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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围城的人马刚撤走,李景隆马上就接到了京师来的圣旨,被召即刻回京!
……一队骑兵护卫着李景隆的马车,一路南下,驿道两旁渐渐出现了水田。田里的稻子刚刚收割,浑浊的水中露出光秃秃的稻桩,简直死气沉沉。
或是连日舟马劳顿,马车里的李景隆显得很憔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的鬓发凌乱,几个月之间仿佛就生出了许多白发,看起来灰蒙蒙的。袍服里的内衬领子,精致的刺绣依旧,但皱在脖子上,仿佛一块用过的手帕。
挑开蔺草编织的帘子,李景隆看到凄清的秋田上,一只孤零零的白鸟掠过,顿时更感到天地寂寥。窗外,往日如洪流的喧嚣人马已然不再,多化作怨鬼,一小队骑兵显得如此落魄。
及至旁晚,李景隆等人路过一座驿栈,便就地进去交接公文,在驿栈中休息。
方下榻不久,便有人敲开了李景隆的房门。来的是个穿着布衣的青壮汉子,先呈上印信、书信,然后才说道:“末将乃京营千户赵辉麾下、百户李达。”
“哦……”李景隆恍然应了一声,赵辉早就在他府上走动了,去年到河南去捉拿周王,就是赵辉打前锋的。
李景隆叹道:“时至今日,还有人愿意找我,也是难得。”
百户李达上前两步,低声说道:“赵千户有话带来。”
“甚么话?”李景隆问道。
李达声音更小:“朝中许多人弹劾曹国公,黄寺卿最愤慨,第一个跳出来,接连几次在朝堂上请旨,要杀您以谢天下!”
“啊?”李景隆脸上变色。
他早已猜到,这回黄子澄可能不会保他了……但没想到,黄子澄翻脸后居然那么狠,做得那么绝!
李达的声音道:“赵千户差末将来,提醒曹国公,回京时一定要多加小心!”
昔日黄子澄视作知己般推心置腹的甜蜜话语,依旧在李景隆耳边回响……于是当他听说第一个在朝中捅刀的人竟是黄子澄时,李景隆有好一会儿失神。
陈旧的木窗,在晃动的油灯下,仿佛有鬼魅出没。李景隆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李达等了好一会儿,抱拳道:“末将的差事办完了,请告退。”
“慢!”李景隆忽然跳了起来,方才沮丧消沉的目光忽然不见,眼睛变得炯炯有神,“我还不能这么认命!你等等,帮我带封信回去,送到我弟李增枝府上,叫他无论如何找机会见圣上一面。”
李达道:“末将但听差遣。”
李景隆马上飞快地找出笔墨,开始磨墨。
……
京师秋季,天高气爽。徐辉祖从马车里走出来时,顿时比身边的随从都高了整整一个脑袋。
他抬头看去,一座大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匾:方府。
徐辉祖没有马上叫人上去,却在门前来回走了好几步,双手握在一起揉搓,心情十分纠结的样子。
不久前,徐辉祖听说:盛庸在山东济南城,居然和布政使铁铉歃血为盟?!
那铁铉是黄子澄的人,而盛庸多次被黄子澄挤兑,于是济南这一出戏、当真叫人听了有点意外……但徐辉祖沉下心一想,觉得又在情理之中。
盛庸给徐辉祖的印象,一向是审时度势、十分沉着冷静,从不意气用事,这次主动向黄子澄一党靠拢,或许平燕大将军的期望会少很多磋磨。
……若让盛庸在前线主战,这场战事,朝廷的赢面就很大了。
徐辉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立功,自己什么都捞不着!
虽然徐家已贵为国公,但徐辉祖自觉一身本事,多少有点不得志的寂寞;在这种要紧关头被排斥在外,又有点家道下行的危感,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徐家若光靠父辈的光辉是无法稳住地位的。
于是他想和盛庸一样,也该审时度势了。
恬着脸去找黄子澄?徐辉祖实在拉不下脸,但他和方孝孺没什么过节,倒是可以试试。
只是一想到徐家贵为国公、先父是供在城隍庙里被天下人膜拜的神,自己居然要去讨好一个儒生,徐辉祖只觉脸上绯红,走到方府门口,依然迈不动腿。
就在这时,角门“嘎吱”一声开了,身穿布袍的方孝孺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立刻说道:“来人,开大门!”
方孝孺随即也走出了角门,抱拳道:“魏国公既然来了,快请里边坐。”
事已至此,徐辉祖无法犹豫了,他脸上发烫,强笑道:“叨扰了,叨扰了!”
“哪里哪里。”方孝孺道,“魏国公大驾光临,实在蓬荜生辉。”
徐辉祖遂走上前去,从大门被迎进府邸。
二人一路走向厅堂,后面跟着个侏儒,徐辉祖一开始还以为是个童子,好奇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别人嘴上都长浅浅的胡须了,脑袋也比孩童大。
方孝孺见状,说道:“这是下官的养子。多年前乡里发瘟疫,他父母都去世了,下官便收留在身边,取了个名字叫方忠义,在家闲时,便教些经书让他识点大义。”
“原来如此,方博士宅心仁厚。”徐辉祖立刻恭维道。
俩人又相互推拒了一番,终于分左右入座。
待奴仆送上茶来,方孝孺便挥手屏退左右,只让那侏儒站在门口,显然是心腹,不用担心的。
“魏国公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必有要事而来?”方孝孺微笑道。
徐辉祖沉吟片刻,便欠了欠身,沉声道,“俺陆续听到一些消息,燕王诸子似乎有争斗,麾下文武也在陆续分站两边了。”
方孝孺不动声色道:“徐公是三位王子的亲舅,这样……”
徐辉祖趁机恬着脸道:“连方博士的养子也识得大义,况俺食朝廷俸禄多年?先是忠君,然后才是顾亲,这点道理俺还是明白的。”
“好!徐公说得好!”方孝孺顿时赞道。
徐辉祖道:“俺便寻思,方博士若以此做局,用个离间计,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成效。”
方孝孺饶有兴致地看着徐辉祖。
徐辉祖沉吟片刻,便又道:“这离间计也简单,方博士说与圣上听……写一封信送给燕王世子,再将消息透露给宦官黄俨,然后便可以看好戏了。”
“黄俨?”方孝孺微微有点茫然。
徐辉祖恍然道:“因燕逆本是俺家亲戚,俺知道不少事。那黄俨很早便是燕王身边的心腹宦官,后来服侍高燧去了。黄俨与世子有过节,内情俺不甚清楚,大致是世子厌恶鄙视阉人,曾恶言辱骂过黄俨。”
方孝孺听得频频点头,若有所思。他想了想,便皱眉道:“只怕难以凑效,世子是燕王之嫡长子,没什么理由投降朝廷,燕王也不会信。”
“那就要看信中写什么内容了。”徐辉祖道。
“哦?”方孝孺顿时侧目。
徐辉祖伸了一下脖子,够过去小声道:“便说……若‘靖难’将成之时,万一燕王身遭不测,高煦在军中便可趁机收拢燕军人马,世子处境危也!劝说世子留条后路。”
“啊!”方孝孺听罢,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徐辉祖,“这招狠!”
徐辉祖淡然微笑道:“因此俺才说,要看写什么内容。若是子虚乌有之事,燕王不易听信;但若本来就有可能之事,便由不得燕王信不信了。”
方孝孺伸手摸着下巴的胡须,不断点头,“言之有理。若无高阳王,燕逆之祸或许早已平定。此计先是离间燕逆与高阳王父子,然后又离间世子与高阳王兄弟……妙!”
“方博士明鉴。”徐辉祖道,“信送到世子手里,世子若私吞不上交,便会被燕王猜忌!若上交,高煦便会被燕逆猜忌……高煦与世子已有隙,黄俨知道那封信的事,必然到高煦跟前说;高煦也必然会抓住机会,到燕王面前说世子歹话。世子知道后,会更加记恨高煦。此计一箭多雕,只消圣上听从。”
方孝孺当即道:“下官即刻觐见,便说是徐公的主意。”
“不必!”徐辉祖不动声色道,“圣上更听您的。”
方孝孺顿时叹息了一声,“只因徐公身份,圣上不敢用。岂知徐公大义灭亲,方是最忠心圣上之人!”
徐辉祖默默听着。
方孝孺面有怒色,“哪像那曹国公李景隆,看似忠心,实怀二心!”
徐辉祖实在忍不住了,马上附和道:“俺早就极力反对用李景隆,此人有无二心岂不说,哪像是能统率数十万大军的人?”
方孝孺道:“魏国公忠心可鉴,下官一有机会,定在圣上面前举荐。”
干了那么多事,等了那么久,徐辉祖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便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拜道:“俺先谢方博士推荐!”
方孝孺微微有点尴尬,但已经受拜了,他只好也站起来回礼道,“徐公使不得,举荐人才,此乃咱们做臣子应为之事。”
徐辉祖说完,便告辞道:“俺便不多叨扰了,方博士留步。”
方孝孺仍将他送出府门。
徐辉祖走出大门,脸上被秋风一吹,这才稍稍觉得没那么烫了。燕王诸子虽是他的外甥,不过各为其主……兵者诡道也,这点小计阴了点,他却没觉得有什么错!





大明春色 第七十八章 除夕那夜
北平的秋天分外萧瑟,花草树木不像南方一样变化缓慢,秋风起来时、就一定会枯萎凋零。披坚执锐的人马入城时,残伤者也在其中,更让这气息充满肃杀之味。
朱高煦一回府就脱掉了沉重的盔甲,上面的箭痕和破损、便是为他挡掉许多明枪暗箭的印迹。当他卸下盔甲,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好像没有了保护、少了点安全感……然而,北平若有“暗箭”,盔甲也挡不住吧?
他换上了常服,叫上王贵等人,先去燕王府给母妃报平安。
燕王府的重檐门楼十分雄伟,与皇城有几分相似之处。王府本来就是在元大都皇宫的基础上改建的,虽然拆了一些建筑,但好些墙体仍然是元朝皇宫的墙。
朱高煦步行走进门楼,没一会儿便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宦官郑和。郑和礼数周全,马上就明白朱高煦的来意,“奴婢这便带高阳王去内厅见王妃。”
“谁惹到郑公公了?”朱高煦见他神色怪异、表情十分不自然,便随口问了一句。
郑和忙道:“不碍高阳王的事儿,不过是下边的奴婢叫人生气!我只是跟着燕王出去了几个月,那些奴婢便吃里扒外……”
“哦?”朱高煦一脸困惑。
郑和低声道:“不过,背地里其实是那个黄俨使的坏,他心眼小,记恨心特别强!”
朱高煦不予置评,也不想参与宦官们的争斗。反正他也习惯了,燕王府这种人扎堆的地方,没有江湖很难。
二人沿着宽敞的大道,一路向北走。朱高煦很想问一句,瞿能父子安顿得如何……但最后还是强自忍住没问。一来显得自己过于关心他们,二来朱高煦想问别的事。
过了一会儿,朱高煦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道,“对了,上回郑公公提到和尚续空、还有典簿章炎的事儿……”
“他们都死了。”郑和随口道。
朱高煦点了点头,因郑和故意走得靠后一点,朱高煦只好转过头才能看到他,“袁长史他们不是找到了和尚续空的家眷?人呢?”
郑和看了朱高煦一眼,一声不吭地用手掌往下一划,做了一个动作。
朱高煦顿时感觉身上一冷,但想想也很正常,便接着问:“袁长史的人、啥时候去抓续空家眷的?”
郑和“嘶”地吸了口气,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奴婢不甚清楚,估摸着是去年底、便是腊月间。奴婢是除夕那天知道的这事儿,据说那时候续空的家眷已经在路上了。”
“哦!”朱高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去年除夕晚上……朱高煦不得不想起那口井,以及情绪激动、差点投井自尽的徐妙锦。
他又问道:“这么说,直到去年除夕,续空和尚和章炎都还活着,他们是今年正月死的?”
“对,正月初几来着……反正就是那几天便死了。”郑和道,“那典簿章炎也是狠,借找郎中看伤之机,进了续空和尚的牢房,连捅续空十几刀!然后自己饮毒死了。这得多大的恨?”
“或许不是恨,只是确保续空已死、开不了口。”朱高煦道。
“有道理。”郑和道,“后来道衍大师也说,府上还有奸谍,那章炎杀续空,就是为了掩护那些奸谍!”
朱高煦沉吟片刻:“若是严密一点推论,道衍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章炎在保护某一件秘密之事不被人知晓。”
二人说了一阵话,便走到内厅外的门楼前了。不过郑和是宦官,毫无压力地带着朱高煦进了内府……直到王妃住的园子那道月洞门前,郑和才留步。
郑和道:“王妃娘娘的地方,奴婢不敢随便进出。一会儿见有丫鬟过,让她带高阳王进去。”
朱高煦点头道:“虽是父王和母妃的地方,毕竟我大了,一个人在父王内宅乱晃不成体统,有个府上的人跟着便好了。”
过得一会儿,果然有几个丫鬟路过。朱高煦便与郑和道别,叫一个丫鬟去通报,然后叫另一个带路。
砖石铺就的道路,两旁的草木已经枯了,树枝上的树叶七零八落,道路上铺满了落叶。
朱高煦上了走廊,沿着廊芜走进一道木料拼镶的敞门,便到徐王妃住的房屋里见面。母子二人说了一番话,多是前线打仗的事,对于高煦在白沟河援救燕王,王妃一连念叨了三次。
燕王对徐王妃是挺好的了,至少在王侯富贵之家,能像燕王那么对结发妻的人,并不见多。因此朱高煦隐隐觉得,在徐王妃心里,可能丈夫比儿子重要得多!
“今日小姨娘没在?”朱高煦随口问道。
徐王妃道:“你小姨娘刚找到一些东西,这几天在炼丹。”
朱高煦点点头,又用随意的口气道,“儿臣听说,小姨娘出身在官宦之家?”
徐王妃听罢,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挥,身边的几个丫鬟便屈膝行礼,陆续退出了房间。
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不一会儿便听见徐王妃轻轻说道:“她爹是景清,洪武时的进士,现在京师为官……不过,景清早已是你父王的人。”
“哦?”朱高煦若有所思。
徐王妃继续道:“景清前些年在北平做参议,你父王有心拉拢,早有交情。后来景清回京师,一直与你父王有私交的,现在暗中也有所来往……何况你小姨娘早已是出家之人。”
朱高煦强自露出笑容,道,“儿臣也隐隐知道,父王在京师有人的,不止景清一个。”
徐王妃点头称是,她又留朱高煦吃晚饭。
朱高煦忙道:“儿臣改天再来,今日着实有点累了,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也好。”徐王妃道,“你们从山东那么远回来,多歇一阵。”
朱高煦抱拳道:“儿臣告退。”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清柔的声音道,“还是我送高阳王出去罢。”
朱高煦转头一看,“咦?母妃不是说小姨娘在炼丹?”
徐妙锦道:“两天不见王妃,正想来看望,却见高阳王也来了。”
朱高煦笑道:“我进来前还与郑和说,不便一个人在内府中走动,那便有劳小姨娘。”




大明春色 第七十九章 走得慢过得快
走出徐王妃住的小院子,从那道木门出来,便有一道走廊、一条树木间的石路,朱高煦走过很多次了。
甚至一想到徐妙锦,他的脑海中就总会想到这条路。他们之间的交流,大多发生在这条路上。
“前边五六步之后,有一块铺地的石头裂了,没人修缮。”朱高煦开口道,主动打破了沉默。
徐妙锦没吭声,过得一会儿,她低头一看,果然见地上一块石头上有裂纹。她顿时微微诧异,转头看了朱高阳一眼,“高阳王记性真好,敢情你在数步?”
朱高煦摇摇头,指着路边一颗只剩零星叶子的树,“那颗树就像一把弹弓叉,我第一次看到便这么想。这块裂了的石头就在旁边。”
徐妙锦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古有‘挟弹王孙’,高阳王也不能免俗。”
挟弹王孙是什么典故,朱高煦不太清楚,他便又道,“每次和小姨娘走这条路,都走得慢,才看得细。”
徐妙锦脸上顿时一红。
朱高煦却有点纳闷,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不过片刻后,他马上想到:为什么俩人要走得那么慢呢?
这小姨娘的心思当真细腻,朱高煦觉得自己也算是做事仔细的人,但她的心思更是细如发丝。
沉默片刻,徐妙锦的声音轻轻道:“走得慢,却过得很快。”
朱高煦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一阵动荡,骤然心跳。古人多是含蓄婉约的,特别是未出阁的女子,徐妙锦的这句话、绝非随便能说出来的,她什么意思?
他不禁抬头瞧着徐妙锦,因为她走在前侧,所以只能看见她的耳朵和一部分侧脸。她的耳朵如玉、红扑扑的,却不知是吹了风,还是因为刚才说了那句话。
朱高煦也不知如何答话,不敢太轻浮、又不忍太生硬,沉默之下竟让气氛尴尬起来。
徐妙锦似乎感觉到朱高煦在看她,脸便向左边转过去了,一直没有回头。
她要躲,朱高煦便更无压力地看她了,仅能看见侧背。
只见徐妙锦穿了一身素色袄裙。上身是琵琶收口袖、立领月蓝小袄,那立领虽保守,却更衬得她的脖子挺拔、肩背如削,显得端庄高雅;仅露的肌肤只有脖颈,因浅蓝色的衣领颜色差异,皮肤更加白净如玉。
肤白的女子,有一处很美的地方,便是后颈发际处,那青丝与玉肤反衬,让头发更清秀、让肌肤更雪白。便如洁白的宣纸上、流云般的水墨。
上袄为了保暖,不是宽松飘逸风格,而是比较贴身的。侧胸位置的布料,被撑满绷紧,形成一道道皱褶线,仿佛布料也有了经线,却叫朱高煦有种十分复杂的感觉,激发出无限的想象。
袄裙上衣较长,覆盖了裙腰,虽然不似襦裙那样提高了腰线、无法显得腿长,但衣服覆盖整个腰部,却充分展露出了纤腰的柔美线条……以及攀升的臀部轮廓。
下身月白长裙,亦是婉约,果然女子还是穿裙子好看。
朱高煦心道:徐妙锦不是在炼丹、怎地没穿道士袍服?
不过她真的不是当道士的样子,连穿衣服也不适合道袍。就是这身普普通通的衣裳,也能被她穿得非常有气质。而且她不施粉黛,天然的青发白肤,却更显清秀,仿佛山中的幽兰。
朱高煦很心动……然而心中却仍旧有一块石头,如鲠在喉。
他甚至恶意揣测:徐妙锦会不会因为什么目的才暗投芳心?比如在掩饰什么、在让他保守什么秘密?
不然的话,朱高煦回去真的好好照一下镜子,竟能让一个绝色佳人,不顾辈分和身份、如此大胆放开礼教?
徐妙锦应该不是那种人,她太清高了。
就在这时,朱高煦之前隐隐的猜忌怀疑,现在反而更加强烈!
俩人沉默良久,默默地走向了那道有雕窗的砖墙、以及中间的月洞门。
朱高煦等待徐妙锦站定转过身来,以便能看清她的表情。这时她才忽然开口道:“小姨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燕王府上,有个孩童食君影草毒死了么?”
他一边说,一边完全不顾礼仪,十分仔细地观察着徐妙锦的脸。徐妙锦的目光有点闪烁,不敢正视朱高煦,但这个表现应该是因为刚才的尴尬。
“甚么?”徐妙锦被看得双颊绯红,有种魂不守舍的模样。
朱高煦只好重复了一遍:“小姨娘知道燕王府上有人误食君影草死了么?”
徐妙锦恍然道:“去年的事,全府内外的君影草,已经被拔除了,高阳王府上没有罢?”
“没有。”朱高煦微笑道,“谁知道君影草竟然有毒哩?”
徐妙锦似乎没什么兴趣,点头了事,她又道:“我只送你到这里。”
“告辞。”朱高煦抱拳道。
他一路走出内厅,让一个小宦官跟着,也不去见燕王、反正不久前才与燕王一道班师回来。他便走出门楼,叫上王贵等随从,骑马径直回家去了。
朱高煦来到郡王府的内厅,进了自己的卧房。屏扇后面一张红木桌子上放着一面铜镜,男子当然不需要梳妆台,但讲究一点的也要一面镜子,毕竟长头发要束好。
他对着光滑的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
但左看右看,无论今古标准、真的算不上帅气。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和燕王有点神似,五官倒也端正,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不难看,但也没多少帅气英气逼人的感觉。
而且高阳王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常在外边跑,皮肤被晒得呈了铜色。幸好吃得好、又年轻,脸皮还算平整……明朝审美与后世不太一样,但男的也以皮肤白净为美,不然那些书生秀才就不会那么受姑娘媳妇欢迎了;从外表上看,就是因为读书不需要风吹日晒,才能长得白净文雅。
就在这时,王大娘从外面端茶进来了,因为门没关的。
王大娘见朱高煦在照镜子,竟敢埋头偷笑,娘|的,人就是这样,对他们太好、胆子就会越来越大。
不过朱高煦还是生不起气来,厚着脸皮问道:“王大娘,你觉得本王长得如何?”
王大娘愣了愣,道:“王爷长什么样也不要紧哩,每月俸禄拿着,奴婢们侍候着,是个小娘都想跟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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