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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良久之后,朱高煦与母妃已说了好一阵话,便要告辞了。
这时徐妙锦道:“我送高阳王出门。”
见徐王妃点头,朱高煦便抱拳道:“有劳小姨娘。”
二人一前一后从走廊出小院,又沿着路往外走。徐妙锦走前面,时不时转头看朱高煦一眼,她的脸上依旧冷清,但看朱高煦的眼神已大为不同。
时已至晚春初夏,但北平的春天去得稍迟,空气中还弥漫着各种花香味儿。人们也穿得薄了,朱高煦走在后面,一边欣赏着徐妙锦扭动的腰身和圆润的臀轮廓,一边防着她回头看,便假装欣赏树上悠悠飘下的粉红花瓣。
沉默了好一阵,朱高煦主动开口道:“那晚的事,我信守承诺,没对任何人提过的。”
徐妙锦没回应,片刻后却左顾而言它,“高阳王穿的这身重甲,恐怕也只有你能穿上罢?”
在家里时王贵也说过的。朱高煦便随口重复道:“其实我穿起来,也感觉很重很累。”
说话间,随着迈动,那厚实的铁片正“叮叮哐哐”发出响声。
难得这清高的小姨娘愿意理会他了,还主动找话题,朱高煦便多说了几句,“有时候行军扎营,为防有敌军袭营、仓促之下来不及披甲,咱们睡觉是不卸甲的。我每次不卸甲睡觉,几乎都要做噩梦。”
前面那月洞门已经隐隐在望,走前边的徐妙锦步子又放慢了一些,她回过头,抬头看了朱高煦的脸,轻声问道,“做甚么噩梦?”
朱高煦道:“梦见几岁时的景象,我背着一袋东西,从山脚下往山上走。为何会背那些东西,前后我都忘了,只记得这么一段,记忆很深。当时很累、很重,但一定要背上山去……偶尔歇口气,便觉得在这世上,只要轻松一点,就是最快活的事了。”
其实朱高煦是大概记得前因后果的,他说的是前世……因为大人农忙,小孩也要帮忙,他背的是喂猪的红薯藤,不背是要挨打的。
徐妙锦听罢不禁驻足,那美目中明亮的目光再次从朱高煦脸上拂过。认识那么久了,朱高煦估摸着,这几年徐妙锦看他的次数加起来,还没有今天一天多。
虽然那晚她嗔怒地说、别管她的死活,但朱高煦现在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徐妙锦的态度变化很大……此时的目光,竟然不如以前那样冷漠,似乎隐隐藏着某种关心。
“没想到你出身在亲王之家,还能经历那般苦事。”徐妙锦说罢,又缓缓开始往前走。
朱高煦道:“小姨娘出身也很好,不仍有苦事么?许多人看起来很好,却并非真的如此。敢情在小姨娘眼前,我应该无忧无虑?”
徐妙锦吟了一声,不明意思,究竟是认同还是嗤之?
朱高煦甚至觉得,自己对徐妙锦整个人都不明意思,她至今仿佛仍是个迷。有时候好像清楚她的底细,有时又不清楚了;似乎了解她的喜怒哀乐,又似乎完全不懂。
二人即便走得很慢,但那道月洞门依然到了,就在面前。
朱高煦呼出一口气,抱拳道:“告辞,我走了。”
徐妙锦点头回应道:“正如王妃所言,你上阵了要小心。”
朱高煦刚走出月洞门,便听得她唤了一声“欸”!他转过头来,听得徐妙锦说道:“那……谢你,高阳王。”
“谢我甚么?”朱高煦问道。
但此时徐妙锦已转身疾步走了,只能看见她匆匆的背影。那素色的衣裙,在树荫下舞动;此时飘落的花瓣,饶是极尽全力绽放出最后的柔美姿态,也忽然黯然失色了。





大明春色 第六十九章 不得了
数十万官军一天也没停,多路人马陆续向北推进,主力刚过河间府,正向雄县蔓延。
大将平安率精锐骑兵、位置在最北边,作为前锋他已靠近了白沟河。
这天,敦实粗壮的平安骑着一匹大褐马,只带了数骑,率先跑到了河边观望地形。没一会儿,又见一小股马队正向这边奔来。
那小股马队从南面来,便不太可能是敌兵。平安观望了一阵,果然见他们是官军;而且还是认识的人,前边那汉子不是瞿能是谁?
瞿能在马上便抱拳道:“平将军!”
“瞿都督!”平安也回军礼。
瞿能话不多,拍马追上来,便转头眺望波光粼粼的河面,过得稍许,他才说道,“白沟河,这地方打了不少仗哩。”
平安笑道:“我没能学富五车,至少也知道宋朝和辽国在这儿干过大仗!”
“对的,大凡南边来的兵,要打北平必经白沟河。”瞿能脸上毫无笑意,好多人都说他过于严肃了,他用随意的口气道,“现在的白沟河更不得了。”
平安还是一脸笑容,抱拳道:“那便要讨教瞿都督,有哪些不得了之处?”
瞿能伸出手,遥指上游,道:“洪武时,永定河改了道的,所以白沟河才能有如此大的水。最重要的是,从东海过来,现在连海船也能走。”
平安的笑容渐收,听瞿能的一口话,显然今天不是来消遣的。平安便接话道:“那只要咱们占据了此河,粮草辎重不是可以从海路过来了?”
“正是。不过燕王恐怕也会这么想。”瞿能转头道,“燕王拥兵二十万,我敢保证,他必定要进兵白沟河!”
平安正色道:“闻瞿都督去年险破北平城,我自然相信瞿都督见识。”
瞿能听罢面露欣慰之色,抱拳沉声道:“平将军乃前锋,可在白沟河侧埋伏,必有斩获。”
平安点头,若有所思。
瞿能又道:“平将军可进言大帅,先将大军置于后方布阵,揣马丹等火器藏在阵中……待燕师大军至,你便诈败往中军跑。燕师追至大帅之大阵中,咱们便放揣马丹,够燕王喝一壶了!”
平安听罢,问道:“瞿都督在中军,为何不自己向大帅进言?”
瞿能支支吾吾,手掌在脸上做了些琐碎动作,道:“还是平安进言罢。”
……
白沟河上游,名叫拒马河。拒马河向东流,折向南之后,这条河便叫白沟河了。
燕王大军近二十万众,从雄县西北方向挺进。至拒马河,燕王对身边文武说道:“官军号六十万,人马愈众,粮秣所耗糜大,必先占白沟河,用船运辎重。”
遂令大军从浮桥尽数南渡,进至白沟河西岸。
次日,燕王又令先锋渡白沟河,从东岸前进。大军循白沟河,齐头向南推进。
没过多久,东岸探马报,官军上万骑兵位于东边,离河边十里、欲寻机侧击燕师。
于是燕王下令在河面上架设浮桥多座,率骑兵先过河。此时已到下午,前方传来了一阵炮响,未几燕军的前锋斥候骑马飞奔了回来。
斥候将领报:“官军前锋是平安,上万骑兵冲至,南边还有步营也在进发!”
燕王一听敌军步营竟然开始调动,马上嗅到了战机。当下便部署了骑兵兵力,分骑兵去迂回侧击正在调动、方阵动荡的步营。
果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时辰,前报平安军步营大溃,东边的骑兵也停止了进攻,向南涌去策应败退的步营。
燕师趁胜掩杀,旁晚时分遇官军主力,多路冲破一望无际的大阵。
不料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轰轰轰……”大响!大半截埋在地里的“揣马丹”火炮一起轰鸣,无数细小的铁弹、石子像雨点一样打到燕军骑兵脸上……
燕军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其它几路同样遭遇了揣马丹的突然袭击,还有“一窝蜂”火箭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来。燕军诸将士被无数火箭抵近乱|喷,人马中箭伤亡无算。
太阳下山后,天色渐渐黑了,战场更加混乱。燕王下令诸骑兵退兵,自己也调头北奔。不料在路上又被侧面的几门揣马丹偷袭,战马惊吓乱跑。燕王骑马跑了一阵,身边只剩下三骑。
他回望时,见夜色中到处都是火光闪动,只觉得那些火都在肚子里闪耀似的,憋了他一肚子火!
……李景隆听了平安的“妙计”,第一仗就打得有声有色,大喜。当晚他又听从平安的建议,在凌晨时分,调瞿能、平安率骑兵绕行,迂回到北面;约定等正面一打响,就突然袭击燕师腹背,夹攻燕军!
……
朱高煦还在固安城,昨天的炮声从平原尽头隐隐传来,他猜测已经干起来了。
他在城楼上急得不断踱步,不断望着西南方向。但是泛白的天空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地平线。
固安城墙上根本没几个兵,朱高煦麾下的步骑,全部在城门口的大街上。众军披甲执锐,排成队列,并不是要守城的样子,而是随时要冲出去野战。
朱高煦伸手抚平面前的图,又望了一眼城外。炮声传来的方向是白沟河。
他有种直觉,战役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古代的战争就是这个样子,准备、部署的效率非常慢,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有时候对峙也能按年来计算!但是,一旦大战摆开了,胜负结果便非常快,通常也就只持续几天时间。
去年在北平城不也是那样?燕王率主力返回时,在郑村坝决出胜负,只用了一天时间。
命运,往往就在一天里决定。
就在这时,两骑从天边绝尘而来。等他们靠近了,朱高煦在城楼上才看清楚,正是陈大锤等二人。
城门是开着的,朱高煦压根没想守城。“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下面响起,陈大锤等已冲进固安城。
不多时,陈大锤便拖着重甲跑着上来了,他单膝跪到面前,抱拳道:“末将奉命归来。”
“中军怎么说的?”朱高煦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伸手将陈大锤提了起来。
陈大锤猛|喘了口气,说道:“昨日官军大将平安,在白沟河附近埋伏,被燕王率军打得大败、斩首无算……”
朱高煦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平安能一触即败?
朱高煦不是没和平安交过手。不说平安本人没有三五十人肉搏,根本别想干他;就是平安手下的精锐铁骑,也完全不输燕军精兵。
这军报实在有点水,只能靠大概的情况来猜……陈大锤受高阳王派遣、去问军情,但陈大锤毕竟不是高阳王。为了士气,战场上的军报一般会有意地夸大自身的优势。
陈大锤继续道:“燕王率军趁胜掩杀,直冲到官军大阵。我军虽击破敌阵多处,但天色已晚,又被官军用揣马丹、一窝蜂反击,两边不分胜负,燕王暂且退兵。”
朱高煦眉头紧皱……那一窝蜂,他亲自尝过滋味,只能准备好了抵近才有用;揣马丹,他也听说过,要预先埋好、打散弹的,毫无机动射速又慢,射程也是近得一比!
燕军能被这两样武器干,那不是人家准备好了、等燕军来冲么?
朱高煦有种强烈的感觉:燕王中了平安诱敌之计,昨天根本就没讨着好!
陈大锤又道:“现在平安等绕到燕王军阵的北面了,正在交战。”
朱高煦听罢,抬头望着眼前辽阔的平原,天边灰蒙蒙的。“隆隆隆……”的炮声若隐若闻,仿佛是云层里的闷雷。
平原上什么也看不到,显得非常寂寥。连百姓也早就跑了,原本应该种麦子的大片良田,现在长满了青青的荒草。
难道李景隆突然找到了个高人?
今年出征,朱高煦虽然最先出来,但并不是前锋,半个月都呆在固安城……本来还有点庆幸,反正等着赢就是。
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历史上的高阳王被那么多人忌惮,肯定在靖难之役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展现出了非凡才能。
朱高煦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会不会因为自己没干好,反而连累燕王等无数人一起完蛋?若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就实在太霉了!
“传令!”朱高煦深吸一口气,招手道,“王斌、鸡儿等全部马队,出城!”
“得令!”
朱高煦一把将红色斗篷掀到背后,按刀柄大步走下城楼。他从亲兵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一跃上马,接过马|刀插|进背上的刀鞘、接过樱枪拿在手里。
他回头看着纷纷上马的铁骑、如云的旌旗,便提起樱枪喊道:“跟着我,出发!”
众军齐声大喊一声,顿时让这寂寥空虚的固安城也充满了声势。
“叱!”朱高煦率先踢马,无数马蹄陆续开始运动。铁蹄踏在大街砖地上,顿时“轰隆隆”巨响,仿佛要将城楼震塌。
无数的骑兵纷纷跑出城门,像钢铁洪流一样向西边涌动。




大明春色 第七十章 格杀勿论
大地一片青绿,褐灰的村庄没有一缕炊烟。朱高煦在马上看了一眼村庄,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圆圈,那是他画在图上的标记。
驻在固安半个多月,周围有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了。
数千铁骑不快不慢地在大路上涌动,旗帜大小不一、每一面都不相同,总旗队的旌旗和小旗队的区别一目了然。
风声中,马蹄“隆隆隆……”成片的声音,和甲胄叮叮哐哐的摩|擦声交织呼应,时不时传来几声马嘶。更远处,炮声的轰鸣似乎越来越近了。
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许多活生生的面孔从他眼睛里一闪而过。不同的情绪中,都隐隐露出紧张……纵是沙场老兵,上战场照样不会感到轻松。
火炮火铳也是一直都在响。一大股人马又走了一会儿,这时朱高煦已经能听见远处人马的嘈杂声。他极目望去,地平线上烟尘和硝烟弥漫,人马在隐隐涌动。
此时刚刚靠近,根本看不清战场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高煦回望四下,便指着远处一小片松柏林,喊道:“传令各部,去林子那边,先藏到东侧。”
“得令!得令……”马群中传来几声回应。
众军纷纷离开路面,拍马向松柏林进发。朱高煦也踢马向那边跑,他没有去东侧,只带了数骑,从一条小路绕过树林,来到林子外面眺望白沟河方向。
等了一炷香工夫,便见有四骑从远处疾奔过来。当前一个背上插着箭矢的骑兵喊道:“俺是都指挥房宽将军的部下,见到高阳王的斥候来问,得上峰令、特来禀报军情……”
那人说话很急,冲到朱高煦面前,便翻身下马,递上印信,瞪着眼睛道:“房将军在前军右翼,身披重伤,已向北面退却!河边全是官军,越来越多!”
“别急。”朱高煦忙道,“河边哪个方位?”
那人回头用手在身后一抚,“那边全是……高阳王请看白烟,从那里往南全是官军,官军军营连绵数十里,步骑从南面冲杀,越战越多。我部且战且退……”
不多时,又有数骑奔来。这些人都是朱高煦的亲兵,虽忘了名字,但朱高煦看着面熟。
一骑在马上挥着手喊道,“王爷,燕王后营被击溃了!”
此时朱高煦的眼睛已经瞪圆了。
骑士又指着远处,“小的从后营那边回来,西北方!官军精骑击破后营,猛不可挡,人马汹汹、小的不敢再靠近了。”
朱高煦看了一眼前面白烟方向,又望着西北,便道,“你跟在我身边,带路。”他抬起手,回头喊道,“传令全军,出发!”
……
白沟河河岸上,燕军成片的帐篷被点燃了,火光映得河面通红,到处浓烟滚滚。戴着宽檐帽的大群官军骑兵从箭楼下面冲过,藩篱里照样是烟雾沉沉,最大的一顶帐篷是燕军的中军大帐,此时已是大火蔓延。
官军当前一个身披重甲的大汉,左手提铁盾,右手举着铁斧,那膀子比大腿还粗,挥着重斧就像拿着一把匕首一样灵巧。
“燕王就在前面,杀!”大汉怒吼了一声。
“杀!”众军齐声大喊,天地为之震动。
忽见前面一员大将提枪迎面冲来,身后铁骑汹涌争先。那大将喊道:“寿州陈亨在此!平安小儿,快来受死!”
地上尘土飞溅,两股重骑呐喊着冲杀到一起,陈亨以长枪猛刺,“叮当”一声,铁枪撞到了盾上,顿时火花飞溅。两骑插肩交错,电光火石之间,平安挥起铁斧横扫过去,陈亨的身体向侧面一歪,险被劈中,人也“叮叮哐哐”摔下马去。
平安勒马,铁马又向前贯了一段路,铁斧挥舞,立斩数人。
周围杀声震天、惨叫四起,金属的野蛮撞击声中,血肉横飞。平安只盯住那燕军大将,终于勒住战马,调转过来,拍马又冲了过去。
陈亨从地上挣扎起来,周围的亲兵急忙勒马护住。然而平安照面就是一斧头,兵器、盔甲不能挡住,顷刻之间便斩落马数人,冲至陈亨跟前。
“死!”平安暴喊一声,俯身一斧头劈下去。
“铛!”陈亨抬雁翎刀横着格挡,又用左臂铁护腕挡住刀身受力。但雁翎刀立刻就被猛力劈弯。陈亨“啊”地大叫一声,胸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斧刃从他的胸甲上划过,顿时火花飞溅。
平安冲杀过去,再度调转马头。陈亨已在亲兵帮助下爬上一匹战马,拍马便走。
“嗖!”一枝箭羽从人马中直飞过去,正中陈亨左背。陈亨带箭便跑,身边的军旗也倒在泥土之中。
官军趁势向西掩杀,追至白沟河边,便见一股燕军在河边徘徊,被河水挡住了去路。一面锦绣的“奉天靖难”大旗在风中分外显眼。
“燕王在河边,格杀勿论!”平安大吼道。
“隆隆隆……”马蹄践踏的声音骤然变大,一股燕军铁骑从南边回来了。当前一员满面胡须的大将瞪眼吼道:“脱逃者立斩不赦!”
空中骑射的箭矢横飞,尘雾飞腾,大片铁骑奋勇冲来。
就在这时,官军后方旗帜飘荡,又有无数铁骑从一道简陋的木牌坊下冲出。旗帜飘过,一面“瞿”字旗分外醒目。
都督瞿能的人马纷纷冲过,瞿能在马上喊道:“平安兄,挡住张玉侧击!我去攻燕王!”
“好!”平安的声音喊道。
瞿能和儿子提着樱枪,身先士卒,向白沟河边猛冲而去。竖着方形大旗的人马很快分作两股,一股直奔瞿能,一股踩着河边的稀泥向北面走。
两军接战,刀枪挥舞,惨叫四起,就近的喊杀声早已压过了远处的轰轰炮响。
瞿能从敌骑中冲杀过去,身边的战马许多都变成了空马,奔跑的只剩马匹。但瞿能并不停下,他从旁边的骑兵手里接过另一枝樱枪,转过满面血污的脸,大喊道:“弟兄们,杀!”
“杀!杀……”众军大喊。瞿能率前面的人马直冲白沟河方向,后面的拼杀仍然震天响。
河边的泥水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和泥搅在一起,隐隐泛着暗红。插在地上的箭矢看起来像成片的芦草,惊慌的空马在河边四处奔跑,烟雾飘荡弥漫,天地间一片混乱。




大明春色 第七十一章 猛狮
河畔的水浪拍过,又卷起一片腥红退去。尘土稍散,便见铁骑横冲直撞。燕王的耳边“嗡嗡嗡……”直响,他的脸色铁青,带着一股骑兵,正提剑往南冲。
“杀燕王!”忽然一声怒吼从后侧传来,马蹄声也骤然加急。
燕王大怒,调转方向,提剑向前一挥,“跟俺杀!”
身边的骑兵立刻拍马率先冲出去,不多时便传来了叮叮哐哐的拼杀和惨呼。只见烟尘中那“瞿”字旗帜前面,一个精壮的汉子在中间猛不可挡!那人应该就是官军的一员大将瞿能。
瞿能用枪非常娴熟灵活,燕兵无人能敌,沿途纷纷被刺落下马。
须臾之间,瞿能已提枪直趋燕王面前,燕王举剑迎敌。
“啊!”瞿能大吼一声,奋不顾身地抬起长枪冲近,枪头破空刺来,突然燕王面前横冲出来一骑,一声惨叫后,那骑兵侧胸被刺穿落马。“唰”地一声,瞿能马上拔出了卷龙剑。
“铛!”燕王用圆头明剑一挡。但瞿能那卷龙剑更长更重,直震得燕王虎口生疼。“兹……”地一声金属拉磨之声,瞿能的卷龙剑从明剑剑锋上划过。“嚓!”燕王身边一个骑兵双手捂住脖子,鲜血飞溅到了空中。
忽然有人喊道:“王爷快走!”便有更多的骑士冲上来,以人马身躯挡住、全不顾死。
燕王忙踢马调头,回头看时,只见瞿能手中的卷龙剑时而如枪法抖刺,时而如刀法斜劈竖砍,招数简直炉火纯青!大多骑士挡不住一招!
这边的官军骑兵从后面冲来,连破数营,陈亨、张玉等多个大将率精骑迎击、侧攻,竟不能挡?刚才还不到半柱香工夫,瞿能便击穿骑兵阵,冲到燕王跟前来了!
燕王不敢轻敌,拍马便走。然而西边是白沟河,其它三面都有厮杀声,燕王一时竟不知往何处奔走,身边的骑兵几经阻击抵抗,已所剩无几。
难道今日竟要被李景隆所败?
就在这时,东边马蹄声大作!又有新的人马朝这边来了。燕王极目眺望,见人马涌动尘土飞扬。弥漫的灰尘之中,一大片红色小旗若隐若现。
高煦来了?!
燕王瞪圆双目,心中一喜,又有点不敢相信,高煦远在固安,怎能如此快速进入战场?
“砰砰砰……”弦声骤响,燕王抬头看时,无数的箭矢向瞿能军阵那边倾泻而下。
一片红旗两侧,着装怪异的藩骑飞快地掠过,骑射的箭矢在空中如同蝗虫。正面则是铁甲如流,红旗、红色盔樱在风中飘荡,好像一股鲜血横流,众骑端着长枪,以有去无回的气势直扑敌阵!
官军阵中,简直如同忽遭冰雹打击的麦田,惨叫响彻河岸。许多身上像刺猬一样的官军士卒纷纷摔落下马,很快中间又被拿着长枪的铁甲骑冲击,弹指之间,官军便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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