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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林子宣不断点头,回应将领们的招呼,他在前方观望了一阵。空气中隐约还有未散的潮湿薄雾,但两军之间的地势已是一目了然。
双方中间的地势不太好走,有乱石荒草的荒地、有旱田,最重要的是两块水田分割了开阔地。林子宣召集各个百户,安排了一阵,便下令即刻前进。
没一会儿,军阵中就吹起了横笛。在轻快的军乐之中,到处都传来将领们的吆喝声:“齐步走!”
各队开始在横吹之中列队前进,队伍很快便不太整齐了。因为有些人要爬上旱田的田坎,走过乱石时也难以保持横平竖直的队形。但将士们大致仍以队列前进。
人们到了两块稻田之间时,中间的几个百户队却停下了脚步,将士们站在原地。两侧的横排方阵,从两边朝中间的旱地走过去了。等两翼的方阵走过,中间的百户队才随之跟上去。
渐渐地大明官军抵近至一百步,已经进入敌兵步弓的射程。军士们脸上的表情,渐渐紧张起来。
稀薄的雾气在空中飘散,横吹的声音之外,远处敌军的嘈杂声已经隐约可闻。明军军士们都没吭声,保持着速度继续前进。
大伙儿脸上大多还很疲惫。林指挥使的这股人马,并非朱真驻扎在陆上的军队,而是海军将士。他们在海上漂泊了很多日子,昨天刚在西贡湾海战,今天才从战船上下来。
“啪啪啪……”弦声从远处传来,空中黑影点点,真腊人的箭矢飞了过来。箭矢在前排明军枪盾兵的木盾上、撞得噼啪直响,人群里还有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有些军士的头盔和盔甲上中箭了。时不时有人痛叫着倒地。
但明军队列依旧前进着,武将们没有下令反击。
人们穿过箭雨中的薄雾,仿佛正在走过一条充满荆棘的开拓之路。有人牺牲,有人受伤痛苦地叫喊,但是大明官军整体推进的步伐,没有丝毫停留,没有丝毫迟疑,坚定的气势势不可挡。
第二轮敌军的弓箭密集抛|射之后,明军前部终于走过了两块稻田,他们开始向两翼分开。前排的枪盾兵,举着盾牌对着敌阵、挡在身体的侧面。
因为明军完全没有还击;真腊军也就未曾冲杀,仍以前面的弓箭阵、对明军军阵进行单方面的射|击。不断有明军将士受伤,被留在了原地。
此时的明军将士看起来,确实既呆板又傻气,不断承受着弓箭的射杀,却毫无反应。军阵中节奏轻快的横吹曲子,显得尤其滑稽。不过队列丝毫未乱,军纪极其严整,这场面或许有点震住敌军了。
各百户队已按部就班地、完成队形调整,重新以扁平方阵的横队,继续向真腊人推进。距离抵近到五十步内,明军还是没停步。真腊人的弓箭手开始对准明军平|射,近距离的射|击,箭矢钉进了木盾、有时候还让枪盾重步兵也受了伤。
真腊军弓箭手射|了个痛快,简直像是在射击活靶子一样。
大约只有二三十步近时,明军武将喊叫起来了,横吹戛然而止。两个随身带着腰鼓的军士,挥起鼓槌,快速地“咚咚咚……”敲起来。
随着百户们的叫喊,各队前排的枪盾兵纷纷蹲到了地上,后面拿着火铳的步兵举起了火器。人们已经可以看见、对面那些真腊人黝黑的脸,甚至连那些人脸上困惑而惊奇的神态、也看得清清楚楚。
各队百户举起了雁翎刀,指着攻击的方向,大喊道:“放!”明艳的火光闪耀,铳口“砰砰砰砰……”密集地爆响,硝烟飞腾。
这么近的距离、敌军又是有纵深的军阵,铅弹几乎弹无虚发。先前正射得欢的真腊兵,顿时许多人惨叫倒地,有些人连中数弹,浑身抽|搐地仰倒。真腊兵如同被收割的稻殃一般成排伤亡。
一轮齐射,便如一击必杀技。敌军弓箭阵已经哗然动荡,许多人径直丢了弓箭就跑。对面的缓坡上人声鼎沸,简直像炸了锅一样。
官军已经换队,第二排齐射的密集铳声很快又响起了。许多逃跑的敌兵背部中弹,扑倒在坡地上。那边各处的军阵简直是一哄而散,人群溃逃、满山坡都是人。
明军前队的三段击招数过后,本来准备再度推进。但是让林子宣等人惊讶的事、这时发生了。
真腊军没有全军败退。弓箭阵哄散之后,后面的象兵居然不退反进,带着大量步卒反攻上来!
敌兵的队伍很乱,一般的军队展开大阵之后,确实难以在进攻中保持队形。不过,敌军还是每队都各自聚集在一个地方,抱团一块儿杀将上来。
林子宣下令换队。前方的百户队后撤,后面横向展开的各百户队上去了。发射完火铳的军士们,刚一站定就忙着重新装填,他们现在正用通条清理铳管、以保证没有残留一点火星。军阵上忙碌一片,无数的手臂都在来回挥动。
披着硬皮甲的象兵踏着沉重的步伐前进,象背上的士兵举着长长的兵器。大象的鼻子在空中来回甩着。后面大群步卒拿着各式兵器,大声叫喊,山坡上的喊声震耳欲聋,仿若响彻了大地上的山林稻田。
就在这时,明军中一些壮汉军士从队伍间隙中、一起走到了阵前。随着武将的一声令下,大伙儿便拿起短火把、点燃了引线,然后奋力向前把右手的生铁雷抛掷了出去。
“轰!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地上燃爆的生铁雷闪起团团火光,硝烟弥漫、无数铁片横飞。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夺目的火光,吓得那些大象惊慌失措、纷纷鸣叫。大象们全都扭头就跑,发狂似的反冲进了真腊军的步兵人群。
平素还算温顺的庞大动物,此时完全不顾一切了,在人群里横冲直撞。真腊军人群的状况简直惨不忍睹,四处鸡飞狗跳,逃跑的、惨叫的一团乱。
明军第二阵的各个百户队,依样画瓢使用春寒轻铳、以三段击保持火力,对真腊步军进行近距离的射|击。此时正是火上浇油。
真腊军人群好似一大群随波逐流的鸭子似的,先是向前奔涌、此时又一起向山坡上溃逃。
敌军连半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全军便成了乌合之众,跑得山坡上、树林里到处都是人。短暂的战斗结束,真腊人大败,剩下的不过是遭受追杀与屠|戮罢了。





大明春色 第八百九十三章 存在感
在东边追亡逐北的明军陆军,各处还有零星的战斗发生;西边的湄公河流域,却是另一番光景。
绿意盎然的辽阔平原上刚下了一场雨,很快就停了,空气十分清新明净,风中送来阵阵惬意的凉风。湄公河两岸,田园风光一派宁静与原始。
唯有河面上挂着巨大硬帆的大型战舰,与此地的情状格格不入,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事物、而是不速之客。
偶见带着草帽的农人,都在远处的河岸上驻足观望。一个骑在水牛背上的孩童,手里拿着根树枝,脸一直朝着河面这边,他必定十分好奇。
许多战舰正在沿着湄公河顺流而下,看水流的方向、前方就是出海口。他们正在朝着大海的方向返航。
一身戎甲的海军指挥使胡俊站在船楼上,红色的披风在向前飘荡着。他的目光正瞧着河面上,目视一艘小船逐渐靠近宝船的侧舷。
没一会儿,色目人太监孟骥登上甲板,走上了船楼。胡俊立刻客气地与之见礼,接着便把手里的一张纸递了过去,上面盖着红色的印章。
孟骥先仔细瞧了一会儿印章,然后便很随便地看了一下内容,说道:“这是陈大帅的字,必定也是大帅的意思。”
胡俊的神情顿时更加放松了,他叹了一声气:“可惜啊,咱们驾船跑了那么远,啥也没搞到,撤得太快了。本将认为,如果再等等、待真腊人的败军过来,应该会有收获。”
孟骥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胡俊又道:“立刻撤军便罢了,可陈大帅专门提到,让咱们往金边城放几炮就走,有啥作用?”
色目人孟骥沉吟了好一会儿,操一口纯正的官话,说道:“咱家听说吴哥城常年受到暹罗军的威胁,真腊王室在经营金边城,作为后路。官军在河面上,对着金边城放几炮,正好警醒真腊王室;他们如若不法,便会面对更严重的后果。”
“有道理。”胡俊恍然道,接着又不禁称赞了一声,“孟公公好见识。”
孟骥笑笑不语。
这个太监在永乐年间,就在太宗皇帝身边做司礼监少监了。若非前些年皇城动荡,他的地位可能不止于此。不过太宗时期的当权宦官之一、还能活到现在,没有点见识恐怕是不成的。
俩人沉默了稍许,孟骥又道:“正因如此,撤军的军令才合情合理啊。咱家看来,陈大帅想尽早离开真腊国了。而且王公公(王景弘)对这个主意不太赞成,不过也没有反对。”
胡俊想了想道:“所以信件不是王公公所写,而出自陈大帅之手。”
军中有点职位的人都知道,太监王景弘的意思、才是海军此行途中的最高决策。
孟骥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支海军的西路偏师、航行到了中午,两岸的人越来越多;真腊国第二大城金边的景象,已渐渐出现在了河流的西岸。宝船上的武将朝甲板下面大喊:“右舷装药!”
宝船继续缓缓行驶,许久后才到了金边城外的河面上。城中一座靠近城墙的寺庙高塔、引起了明军将领的注意,那高塔似乎是一座浮屠;但其形状与大明的浮屠完全不一样,轮廓看起来很圆润、顶部比较尖。
金边城的一面城墙离河岸很近,但至少也距离明军战船一里地外;而那浮屠还要远一点。将领下达了炮击浮屠的命令后,人们都兴致勃勃地站在船舷边,观望着远处的建筑。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音响起了,先是响了几声,结果那浮屠好生生的。距离太远,数炮都没打中,铁球也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
不过阵仗震惊了金边城的守军。炮声刚停,城墙上下敲锣打鼓的声音、人声嘈杂,便传到了一里地外。那城墙上人来人往,刀枪晃动。
明军又开了好几炮,仍然没有打中。随后过来的两艘宝船,也陆续开火了,舰炮断断续续炮击,炮声持续了好一阵。
就在这时,远处那浮屠的肩部有灰色的尘土出现,许多砖石在空中掉落。过了一会儿,顶部就开始歪斜,渐渐地往下塌了下去。
宝船甲板上顿时一阵欢呼。进入湄公河后,一仗没打白跑一趟的将士们,此时仿若达成了某种精神上的目标,气氛也稍微高涨一点了。
打中了浮屠之后,所有战船都不再开炮。明军的战船,大摇大摆地在守军的眼皮底下路过,继续东南航行。
太监孟骥转头对胡俊说道:“皇爷曾说,要让南方诸国、感受到大明官军在当地的存在。这下子,真腊国的子民应该知道官军来过了。”
……这个时候,正使王景弘、海军主将陈瑄等人,已经离开了同奈河。他们刚到达西贡湾。
西贡湾的出口在西南方向,除此之外数面环陆。海湾的东南面,有一座修长的半岛(头顿),将大海湾变得更加封闭。
眼下陈瑄等一群人已经上岸,就在半岛的西北端位置。
陈瑄四下转悠了一圈,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感概道:“此地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
他指着海面道:“西贡湾里、又夹着小海湾,西边有一道山脉挡着,大海上的风暴很难波及到此。最难得的是,这片海域的水还很深,若是以后把码头修出去,或许大船也能径直在码头靠岸了。”
王景弘微笑道:“陈大帅着实了得,西贡湾周围这么大的地方,愣是让您找到了这里。这边很荒凉偏僻,周围鲜见百姓。”
陈瑄道:“有时咱们精挑细选,说不定挑不着好地方;一下子看到了才醒悟,最妙之处就在眼前。那边山脉连绵,不仅能挡风;最关键的是因此有了淡水。海边的河水因为海水倒灌,多半是咸的,有了这么大的山脉、加上此地雨水多,必定有溪水。山上的溪水流淌下来,咱们再修几个蓄水的池子,水源就不缺了。”
陈瑄观望了一阵,遥指东面道:“东侧有大片平地,拾掇拾掇,可能种得了稻谷;回头咱们再去瞧瞧土质,有没有能种地的地方。抓到的那些奴隶兵,驱赶他们在修建堡垒时出力,然后就可以给他们自|由身成为庶民,全到东边去种地。
他说罢又痛快地道:“大明在此地的‘使城’,屯堡就选在此地,王公公以为若何?”
王景弘道:“听起来不错,便依陈大帅之意。”
太监王景弘沉吟了片刻,神情变得严肃了:“不过,陈大帅欲立刻从真腊国抽身,调集主力南下攻打满刺加国,是否有些冒进,有没有甚么风险?”他问罢,又回顾左右的文武,意在让大家都出主意。
副使侯显与王景弘是一个鼻子出气的,此时当然十分配合,侯显马上说道:“而今已到十一月,至凉季结束已不足三个月时间。从西贡湾去满刺加国,尚有数千里海路;凉季结束之前,能不能到地方还两说。咱们若是急急忙忙出发,真腊国的事儿还没收水,去了满刺加国若是无法作战,岂不是白着急一阵?”
侯显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陈瑄马上接过来说道:“即便到了热季,也能出兵,不过天气没那么舒坦罢了。”
“怕遇到疫疾哩。”侯显不动声色地念叨了一句。
陈瑄无话可说,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谁能完全打包票?
两个太监对视了一眼,侯显又道:“真腊军虽大败,人马还剩不少,假以时日重新聚拢,前来攻打咱们在此地的据点,又当如何?”
陈瑄道:“官军守军可依靠堡垒,死守待援。”
侯显问道:“万一堡垒还没修好,他们又来了呢?咱们的主力要攻灭满刺加,还得考虑守军的粮秣,能留下的兵力不多。”
陈瑄道:“沟墙工事,十日之内即刻修建得相当完备。”
王景弘再次说话了:“陈大帅所言不无道理。咱家不过是慎重起见,担心大帅立功心切,急躁出现疏漏。”
陈瑄吸了一口气,缓下语气道:“本将的主张便是如此,并无丝毫动摇。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将只能建议,还得王公公最后一口话哩。”
王景弘听罢,也意味深长地说道:“寻常时候,咱家定会尽量听从陈大帅之意。事关作战、最应如此。”
陈瑄不再对此多言,便说了别事:“咱们还是写好捷报,先派一艘艋冲战船回去,让圣上早日龙颜大悦才对。”他顿了顿道,“船到了安南国松台卫,便能靠岸。捷报改走陆路回京,从松台卫到大明国境,有完善的驿道和官铺。快马加急,比海路快多了。”
王景弘立刻点头:“陈大帅所言极是。”
陈瑄想了想捷报的写法,从十月二十七日下午开始,两天之内,接连大败联军的海军、陆军,官军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获全胜。他一想到这些,刚才稍稍淡定下去的情绪,又再次燃起,不禁兴|奋了起来。
“其实真腊人早就被吓破了胆,他们不敢再与大明官军为敌。”陈瑄再次开口,争取最后的决议。




大明春色 第八百九十四章 西域珍宝
南方海洋上的捷报、到达大明京师之时,已是武德五年初了。
这已算是神速,得益于朝廷从安南国松台卫、到京师的完整驿道;沿路的驿站与官铺,为信使提供快马,消息才能如此迅速地送达京师。
在开年之初,便收到这样的消息,朱高煦自然是喜悦非常。他立刻叫六科房将奏章誊抄、通报朝廷各衙门,又命锦衣卫到城中大张旗鼓,将捷报的誊抄内容张贴于各城门。以鼓舞人心士气。
新政施行以来,出现了很多隐患,暂且还能维持得住。
不过文官内部,因为各地征收商税的权力、收归了市舶提举司,对旧有的法令和“陋规”都有破坏,造成了京官和地方官的各种矛盾。而藩王因利益受损不满之时,朝廷里皇帝和文官又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这时海军在南方的胜利、打通了远洋贸易的通路,无疑给新政打了一剂鸡血。朱高煦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柔仪殿上,太监王贵当众宣读着捷报,“……四年十月二十七未时,官军于西贡湾遇敌,大败之,追逐数十里,击沉烧毁敌船百条,斩首俘获者无算。当夜,官军船队回师,突入前江、同奈河。二十八日,官军登岸击真腊大营,破其大阵,敌溃散,横尸遍野。”
“时暹罗国不敢拒王师,满刺加海船北上、与贼合。臣与王公公等,意挥师南进,图灭其国。”
大殿上议论纷纷,朱高煦坐在桌案后面,一脸惬意。
大理寺卿高贤宁道:“当地气候不适,丛林密布,敌军甚众。陈将军却能在两日之内,迅猛破敌大军,不能不震慑四海。先是诸公以为瑄不堪战,唯圣上重之,今观之,圣上麾下无弱将。”
海军出兵之前,很多朝中大臣反对主将人选,实在是因为陈瑄名声不佳。此时高贤宁侃侃说来,大伙儿都假装忘记了,没有人再提往事。
朱高煦也不好评说陈瑄,因为陈瑄两次投降,一次投降朱高煦的爹、一次投降朱高煦,能说陈瑄降错了吗?
于是众人只得陆续称颂:“圣上英明神武。”
诸臣谈论了一阵,便离开柔仪殿回去了。这时候锦衣卫指挥使张盛,才一声不吭地独自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上前放到朱高煦的面前。
朱高煦拿起东西问道:“这是甚么?”
张盛遂答道:“军中有一些锦衣卫的弟兄,其身份大伙儿都不知道。这回的信使队伍里面,有一个军士便是咱们的人。他密报了一些奏章上没有写的事。”
朱高煦拿出密信来看,但写得很简略。
张盛便俯首小声说道:“臣亲自见过那人。武德四年十一月初,陈瑄与王景弘在西贡湾选了地方,要在那里修堡垒建使城。之后王景弘就离开西贡湾,去同奈河大营了,陈瑄却没走。
数日之后,有满刺加使节乘船来到西贡湾,似乎想求和。但是陈瑄不问就里,连人也没见,就把满刺加使者赶走了。”
朱高煦听罢愣了一下,很快猜了个大概。他曾常年在军中与武将们在一块儿,当然明白武将贪功。陈瑄可能在真腊国太顺,于是更加不愿意错过攻灭满刺加的大功。至于大明朝廷的利益,已经被陈瑄放到了第二位。
沉默了好一阵,朱高煦忽然把手里的密信撕了,说道:“朕先看结果。”
张盛躬身站在旁边,应了一声。
朱高煦又道:“这事不要说出去,就当没发生过。”
“臣明白了。”张盛拾起了桌案上撕碎的纸,当着朱高煦的面塞进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朱高煦愕然看着他,说道:“事情朕知道了,你的差事办得不错。”
张盛跪伏叩首道:“臣谢恩告退。”
锦衣卫指挥使刚走,司礼监少监曹福又走了进来。
曹福手里拿着一本奏章,弯腰拜道:“皇爷,通政使司收到了宁远侯(何福)的奏章,赶紧送进宫。奴婢怕耽误了皇爷的大事,便自个拿了过来。”
有点走神的朱高煦,听到这里立刻回过神,翻开何福的奏章来瞧。他先大致看了一遍,发现何福并没有吃败仗,这才稍稍放心。内容却也不是啥好消息。
何福出任宁夏总兵官之后,带着一部京营骑兵,到了西北。之后他就从陕西布政使司(包括了甘肃大部)各卫调集卫所兵马,增兵至宁夏府。然后又率军北上,屯驻于黄河沿岸,并在那里修建堡垒;今请旨增设“宁夏前卫”。
跑到河套地区放牧的瓦刺诸部,渐渐发现无机可乘,便暂且北遁了。不料瓦刺人没有闲着,没多久便游荡到了西边,对哈密国进行了大举袭扰入|寇。
哈密国派人到了宁夏府,向何福求救。但何福一个总兵官,不可能穿过河西走廊,跑那么远去救哈密国;于是何福只好上奏章,将西北的状况奏报朝廷。
朱高煦从一堆地图里找了一张出来,看了一眼图上哈密国与宁夏府的距离,确实很远。西北那边地广人稀,动不动就是几千里之遥。
那哈密国中,主要是蒙古人,国王是以前元朝的肃王。后来肃王安克帖木儿向大明效忠,受封为忠顺王,实际统治哈密地区。同为蒙古人的瓦刺诸部,却一向与忠顺王有仇;同时西域回回教门地区的东察合汗国,也与哈密国为敌。
大明朝廷在西面的直接统|治地区,实际上只到河西走廊、止于嘉峪关。而哈密国作为一向效忠大明的藩国,便是西域地区的重要楔子。所以哈密国对大明是非常重要的。
自从东边的鞑靼人,在明军北伐之后实力削弱,瓦刺人的东部压力骤减、便一直在西边搞事。朱高煦看到何福的奏章,忍不住再次反思、自己在登基之初的北征,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哈密国的状况,实在是太远了。朱高煦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好暂且将奏章搁置。
去年以来,朝廷出击的方向是南边,因为朱高煦认为南边有好处、属于主动开拓的方向。北面几乎没有好处,却也要被迫经营武备……
因为年节还没过,有些衙门还没开印,朱高煦下午就离开朝廷,去了坤宁宫。
今天坤宁宫里有客人,原来是宝庆公主回来探亲了。宝庆公主见到皇帝,便作势要行大礼。朱高煦赶紧做手势制止她:“小姑姑可使不得。”
宝庆公主顿时面露尴尬。她的年龄比郭薇还小,却是太祖朱元璋的小女儿,在朱家的辈分比朱高煦还高。
朱高煦又好言道:“常回来走走挺好。父皇母后不在了,这里还是你的娘家。”
宝庆稍微没那么紧张,轻快地说道:“我在燕王府长大,圣上及兄弟妹妹,就像我的兄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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