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驾!驾……”朱高煦踢着马腹,抖动缰绳,带着其他人一起策马北走。
奔出村子,众人的惊惧稍缓,世子的声音道:“幸得有二弟,不然俺等如何得脱?”
高燧也道:“二哥当真威猛,一个打几十个不在话下!”
朱高煦随口回道:“若非大哥等身份尊贵,咱们赤手空拳,别人一顿乱箭就完了。此番也算侥幸啊。”
不出一炷香工夫,王贵便叫唤起来:“求殿下慢点,奴婢没马镫,屁|股快颠裂啦……”
朱高煦也感觉到背后的杜千蕊十分不好受,她抱得很紧,浑身的力气都仿佛用尽了一般。
现在只是少了一副小小的双人马镫和马鞍,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没马镫的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胯|部。马稍微跑快了,上下起伏冲击,人就会受不了。
“哎哟,哎哟啊……”王贵不住地叫唤,痛苦的声音,能让人注意到他有多难受。
没多久,朱高煦耳边也传来了杜千蕊咬着牙发出的哼声,她也忍受不住了。但是她的忍耐,反而让声音细若游丝、痛苦压抑。
朱高煦听到这个声音,竟然感觉脑袋发热,心神动摇。他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找到理由,他不是虐待狂,只是前世受某些不良影视的夸张表演误导了,暗示他某种痛苦的表现反而是兴奋。
他深吸几口夜路上的凉气,依然无法冷静。背心的触觉变得十分强烈,却又很不尽兴,后背不能像手一样灵活,捕捉更多的触觉变得十分困难。
王贵又嚷嚷起来:“奴婢该死,可真的忍受不住啦!两个腿又麻又痛,奴婢快出丑了……”
高燧骂道:“咱们后面还有追兵!你想臭死我么,忍不住就滚下去,千万别拉出来!”
朱高煦在前面听到了这些话,可脑子有点发懵,并未理会。
就在这时,忽然屁|股下面感觉一轻!“嘶……”坐骑惨叫了一声,马前蹄便向前跪倒。朱高煦骑术本来不错,但走神之下,整个人都突然向前摔了出去,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朱高煦惊呼一声,又大骂出一个字,浑身的剧痛让他觉得骨头都散了一样。夜色也不黑了,眼前全是朦胧的金星漂浮。
“吁!吁……”前面传来世子等人的吆喝。没一会儿,两骑转头回来了。
“二弟没事罢?”世子气喘吁吁的声音道。
朱高煦不及回答,先挣扎着爬起来,忍痛走两步,便又转头找杜千蕊。杜千蕊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上前扶起杜千蕊,道,“咬牙忍住,走两步,看腿骨折了没。”
杜千蕊只得一瘸一拐地艰难迈步,她头上青丝凌乱,乱发被汗水沾在脸上,衣衫不整,就好像刚被凌|辱过一般。
朱高煦放开她,检查惨嘶挣扎的马匹,那匹马的一条前腿已经断了!刚才它似乎踩进了一个坑,或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王贵已从马背上爬下来,看了一番,说道:“王爷,这匹马没用了。”
朱高煦抬头看前面的两匹马,上面都坐着人;又回顾周围,连自己一共有三个人在地上站着,不禁暗叹出一口气。





大明春色 第十四章 让马
“马匹不够了。没马镫如此疾奔,奴婢也着实受不了……”王贵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坐骑,“王爷们先走,奴婢自个走回去罢?”
王贵是朱高煦的奴婢,朱高煦当机立断,点头回应:“如此也好,那些人要抓的是咱们兄弟,对你没兴趣,你只要走小路回去便是。”
王贵拜道:“恕奴婢不能在路上服侍三位王爷了。”
就在这时,杜千蕊的声音也道:“奴家和王公公走罢。”
朱高煦也点头应允。他没看错这姑娘,她的心思确实灵活,听到马不够,非常自觉主动……马不够骑,最先应该步行的、肯定是他们两个。不然,要丢下任何一个王,两个兄弟不会说他朱高煦脑子有坑么?
朱高煦当即把腰上的袋子解下来,丢给王贵:“钱拿着,路上或许用得着。”
王贵鞠躬道:“谢王爷。愿三位爷平安无事,早日回府,那时奴婢再鞍前马后服侍。”
“走罢。”朱高煦挥了手。
杜千蕊也站在王贵旁边屈膝道别,两人向路边的田坎上步行而去。夜色仍浓,他们的身影离开火把照明的范围,很快看不见了。
世子从马背上艰难地爬了下来,又是一屁|股瘫在地上,“两匹马,俺们三人也不够。”
没人回应他。世子说的是实话,没有双人马镫,三个人骑两匹马,骑是有法骑,肯定无法太快;刚才还没多久,王贵等就受不了。要继续那样骑,蛋也要颠碎,就变得和王贵一样了。
若是骑马慢吞吞走,就失去机会了,会被更多的追兵堵住。
良久,谁也没说话。世子坐在地上叹气,一脸疲惫消沉。高燧还在马上,手里拽着那匹马的缰绳,完全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宁静的夜幕中,藏匿着焦躁的不安。三人都时不时看一眼后边的路面,不过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朱高煦开口道:“折损的是我的马,大哥、三弟,你们别耽误了,先走。”
世子问道:“你怎么办?”
朱高煦还在思索,一时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世子忽然“唉”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俺不走了,你们俩骑马走。”
朱高煦听罢随口假装客气,“那怎么行,大哥是世子!”
世子瘫坐在那里,双手在身后撑着身体一动不动,他的发髻凌乱,灰头土脸中偶有稍稍干净的皮肤,却是十分苍白。
世子唉声叹气,一脸颓丧地说道:“俺就是个废人,长得太胖,腿脚还不利索,没什么用。”
他自己这么说,倒让朱高煦产生了一点恻隐之心,好言宽慰道,“大哥别这么说……”
世子抬头看着朱高煦苦笑了一下,“父王一直都不稀罕俺,你们是知道的。俺也不想让父王丢人,俺也不想这样的……俺是世子又怎样?若要舍一个,不少人会愿意那个人是俺。”
朱高煦道:“父王对大哥有厚望,所以大哥是世子。”
世子摇头道:“俺先出生而已。不必多说,你要记住,俺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大哥留下是心甘情愿,领俺的情就是了。”
朱高煦听到这里,愣了好一会儿,看着世子真诚的眼神,他先是有点困惑,很快又明白了。
朱高煦是穿越的,实在带入不了什么兄弟感情;但是,世子是真正对他们有兄弟情的。想来也是,那么多年亲兄弟,怎会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一时间,朱高煦确实有点被世子感动了,情绪分外复杂,其中带着愧疚。
他的愧疚,因为世子中毒,确实是他干的!毒药就是君隐草,在现代叫铃兰,南京府上正好有一株;解药是朱砂,非常常见的东西,各大小衙门里盖印用的就是那玩意,正好可以解铃兰毒。
甚至于,如果不是觉得徐辉祖已经怀疑,万一被查出弑兄,在古代实在过于严重……朱高煦真有点不想给世子解毒,让他死了算了!
朱高煦怀揣着罪恶的算计之心,现在大哥却心甘情愿牺牲自己。一时间,朱高煦脸上发烫,心里堵着,有点过不了坎。
他不断为自己找借口,要理性看待所谓感情:目前的状况,不过是因为外部矛盾远大于兄弟内部矛盾!但是,人非草木,又岂能完全冷血?
世子又道:“如今父王危在旦夕,敌强我弱。二弟勇猛善战,最近观之,俺觉得你有勇有谋、更心怀仁慈,先前在客栈放过瞿良材,便十分有胸襟。二弟赶紧回到父王身边,以助父王一臂之力,别让俺们娘、俺们兄弟子女受罪!”
“大哥,你这份情,我领了!”朱高煦声音有点异样,转而神色一凛,笑道,“但是大哥和三弟还得先走,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世子问道。
朱高煦道:“记不记得,昨日咱们曾经经过一个驿站?只是咱们为了避开耳目,没在驿站落脚而已。我现在往回走,到驿站借马。”
“这能行?”世子皱眉道。
朱高煦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办法。”
就在这时,骑在马上的高燧开口道:“二哥,我和你去!那驿站太远,咱们俩骑一匹马去。”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太颠了,蛋受不了。大哥腿脚不便,得有人照看。”
高燧开口刚要说话,朱高煦断然道:“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走!”
他说罢转身大步走到受伤的马旁边,在马背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一袋干粮一把腰刀。刚才那些骑士是配了武器,只是不敢用而已。
“喝!”朱高煦猛呼一口气,一把将伤马举到了肩膀上,就像举重一般,再慢慢由蹲的姿势站起来。
这匹蒙古马体型不大,但几百斤是有的。饶是不用双臂伸直,光是扛在肩上也非常人可为!这副朱高煦的身体着实厉害,后来,他在死之前还能举起几百斤的铜缸,似乎并非夸张!
朱高煦扛着这匹马,打着火把摸进一边的松林里。
不能让这匹伤马留在路边,因为就凭这匹骨折的伤马,追兵就能从中推测出很多信息,王贵他们就可能被歪打正着逮到。
朱高煦走了一段路,拿火把一照,发现草丛中有个坑,便将伤马丢了进去,摔得马匹“嘶”地惨叫一声。
他接着顺坡遛下去,拔出腰刀,在马脖颈上捅了一刀,再按住挣扎的前蹄,将嘴凑上去,“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马血补充体力。然后又补了一刀,确定完全隔断马的咽喉。
朱高煦从坑里爬出来,又摸索着选中一颗松树,拿腰刀削开树皮。接着他用刀尖啄出一块块树心,这玩意富含松脂,火把一般就是这个原料。
他打着火把,小心地穿过了这片松林,很快一条土路出现在眼前。
朱高煦跳上土路,深呼吸了几口,又弯腰在小腿上拍打一番,做了一会儿奇怪的动作,便沿着路小跑起来。
这幅身体素质是非常好的。前世他也参加过学校的马拉松训练,配合呼吸节奏,跑起来比较有效率,也没浪费这么好的身体!
此时河北的乡村,实在不怎么富庶,晚上漆黑一团,半天连一盏亮着的灯都看不见。幸好朱高煦方向感还比较强,顺着来路的方向,不快不慢地跑步前进。
等他找到昨天路过的驿站时,周围只有那片建筑群有灯光,驿站“二十四小时营业”。此时天空已经泛白,快要亮了。
驿站正门外有藩篱,大门关着,里面有亮光。
朱高煦琢磨,到这地方正大光明要马,必须要官方公文,他是没有的。于是剩下的法子,要么抢,要么偷!
他决定尽可能偷,以免过早暴露目标。
朱高煦绕驿站转了一圈,找到一处最矮的围墙,纵身一跳,双手抓住墙头,然后慢慢翻了上去。
不料,刚刚跳下土墙,正遇到一个人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俩人面面相觑!
他娘|的!那厮不是在客栈想睡杜千蕊、又自扇耳光的二比么?!朱高煦在暗,那后生在明;朱高煦一脸马血污垢,后生好像洗干净了,脸上的肿还没消。
那后生似乎没有认出朱高煦,片刻之后,便扯开嗓子大叫:“贼!来人啊,有贼……”
朱高煦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顿时大怒,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拧住后生的衣领,抬起手掌就扇了过去,“叫!”
噼里啪啦密集的巴掌一起招呼到后生的脸上,朱高煦破罐子破摔,一边扇一边骂,“叫!让你叫,叫个够!”
后生哭喊不已,脸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估计连他爹都认不得了!
等朱高煦打够了,他竟然还哭道:“娘|的!你这贼也忒张狂,为甚打俺!”
就在这时,一道门后火光闪耀,一个绿袍官儿带着一群人,手持兵刃棍棒冲过来了。那绿袍官儿见朱高煦抓着后生,忽然喊道:“别动俺儿子,好汉手下留情!”
朱高煦又气又累,豁出去骂道:“娘|的,原来只是驿丞的儿子,老子还以为你多少有点货!”




大明春色 第十五章 连过两关
顺手劫持了驿丞的儿子,朱高煦轻易抢到一匹驿马,夺路北奔。
从涿州到北平只有百余里路,不到中午,朱高煦就看见北平的城墙了。这一路快马、运气尚佳,没有再遇到追兵。
北平,对现在的朱高煦来说,也是一座陌生的城池。
后世的这座城市,当然大相径庭,那时连城墙也没有了;影视剧里常见的明朝北京城,也不一样。因为它既不是大都,也不是北京,而是北平。
不过它确实是大城,以前毕竟是元大都,就连现在东西两面的城墙,也还大片沿用元朝的城墙。
只有残存的记忆,与之对照。那些记忆就像图片,仅仅是无任何感觉的图片。
朱高煦一身脏污狼藉,牵着马进丽正门,便见一队甲士迎上来了,走前面的汉子道:“末将等奉燕王令,在此恭候王爷多时了,请!”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记忆里似乎有这个人,至少眼熟。
燕王驻北平,号称实力强大,但连北平城也是不能控制的;因为北平有三司,都是朝廷任命的人,负责管理整个北平地区的军政刑。这队人马及时等在城门口,或许是为了接应诸王子,避免再生枝节。
进城后,看到的大多是低矮的硬山顶房屋,此时北平城并没有皇城,元朝皇宫早已拆除……大明立国后,便拆了他们的皇宫“去王气”。路上行人不少,但也不算繁华。
走在这地方上,朱高煦有种在元朝、明朝的时光轨迹中穿梭的怪异感觉。
几个将士带着朱高煦,径直往燕王府而去。
这时朱高煦竟然渐渐紧张起来!
他预计,肯定是要先见父王……朱棣!朱棣此时已经十分有名,但在人们眼中的名,显然远远比不上朱高煦心里对他的定位。
纵观几千年历史,皇帝王侯多如牛毛,大部分都让一般人记不住。但朱棣这个名字,后世的人很难不知道。
不算远的一段路,朱高煦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感受十分复杂。
父子感情,现在是没有的,记忆中的东西对他没有代入感。不过仍有一份真诚的感恩!从屌|丝出身中穿越过来,朱高煦比所有王子都深刻地懂得,有一个牛爹是多少重要。现在他能在大明朝拥有那么多东西,原因只有一个:他是朱棣的儿子!
因为重视,此时此刻反而多了一分紧张。见面会不会被识穿什么,该如何表演?
朱高煦整夜没睡,一脸疲惫,又心事重重有点走神,浑浑噩噩进了燕王府,只好强打起精神。
进王府后,第一栋大建筑就是燕王府正殿。朱高煦走上石阶,迈进门槛时,见里面一站一坐有两个人。
坐着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大汉,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红色的团领衣服,绣四爪龙图,这人正是朱高煦的便宜爹:朱棣!
朱棣的三个儿子,胖、壮、瘦,长得各不相同,而朱棣自己则是人高马大、骨骼粗壮,难怪记忆里有朱棣说他朱高煦“类己”的印象。
朱高煦刚进门,本来坐着的朱棣就站起来了。
旁边站着的人乍看十分怪异,竟然穿着袈裟,是个和尚。不用想,此人定是姚广孝!
朱棣刚起身,姚广孝便微微侧目。
朱高煦先二话不说,十分识时务地行大礼,跪拜道:“儿臣叩见父王。”
燕王朱棣下盘沉稳,脚步却很急,大步走到朱高煦面前,两只大手掌结实地按在朱高煦的小臂上,猛地向上一提。
燕王手上的力气,并不是轻飘飘的应付,透着浑厚的情绪。哪怕只此一个动作,也让朱高煦感觉深刻。
朱高煦顺着这股力道,站了起来,抬头时二人距离已近,印入眼帘的是燕王炯炯有神的目光、厚实的嘴唇、粗糙的皮肤。从燕王的眼神里,朱高煦看到了疲惫忧郁,但此时此刻又透着短暂的喜悦。
“好!好!好!”燕王的声音中气十足、十分有气势。嘴里一面说,手掌一面拍打着朱高煦的手臂,抓住仍然没放。
朱高煦不敢多说话,但也不能不说话,当下便回应燕王:“儿臣让父王担忧了。”
燕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犀利有神的目光从头到尾打量了朱高煦一遍,光是那目光,朱高煦也感觉好像被扒光了一样,十分有穿透力。
“看你这模样,路上定吃了不少苦头。”燕王露出一丝笑容,很快又收住,“高炽、高燧先回来,高炽说了,你们在路上折马,你把马让给了他们兄弟,兄弟间如此很好!”
朱高煦道:“儿臣让马,现在便回来了,若是长兄让马,还不知能不能回来。儿臣想,兄弟三人一起回来才最好。”
燕王微微点头。朱高煦见状,觉得刚才的回答不邀功、不过分谦虚,似乎是能过关的说法。
就在这时,姚广孝的声音道:“郡王在京师作为,着实让人赞叹。郡王打死一个小京官,定是试探深浅吧?”
那和尚说完,便十分无礼地盯着朱高煦的脸。而当着面的燕王,却是沉默不语,燕王初时的喜悦情绪,很快已不见。这个爹的情绪收放掌控、变化莫测,刚见面就叫人感觉到了。
燕王没说话,朱高煦却隐隐感觉有压力袭来。朱高煦没睡好,思维有点慢,临时答话又不能想得太久,心下顿时紧张。
姚广孝问的事儿,天地良心,朱高煦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要知道能赤手空拳、一拳把人揍死,他肯定不会使出全力……
无论如何,那许大使认账了折磨杜千蕊,但这事儿罪不至死;而以前的坏事,根本还没有证据,凭什么就能确定?可那厮第二次还找上来报复,被打也是自找,只是朱高煦原不必打死人。
现在姚广孝如此抬举自己的心眼智谋,朱高煦直觉是个坑,他可不敢自作聪明顺着梯子爬上去。
朱高煦没时间多想,赶紧开口道:“试探什么深浅?”
姚广孝微微一顿,道:“那郡王何以把人打死?”
朱高煦道:“我本与他无甚仇怨,不过他一而再自找,我恼怒之下,手里没什么轻重,倒不是一开始就想打死人。”
他说罢又向燕王拜道:“儿臣自知鲁莽,长兄已责骂过了,父王饶了我罢!”
“哈!”燕王干笑了一声,十分短促,马上又恢复严肃道,“俺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要改!”
“是,是。”朱高煦忙答道。
燕王转身走向上面的位置,坐下来了。朱高煦上前拜道:“儿臣昨夜没睡,先去见过母妃,便想睡觉了,请父王准予。”
“去罢!”燕王挥了一下手。
“儿臣告退。”朱高煦道。
从正殿出来,朱高煦暗地里长吁了一口气。儿子见老子,况且刚刚惊险跑路回来,却能见得如此紧张,也是怪!或许因为朱高煦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心里本来就心虚。
不过想到刚才燕王最后干笑那一声,朱高煦知道自己二度过关了,今天虽然精神不好,但应付得似乎还可以。
仔细回忆方才的情景,朱高煦还隐隐有点后怕,幸好没有急着表现,顺着姚广孝的话,自夸有多牛比……不说容易引起燕王等的怀疑,如果他渐渐给燕王留下心眼多的印象,真的是好事么?
就在这时,一个好像缺点中气的声音道:“奴婢见过高阳郡王,您可回来了。”
朱高煦定睛一看,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魁梧汉子,脸大,嘴上无|毛。在记忆里他认识此人,叫马和,是经常在燕王身边侍候的太监。
“我正要去给母妃报安。”朱高煦道,“马和,你带我去。”
“是,高阳郡王,这边请。”马和道。
朱高煦和这人不熟,实际上对于穿越后的他,马和只是个陌生人。不过在走路的这段时间里,马和不会让朱高煦主动找话题的,马和主动开口道,“高阳郡王等去了京师之后,王爷常常念及,别提多挂念你们了。”
朱高煦认定此人是燕王的心腹太监,便道,“父王肯定还担心咱们回不来。”
马和不置可否,又道,“王妃娘娘最是担忧,常流泪叹息,唉,奴婢们也跟着担忧伤心。诸王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人过了两道门厅,走了几条走廊,来到一道月洞门前,马和道:“王妃娘娘在里面的,奴婢要不先找人通报?”
朱高煦点点头:“母妃不一定知道我这会儿来问安。”
记忆里,三兄弟的娘更疼爱世子和高燧。特别是世子,因为行动不便,几乎一直都呆在北平城里;恰恰王妃是身份尊贵妇人,轻易不会出门,世子陪伴王妃的日子更多。
而朱高煦就不同了,他在太祖时就封了郡王,以前并不是闲得住的人,成天见不到人影。而且经常跟着燕王出征打仗,平素练武,教习将士,完全没工夫理会母妃。
但不管怎样,朱高煦一回来见了父王,就马上来给母妃问安,礼数是要尽到的。




大明春色 第十六章 池中月
朱高煦要见的人虽然是生母,但也不敢在院子里乱跑。毕竟在燕王的后院,这里可不止他的母妃一个妃子。
马和走进月洞门,也没到处乱走,他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丫鬟奴婢。正在这时,马和脸上忽然一喜,招着手,捏着嗓子生怕太大声了,唤道:“池月真人,池月真人……”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女子靠近了月洞门。
1...45678...4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