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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大明春色 第十九章 初试中鼓吏
朱高煦从前厅厢房出来,走出穿堂,又是一脸惊讶。
只见大门里面的照壁旁边,站着一群人,如此一堆人站在那里,而且全都默契地没吭声,就显得十分怪异了。朱高煦跨出门的前一刻,也完全不知道那里竟有一群人!
“王爷!王爷……”站在前面的三个人发现了朱高煦,顿时喊叫,快步奔了过来。
突发的状况弄得朱高煦有点措手不及,几个人面带红光,十分兴奋的样子,就好像一群饿狼看到了鸡肉一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都是成年人,为何如此不淡定?朱高煦刹那间想起了前世的感受,作为底层的人,人脉、资源都很窄,想上升一个阶层的机遇非常小。有话说遇贵人“少奋斗”二十年,若是遇到了一个机会,通常都会十分看重。而朱高煦作为太祖孙子,不正是眼前这群屌|丝的贵人吗?
如此一想,朱高煦就很理解他们了。
“王爷总算回来啦!”“俺们昨天就来过了……”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互不相让,好像有三十个人一样,搞得朱高煦一阵头晕。
他用拇指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一下,努力回想这几个“初见”的人。
瞪着一双很圆的眼睛,皮肤又糙又黑的汉子,应该叫王斌。这人脸短而圆、颧骨高、胡须硬,年龄并不大,却因为皮肤如革、头发如茅草,看起来很老。他一双圆目看起来很凶悍,却不知怎么地,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似乎自带喜感。
另外一个鞋拔子脸、皮肤较白的汉子,个子不高,却十分精壮,此人叫韦达。韦达至少三十几岁了,竟然比二十来岁的王斌更显年轻,皮肤好的重要性啊……徐王妃去年看上的郡王妃人选,就是他的女儿。
这两个都是百户军官,在朱高煦的仪卫队里当差。
剩下那个是文官,肚子上绣着一只鸟,绿袍牛角带,名叫侯海,是个从九品的教授……大明朝除了一种“不入流”的品级名称,他的品级已经到底了。
朱高煦抬起手来,瞪着他们。三个人总算陆续闭了嘴。
朱高煦这才有机会开口:“你们放心,去一趟京师能有什么事儿?不必紧张。今日散了,各干各事。”他说罢看了一眼文官侯海,招了招手:“我有事问侯教授,到屋里说。”
俩人一前一后,向里面走。这照壁后,一边是一排房屋,另一边是围墙。朱高煦随便找了一间屋子,走了进去,在一把太师椅上坐下来。
侯海站在那里作揖。
朱高煦问道:“我离开北平两三个月,这边发生了些什么事?”
侯海马上上前两步,又回头看了一下门窗,俯首小声道:“韦达那闺女,以前竟然有过婚约!他居然隐瞒实情,为了高攀王爷,翻脸不认原来的婚约!对方什么人,下官已经查清了,叫李默……”
朱高煦听到这里,不悦道:“我是问天下大事!”
侯海苦着一张脸,慌忙道:“周王全家被曹国公押进了京师,贬为庶人,流放云南。代王、齐王被押去了京师关押,听说代王又被弄去四川了。最惨的是湘王,有人告他伪造大明宝钞,官兵上门时,他大喊冤枉,羞愤之下带着王妃、诸子女自|焚全死了!如今但凡是藩王的,无不人心惶惶……”
“这些我都知道。”朱高煦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侯海恍然道:“宋忠带了数万人到开平备边,说兵马不够,圣上又下旨从燕王护卫中调兵增援。北平的都指挥使、布政使,都换了人的。”
这几个消息倒是有点意思,不过都是地方上引人注目的人事调动,实在太好打听了。
“好,好了。”朱高煦摆了一下手。
他还以为身边的文官,会奇迹般地是个人才,看来是想多了。
正当朱高煦满心失望,暗自叹息时,脑子里忽然又是灵光一闪,马上饶有兴致地问道:“韦达家的事儿,当初连燕王府的人都没发觉,看来是不为人所知,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这……”侯海支支吾吾,“机缘巧合,下官发现那李默去韦家,找韦达帮忙过‘比试’。王爷知道的,世袭父辈的军职要先过都司的比试,第一次不过俸禄减半,第二次不过就变成普通军户了。
那李默死了的爹,也算是弓马娴熟,可儿子却长得细皮嫩肉,没从他爹那里学到一丁点武艺,第一回比试差点把敲鼓的人射死,直接被考官辱骂一顿,赶出校场;要是这第二回不过关,整个人就完蛋啦,当普通军户还不如做平头老百姓……
李默估摸着有自知之明,听说韦家闺女要做王妃,也不再纠缠婚约了,但至少要点补偿罢?所以他就找韦达去了。”
“哦。”朱高煦点了点头。
侯海道:“下官断定,要不了两天,韦达就会来找王爷,他可没有都司的路子。”
“哦。”朱高煦又点了一下头。
朱高煦听了半天细枝末节的破事,却认定,侯海这厮适合调查工作,查人是十分详细。
朱高煦故意学着侯海刚才的动作,因为觉得莫名滑稽:便伸着脖子瞅了一眼门窗,贴首过去,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郡王府上的人,你都查查底细,回头密禀。”
侯海一脸惊喜,似乎有种忽然变成了亲信的错觉,一连点了几下头,“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办妥。”
这时朱高煦略微犹豫了一下,又道:“我刚带回来的小娘,名叫杜千蕊,出身京师富乐院,她说是江西饶州府人士。你也想法给我查查,家中什么情况,为何去了富乐院。”
“这个……只知道是饶州府的?啊!”侯海马上又正色道,“没事儿,王爷尽管放心!”
朱高煦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个差事只能你来办,去罢。”
“下官告退。”侯海抱拳道。
打发了侯海,朱高煦站在房门口,打量自己的王府;又想到刚才见过的那几个下属,加上仪卫队,一共就两百多人……和感觉中的王爷,差距有点大。
大明朝太祖的亲孙子、堂堂王爷,就这么点实力?
朱高煦心里苦闷了一阵,也渐渐面对现实:真正有点实力的是燕王。而朱高煦年仅十六,个人武力再强,也是依附父王的存在,是燕王手里的一张牌而已。
现在的局面也让朱高煦十分困惑。
北平外面大军环视,有被包围的形势;就连燕王的老巢北平城,也大部分在朝廷的控制之下。隐约觉得,燕王朱棣真正的控制范围,只有王府而已。
燕王此时的压力肯定山大,不过他要怎么赢得战争,现在的朱高煦有点迷糊。因为父王还没找他商量大事。
朱高煦自己的压力更大!不仅与燕王的风险相同、休戚相关,他还要面对注定的下场:被世子的儿子烧|死。
就眼下这点实力,怎么能挣扎一下?
朱高煦在困顿纷乱的处境中思考了良久,很快认定了两个大概的套路:储备实力,但又不能让朱棣和世子觉得他居心叵测。
怎么能办到,他一时想不出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人在江湖,没有套路是不行的!
朱高煦走进了穿堂,见王贵正从屋檐下的走廊过来。王贵抬头一看,小跑着过来,弯着腰道:“奴婢睡得太久,发现王爷已起来了。”
“王贵……”朱高煦好像并没有听他说话一样。
王贵忙把腰弯得更深,“奴婢在。”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是从父王的府上过来的人。”
“是,是……”王贵忙道,“不过奴婢的心早已是王爷的了,王爷把奴婢当人看,奴婢哪还能狼心狗肺?!”
朱高煦摇头道:“你在说啥?我想问你,你是从那边过来的人,一定认识一些燕王府的宦官?”
王贵道:“当然!那会儿燕王弄了很多书,还请了先生,在府上教宦官们读书写字,咱们这些阉人每天都在一块儿,谁不认识谁哩?嘿嘿,说个文雅的词儿,大伙儿也算是同窗。”
朱高煦道:“很好。你到库房取些财货,与‘同窗’们走动走动。北平城那些官儿、将帅什么来头,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咱们刚回北平,简直是睁眼瞎,新来的那些人谁都不知道,就这么等着听天由命,实在是难受。”
王贵道:“奴婢遵命!拿多少……财货?”
朱高煦道:“自己看着办。你不是在燕王府读过书?过阵子弄个账目上来,让我看一眼就行了。”
“王爷如此信任,奴婢感激涕零。”王贵道。
朱高煦语气平静道:“我听说了,你回来第一件事看库房。很好,以后办事也得如此,不要马虎大意,以至辜负我现在的信任。”
“是,奴婢记下了。”王贵道。
王贵退走时,转身之间偷偷看了朱高煦一眼,目光中似乎带着诧异。
朱高煦已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再怎么演戏,性格和做事风格也不可能与以前的高阳郡王一模一样了。





大明春色 第二十章 阿弥陀佛
没过几天,王贵就打探到了消息,一些北平新任文武官员的姓名、以及经历。
天气越来越热了,朱高煦坐在书房里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看王贵写的东西。手里的纸扇上画着一只老虎,朱高煦也不知值钱不值钱,随手在书房里找出来的。
他已经换了一件薄的灰色圆领袍,什么花样都没有。王爷也不会每天穿大红的团龙服,那些都是出门见人和办公穿的服饰。前世朱高煦最喜欢黑白灰三色,但他没找到黑色的衣服,相近的青色多是身份低贱的人穿,白色不适合,灰袍最好了。
喝完了一整杯茶后,朱高煦把手里的文字看完了。
其中最感兴趣的是北平都指挥使张信……这个人来得最早,先被朝廷调到北平做都指挥佥事,后来跟着燕王打过仗,因燕王替他表功,这才升任都指挥使。
都指挥使司,是一个省最高军|事机构,掌握这个衙门的人非常重要。
于是有关张信的内容,朱高煦又着重看了第二遍。
就在这时,屋子里光线微微一暗,有人在门口挡了光线。朱高煦抬头看时,原来是王贵。
王贵躬身道:“禀王爷,韦达有事求见。”
“叫他进来。”朱高煦随口道。这时他想起了几天前侯教授说的话:韦达这几天肯定要来找王爷帮忙。如今看来,那侯教授似乎神机妙算。
没一会儿,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的韦达进来了,抱拳行军礼。
“免了。”朱高煦放下手里的纸张,打量着他。
鞋拔子脸在后世十分流行,窄又长,好多男明星都那个面相,而且韦达练武,练了一身精肉,在朱高煦眼里,他竟是个帅哥!不过在大明朝就不见得了。
韦达脸上有点尴尬,一种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朱高煦不动声色道:“韦百户有什么事就说罢。”
韦达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王爷,末将愚见……眼下北平有风雨之气,您乃燕王之子,得抽空多去燕王府走动才是。”
朱高煦听罢有点意外,心道:难道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对,是那侯教授说的。敢情韦达前来不是为求私事,倒是忠心为公?
“有道理。”朱高煦随口答了一声。
就在这时,韦达又道:“末将有个已经去世的好友,他的儿子在校场比试没过关,托末将想想法子。原本那好友与末将就是刎颈之交,末将实在推脱不过……王爷见着燕王了,能不能说个情?对了,那个试百户叫李默。”
“呵呵……”朱高煦不禁笑了一下。
韦达紧张而疑惑地看着他。朱高煦道:“有机会再说,不一定能成。”
韦达单膝跪倒,拜道:“谢王爷恩!”
朱高煦挥手让韦达离开,心里一阵苦水:自己麾下的将领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忽然又觉得韦达前半段话也有点道理。自己和前世一个生活习惯,成天在府里宅着,这样听天由命也不是办法。
他越想,身上的汗越多……历史上建文帝的实力碾压燕王,自己亲眼所见也确实如此!燕王之所以能赢,有很大的偶然和运气成分。现在自己穿越了,肯定多多少少有点改变!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打破一个微妙的偶然,反而让燕王输了?!
朱高煦更加坐立不安了,总感觉自己担忧得不无道理。
他苦思良久,想到了法子,应该帮得上一点忙、或许能起到一些积极作用。他便赶紧换上了红色的团龙圆领袍,找来乌纱帽、玉带、皂靴等行头,拾掇整齐出门。他走出前厅穿堂,当值的仪卫队将士见状,上前来拜见询问。
朱高煦对那些排场礼仪无感,只要不被人指责的地方,他都能简则简。当下便叫了几个人骑马跟着,这便出门去了。
一行数人来到了燕王府门楼前,当值的守卫认识他,更认识他肚子上绣的团龙花纹,上来行礼。
朱高煦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递给随从,便道:“我要见我父王。”
门口的武将道:“天气热,王爷先进门楼里坐着歇歇,凉快凉快,末将找人进去通报。”
“好。”朱高煦点头道。
走进燕王府,朱高煦在靠近门楼的一间敞厅坐下来,很快便有军士端茶上来。
等了良久,一个宦官气喘吁吁地走进敞厅,说道:“高阳郡王来了,奴婢正要派人去告诉您哩。王妃病重了!您赶紧进去瞧瞧王妃罢。”
“什么?母妃前几天还没什么事,叫我放心的……”朱高煦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里想,徐王妃不是这时候去世的吧?
他疾步跟着宦官,径直往王府里面走,一路上思路有点混乱。
穿过好几道门,朱高煦又来到了上次见徐王妃的院子。里面传来了完全听不懂的唱词,听起来像道士或者和尚在唱经文。
走到徐王妃的门口,便见里面站着好几个人。燕王、世子、高燧都在,高燧本来就住在燕王府,世子却不住这里的,总之朱高煦是最后被通知的儿子。
除此之外,还有道姑池月、几个奴婢。手里拿着铜铃,跪坐在正中间蒲团上的人是姚广孝,他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要不是看到这么个场面,朱高煦差点忽略了一个事实:姚广孝本来就是和尚,还是主持。
燕王等人回头看了一眼朱高煦,都没说话,以免打搅姚和尚念经祈福。高燧非常自觉地退了两步,让出一个空位,让朱高煦站在了世子后面。
里面的帷幔垂着,完全看不见里面的光景,也不知徐王妃病成什么样了。
姚和尚在那里念了许久,朱高煦仔细听着,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不知这厮念的究竟是不是汉语。
不知过了几炷香工夫,姚广孝站了起来,转身作单手礼,向燕王一拜:“阿弥陀佛!”
燕王道:“咱们出去说。”
大伙儿会意,怕吵着徐王妃,都默不吭声地跟着走出了房门。




大明春色 第二十一章 唯恐天下不乱
燕王走前面,朱高煦等三兄弟以及姚广孝随后,一行人走进院子里的一间客厅里。天干热燥,姚广孝在徐王妃的屋子里念了半天,正好有人送茶进来,于是大伙儿喝茶休息了一会儿。
朱高煦见没有外人,一些话在肚子里酝酿稍许,便开口道:“父王,儿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说。”朱棣看了过来,虎目依旧有神,但似乎充满了焦虑,连说话也只有一个字,没有多余的。
朱高煦欠了欠上身,虽然坐着,但面向上位前倾有鞠躬之意,“儿臣进言,北平都指挥使张信,有拉拢的可能,父王何不……”
他还没说完,朱棣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俺最近事儿多,你们的娘又病重。尔等不必为俺分忧,只消不给俺添事就行了。你们都听着,不要随便找些人到处胡说八道,唯恐天下不乱!”
朱高煦正想辩驳,自己做事还是很小心的,如果能参与机密谋划,也不会随便泄露……不料姚广孝瞪着一双三角眼,抢先开口:“高阳郡王毕竟年轻,不知官场奸猾,那张信官至一省都指挥使,这种时候咱们去拉拢他,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了。”燕王抬起手掌,皱起眉头,周围的人只好都闭了嘴。朱高煦也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强自咽了下去,感觉肚子里似乎一下子涨了不少。
这时燕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罢。”
朱高煦心想大哥和三弟来得早,估计已经看过母妃了,自己还没来得及,便道:“儿臣再去看看母妃。”
于是其他人跟着燕王出了徐王妃的院子,朱高煦又返回王妃的房间,进去探视病情。
房间里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朱高煦让旁边的丫鬟掀开一点帘子,见王妃确实一脸病容。还好她没有昏迷,只是连说话也有气无力,半天没说完整一句话,真的是十分严重了!
“看到高煦……也渐渐懂事,娘又……放心了……”徐王妃气若游丝,好不容易又说了一句话。
朱高煦好言安慰了两句,便要离开了,反正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儿。这时床边只有朱高煦和池月二人,徐王妃没什么力气,声音又小,便道:“池月送送他。”
“嗯。”一旁的池月真人应了一声。
为了听清徐王妃说话,朱高煦和池月都靠近她的床头,朱高煦总算有机会就近看到了池月的脸,虽然脸上遮着面纱,但能看见额头眼睛。
池月生了一双杏眼,两边眼角却微微向上挑,于是便有一种天然的媚气。可惜她的眼睛里全无一丝情绪,神色冷冰冰的,还略带阴郁,仿佛遭遇过什么苦大仇深的事儿一般。
朱高煦顿时觉得她的素净打扮都是错觉,此女若不是用道袍装扮,便全无道士的气质。
二人出得房门,池月站了一下,让到一边,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看了朱高煦一眼。朱高煦只好走到了前面。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朱高煦不禁有点困惑:难道这女道士背后长了眼睛,知道我上次在后面观赏她的腰身和屁|股,所以这次不给我机会了?
池月一路上无话,更无说话的迹象,朱高煦心里闷闷的,也没什么兴趣撩|骚。于是又是一段无声而尴尬的路。
好在很快就要到达那道月洞门了,池月只送到那里。
朱高煦站定,转过身来,想说一句不送之类的废话。不料就在这时,墙外一阵说话声,从墙壁上的观景窗传了过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那高阳王真是好笑,若是连他都能在王爷面前出谋划策了,还要咱们作甚么?”
接着是姚广孝语重心长的声音:“他还年轻,谁十几岁的时候不轻狂?这种小孩,一有了点想法,难免自以为是,以为除了他自己高明,别人都是提线木偶没长脑子的。不必与他计较。”
刚才说话的人笑了一声:“是了!看看今天他那身行头,过来探病,在自家府上,还穿成那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干什么大事、要接见多少人哩!连皂靴也穿上了,也不嫌天儿热。笑死俺了!”
朱高煦听到这里,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心道:我来之前,不知道母妃病重,原本是想在燕王府前殿拜见父王的。
他微微侧目,见池月也在打量自己,眼睛里竟然露出了笑意……不过是嘲弄的笑意。
朱高煦涨|红了脸,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解释。
外面那人的声音愈大,已经走近这边了,仅一墙之隔。那人道:“不过高阳王说的事儿,有道理么?”
姚广孝的声音马上道:“他不过拍脑袋的主意,懂个什么?他知道朝廷和北平的水有多|深吗?在眼下这种光景,若是他说的那个人能被拉拢,俺就钻到庆寿寺的放生池里,化作一只鳖!”
那人嘿嘿笑了一声,道:“您不必动气,消消火。只怪那高阳王不懂事,一来就想越殂代疱。”
朱高煦火也很大,越听越生气,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再看旁边的池月时,见她只有一脸冷意,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在这种时候,朱高煦感觉她的冷漠里还有鄙夷!
就在这时,姚广孝身边的人往洞门里瞧了一眼,一下子发现了朱高煦,愣了一下,忙弯腰作揖道:“高阳郡王还在府里呢?”
朱高煦转过身,与姚广孝面面相觑。朱高煦红着一张脸,被气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而姚和尚竟然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此时此刻仍旧面不改色!姚和尚十分镇定地作了个单手礼,算是打招呼,转身便走了。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道:“池月真人不送。”他以为池月会对刚才的事置若罔闻。
不料池月却难得地开口道:“高阳郡王出主意,要拉拢某人?”
“罢了。”朱高煦微微有点意外地看着她。若非池月一向给他的印象是寡言少语,对一切漠不关心,他也不会感觉有点怪怪的。
池月微微点头,神色又恢复了冷漠,“贫道走了。”
朱高煦出得燕王府,见随从在外面等着,便招呼他们牵马过来,翻身上马,一言不发踢马而走,准备径直回家。或许随从因为见他脸色不好,也小心翼翼的没敢多说一句话。
整个下午,朱高煦换衣服来回跑了一趟,几乎什么都没干,心下自然是十分苦闷。
他回到家,首先便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团龙袍、乌纱帽、皂靴一股脑儿扒掉,直接扔到卧房中间,乱糟糟一团。然后换了薄的衣服,穿上木屐到书房去了。
朱高煦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他甚至又找出王贵写的东西,再次重读三遍!
他心道:不过是姚广孝一句话,我凭什么就怀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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