸细盯着?金部堂,你们这是来干甚么的,何不痛快告知?”
金忠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张辅也是个狡诈之人,此时他应该已经猜到、之前他藏“奸细”在中军行辕的事败露了。
金忠声音很快和气了几分,说道:“英国公送来的作战方略,兵部同僚认为不妥,怕英国公吃亏。兵部急令,叫英国公立刻取消方略,率军返回长沙城!”
“东西在哪?”张辅问道。
金忠拿出了兵部军令。
张辅接过去翻看了一番,忽然说道:“你们居心何在?竟敢用假印,难道中了叛军奸谍之计?!”
金忠大怒,刚想说话,忽然从张辅身边冲出来一员武将,“唰”地一声,刀光一闪!
“刀下留人!”张辅急道。
但是话音未落,便传来“嚓”地一声,一股鲜血喷|到了半空,溅在火把上“吱吱”作响。金忠只感觉到颈子上一阵刺痛和冰冷,然后便看见周围都黑了。刹那之间他心里是明白的,但很快便觉得模糊起来。
……金忠连声音也没发出来,便双手捂住脖子,瞪大着难以置信的眼睛,人软软地摔下了坐骑!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驿道上在瞬息之间变得死寂!
“我入你|娘|的!你脑子里是不是塞了铁?”张辅的脸色也变了,脱口大骂了一声。他当然不是骂金忠,眼睛已盯住了突然动手的武将。
那武将是张辅栽培的心腹,名叫师佑。
师佑的爹是个千户,曾追随张辅出征安南国;在多邦城血战之中,师佑之父麾下将士全军覆没、本人也战陨城下血肉模糊!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师佑世袭父,出任千户一职。
张辅掌“平汉军”的兵权之后,麾下调集了很多地方上的卫所军,师佑也在军中。张辅不嫌弃师佑年轻没有经验;念在他爹的情分上,又见师佑忠心耿耿十分耿直勇猛,张辅对师佑是多方关照!还找到机会给师佑请功,升他到了指挥同知的军职。
但是张辅做梦也没意识到:后生做事,往往很容易冲动,脑子长在屁|股上的!
张辅一脸痛苦的表情心道:你他|娘|的把老子坑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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