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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带头的武将率先冲近那士子,挥手撒出了一张渔网,一下子罩在士子的身上。战马仍然在往前冲,随着马奔的速度,那士子大叫一声,人便被拉倒,在地上被拖行了很长一段路,他一个劲“啊啊啊”地痛叫起来。
武将勒住了战马,一大群骑兵也追上来了,大伙儿跳下马背,上前便按住了士子。
“干甚……”士子惊恐地喊了一声,一句话还没喊完,他的嘴上立刻被塞了一团布。然后军士们十分娴熟地拿着绳子把他五花八绑起来。
一个军汉骂道:“原来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俺们那么多人,算是没派上用场!”
大伙儿不管审问,先堵了嘴不准士子说话,然后便被带走了。武将还下令道:“把附近收拾一番,别留下痕迹!”
不多时,埋伏在东边一座宅子里的数十将士,也赶到了。大伙儿便从宅子里弄出一辆马车,将那五花大绑的人塞进一只大麻袋、又装进马车里,众军前后左右将马车团团护住,往城里去了。
京师城门已经关闭,不过一众人有汉王守御府北司、锦衣卫指挥使签押的印信。两个武将先坐吊篮上去,给守将等人查验了印信公文;城门便临时打开了,众军押着马车鱼贯奔入京师。
……高贤宁早已下值回家,他得到了消息,马上换好衣裳,跟着北司将士骑马出门。
他们来到了汉王旧府,等高贤宁进门时,见锦衣卫指挥使张盛、北镇抚使杜二郎、总旗姚芳二人,早先一步到了。高贤宁问道:“人还在罢?”
张盛道:“内宅里边绑着,好好的。”
高贤宁道:“不相干的人,都到外面守着。咱们四人入内。”
几个人疾步走进内宅,他们走进了一间厢房,下令看守的军士出去。只见一个年龄好像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在一张椅子上坐着,那年轻人的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高贤宁的眉头微微一皱,他马上明白此人必不是“马公”;那“马公”在至少十年前、便负责建文党羽在北平的奸谍,现在不可能是这个年龄!
姚芳走上前,伸手便把年轻人嘴里的东西拔|了。
“你他|娘|的是谁?”姚芳先问了一句。
那年轻人脸色纸白,瞪大着眼睛看着姚芳。片刻之后,高贤宁忽然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张盛等人也闻到了,几个人的眉头都是一皱。
但见被绑着的年轻人浅灰色的袍服颜色变深,地上的砖地上也出现了一滩水泽。
屋子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又见那年轻人生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一看就是过着舒坦日子的人,根本不像是干险恶之事的歹人!
一时间高贤宁心里不禁嘀咕:不会抓错人了罢?
大伙儿沉默了片刻,张盛的声音道:“末将问过陈把总(负责抓人的武将),亲眼看见此人在王氏坟前祭拜,还摆了很多东西。”
年轻人终于开口颤声道:“甚么王氏?他是在下的发小,姓李。”
高贤宁听罢,心里忽然微微有点失落。姚芳正要开口,高贤宁却伸手一摆,阻止了姚芳。高贤宁问道:“那你叫甚么名字,家住何处?”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在下叫肖文才,江西举人,目前住在京师,等着圣上开恩科。”
高贤宁道:“咱们是锦衣卫的人,你不能说谎,欺骗圣上亲卫将领、那是大罪!锦衣卫甚么手段,你知道罢?”
自称肖文才的人道:“在下有功名,查得到的。”
屋子里再次沉默下来,春季的夜晚显得非常安静。





大明春色 第六百一十五章 哪里见过
夜幕已经降临了,不过汉王旧府、乃至整个京师在这个时辰,都不他黑暗;城中到处都亮着灯。这座汉王在京师的府邸、进深很大,此刻府中十分宁静。
高贤宁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虑。
眼前这个被绑的年轻人肖文才,姓名、功名等供状可能是真的;不然他撒谎不用自称是举人。在京师的官员眼里,一个举人算个鸟,根本吓不住人;反而有功名的人,要查实他的身份十分容易。
若肖文才想说谎,为何要说一个很容易被查实的谎言?
而肖文才说他祭拜的人,姓李、是他的发小。这句话便可能是谎言了!
锦衣卫指挥使张盛找他部下确认过,那座坟就是王氏的坟、并无差错!那么肖文才的意思,是他拜错了坟头?若是连坟也会认错的人,又何必去拜;何况王氏那座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祭拜过。
高贤宁想到这里,忽然怒道:“你最好从实招来!落到锦衣卫手里,狡辩顽抗没有任何作用。”
肖文才苦着脸道:“在下没有狡辩。大人不信,可取查江西举人名册。”
高贤宁听到他只说功名,顿时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姚芳皱眉道:“我看这个人,总觉得很面熟……我必定在哪里见过他!”
肖文才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立刻将脸微微回避了一下。
“哦?”高贤宁将俩人的神态、都看在了眼里。厢房里放着几盏灯笼、光线很好;在场的几个人一举一动,都能被高贤宁看得很清楚。
姚芳“嘶”地从牙缝里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还真见过这个人!我这人罢,认脸的本事挺好,只要见过一面、便多少有些印象。只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他了。”
高贤宁沉吟了一阵。他一开始总是想着“马公”有关的人,这时他忽然意识到:既然大伙儿得到突破、是在王氏的坟头这边,便应该先设法从“王氏”开始入手查才对!
于是,高贤宁方才恍然意识到一个细节:王氏的先父王艮,籍贯也是江西!
“你是江西何处的举人?”高贤宁不动声色问道。
肖文才沉默了一阵,小声道:“吉安府。”
高贤宁马上又问:“家在吉安府吉水县?”
肖文才听到高贤宁径直说出这个地名(建文朝翰林院官员王艮的籍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久久没憋出一个字来。
高贤宁冷冷问道:“现在你招不招?”
肖文才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许久没有吭声。
高贤宁转头对张盛道:“用刑罢。叫弟兄们拿着东西进来,先过一遍。”
肖文才开口哀求道:“大人误会了!在下乃有功名之人,你们不能如此滥用私|刑!”
高贤宁道:“实不相瞒,本官乃大理寺卿,查的是御案。别说你一个举人,就算是皇亲国戚,到了眼下这地步,本官照样用刑!你得想好了,现在不招,一会儿嘴堵着用刑;到时候你想招了,也得让刑罚从头到尾过一遍才行,悔之晚矣!”
等了一会儿,那肖文才仍然只说冤枉。高贤宁便招呼姚芳和杜二郎一起出门,然后叫守御府北司(锦衣卫名气大,高贤宁一直说是锦衣卫的人)的弟兄进去用刑。
里面很快传来了惨烈的闷|吼和“呜呜”哭声。站在檐台下的高贤宁等三人,此时都没有说话。高贤宁苦苦琢磨着其中关节;而姚芳也低头一副苦思的模样、似乎还在回忆究竟在哪里见过那肖文才。姚芳似乎是个挺执着的人。
良久之后,等北司用刑的人出来了,高贤宁再次回到屋子里。
那肖文才还在痛苦地哭哼着,他满头都是水,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被泼的凉水。看来他刚才昏过去了一次,而用刑的时候是不准“犯人”昏厥的,须得用凉水浇醒继续用刑!地面上也一片水泽,不知究竟是一些甚么水。
高贤宁走上去,拔掉肖文才嘴里的布团,见他马上就哭了起来、在椅子上挣扎了一阵。
高贤宁看了一眼肖文才指甲缝里缓缓滴在地上的血珠,说道:“方才只是最轻巧之刑,你若一次不招,酷|刑便会不断加重。锦衣卫的酷|刑,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一个读书举人,能承受多久?且咱们已经知道你的姓名籍贯,便能拿你家里的人审问。你不招,咱们也能查出真相!”
肖文才从牙缝里吸着气,痛得直哭。
高贤宁又问道:“招不招?”
等了片刻,高贤宁又转头对张盛道:“张指挥……”
“我招,招了!”肖文才忽然哭道。
高贤宁道:“你若敢说半句假话,刚才的酷|刑,便会反复过十遍!”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旁边的桌案后面,从砚台上提起了已经准备好的毛笔。
“马公是谁?”高贤宁径直问道。
肖文才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大人说的是谁。”
高贤宁正在书写的笔微微一顿,抬头看了肖文才一眼,又问:“乱葬岗那里埋的王氏,是你甚么人?”
肖文才道:“她与在下青梅竹马,虽未过门,却已私定终身。“
“啥?!”姚芳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高贤宁转头瞪了姚芳一眼,又问肖文才:“如此说来,你们肖家与王艮家不仅是同乡,更是几乎成为姻亲?那王氏身上常备有毒药,你可知道?”
肖文才点头道:“王修撰(王艮)家与我肖家乃世交。王修撰为建文帝殉国,后被御史陈瑛弹劾,纪纲奉旨将王家抄斩!王家男丁女眷几尽被杀,王修撰之女、王娘子被送入了教坊司。那时我们家吓得不轻,本来想断绝与王家人的一切来往。可是……
可大伯说,朝廷迟早会查到肖家头上!那时锦衣卫奉旨、正对建文朝旧人进行瓜蔓抄,形势十分可怕!因此大伯便吩咐我,利用与王娘子的关系、联络王娘子。在大伯的授意之下,我又叫王娘子,设法靠近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姚芳……”
肖文才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姚芳。姚芳的神情十分复杂,他此时反而没有恼羞成怒了,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
高贤宁见肖文才闭上了口,便问了一句:“靠近姚芳作甚?”
肖文才道:“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很得圣宠;抄家杀人的事,都是锦衣卫在办。我们在姚芳身边安插一个人,便能早早知道,锦衣卫会不会查到肖家头上、诛连肖家。
姚芳不仅是锦衣卫的人,早在建文朝、他便是燕王府心腹谋臣姚广孝安插的人,必定能知道很多事情!
这些事都是大伯告诉我的。大伯说姚芳在外金川门协助过李景隆开门、应是燕王府奸谍;从那时起大伯才去查探姚芳的行踪,发现了姚芳进出庆寿寺。因此我们猜测锦衣卫的姚芳,同时是姚广孝的人。”
高贤宁问道:“你大伯是谁?”
肖文才道:“他的名讳是肖继恩……”
高贤宁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说详细一些。你已经招|供那么多事了,现在即便有所隐瞒,咱们也能查得出来,对你有害无益!”
肖文才仍然沉默着。
高贤宁沉住气等着,他觉得肖文才还会继续说下去。




大明春色 第六百一十六章 肖继恩
“大伯(肖继恩)不是肖家的血脉。”五花八绑的肖文才很艰难地招出了此事。
高贤宁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直觉这个事情可能有点严重,他急忙快速写了一行字,然后提笔等在那里。张盛与杜二郎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盯着肖文才。唯有姚芳还在埋头苦思着甚么。
肖文才又闭嘴了良久,终于继续说道:“当年先祖父成婚数年没有子嗣,又纳了妾,仍旧无子。王家与肖家乃世交、几代情谊,那时王家已有长子,便将次子抱养给了肖家,改了姓、取名叫肖继恩。后来先祖父却又生了个亲生儿子,便是家父了。”
高贤宁恍然道:“原来如此,肖继恩与王艮才是亲兄弟,他是前翰林院编撰王艮的亲弟弟!当王艮家被抄斩之时,肖继恩应该悲愤交加罢?”
肖文才道:“理应如此。”
高贤宁沉声道:“肖继恩以前还干了些甚么事?从实招来!”
肖文才一脸无奈道:“大伯一直在京师,而我永乐年间才进京,不太清楚他的事。我十余岁便在乡试的中,家中对我寄予厚望。家父在京师有些产业,便叫我进京闭门苦读,说我年轻、必得全心争取进士及第,将来大有前程。
永乐五年恩科,我参考了一次会试,没有考中;便等着明年的恩科,再次一搏。
其间大伯总说,王家的事迟早会牵连到肖家。家父与我都很担忧,我因此有点分心,不能全心读书;不过除了时不时去见王氏一面,平常也只是在府上举业读书而已。”
高贤宁问道:“你没参与别的事了?”
肖文才答道:“大抵没做别的事了。”
高贤宁沉吟片刻,又问:“王氏身藏毒药,是你怂|恿她的吗”
肖文才一脸难堪,说道:“皆因我大伯授意。那王氏知道大伯是王家的血脉、也知肖王两家关系匪浅,且她又在锦衣卫武将姚芳的身边;于是大伯叮嘱我,一定要反复对王氏晓以情理,万一事败、便叫她提早自行了断,不要连累肖家!”
高贤宁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抬头问道:“王氏为何要豁出性命?你向她许诺过,要为王家报仇吗?”
肖文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不是指甲缝里的肉|体痛苦,而是仿佛在道德上受到了某种拷问,他摇头道:“从未有这等许诺,下旨抄斩王家的先帝、前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都是世间凡夫俗子难以动摇之人,如何报仇?不过、我确是与她海誓山盟,冬雷震震江水为竭……”
高贤宁又问:“肖继恩而今人在京师么?”
肖文才道:“王氏过世了之后,我大伯便回江西去了。大伯几番劝说家父一起回乡,不过明年就有恩科,家父没有答应,更不愿我放弃会试。于是大伯自己回乡了。”
高贤宁道:“肖家祖宅?”
肖文才摇头道:“大伯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他在吉水县县城有铺面,应该在县城里。”
高贤宁收起了供词,上去解开了肖文才的右臂,把笔塞在肖文才的手里,下令道:“写上名字,再盖手印。”
办完了琐事,高贤宁便叫上张盛等三人到门外商议。张盛与杜二郎马上跟了出来,只有姚芳还站在那里发怔。高贤宁看了姚芳一眼,懒得理他了,便大步走到了檐台上。
高贤宁开门见山地沉声道:“肖继恩,极可能就是‘马公’!”
张盛道:“肖继恩会不会只是同党之一,马公另有其人?咱们一定要慎重,不能放跑了罪魁祸首!”
高贤宁看了张盛一眼道:“张指挥所言,亦非全然没有道理。但本官仍觉得肖继恩就是‘马公’!干那等天大的密事,确实需要一些有能耐的同党;但是事情太过严重,越少人知道,越不容易败露!肖继恩既然在谋划此事,便无须再找另一个主谋了。因此连肖继恩的侄子肖文才、亦不知最关键的密谋,极可能是实话。”
张盛问道:“高寺卿的意思,咱们立刻去江西逮|捕肖继恩?”
“是。本官正是此意!”高贤宁看着二人。
杜二郎抱拳道:“要不先奏禀圣上?”
高贤宁听罢沉吟片刻,说道:“若能连夜奏禀圣上,那也可以。咱们派人去皇城门楼外,先叫侍卫亲军找到里面的当值宦官,再让宦官找司礼监太监王贵,然后叫王贵进宫去奏报。”
锦衣卫指挥使、北镇抚使都赞成了这个主意。
高贤宁便道:“咱们分头行事!张指挥拿着供状,去皇城;本官与杜将军继续审问肖文才,叫他说出肖家铺面、祖宅的确切地点。”
两个武夫抱拳道:“得令!”
杜二郎忽然又道:“咱们派人八百里加急去江西逮人,最好不要让肖继恩事先得到风声。我看不如先逼肖文才写封信,谎称他遇到了同窗、在城外寺庙徐旧作诗;将信送回京师肖府,先稳住肖家一阵。”
高贤宁赞许道:“杜将军颇有长进嘛!”
三人商议了一番,张盛接了供状先走,高贤宁和杜二郎重新走回厢房。这时便见姚芳已搬了一条凳子,坐在了肖文才面前,正在盘问。
姚芳尽问些没用的话。姚芳的声音并不大,也不见愤怒失|控,他的神情十分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色却是很红。他问道:“你们上过了罢?”
肖文才的脸微微抽搐道:“王氏与姚将军认识之前,我与她便私定终身了。我大伯的意思,大伯说女子最难忘记第一个占她身子的人……”
姚芳酸溜溜地说道:“我还没与她同过房哩。”
肖文才愕然道:“原来她没说谎?你们……你们不是同住在一个院子里?”
姚芳叹息道:“她说,不想让我觉得她不知清白自重,许诺我只要将来名正言顺了,任我做甚么都行。我也寻思,她出身书香门第、先父乃进士,她是知书达礼贤淑持重的女子,便没为难她。我姚芳要个女人还不简单?我要的是与她长相厮守!”
俩人沉默下来。
高贤宁趁机走上前,说道:“姚将军稍后再问,让本官先问他正事。”
姚芳冷冷道:“张盛不是去宫里请旨了,那事怕不是顷刻间便能办好的!高寺卿没得到圣上批复,也不打算马上去抓人,你急什么?”
高贤宁竟无言以对。刚才几个人在门外商议的事,姚芳似乎听到了。看起来姚芳居然很冷静,说的道理也颇有章法。
姚芳又问肖文才:“你们都干了些甚么?”
肖文才一脸尴尬:“……”
“说!”姚芳冷冷地呵斥了一声,脸上满带痛苦与杀气。
肖文才脸色苍白道:“啥……啥都干过。在下至今尚未成婚,偶尔逛逛青楼见识不少,能干的都干了。”
姚芳道:“说仔细点!不招,老子让你再过一遍刑!”
肖文才无奈地沉吟了一阵,小声说道:“有时候见面,正是她两次月事之间,怕怀上,不过有口|舌、还有谷道……”
“啥?”姚芳整个人都愣了。
肖文才一脸畏惧道:“要不姚将军别问了?其实一些事王氏是不愿意的,我便哭诉,她的心软,每次都有用。”
姚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他|娘|的,还真有办法!你别怕,我只想知道真相,你只管说……有一回她抓了很多药来煎熬、大概就在去年底,说是身体不调,那是怎么回事?”
肖文才皱眉回忆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咱们不是每个月都见面的,有时很久也不见一面。那次便是许久不见了,不巧她正值月事。但是我多日不尽女色,见一面担惊受怕的也不易,好不容易冒险去了,哪能空手而归?我一面哭诉,一面动手动脚,不多时她也忍耐不住了,于是……”
姚芳气得浑身颤抖,拳头已握紧了,他一面喘|气一边气愤道:“她月事之时,老子连凉水也不让她碰一下,百般将就她,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对待她!”
高贤宁观察姚芳的模样,急忙提醒道:“肖文才是御案证人,姚将军心里要有数。”
片刻之后,高贤宁又好心劝道:“醉仙楼的头牌付惊鸿,长得非常貌美,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侍候起人来也是知冷知热好不温柔。本官玩|过,绝对人间极品!她还挑人,一二般的人连陪茶都难。姚将军要不去试试,本官给你引见?”
姚芳却毫不理会高贤宁的好心,他犹自问道:“为甚么我对她一片真心实意,她却对我如此矜持?为甚么你这纨绔浪荡公子、不知怜香惜玉,她却无所保留?毫无保留!”
厢房里一片死寂,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姚芳又问道:“为何她为你守身如玉,你还那样不知怜惜?”
肖文才忙道:“姚将军息怒,我其实从来没觉得她是我的女人……肖家也不可能赞同、准许我娶一个罪人之女,还是教坊司出身、曾与人同居一室的妇人。”
姚芳仰头冷笑了一会儿,满脸悲哀,又道:“你骗了她,还是有愧疚罢,不然怎会两次祭拜?”
肖文才道:“人皆有恻隐之心!在下并非歹人,心底是很善良的,欺瞒王氏也是出于无奈。上次祭拜就是为了看看她,这一回乃因我要成婚了。我挑城门关闭时才去,以为没人能发现的,唉!”
姚芳的神情忽然一变,饶有兴致地念了一声,“成婚……”




大明春色 第六百一十七章 有话好说
半夜三更,偌大的京师城池已经宁静下来了,只剩下繁星一样的灯火洒在夜色大地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起了城门的守军将士,也打破了此刻的沉静。
众将士急忙站在大路中间拦住。
只见来人有二十余骑,清一色的臃肿青衣裳;在这晚春时节,穿那么厚十分蹊跷,衣裳里面必有战甲!他们身上还披着黑色斗篷,头上戴着斗笠;一众人脸上甚至带着惨白的面具,看起来就像鬼一样可怕。
看到这番景象,守军将士直接拔刀了!一员武将按剑喝到:“站住!干甚么的?”
当前一个黑衣人冷冷道:“锦衣卫指挥使张盛,奉旨出城。”
“印信!”武将道。
身穿黑衣的张盛翻身下马,拿出一卷黄绸道:“瞧清楚了!”
守军双手接着,看了一眼下面加盖的玉玺,忙单膝跪地执军礼道:“圣上万岁!”
张盛又出示了锦衣卫、守御府北司公文。守军武将验证之后,回头径直喊道:“开城门!”
一众铁骑径直骑马冲出城门。
张盛已与大理寺卿高贤宁商议妥当,驿站换马、八百里加急直扑江西吉水县,因此只带了二十余骑,便于在驿站换马。
他们到了地方上是不用出示圣旨的。不过京师最近守备森严,半夜携带兵刃出城,一二般的公文都会被反复盘问;张盛为了省事,径直用圣旨叫开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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