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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朱棣微微点头。
吕震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当年朱棣刚刚起兵,吕震就主动来投。他常年在北平辅佐燕王世子,在诸次守卫北平城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吕震虽说不是燕王府旧臣故吏,却也比朝中一般的大臣要受信任。
吕震没有退下的意思,躬身又道:“臣在北平时,听说瞿能父子可能没死;后来盛庸辞官,也没有回原籍、却在半路跑了。这些不知所踪的人,和平安的身份一样,都是旧将……臣斗胆推测,或许他们正受同一人所庇护!
瞿能、盛庸,以及大奸臣齐泰都已无影无踪,唯独平安下落有迹可循。只要抓住平安,或能找到更多的人。”
吕震说完作拜道:“请圣上明断。”
“嗯……”朱棣发出一个意思不明的声音。吕震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皇帝今天问的是该不该给平安定罪,而非要不要抓平安回来……这种事,皇帝还需要问大臣的意思么?能抓到肯定要抓回来!皇帝派到云南的胡濙和一些锦衣卫,都可以干这个事;甚至原来燕王府的谋士们也可能保留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奸谍。
吕震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奇怪的是,吕震原本不应该在皇帝面前说废话的,他投奔燕王府前、就是官场众中人,颇有心思。
就在这时,翰林侍读、新进文渊阁学士解缙站出来执礼道:“圣上,臣听说各地有奏报,平安去了云南。云南只有两个人能庇护平安,汉王、西平侯!圣上只管问他们要人便是了。西平侯而今正被汉王盯着,臣以为只有汉王敢干这事!”
朱棣皱眉一皱。
解缙却继续侃侃而谈:“吕少卿刚才又说齐泰、瞿能、盛庸都是受一人包庇,那西平侯和汉王之中,谁能办到?沐家远在云南,只有汉王!汉王居功自傲,又恃圣上宠爱而骄妄,一向不尊礼法,胆大妄为,圣上不可不察。”
朱棣终于开口道:“高煦与解学士有私怨?”
解缙瞪眼道:“臣绝非挟公报私之人!况臣与汉王素无往来,所言者,皆因汉王所作所为。汉王不管礼制淫|乱、逾制、杀人,无一不是违法之实!”
“嗯……”朱棣又点了一下头。
这时暖阁里静得可怕,再也没人吭声了,气氛莫名变得十分紧张。好几个大臣都愁眉苦脸地悄悄看解缙两眼。
朱棣开口打破了寂静,说道:“吕少卿言之有理,朕暂且不定平安之罪。找到人之后,叫他回来先问问。”
大臣马上附和道:“圣上英明!”
朱棣挥了一下手,大伙儿便谢恩告退。
一行人刚走出乾清门,吕震怒不可遏地追上来,拦住解缙的去路,恼道:“我在圣上跟前说话,解侍读过来掺和啥?”
解缙也怒目而视:“圣上既然召见了我,我不能说话吗?”
“要说你先说,为何非得等我说了,才上来一顿胡乱搅合!”吕震道。
这时袁珙走了上来,劝道:“算了,算了。吕少卿少说两句,莫伤了和气。”
“莫名其妙!”解缙哼了一声,甩开袍袖就走。
袁珙和吕震并行走到乾清门外的开阔地,袁珙便低声劝道:“解缙就那性子,圣上是知道的。”
吕震小声道:“话是这么说,可他来搅局,现在弄得我进退都是一身麻烦!
我在圣上跟前,只想把以前那些销声匿迹的人也扯进来、把此事再言重一点。可解缙一接话,怎么好像我成了太子的人、专门针对汉王?”
举止还算儒雅的吕震这时骂出了一声,“曹他|娘!”
袁珙道:“平安去云南,可能真的只有汉王有胆子有能耐收留,这次汉王要吃不完兜着走!”
吕震皱眉道:“只是地方官吏的奏报,不能坐实此事。”
袁珙摇头沉声道:“何须坐实?吕少卿难道不觉得,解缙说得很有道理么?”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耿浩一夜都没睡着,墙壁上高高的小窗、好像稍稍亮一些了,公鸡的第一次打鸣也清楚地传了进来。
沐晟、沐蓁、耿老夫人、胡濙的脸以及他们说过话,一一再次闪过耿浩的脑海。
上次胡濙来找过耿浩,推心置腹地解说了一番耿家的处境……胡濙说,沐府保不了耿家,更没法给他荣华富贵;为今之计,只有投靠当今皇帝才是王道正途!胡濙甚至出示了皇帝的密旨,证实他是皇帝心腹。
后来耿浩终于去了报恩寺街,找了胡濙谈话,表示愿意靠拢。那次胡濙又说,沐府既然能收容耿家的人,一定还有别的人;只要耿浩告密、立了功,胡濙就保他平步青云!
而昨天,耿浩真的就发现了一个秘密!
但耿浩没有马上去找胡濙,反而犹豫了很久,昨晚上烦恼得几乎没合眼……还是因为沐蓁。
耿浩与沐蓁青梅竹马,毕竟有些情意的。可是,从小到大多年的情意、对她的千依百顺,竟然比不上与有权有势者的数面之缘?表妹在汉王跟前,多少次刺伤了耿浩的心!
是的,耿浩不能在梨园有一席上座,他也请不到李楼先到沐府唱戏,也弄不到李楼先抄写的戏本,甚至也没有武艺救表妹;而这一切对汉王却是轻而易举。耿浩感觉自己非常卑微,非常心酸!
但是表妹就应该为了权贵的小恩小惠,马上就把多年的情意都忘掉吗、把他的东西弃之如敝履吗?!
饶是表妹如此对不起自己,耿浩想到表妹那娇美的桃心脸、美丽的笑容,还是那么舍不得她……
唉,缘何多情总被无情伤?
终于,沐家母子反悔婚约的无耻,沐晟连桌席都不让耿浩上的羞辱,一幕幕涌上了耿浩的心头……
你不仁,休怪我无义!你们以为,我只有求沐家一条路?
……耿浩一翻身爬了起来,忙着收拾了一番。他刚走到堂屋,便见父亲耿琦披着一件衣服、走到了一间房门口。
他爹耿琦问道,“你又要去哪?从现在起,不能随便出门!”
耿浩皱眉看着他爹,心中怨气顿时就冒了出来,心道:为人之父,什么都不为儿子操心,成天就窝在这乡下长吁短叹自甘堕落?
但耿浩当然不敢太忤逆父亲、说出心中的话,咬着牙道:“儿子约了一个好友,不能言而无信,爹教我的。”
耿琦沉声道:“西平侯虽未明说,意思却也明白,你别总是见人家未出阁的小娘,要得罪人。”
他爹不出门,竟也知道耿浩与沐蓁经常来往?
不过今天耿浩真不是去见沐蓁,他也懒得多说,只道:“说清楚了,以后尽量不见。”
耿琦终于没太反对了。
于是耿浩明目张胆地乘坐家里的马车,叫马夫送他进城。然后就打发马夫回去了,他可不想让他爹知道胡濙的事。
耿浩径直来到了报恩寺街。上次他来过一趟胡濙府邸,轻车熟路就走到门前,他左右看了一下,敲开了胡濙的门。
刚进门不久,就看见胡濙穿着一双布鞋忙着走到院子里来了。胡濙抱拳道:“公子来得好早,我衣冠不整,失礼了。”
耿浩拜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胡科官客气了。”
都是言官,都察院的叫“道”,六部的叫“科”,耿浩还是有些见识的。
“公子里边请。”胡濙说罢转头看了一眼,过堂旁边、正有个大眼睛的年轻汉子站在那里。
二人进了客厅,胡濙便低声道:“锦衣卫的人,姓姚。他和我不是一路人。”
“哦。”耿浩恍然道。
胡濙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耿浩,“耿公子这么早来,定有事相商?”
耿浩沉吟片刻,便欠了欠身,小声道:“我看见平安了。”
“平安?”胡濙一脸惊讶地念了一句。
耿浩道:“建文朝时的大将,他爹是太祖养子。我看见平安进了沐府!”
“啊!”胡濙又是一愣,片刻后,他又微微点头,“平安来云南的事,现在整个云南府知道的人,不超过一只手掌……耿公子确实亲眼看见、没看错?”
耿浩毫不犹豫道:“先祖父在世时,平安与耿家有来往,我见过不止一次;何况那人身材相貌奇特,一眼就认得出来,必定没错!”
胡濙忙道:“还望说细一些,耿公子怎么看到的,看到些甚么?”
耿浩想了想道:“昨天一早城门刚开,我就进了府城,本来是想去沐府约个人的……一个好友。但路上忽然看见了平安牵着一匹马,埋着头走过。胡科官知道的,平安十分好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彼时我在街对面,而且平安应该不认识我的,所以没发现我是谁。他以前来侯府,只和我先祖父打交道,我没和他来往过。
我便赶紧跟了过去。一口气跟了两条街,我在后面又细看了一番,绝对是平安!他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回头看,幸好我机警,一连两次都提前躲好了。”
胡濙急忙展开了一张宣纸,迫不及待地把毛笔拿到舌苔上舔了几下,就在纸上写起来了。
耿浩继续道:“之后平安进了一条街口的米铺,我隔着一段路守着,没敢冒失上去。等了大概一刻,就来了一辆马车,平安疾步上了马车……不过我还是看清楚了的,从米铺进马车毕竟有几步路,确信就是平安。他连马也没要、就上马车走了。
马车往北走,我便快步跟在后面,走了一身汗总算是跟上了。幸好府城有些街面多年没修缮,坑坑洼洼的,那马车走得也不快。
那马车绕了一阵,并未去沐府的正门,却去了沐府西边。西边那一排都是沐府的房子,住的也全是西平侯的心腹;里面还修了坊门,非沐府的人根本不能进出。
马车在一道小门前停住,我便看着三个人进去了,其中一个是平安,另一个就是西平侯!”
胡濙又是一惊,“你看清楚是西平侯了?”
耿浩道:“那条街榕树太多、不太亮,但应该没看错,西平侯穿着一身蓝色袍服,还带着一把剑……”
胡濙又问:“耿公子意思是不太确定?”
耿浩的脸色有点难看,忙道:“西平侯是我表叔,就算彼时光不太亮,我也认得出来,准是他没错!”
胡濙点了点头:“进去三个人,其中有个是平安,这能确认么?”
耿浩马上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肯定没看错,平安实在太好认了。而且他好像提心吊胆的模样,进门前回头瞧了一眼,生怕有人发现他。我正好躲在枝叶繁茂的榕树后面,看清楚了他的脸!
彼时必定是西平侯带着平安进去的,因为守着那排房子全是西平侯的心腹,除了西平侯和守着的人,就算沐府上的人也不能走那些房屋里过!沐府的人要走西边进出,得走街口的坊门!”
“很好,耿公子立了大功!”胡濙呼出一口气,看着耿浩露出了一丝笑容。
耿浩道:“胡科官能不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当然!”胡濙道,“耿公子且等着好消息……方才你的话里,说在沐府有好友?”
耿浩有点难以启齿,便道:“我不便说是谁,还望胡科官见谅。”
“是,是。”胡濙点头道,“耿老夫人是公子的亲姑奶奶,公子在沐府认识几个人,也是不奇怪的,我不问了。”
耿浩听到这里,有点心痛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若非被逼无奈,也不想出卖沐府。”
胡濙一本正经道:“怎能说是出卖?忠臣孝子,那才是人杰。耿公子这是忠君啊!”
耿浩微微点头。
胡濙道:“我希望耿公子能继续告知,沐晟还与哪些人私|通。耿公子告的人越重要,今后论功行赏,封你的官、爵位就越大!”
“还有爵位?”耿浩瞪眼道。
胡濙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看甚么功劳了。长兴侯不有侯爵么,耿家后人袭爵,也不是不可能……哎呀说多了,这些事只是我自个的见解,耿公子别太当真,决断当然要看圣上的意思。”
耿浩感觉脸上有点发烫,脑子也昏乎乎的,整个人似乎也轻了。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没有区别
“吁吁……”王贵好不容易才让马车停了下来,因为马车刚走了一段下山的大长坡。
四面都是山、非常大的山,却和贵州布政使司的高山不一样。这里的山势比较平缓、起伏连绵不绝,身在山坡上有时候不能察觉;等马车停不住时、才会醒悟,哦!原来正在一段很长的坡上。
沐府的马夫杨胜从车厢里下来,一撅一拐地急匆匆跑到驿道边,对着一片长满了茂盛南荻的水域解开腰带,然后仰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等杨胜重新系上腰带,转过身来,段杨氏已站在他的身后。
“这边芦苇密,俺给你把风。”杨胜道。
段杨氏摇摇头,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风光,又把视线停留在前面,那边有一片水塘、水边长满了一种叫南荻的实心芦苇。她开口道:“就是这里了。”
杨胜回头看了一下,疑惑道:“洱海很大,俺们没到洱海。”
“此地的风光也很好。”段杨氏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初时叫人觉得好像一只笛子或萧的东西,等她拿在手里把玩、原来是一把短剑。
杨胜的脸色一变,他的腿脚不便,后退时一个踉跄:“你……”
段杨氏一步步慢慢地欺了上去,杨胜不断后退,退了数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已退无可退了。后面就是茂盛的芦苇和水面。
“好了,就站那里。”段杨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杨胜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口来:“你要杀俺?”
段杨氏点了点头。
杨胜瞪眼道:“你以前都在骗俺?你给俺洗衣做饭,说跟俺过日子,都是假的……”
“铛!”一声清脆的声音,剑光一闪,短剑出鞘,段杨氏的步伐很快,眨眼已冲了过去、把剑刺进了杨胜的胸口。杨胜“啊”地惨叫一声,瞪着的眼睛里瞳孔渐渐扩散了,人也仰到下去,正好栽倒进了茂盛芦苇丛中的水里,“扑通”传来一声水响。
段杨氏拿出一块手帕,慢慢地擦着短剑,转过身来。便见那个宦官正愕然看着她。
段杨氏继续擦拭短剑,说道:“这是汉王要我做的第二件事。你回去告诉汉王,我都如约做到了。”
宦官皱眉道:“王爷的意思,并非强迫你杀掉他;只要他离开沐府,让别人一时找不到就好了。”
“那杀掉也应该可以罢?”段杨氏“嗤”地冷笑了一声。
宦官走到水边,往下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着段杨氏道:“也可以。这人不是段夫人的同|党、只是你利用的工具?”
段杨氏擦好了短剑,放回剑鞘,在王贵面前扬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她什么话也不答,两眼空洞地说道:“还清公公用马车送我到最近的城镇。”
宦官转身走向马车前面去了。
……王贵回到汉王府时,听说朱高煦正在承运殿大殿里。
赶到承运殿,王贵发现朱高煦正独自坐在上面的公座上。宽敞的大殿里只有王爷一个人,叫王贵觉得有点奇怪……或许因为朱高煦身为皇帝嫡子、大明亲王,一个人坐着总显得有点寂寥。
“王爷,事儿办好了。”王贵躬身拜道,又走上前俯首在朱高煦耳边,悄悄把事情经过细说了一遍。
朱高煦点了一下头。
王贵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道:“奴婢看那妇人是个祸害,就这么放走了……”
“反正不会祸害我。”朱高煦看了王贵一眼,“我和她说好了的,两件事她都做了,我就放了她。”
王贵又沉声道:“她见过平安。”
朱高煦道:“又怎样?”
王贵弯腰提醒道:“奴婢瞧她不像个守规矩的人,万一说出去可就麻烦啦。”
朱高煦摇头道:“除了沐晟,谁信她?她会去和沐晟和解吗?”他顿了顿又不动声色道,“段杨氏还有个厉害的女儿不知在哪里。”
“奴婢愚钝。”王贵忙道,“奴婢胆小,只怕坏了王爷的大事。”
朱高煦拿起前面公座上的一只竹筒,递给王贵。王贵双手接过,拿在手里瞧是甚么玩意,一端有跟引线,好像是一只烟花?
“送到陈大锤家。告诉他,若是有人不看我的面子,要强行搜他家,就用这个发信号……这事儿只是以防万一。”朱高煦道,“守御所的兄弟看到了信号,我会调兵去增援。”
王贵抱拳小声道:“奴婢遵命……平安在云南府城,着实叫人担心呀。王爷,咱们做的事、能让朝里的人上当么?”
朱高煦沉吟不已,似乎也不太确定。过了一会儿他才若有所思道:“身在局中,就算真的什么也没做,也会被猜忌的。既然如此,反正都要绞尽脑汁为自己洗清嫌疑,那么事实上做与没做,又有甚么区别?”
他说罢挥了挥手道:“去罢,办完事回房洗个澡,歇口气。”
“奴婢告退。”王贵倒退着走了好几步,这才转过身,穿过中间的红柱子,向殿门口走去。
……大殿两侧都是齐腰高的成排窗户,所以采光很好,地方又非常宽敞,一派正大光明的景象。
朱高煦打量了一会儿这承运殿,双手便在椅子扶手上一拍,人站了起来,径直往殿门走去。
侍立在门口的丫鬟一起屈膝行礼,门外的侍卫军士也抱拳向朱高执军礼。朱高煦没理会他们,出门左转径直往书房。
他在书房里开始看王府长史司、守御所的奏报。其实朱高煦就算每天甚么也不管,也不会丝毫影响汉王府的运转,不过他还是很关注奸谍打探到的消息,以便随时掌握形势的微妙变化。
守御所城北据点又有奏报。那个据点刚建立不久,又收买了一些人为眼线,主要为了负责监视耿家。
但今天城北据点的奏报无关耿家,上面写了有卫所军队、从北城门调进城的消息。奸谍们还打探了一番,据说曲靖府那边有夷族叛乱,因此云南都司要整顿一支人马增兵曲靖地盘。
朱高煦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此时此刻调兵进云南府城?他对此迹象非常在意。
他想了一会儿,立刻提起砚台上的毛笔,摊开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便喊道:“来人!”
侍立在书房外面的宦官曹福快步走了进来,拜道:“奴婢在,王爷何事吩咐?”
朱高煦连信封也不装,指着桌案上的纸道:“吹干了,送到云南都指挥使司衙门去。”
“奴婢遵命。”曹福忙走上前来。
……下午云南都司就派人送来了回信,都司官吏在信中详细解释了此番调动的前因后果。朱高煦这才差不多相信了,原来都司的调动完全是官府公事。
一时间朱高煦倒觉得自己有点太担忧了。
叛乱的夷族是曲靖府越州土人,以前那里是元朝封的一处土司,首领叫龙海,似乎是蒙古人和夷族人联姻的后代。洪武中,沐英率大军入滇,龙海在汉人把事刘泰等人的劝说下,投降了明军。
于是龙海进京朝贡,在南京奉天殿得到了天子的召见、受封越州土知州。不久龙海被调往辽东协助明军作战。洪武二十年,龙海在路上水土不服病死。
接着龙海的儿子阿资世袭越州土知州。阿资对他爹龙海的死耿耿于怀,又不愿意被征调出家乡,于是修建堡垒、聚集兵马,拒不遵守明朝官府的军令政令。
洪武二十八年,明军大军进|剿,斩阿资,趁机对越州改土归流,在越州设置流官。
直到最近的永乐元年,越州夷族再度作乱。他们在道路上私设关卡收买路费,动辄劫掠来往商客。因越州是曲靖府通往云南南部地区的要道,官吏、商旅往来不绝,夷族作乱给官府的统|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上个月发生了一件事,终于让云南官府决意对越州用兵……
彼时有一队官府人马从越州路过,竟反被土人要求交纳税钱。官吏与土人发生争执,致使一个吏员被杀!
云南官府根本不关心一个吏员的死活,但事关官府的权威,云南府城的众文武都愤怒了。三司征得沐府同意后,都指挥使司从沐府拿到调兵部署,便一面开始从各卫所抽调军队,一面快马报知朝廷。
眼下的城里的情况,就是沐府下令调来的卫所人马,他们要先聚集成军,再进驻曲靖。
……朱高煦看完后,重视的是、都司要征得沐府同意这段话。
大明朝在各省的统|治,实行政、军、法三司分权。而官军又分权,地方都指挥使司是没有调兵权的,一般得经过兵部;但云南太远,沐府只要与地方各司商议后,规模不大的行动都能先调动兵马,再报知朝廷。
洪武、建文两朝给沐府的大权,至今仍旧有效。
朱高煦想到沐府在决策云南军政大事后、自己竟然被晾在一边,他不禁从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若非守御所的奸谍在打探消息,朱高煦觉得越州的仗都打完了,他可能仍不知道还有平|叛这回事!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实相幻相
太阳还悬在西面的天边。汉王府三大殿之后、承运门内便是后宫;夕阳最后的光亮,洒满了这里的宫室和砖地。
郭薇正在宫室中做着琐事,她的裙袂在橙色的余晖中穿梭,丝绸料子颇有光泽,仿佛把所有光线都聚集在了衣裙上。
她不见客时,一般都穿着寻常的衣裳,不会穿王妃的礼服或常服。因为礼制规定的衣裳,从款式颜色到花纹都很刻板,穿什么只与身份等级有关。所以寻常起居的打扮最能看出贵妇们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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