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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郭薇招呼道:“你们坐罢,今日便是图个乐子。”
她又招手道:“瞻壑,到母后这里来。”
朱高煦一时兴起,忽然看向杜千蕊道:“要不淑妃先给咱们唱几段,宁王谱的《牡丹亭》。”
杜千蕊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浅红襦裙,说道:“臣妾都没有准备呢。”
朱高煦微笑道:“今日反正没有外人,没事。”
杜千蕊有点不好意思地屈膝道:“臣妾遵旨。”
内宫监太监黄狗,急忙小跑着到台子边上,低声吆喝道:“《牡丹亭》,准备好乐器。”
杜千蕊端庄地走向戏台,走了一段路,又转身对朱高煦道:“臣妾许久没练习,可得嫌丑了。”
朱高煦随口道:“我反正不太精通,只是觉得听戏是高雅的节目罢了。”
顿时周围一阵笑声,杜千蕊脸颊微红:“圣上真会开玩笑。”
这时朱高煦才醒悟过来,在这个时代,戏曲真的是大众节目、最俗的娱乐方式之一。
高雅的东西、似乎只是已经被淘汰的旧物罢了。毕竟不接地气,才显得高雅有文化;但文化与人息息相关,若曾经完全没有人气的东西、又不能称作文化。





大明春色 第七百七十二章 美人骏马
那天在旧府,朱高煦见了阮景异和陈仙真之后,过了两天、他才问起阮景异的近况。
这时的东暖阁里,朱高煦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正在禀报消息的宦官曹福,一个是贤妃姚姬。姚姬是朱高煦让她来东暖阁侍候文墨的。
据说姚姬的大哥姚芳、把《诸国科学译汇》那本书给了守御司南署之后,一些官吏见到姚芳都尊称姚先生;他从一介武夫摇身一变成了有学问的人,甚至还有文人建议他修建书院讲学,或许能开门立派、扬名立万。文人们以理学为根本,却总有士人不会排斥新的学问。
今日的东暖阁里,依旧焚着从印|度进口的香料。微微有点辛辣的香味,似乎有醒神之功,听说真腊、暹罗等热带地区的贵族也喜欢这种香料。正巧此时宫中已经开始换夏服,气温也升高了,朱高煦便叫内宫监在东暖阁、布置一些热带地区的东西应景。于是窗帘换成了一种风格古朴的草编帘子,果然便有了别样的意境。
曹福站的地方离一副草帘不远,正详细地叙述着阮景异的饮食起居。
朱高煦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曹福:“朕听起来,阮景异吃得好睡得好,似乎还挺舒坦的?”
“可不是哩!”曹福应该意识到朱高煦有点不耐烦了,便又立刻挑了一件特别的事来说,“阮景异昨日还说,许久不近女色。在那边当值的司礼监宦官孟骥,便到富乐院找了个娼|妓过去。”
朱高煦听到这里,侧目看了一眼姚姬,只见姚姬望着他笑了一下。
“哈哈。”朱高煦仰头也笑了一声,“他别在京师被软禁得太舒服,而不想回去了。”
曹福道:“奴婢也纳闷哩,那天在汉王旧府、阮景异似乎很伤痛难过,他是一个哭天喊地;却没想到,两天他就忘了,变成了这般模样。”
朱高煦却沉吟道:“实属正常。据说猎户抓到老鹰之后,只要老鹰愿意享受美食了,便证明它已放弃了很多坚持。而那些被蛮夷俘虏的士人,只要放弃了气节,也会开始痴迷于美人骏马。”
曹福讨好地说道:“皇爷圣明。”
朱高煦又道:“他满意吗?”
曹福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意思,忙道:“阮景异似乎不太满意。孟骥问他,是不是富乐院来的姑娘不够温柔体贴;他却说大开眼界,只是少了一样东西。孟骥又问他,少了甚么;他说姑娘的恭维都是假的,当不得真,说不定回头就骂他。”
朱高煦露出了粗俗的笑容,曹福见状顿时受了鼓励,立刻陪笑道:“孟骥却说,朝廷教坊司管着富乐院,姑娘们一般不会嘴碎,只不过她们可能不太分得清这坨肉、与那坨肉有甚么区别。”
“阮景异真有出息,身体都还没……”朱高煦意识到自己的妃子在旁边,便改口换了一种说法,“饭还没吃饱哩,倒先挑起食材来了。”
曹福嘿嘿笑道:“皇爷说得是。”
朱高煦一时没再吭声,伸手在宽阔的额头上摩挲,过了一阵他才指着曹福、开口道,“朕听你,提了好几次孟骥的名字。朕也知道这个人的,以前父皇在旧燕王府设内书堂、教习宦官读书识字,那时候孟骥就在燕王府读书了。识字的宦官不多,朕也不能浪费了人才,给他派个更重要的差事罢。”
曹福忙道:“奴婢替孟骥那厮,多谢皇爷隆恩。”
朱高煦接着正色道:“阮景异是时候回去了。叫张盛在锦衣卫挑几个人,派给孟骥差遣;再叫孟骥、把阮景异回安南之后,将人交给张辅处置。”
曹福抱着拂尘弯腰道:“奴婢遵旨。”
朱高煦又道:“对了,你等会儿去见薛岩一面,叫他不要把阮景异的名字、写在任何公文上;当时朕免了阮景异的死罪,也没甚么律法可循,这事儿便不要公诸于众了。再吩咐孟骥到了安南国,把阮景异的事告诉张辅,然后别的事就让张辅定夺。”
曹福叩首道:“奴婢谢皇爷恩,即刻便去办差。”
东暖阁里很快安静下来。略显陈旧的东暖阁,不过各种物什擦得程亮干净,大量珍稀木料与丝织用料,让一切挺有质感。这里虽然地方不太宽敞,但确实挺舒适。
朱高煦随口问道:“贤妃不会觉得我不正经罢?”
姚姬微笑道:“不正经的人是阮景异。”
朱高煦若有所悟,也没多想、脱口道:“要是百姓家,一般人不会纳妾,夫妇相互忠诚、男耕女织,或许也是挺好的事。”
姚姬的声音道:“怕很多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又有甚么区别呢?”
朱高煦听罢有点诧异,看着姚姬沉吟道:“你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他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了一份奏章翻看。过了一会儿,朱高煦没听到下文了,下意识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便转头又看了一眼姚姬,问道:“怎么了?有甚么事不高兴吗?”
“没甚么。”姚姬摇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相干的事。”
“哦……”朱高煦关切地多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再追问。
又过了一会,姚姬终于主动说了起来:“圣上知道,臣妾是养父母抚养成人的罢?”
朱高煦点头道:“我知道,道衍出的钱。”
姚姬喃喃道:“若男耕女织夫妇相随、是挺好的事,那么道衍的钱就是毒药。”
朱高煦轻轻把毛笔放到了砚台上,但没有看着姚姬,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随意状态,倾听着。
姚姬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原先养父母的关系很好,平静地在乡间过活。后来道衍定期给予钱财、作为抚养我的报酬,于是一切很快变了。
他们当然不会把钱财的大头、都花销在我身上,不仅偏心亲生儿子,他们自己也会扣留一些。这种事道衍既无兴趣、也无办法细问。
那是一个栽种了很多桃树的乡村,本来大伙儿都很清贫,却因为道衍的钱财,养父母一家忽然在当地变得更富有。养母便疑神疑鬼,总觉得养父在外面悄悄养了别的妇人,经常偷偷摸摸地跟着养父。养母也管着钱,不过养父似乎总有法子到手一些。”
朱高煦好奇地问道:“那他究竟养了没有?”
姚姬苦笑道:“我不太确定,好像真的有那种事。因为有几回,他们夫妇闹得非常凶,还打起来了。”
她接着轻声道,“等到我长到十来岁的时候,养父或许还对我也有歪心。我不太确定,只是觉得他的眼神不太对。这倒要庆幸养母的小心多疑,不然谁知道养父会怎么样?”
朱高煦道:“道衍当时的势力不小,他手里多条人命、怕跟吃顿饭一样容易。”
“我们兄妹都无法感激道衍的养育之恩,若无他的出现,我们本就无须别人抚养。”姚姬冷冷道。
朱高煦点了点头。
稍许之后,姚姬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有点异样:“后来很长时间,我都难以相信任何男子、更厌恶妇人,与身边的人无法相处。那时觉得有些妇人,便好像是某种食肉的活物,但是力量很小,眼神里有畏缩而精明的光……”
朱高煦握住她的手,上身歪过去,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姚姬的肩膀,“忘了罢,都过去了。”
姚姬轻声道:“臣妾并不想独占圣上,更不想甚么夫妇相随的日子,没意思。圣上心里有一些我的位置,有一些信任便好了,只要是真的。”
朱高煦慎重地自省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对姚姬的感情,应该算不上后世定义的爱情,毕竟他有很多妻妾。不过刚才他确实没骗她。
姚姬揶揄地微笑道:“那圣上能信任我多久?”
朱高煦道:“不清楚。”
姚姬的朱唇微微向上做了个细微的动作。朱高煦接着道:“但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了,而且现在还越来越舍不得。”
她听到这里,总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刚刚她还心情沉重,此时便明显地轻松愉快一些了,或许正因为倾述、因为朱高煦表示理解,她得到了某种治愈。
“圣上那部书,臣妾想私下也瞧瞧,再还给圣上,如何?”姚姬问道。
朱高煦点头道:“没事,反正初版是要销毁的。贤妃对那种科学有兴趣?”
姚姬道:“自从姚芳得到了那本书,听说他成天在庆寿寺冥思悟道。我只是好奇,究竟是甚么东西让大哥变成了那样。”
朱高煦笑道:“看来姚芳是个挺有思|想的人。贤妃不用太担心,人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观念。”
“圣上待他着实宽厚,他心里也领情。”姚姬有感激之意。
朱高煦道:“姚芳也帮过我。不说以前的功劳,便是最近、他大概弄清了日本国和对马岛的情况,也十分有用。不然朕无法那么轻易下决心、出兵对马岛。”
他说到这里,心头也挂念着:算日子,北上的水师舰队差不多该到对马岛了。.




大明春色 第七百七十三章 鸟居之处
明军船队已经抵达对马岛,由大小二十多艘战船组成。除了十五艘明军战舰,还有一些朝鲜国的船只随行。
水师中的两艘两千料级别的宝船,浮在对马港“前港”的狭小海面上,规模极其震撼,宛若两座浮在水面上的城池。
“殷”号宝船是船队的旗舰,正使宦官周全、陆师主帅万良,以及京师行人司的进士文官、锦衣卫武将都在这艘船上,另外有两百多名陆师官兵。
万良并不负责统率水战,当他走到船头的甲板上、观望港口海面时,前方的水战已经打起来了。听说明军前锋战船突然出现在港口,把一些未启航的倭寇船只堵在了海湾里面,随即开始了厮杀。
作为统率五百余人陆师将士的武将,万良在武将中的级别不高,他出征前是个千户。不过万良是个二十多岁的武将,年纪轻轻能做到千户也是不容易了。他之所以能做正五品武官,乃因他爹是四川卫所的百户;然后他又遇上了“伐罪之役”,被汉王军收编后,几乎所有武将都有晋升。
想想这事挺神奇,万良以前确实是水师武将,可他只是在沱江和大江(长江)上活动,这回出征、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大海。
不过此时的海面上水战,看起来与大江上作战差不多。水师官兵先是用远程武器攻击,然后接舷登船拼杀。
海面上乌烟瘴气,到处都是浓烟,有船只燃烧的黑烟,也有火|药燃烧的白烟。空中无数的火光飞舞,仿若节日里的烟花。神火飞鸦、各种火|箭都在空中呈现弧线的轨迹,飞入对面的倭寇船只上空。
那些火|箭在空中发出尖啸声,但大多都无法控制准头,到处乱飞,只有离得近的火箭,才能击中敌方船只。一枚神火飞鸦命中敌船之后,火|药发生燃爆,在烟雾中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海风海浪的噪音,让人们的呐喊声、火铳的声音变成朦朦胧胧,都汇入了喧哗的风浪嘈杂之中。远处的艋冲战船方向,先出现了豆粒大的一排排火光闪烁,过了片刻才隐约听到炸豆一样的“噼啪”声音。
殷号宝船的大部分主帆已经降下来了,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渐渐向远处的码头靠拢。
宝船驶过的海面上,万良看到水面上有落水的人。他们正在嘶声竭力地喊叫呼救,一些人在拼命地游动,一些人抱着木板在喊叫。
然而甲板上的明军将士并没有救那些人。零星的“砰砰”火铳声,以及弦声陆续传了过来,将士们正把水里的人当靶|子射|杀。
宦官周全说道:“那些船是倭寇的船,船上全都是些罪无可赦的倭寇,干着劫掠沿海无恶不作的勾当,大明与朝鲜国的军民深恶之。救上来也是死罪,就地正法最省事。”
万良点头称是。
待宝船离码头更近了,海面的战斗亦已基本结束。一艘艋冲舰靠近旗舰,搭上梯子,把他们接舷战中俘虏的人送了上来。
一群俘虏喧嚣吵闹,被绳子绑成了一窜。里面居然还有说汉话的,在那里直呼“大人饶命”。万良也听人说起过,倭寇里面,不仅有日|本浪人流民,还有大量汉人逃犯和盗匪、朝鲜人等等,一起做了海盗。
后面上船的,居然还有几个一丝不挂的妇人。她们头发崩乱,一个个十分惊慌,露在海风中的肌肤被冻得惨白。
“阿弥陀佛……”作为随船的翻译之一,一个朝鲜和尚忙背过身去。
周全、万良,两个行人官员、以及水师武将简单商议了一会儿,很快作出了决定。倭寇都是死罪,直接处|决能避免看守的麻烦、节约淡水和粮食;而那几个妇人多半是劫掠来的百姓女子,应无罪释放。
过了一会儿,在武将的命令下,几个军士拿着毡毯上去,送给那些妇人,让她们把身体裹住。
接着一个行人(官职)与翻译一到走过去,用汉语官话、朝鲜语、京都日语三种语言宣布道:“照《大明律》,尔等犯谋|反罪、杀人罪、抢|劫罪、奸|淫罪、纵|火罪,依律处死!”
刚刚上船的俘虏们一阵挣扎,大喊大叫起来,但是没法挣脱绳索,且周围都是披坚执锐的将士,顿时乱作一团。一队明军士卒已经列队上来,抬起了装填好的春寒轻铳。
“砰砰砰……”一阵响动,惨叫声震耳欲聋。妇人的拼命尖叫声,听得人耳朵发疼。
接着拿着樱枪的将士们冲了上去,对着倒在地上没死的、受伤的罪犯一阵捅|刺。叫嚷的声音也很快越来越小了,罪犯们都倒在了血泊中。军士们抬起尸|体,径直扔进海里。过了许久,几桶海水冲刷到甲板上,暗红的血水便顺着排水孔流淌了出去。
就在这时,海边的码头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几股浓烟冲天。岸上的日本人烧毁了码头,许多人正在向远处的一座城镇方向退却。
大伙儿观望着岸上的景象,一个武将说道:“对马港的日本人,应该已被咱们的水师震慑,放弃了码头布防。”
万良不禁说道:“也可能是咱们杀俘虏、被他们看到了,日本军要死守城镇顽抗。”
宦官周全道:“接下来攻占对马城,便是万千户的事。不过陆师已无法从宝船上登岸,只能乘坐沙船上去。”
万良道:“下令‘扬州’号宝船的王百户,率军先行,坐沙船登岸。王百户应在码头上构筑简单的沟墙工事,布置防线提防、敌军反击;同时派出斥候,搜索附近的军情。”
身后一个武将道:“得令!”
因为水师的旗鼓信号,只能传递进攻、后退、编队等事先定好的消息,万良刚才的军令稍微有点复杂,军中只能派人传递消息。旗舰周围有几只细长轻快的哨船,其中一条哨船得到命令,便向舰队另一侧的扬州号宝船航行过去。
日军已经彻底放弃了码头,海岸上、以及右侧的那座“前山”上,都没发现武装。因为码头设施被毁,明军登陆有点麻烦,但还算顺利。
当天旁晚,明军便在海岸上修建好了军营工事,越来越多的将士乘坐沙船靠岸登陆了。毡帐、粮秣、马匹、部分火炮弹药也陆续运去了军营中。千户万良上岸,负责统率陆师的行军布阵,正使太监周全仍在宝船上。
陆师只有五百余人,即便依靠沙船运输,大部分将士、辎重都能在明天一天内上岸。只有重达数千斤的“天”字号汉王炮会很麻烦,万良估计三天内能完成登岸事宜。
万良上岸后,很快便摸清了附近的地形。
这对马岛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山,而且大片地方不像是有人烟的山林。对马港位于岛屿的西南方,分南边的前港、与北边的后港;明军登陆的地方就在前港。
前港与后港海湾之间的陆地,东边沿海是山脉,只有中间有一片比较平坦的土地;平地西边又是更大的山脉。而对马城寨,便在那片平坦地方的西侧。
东边沿海的山,明军斥候询问了当地农夫之后、得知南部的山名曰“前山”,北边叫后山。被焚毁的几座码头、以及明军军营所在,便在“前山”的西侧山脚下;位于对马城寨的东南方。
前山上有一口泉水,万良尝了之后,发现味道不太好;但相比又咸又涩的海水,大伙儿总算找到了可靠的淡水水源。
次日,明军占领了前山之后,万良便带着十余骑,开始沿着前山西侧的土路北上,亲眼去观察对马城寨的布防。
天气晴朗,十余骑走过土路之后,留下了一片尘土弥漫。土路左侧是海湾,右侧是前山。万良转头看向右侧的山坡,见到了山上的一面明军军旗,心头也踏实了不少。
身边的一个总旗长,指着西边山路上的一道木建筑道:“那是甚么牌坊?”
这时朝鲜和尚用汉话道:“将军,那不是牌坊,叫鸟居。按照日|本人的说法,只要过了那道鸟居上山,就到了神灵的领地了。”
大伙儿听罢都侧目观望。总旗长仍旧嘀咕道:“看起来太像牌坊哩。”
万良也有此感,他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受,这里的东西、与大明国内都有点似曾相识,却又表示着完全不同的意思。
一行人骑马过了前山,便到了那片稍微平坦的开阔地。零星的村庄已出现在视线内,还有一些小块的稻田和菜地。但是城寨并不在开阔地,在这里很容易就看到了,它位于西边山脉的一处山坡上;城寨背倚大山,前面是上坡的路,地点选得很有防御性。
等渐渐离得近了,万良看清了城寨周围的围墙,竟是木头与泥巴所筑。他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这墙防不住炮,攻陷城寨易如反掌。”
朝鲜和尚提醒道:“万将军当心,日军的城寨,外墙里面多半还有防御。除了迂回的内墙巷道,中间那座比较高的房子也是防御工事,称作‘本丸’。”
“本将明白了。”万良点头道。他坐在马背上,远远地观望着。




大明春色 第七百七十四章 破寨
明军但凡征讨,常讲究名正言顺。于是千户万良先率步骑三百人,陈兵于宗氏城寨正面;又命人把文书缚在箭上,以神臂手射|入城中。
公文是用丝帛所书,由行人司的官员执笔,并誊录了备份。
文章指出对马岛的守护大名无道,长期庇护倭寇、行不法之事。陈述大明朝廷自洪武年间起,多次向日本国幕府提交取缔倭寇的国书,然日本国幕府置之不理、或虚与委蛇。今番大明官军“迫不得已”,方出兵讨伐。
公文最后还提出了建议,要求宗氏率军出城投降,便能得到好处:城寨内大部武士、庄丁可免死罪,并在奏报朝之后、守护大名本人或受宽容处置。
然而万良率众在外面晒了半天,没得到任何回应。
朝鲜和尚说道:“贫僧听说日|本人原先不是这样的,他们以前通常都会回应,并派出一个武艺高超的武士、出来先讲道理痛骂对方一通,然后要求决斗,称作‘一骑讨’。后来元朝派兵去过日本国,一箭将日军出来挑战的武士射死,从那以后日|本人就不兴这样了。”
万良等武将们感到十分无趣,觉得今日开战时间浪费了大半,军械也没准备好。于是万良下令军队返回军营,决定明日一早、径直布阵攻城。
当天晚上风雨交加,好在下半夜雨停了。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明军五百余人便倾巢出动。
下过雨之后,道路泥泞。众人把十几门汉王炮和洪武炮、用车拖到城寨前面时,天已经大亮了。
天空不见太阳,城寨背倚的西山笼罩在白雾之中,只能看见雾气中的建筑黑影,以及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形。今天的天气显然不如昨天好,但是昨天却被浪费了,万良一早心头就有些恼火。
军士们正忙活着架炮。本来守御司南署给炮手队的人、发过一份炮表和工具,不过这回完全用不上;只因城寨在山坡上,那份简陋的炮表无法计算仰|射的射程。
“砰!”白雾中时不时响起一声火铳爆|响,那是明军将士在试火药。昨夜下过雨、今早山坡上又有雾汽,大伙儿担心火药受潮无法燃|爆。不过听到声音,京营使用的小米粒状火|药、似乎还能点燃。
雾汽中一阵嘈杂,夹杂着武将的叫骂和吆喝声,步军正在整顿队列。
不知过了多久,东海岸上的山林上方,太阳终于出来了,不过阳光透过雾汽、显得十分无力。万良骑着马在山坡上慢慢地走动着,他观望了一会儿上面的城寨,终于说道:“下令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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