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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朱高煦犹豫不已,却非因为不相信段杨氏。
他去把建文抓出来,再坑沐晟一把,真的对自己有利?朱高煦对此持怀疑态度。
首先,仇寇英豪得看角度,毫无疑问沐府对大明皇室、九州各民族融合的历史大势,是有大功的。朱高煦作为皇室成员,公然跳出来坑害大明功臣,天下人肯定要说功过是非。朱高煦可以不在乎什么玩尼|姑、不守礼法,但大是大非上他还是在乎的,对民心有影响。
其次,父皇肯定会知道朱高煦想搞掉沐府、独大云南的心思,朝廷不会坐视朱高煦想方设法割据疆土。
考虑了一会儿,朱高煦做出判断:如果由别人来坑沐晟,这件事还是很好的。
他便道:“就算段夫人没骗我,我以此事弹劾沐府,得利的还是段夫人,你可以复仇了。如此一来,我不是被你利用了么?”
段杨氏愕然道:“汉王真不想吞并沐府势力?”
朱高煦道:“大明皇帝是我爹,我不用处心积虑做这些事!大明朝和元朝是不一样的,段夫人可知?”
段杨氏皱眉苦思着什么。
这时朱高煦又不动声色道:“何况我根本不相信,你能知道建文皇帝的下落。段夫人无非是想空手套白狼,蒙我罢了。”
“你……”段杨氏瞪着朱高煦,恼怒地脱口道,“汉王非成大事者也!”
朱高煦却并不生气,点头道:“段夫人说对了,我只想要荣华富贵,骏马美女。”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恼羞成怒
段杨氏的话,证实了朱高煦的不少推测和判断。他中止了谈话,此时已不想追问下去。
从房间里走出来,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气,一面低头思索着,一面向承运殿旁边的书房走去。折腾了一下午,此时已快到酉时了。
朱高煦在心里再度寻思了一遍,认为梨园刺杀事件的前因后果,段杨氏的说法是比较可信的。至少是目前能想象到的最合理解释。
走到前殿外宽阔的砖地上,朱高煦停了下来,转头对身边的亲卫军士道:“趁现在诸衙署还没下值,你赶紧到守御所衙署,去告知王斌或侯海。让他下令榕树街据点的兄弟,清理据点后立刻撤离。”
军士抱拳道:“得令!”
柳坝村抓捕段杨氏等人、动静太大了。昆明城官府很快会得知此事;沐府节制云南军政,也会随后知情。如此一来,沐府应有警觉,榕树街据点也有可能被查。
朱高煦到前殿书房坐了一会儿,觉得刺杀事件可以暂且放下了。
但凡事都会牵动多方,不仅是沐府,朱高煦还忽视了沈府。没一会儿,便有军士来通报,递上了沈徐氏的帖子,她正在端礼门外求见。
朱高煦遂传令,带沈徐氏到书房来见。
……从书房前面的窗户看出去,天色已渐渐黯淡了。
沈徐氏在一个宦官和两个军士的带引下,走到了书房门外。朱高煦仍坐在里面的书案旁没动,他一个亲王、在礼数上原不必迎接一个商人来客,只不过平时他很给沈徐氏面子,比较客气罢了。
而最近朱高煦有点不满,并非计较在梨园遇到了刺客,只因对沈徐氏玩|弄他的事耿耿于怀。
沈徐氏穿着素净的布衣襦裙,交领上衣、坦领里衬。略施粉黛的脸玉白干净,她毫不浮夸、得体讲究,但朱高煦看见她这番模样、又想到她的所作所为,脑子顿时蹦出一个词儿:绿茶|婊。
“妾身沈徐氏,见过汉王殿下。”沈徐氏屈膝作礼,声音不算清脆、却字正腔圆很是好听。
朱高煦礼数荒疏而随便,但也没故意拿架子,径直指着书案旁边的一条腰圆凳道,“坐罢。”
“谢殿下。”沈徐氏道。
朱高煦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挥了一下手。
沈徐氏走上来,轻轻坐在朱高煦旁边的凳子上。朱高煦看了她一眼,一面在心里骂她,一面又不得不觉得她的坐姿确实优雅,弱骨丰肌的身段有着丰腴的肌肤,她一坐下髋部裙腰的布料皱褶十分性|感。
她小心地观察着朱高煦的表情,口齿清楚地说道:“这么晚了还到王府叨唠殿下,妾身失礼了。梨园发生那样的事,非妾身所愿。梨园的人仔细查过此事前后,妾身从奴婢口中问出,刺客似乎并非冲着殿下来、却是要谋刺殿下身边的小娘?”
“那小娘是沐晟的女儿,叫沐蓁。”朱高煦看了她一眼。
“啊?”沈徐氏露出惊讶的神情。
如今朱高煦已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否真的不知道沐蓁的身份!这沈徐氏,感觉演戏比头牌花旦李楼先还逼真。
朱高煦此时的心境十分浮躁,太多的线索猜忌让他有点不耐烦了。便开口道:“沐蓁和我在一起,若是真出了事,沈夫人应该窃喜罢?”
沈徐氏急忙道:“殿下何出此言?歹事发生在梨园,妾身也不能脱干系,如何窃喜?”
“你不是想挑拨我和沐晟之间的关系吗?”朱高煦皱眉道。
沈徐氏瞪着眼睛,接着微微闭眼摇头。这时朱高煦才发现她不是单眼皮,应该是内双眼皮,他之前疏忽了、以为她是单眼皮。
他又忽然问道:“沈夫人今天换了一对耳环?”
沈徐氏小嘴微张,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脸色也变白了,“殿下如何得知?”
换了耳环,一看就看出来,还能怎么得知?但朱高煦马上回过味,沈徐氏是在暗示、如何得知那天沐晟到沈府的事。
这娘们果然很有心思,事到临头还能稳住阵脚……如果朱高煦确实知道了,他就听得懂这句话;若是不知,沈徐氏刚才的话也没透露任何东西!
朱高煦今天有点疲惫,抬起受伤的左手,便冷笑道,“上回我在沈府时、沐晟也来过,我早已发现。沐晟最近一个月不来梨园了,你的伎俩很有效。”
“殿下请听妾身解释……”沈徐氏有点急了。
因为朱高煦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
“殿下留步,妾身没有恶意!”沈徐氏忽然拽住了朱高煦的袍服。
朱高煦转过身来,她又赶紧放开了手,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妾身一时心急,太失礼了,请殿下恕罪。”
“果然是绿茶……”朱高煦笑道。
妇人主动叫男子给她弄耳环、或是像现在这样拉拉扯扯,都是很明显的暧|昧。沈徐氏就是这样,有时候靠近勾|引,却马上又远离、装作很守礼的样子,若即若离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她越是这样,朱高煦就越是想用力撕开她那一层裱糊的东西!空气中弥散着些许情|欲的气息,以及朱高煦的暴|躁恼怒。
正如他所了解的自己,原本就是个愤怒的青年,脾气并不算好。但他平时都很冷静、有耐性,那是成长、是刻意改变的结果,因为他渐渐地明白,一个吊丝做任何事都不容易,要是还没有耐心就无法完成任何事。
不过这些并不会让他的本性,他只是把烦躁和忍耐压在了心里,一旦情绪激动,唯有暴饮暴食和疯狂修车,才能让他得到某种释放。
朱高煦看着沈徐氏那光洁圆润的脸蛋,坦领里衬上玉白的锁骨,以及胸脯上饱|满圆圆的撑起的布料,此时已不在乎她是绿茶|婊、还是甚么声名狼藉的寡妇了。
他伸出大手掌,放在了沈徐氏的雪白的脖颈上,低头打量着她的脸。
沈徐氏竟然又后退了一步,从朱高煦的手里挣脱开来,“汉王殿下,妾身不是那个意思。您听妾身说,有些误会……呜!”
“哎呀!”朱高煦痛呼了一声,他娘|的!他被咬了!
他“呗”地将一口淡淡的血水吐到木地板上,瞪着沈徐氏,心道:老子让你玩|弄得不够!若非舍不得她的才能见识和在云南的根基,我能那么客气?
朱高煦已顾不得许多,径直大步上前,左手拽住了沈徐氏的一条手臂,虽然左手皮肉被割伤过,用力就很痛,但抓住沈徐氏这柔弱的妇人还是不费力的!他右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像陀螺一样将她转了过去,然后向前推攘。
沈徐氏无法反抗,她一时也没有大声叫喊,只哀求道,“殿下别这样,不要。”但朱高煦不顾她的反抗,轻巧地把她按在了书案上,她整个上身都伏了下去,脸贴住了桌面。朱高煦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伸向她的襦裙。
“殿下,殿下……”沈徐氏的声音已经变腔了,马上就哭了出来,眼泪流淌在了桌面上。
但朱高煦毫不停手,暴躁的一面压|抑不住,早已将什么比格抛诸脑外。而且他还隐隐有某种快意。
……记得夏天的时候,大树下掉落了很多小小的果子,豌豆大小的果子铺满了一地,人走上去踩得“啪啪”作响,踩扁了果子,却能产生奇怪的碾压快意。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丘之貉
书房门外夜幕完全降临,四面的灯笼光辉也陆续刺|破了夜色。
屋子里面,沈徐氏无力地侧伏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伤心得痛哭起来,眼泪流淌得满地都是,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她刚被放开,一面哭,一面又赶紧伸直手臂拉了一下襦裙。又拉了上衫遮住肩膀,双手紧紧拽住交领往中间拉扯,将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不知为何、痛楚到现在才慢慢袭上来,痛得她身子颤抖,脑海中更是一团乱麻。心中的乱,不仅有被污了清白的愤慨,还有隐隐的忧心、以及羞辱。
她忧心,因为女子可不像汉子一样痛快完就没事了,她被侵的一刻就想到可能怀上孩儿。不是每一个女子都想被关在深宫内宅,抱着一个孩儿成天与人勾心斗角!不管怎样,朱高煦没有给她时间考虑,她并不心甘情愿,一切都很仓促。
这个汉子值不值得为之送上所有,一个孩儿带给她的、是不是她想要的,什么都没准备好。沈徐氏还感到了极大的羞辱,书房的门是敞着的,她痛恨自己浑浑噩噩中发出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反应。事过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刚才像是牲口一样,完全没有人的礼仪矜持。沈徐氏越哭越伤心,不知过了多久仍无法释怀,不过实在是累了。
朱高煦上前扶她起来,沈徐氏挣脱了他,“别碰我,我恨你!真是傻,我原本觉得汉王那些传言不可信,见了面以为你是个谦逊温柔的君子,不料你却是假装,实则只是个恃强凌弱的人罢了!”
朱高煦此时却好像忽然换了个人似的,竟一脸的愧疚道,“未料沈夫人竟是清白之身。且不言那些传言,你不是成过婚么?”
沈徐氏此时已顾不得隐情,哭诉道:“先夫续弦时,身体病入膏肓,娶妻只为冲喜;此时家父也想与沈家联姻。成婚不是我选的,虽然后来也觉得挺好……”
“那些传言怎么回事?”朱高煦道。
沈徐氏哽咽道:“当然是假的!我家殷实富有,为何要作践出卖自己?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又操持沈家家业,经常抛头露面,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因很少会被妇人拒绝,自然恼羞成怒到处说我坏话。”
她又忍不住说道:“我在汉王面前说过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传言又如何?不过现在可好,我守了那么久身正、清白全毁了,传言也被坐实了!”
“恐怕不只是拒绝……”朱高煦沉吟道。
沈徐氏豁出去了,刚才早已没有了什么礼仪,现在也不顾,瞪了朱高煦一眼:“甚么意思?”
朱高煦不答,又问道:“沈夫人与沐晟来往那么久,沐晟乃云南境内最有权势的人,他没有那样对你?”
沈徐氏道:“西平侯不是你这样的人!”
朱高煦竟叹了一声:“沐晟才是真正的贵族,我怎么学也不是啊。”
沈徐氏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但也没过多纠缠。她渐渐冷静下来了,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白手帕,默默地低头擦拭着眼泪。
朱高煦道:“我会负责。”
沈徐氏忙道:“不必了!无论西平侯还是汉王,反正都是权贵,我若志在于此,何必等到今日?又何必冒险得罪汉王这个权贵,做那些事给西平侯看?”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愿沈夫人告知,沈夫人为何要玩|弄我?”
沈徐氏摇头道:“我活腻了才想玩|弄汉王!若非情势所迫,我何必如此下作?”
朱高煦问道:“情势所迫?”
沈徐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语气渐渐沉静下来,“沈家祖上(沈万三)得罪了大明太祖,然后被安上罪名抄家;我徐家祖父(徐富九),见此情状才散尽家财,以避大祸。
沈家家业之深厚远迈朝廷所知,尽管被大明朝廷抄家,仍有天大的财富。汉王以为,沐府为何会庇护家翁?以云南的人口财税,沐家又为何如此富裕?无非是沐家吞没了家翁巨额财宝,作为回报才多年庇护沈家罢了。
这些年来,我苦心经营沈家家业,让仅剩的家财又有了起色,置业甚广。西平侯见状,便想纳我为妾,借机将沈家全部吞并!反正他多一个妾少一个妾无关紧要,还能白得沈家全部家业,何乐不为?
岷王在滇时,也有此念,岷王的打算是让他不到十岁大的儿子,纳我继女沈曼姝为妾。因家翁无儿、仅此一女,按理沈家家业该沈曼姝所有,岷王借此来与西平侯争夺沈家家业。沈府看似奢华,实则早已成了强|权权贵的碗中之肉!
西平侯以前还比较客气,想让我心属于他。汉王一到云南,他就很急切地逼迫我了,生怕汉王与岷王是一丘之貉,与他争夺到了嘴边的肥肉……”
“原来如此。”朱高煦点点头,“岷王在滇与沐府结怨颇深,好像还不止明面上那些恩怨,事情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争夺利益。”
沈徐氏继续道:“岷王虽改藩湖广,却对沈家家财念念不忘,在云南府城留了人,也在逼迫妾身将小女送给他儿子为妾。
妾身辛辛苦苦经营的家业,当然不愿意拱手送人,母|女一起沦为笼中玩物。妾身遵守大明律法,合法经营,为何甘愿是这种下场?”
朱高煦面有同情之色,点头表示认同。
沈徐氏见状又道:“汉王乃当今皇帝嫡子,妾身便想到,凭借汉王吓阻虎狼。彼二人若像虎狼,汉王便如猛豹,若与殿下走得太近,仍是同样的下场,无非换个人罢了。妾身在夹缝之中如履薄冰,如何敢存心戏|弄殿下?”
朱高煦听罢沉默良久,说道:“既然沈夫人已经委身于我了,你还不如干脆跟着我,什么岷王、西平侯,我一个也不怕,护着你。”
沈徐氏一脸沮丧,目光在朱高煦脸上徘徊。她觉得朱高煦比沐晟、岷王更加可怕,因为他实力够大、胆子也大,做事还不讲规矩!
但朱高煦和沐府、岷王府不同,沈徐氏隐隐感觉,他似乎并不是冲着吞并沈家家业而来……好像仅仅是好|色。就像刚才,他简直完全没有廉|耻,非常放|纵。
沈徐氏沉默良久,看了一眼他纠缠的浅胡须,红着脸道:“殿下为何不讲点道理?”此时她心里有点乱,但忽然意识到不能太得罪朱高煦。
朱高煦道:“我很讲道理的,若非怪罪沈夫人耍我,今天也不会对夫人做那等事。”
沈徐氏忙道:“殿下凌|辱妾身,您是宗室自然不必受到官府的审讯,但此事乃殿下之错,为何后果要妾身来承担?”
朱高煦愕然道:“我堂堂大丈夫,何时要沈夫人来承担后果了?”
沈徐氏立刻顺着他的话道:“既然如此,妾身虽失贞于殿下,也不必因此就变成殿下的附庸之物罢?”
“好像是这个理。”朱高煦沉吟道,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她道,“沈夫人有些误会,我刚才的提议,完全没有逼迫之意,只是说一个态度,不始乱终弃。沈夫人若不愿意,那也依你之意。”
他停顿稍许,又道:“我也无心吞没沈家家产,沈家就算钱多,也不过只是一家,我若志在于此、未免太小气了!父皇乃大明天子,富有四海,我是父皇之子,还缺你们家那点钱?”
沈徐氏轻声道:“望汉王以后知道了更多的事,也不会悔言。”
朱高煦忽然道:“我为何一定要吞并沈家,你我何不相互合作,一起得利?”
沈徐氏双臂抱着狼藉的胸襟,疑惑道:“汉王殿下并非商贾,你我不能平起平坐……”
朱高煦用明亮的目光盯着沈徐氏的脸:“我需要沈夫人,沈夫人也需要我。这个理由还不够结盟么?”
“且容妾身思量几日,可否?”沈徐氏道。
朱高煦点点头,把身上的浅紫色圆领袍服脱了下来,裹在沈徐氏身上。沈徐氏低头看了一眼素白裙子上的红色污|点,没有拒绝,她又行礼道:“多谢殿下。时辰不早了,妾身请告辞。”
“我送你回府。”他点头道。
沈徐氏道:“家仆有车马在汉王府外等候,殿下好意,妾身心领了。”
朱高煦打量她狼狈的头发和衣裳,说道:“汉王府的马车,可以到书房门外。沈夫人出门就可以上马车,然后乘坐马车到沈府内,夫人屏退左右之后再下车,至少能遮掩一下。”
沈徐氏听罢,避开目光道:“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有劳殿下。”
于是朱高煦随手拂了一下发鬓,拿起一顶大帽戴上,便走到门口喊道:“来人,备车。赶到书房门外来!”
一个尖尖的声音道:“奴婢遵命。”
等沈徐氏上了马车,她靠着车厢躲在边上,裹着一件宽大的袍服。她的手悄悄伸到腰间,轻轻摸着腹部,一路上外面灯火迷离,她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




大明春色 第二百二十章 醒着与清醒
夜色渐浓,王府内的景象、在灯火下更添华丽光彩。
朱高煦没有回他的寝宫,径直去了杜千蕊那里,因为杜千蕊就算察觉到了甚么,她也不会说出来。
宫室两侧的廊房,其中的一处院落就是杜千蕊的住所。朱高煦在桌子前坐下来,等她去准备几样酒菜上桌;他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这时朱高煦抬起袍袖,凑到鼻子前闻了几下,隐隐还有沈徐氏身上的气味。
果然杜千蕊甚么都没问。她把酒壶拿上来,亲手给朱高煦斟酒,轻声道:“妾身吃过了,便陪王爷喝两盏酒罢。”
“你也坐。”朱高煦好言道。
“谢王爷。”杜千蕊款款入座,又小心问道,“王爷爱听戏哩?”
朱高煦顿时便想起了沈徐氏的梨园,心道杜千蕊可能知道他去过,只是不提沈徐氏罢了。他便随口道:“谈不上爱听,不过有了城市,这些东西都不可忽视。”
杜千蕊饶有兴致地望了朱高煦一眼,含笑道,“妾身记得王爷说过这样的话。”
她明明在对沈徐氏的事儿旁敲侧击,却暗示得很隐晦,并未让朱高煦感觉难堪不快。朱高煦今晚首先想到来这里,大概也是这个缘故。
朱高煦一边吃着她亲手做的菜,一边与她轻松地说着话,“我说过么?”
杜千蕊点头道:“彼时妾身自称会一些雕虫小技,不过为了讨人欢喜;王爷便说,音律、绘画都很重要,因咱们不是蛮夷。”
“哈!”朱高煦笑道,“千蕊的记性真好。”
杜千蕊低声道:“王爷对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朱高煦听罢不禁侧目看她。杜千蕊的个子娇小,脸也小,不过或许正因如此、才显得很饱满。她的大眼睛极能表现她的情绪,稍有动情,眼神便显得特别多情。
朱高煦偶尔看她一眼,俩人目光交错,她就会带着些许婉约羞涩的意味闪躲。今夜的夜色,不仅渐渐凉爽下来;更叫人感觉到几分柔软的东西,让夜色如水一般缓缓流淌。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好一会儿默默无语,却并不显得是冷场,好像是舍不得打搅了空气中隐隐的悸动一般。
过了一会儿,朱高煦才自嘲地微笑道:“我这个王爷没什么学识,不过也学了一些浅显的学问……”
杜千蕊抬起头、轻轻摇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仰慕。
朱高煦见状,便若有所思地接着此前的话题,道:“治人,说到底是想奴役人。一开始的治人者、是把别人当奴隶,强迫奴隶劳作。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样的法子所得太少。
大概从春秋战国开始,治人者开始用封建制度,给予人们一些自|由。如此反而谋得了更多好处。
不过一切都在变化。城市越来越大,城镇人口越来越多。城镇里的工、商业产生财富的周期,比耕种更快。
治人者要人们留在城镇里,心甘情愿、拼尽全力地为其卖力,便需要这里有足够的吸引力。除了丰富的货物,戏曲、歌舞、文化都是文明的进步,甚至更好的窑子和更漂亮的窑|姐,也是人们留恋城镇的理由。既然如此,咱们为何要在道德上分出高低?”
杜千蕊听罢小嘴微|张,轻声赞道:“王爷的学问,非道德文章可比哩。”
朱高煦却微微摇头:“我儿时虽舞刀弄枪、不爱读书,但知圣贤的道理,才是最高深的东西,那是哲学。世人觉得毫无用处,只因为大多数人、并未身居高位;身居高位者,也可能尸位素餐。”
杜千蕊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但朱高煦知道,一个小女子无法真正理解他的意思。
这时杜千蕊柔声道:“王爷只听过我唱小曲,我也会唱戏的。”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说道:“何不现在唱一段让我听听?”
杜千蕊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默默地酝酿了片刻,她便开口唱了出来:“最喜今朝春酒熟,满目花开如绣。愿岁岁年年人在,花下常斟春酒……”
朱高煦认真地听着,至少在他听来,杜千蕊唱得并不比李楼先差。朱高煦心道:头牌、名|妓、名媛,有时候不过也是捧出来的;像沈徐氏这样的金主,他们的影子在幕后,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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