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朱高煦道:“胡濙是京官,在云南逗留许久,或有父皇给的差事。宫里的人去见他,实属正常。”
“是,下官告退。”李默拜道。
朱高煦说话时、语气不以为意,那是因为李默等后来进王府的官员,他都不是很信任,所以不想在李默面前表露出甚么。
其实他刚才就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姚姬的哥哥,有可能在胡濙身边,不然他以甚么身份来的云南?
姚姬兄妹应该是姚广孝的人、而不是锦衣卫的人;既然如此,传旨宦官身边,可能也来了姚广孝的人。 ……酉时,朱高煦回到承运门内的寝宫。
郭薇见了他就问:“王爷此前的烦心事,等到结果了?”
朱高煦顿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笑了吗?”
郭薇摇摇头,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微笑道:“妾身感觉到的。”她的手指轻轻一按,那鼓起的柔软丝绸料子就下陷了一个软软的窝,手指一拿开,那块绸子又马上弹起变得十分平滑。
朱高煦瞧了一眼,又注意观察郭薇那褙子里面的纤细裙腰和线条圆润凸起的髋部,忽然觉得薇儿那稚嫩雪白的皮肤下,隐隐有了几分幽香气味。
“薇儿今年十五了罢?”朱高煦问道。
郭薇轻声道:“妾身再过两个多月就十五岁了。”
年龄还是很小,不过朱高煦已与她成婚,经常与她同寝,一些事可能让她早熟了点。这时他见郭薇的微笑里,隐隐有些许忧心,便伸手捉住她的柔荑,小声道:“等我从越州回来,薇儿就该满十五岁了,咱们那时再做一些别的事。”
郭薇好奇道:“甚么事呀?”
朱高煦沉吟道:“咱们以前做的事不能怀孕,你知道么?”
郭薇脸一红道:“我知道!”
朱高煦便不再多说了。他看郭薇的脸时,她大大的眼睛里目光闪烁,不好意思地躲避着。俩人默默地相互瞧着,眼神便如在追逐一样,空气中飘荡着无声而微妙的心意。
郭薇终于开口道:“王爷上次说越州土司作乱,这回是去平乱么?”
朱高煦点头道:“不是土司,土司是朝廷封的官。越州没有土司了,但除了云南府城,四处的土人都比汉人多,越州的汉人更少。我看越州只是些土人流匪作乱。”
郭薇柔声劝道:“王爷做大事,妾身不太懂,不过您可别心急。”
朱高煦笑道:“薇儿放心,我已有了计较。云南诸族土人极多,上|位者若是无力处理好土人的事,就不可能管理好云南。这次越州的事儿是一个机会,我定要办好!好让云南各方势力都瞧着,汉王府有实力有手段维持云南局面!”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个赌徒的修养
/p> 侯府西边的这座院子,原来是马夫杨胜住的地方。此时这里站了许多人,因侯爷沐晟亲自来了。
沐晟一边点头、一边抬手做着手势,他无法逐一回应官吏和奴仆们的礼节话。
他走到了屋檐下,目光注视着绳子上晾晒的衣裳,还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那些衣裳看来挂很久了,已蒙上一点灰土;但弄得非常平整,不像是粗手粗脚的人所为。
“杨勇家里有妇人?”沐晟问道。
其中一个奴仆道:“回侯爷话,杨跛子是光棍汉,不过有人看见他家里时不时有妇人进出。”
沐晟又问:“甚么样的妇人?”
一时间也没人说得清楚,大抵是个头上包着布巾的中年妇人。
这时一个管事儿的走上来,在沐晟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沐晟的神色微微一变,回顾左右,接着向屋子里走了进去。走到门口他转头道,“带她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管事儿的就带着一个胖妇走进这间房里,那胖妇自称是沐府奴仆的妻子。胖妇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大伙儿说的妇人,我见过不止一回,长得像个狐狸精,骨头里一股骚|气。就杨跛子那模样,我早知道要出事……”
沐晟眉头一皱,旁边的管事马上开口道:“说要紧的!你方才不是说见过谁?”
胖妇恍然道:“估摸着有一个月了,那天杨跛子家门外来了辆马车,走下来了几个人……好像是三个,从我家窗缝里看不太清楚什么模样,不过有一个穿蓝色衣裳的,穿得可好。他们进去后说话,我也没听明白。倒是躲在这边榕树后的公子,我倒是看清楚了,那不是侯爷的表侄子么……”
“表侄子?”沐晟盯着胖妇。
胖妇瞪眼道:“老夫人生辰,就是那公子叫侯爷表叔呀,那他不就是侯爷的表侄子?”
沐晟马上想起了是谁,不过仍然问道:“长得眉清目秀,个儿高、身材单薄,十几岁年纪?”
“对!长得可不错哩!”胖妇如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
沐晟不动声色道:“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这句话反而鼓励了胖妇,她便继续啰嗦起来。不过都是些侯府上鸡毛蒜皮的事,完全与沐晟关心的事毫无关系。于是沐晟就让她走了,并告诫她管住嘴……然而这句话可能没什么用。
沐晟在杨勇家里又呆了一会,未发现更多线索,便离开了此地。
回到府中,沐晟在房里走来走去。
旁边的夫人陈氏正在做着针线活,她终于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抬头娇|嗔道:“侯爷一直走,晃得我头都晕了。您是不是有甚么心焦的事?”
沐晟道:“平夷族作乱之事,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朝廷却忽然下旨把大权给汉王,甚至趁机让汉王节制都司、卫所兵马,兵权隐隐已凌驾在我之上。此事十分蹊跷……”
陈氏叹道:“汉王是皇帝的亲儿子,侯爷怎么与他比,这有何蹊跷之处?”
沐晟摇摇头:“那之前的几个月为甚没动静?”他说罢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我怀疑耿琦的那竖子,投靠汉王了!”
“啊?”陈氏的神色也严肃起来,“那不是恩将仇报?”
沐晟道:“我仔细替他们想了想,如今耿家有三兄弟已完了,耿琦父子可能想找出路。”
陈氏皱眉道:“只有沐家才能庇护他们罢?”
“还有一个,汉王!”沐晟脸色铁青道,“只有汉王!这是耿琦父子剩下的唯一选择。”
陈氏轻轻摇头道:“我还是不敢赞同侯爷。汉王不是斩了长兴侯,那是与耿家有仇的人……就算战阵上的事能放下,但耿琦表兄、他不像是会出卖沐府的那种人呀。”
沐晟道:“我忽然想起了老娘的话,老娘曾说耿琦是知好歹的人,可他那儿子不太懂事儿。”
夫妇俩面面相觑,沐晟道:“我得在耿家庄园上安几个军户进去,把事弄明白了……”
片刻后,他忽然又冷笑道:“汉王用兵稳当?他从来没和夷族打过交道,连一个夷族人也不认识,根本不懂云南各地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如何收场!”
……自从朱高煦对沈徐氏非礼之后,沈徐氏就再也没有主动邀请过朱高煦。
但昨日的圣旨一到云南,沈徐氏的消息很灵通、很快就送来了请帖,希望朱高煦有空时能经常去梨园喝喝茶、看看戏。
那娘们还是很识时务的嘛,现在知道,在云南究竟谁才是最有权势的人了!
朱高煦收住笑容,决定先去把私事办了,看看沈徐氏这回又是甚么态度。
亲王也是可以去戏院的,不过最好还是别弄太大的排场。朱高煦换了衣服,叫王贵备好车,利索地就出门往梨园去了。
梨园大掌柜徐财六出面接待,今天没安排朱高煦去戏院,却带着他到了戏院后面。
沿着迂回的廊芜走进去,里面竟别有洞天。酒楼和戏院后面有一片园子,里面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应有尽有。朱高煦等人一到了这地方,外面的喧闹顿时就听不见了,只有些许丝竹之声隐隐约约地传进来,当真是别致的所在。
徐财六引朱高煦等到了一栋白墙青瓦的清雅建筑内,请他进了一间厅房,又叫陈大锤、赵平等汉子分别到两边的厢房里入座。
朱高煦看了一下格局,这厅堂门口是走廊,有人守着;两边的房间是自己的护卫。他走过去,掀开后门,外面是一处木头搭建的观景阳台;入眼处便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池塘,池塘周围正是这座园子最开阔的地方。
“有趣,这厅房建得当真有趣。”朱高煦站在阳台上赞了一声。
这时,一群年轻貌美的小娘鱼贯入内,排成两排向后门外的朱高煦见礼。朱高煦转头看了一眼徐财六,摆了摆手道:“我等你们家主人来谈事。”
“你们都下去。”徐财六马上挥手,他又抱拳道,“请公子稍候,夫人快到了。”
朱高煦点点头。
等了一阵,沈徐氏终于来了。朱高煦收住观赏风景的目光,转过身来打量着沈徐氏,顿时脸上就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沈徐氏不再是此前那样捂得严严实实的素净打扮,今天她外面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对襟薄丝披风,里面是浅红的坦领束衣罗裙,五彩的帛带随着步伐轻轻飘荡。飘逸灵动的外衣很薄有点透,里衬却很紧致合身,把她那凹凸有致弱骨丰肌的婀娜身段显露得恰到好处。
她的面部线条柔和圆润,施了精细的粉底胭脂,更是玉白朱红分明、艳丽非常,内双眼眼皮的清亮眼睛也显得愈发媚气多情了。而她端庄讲究的仪态,却掩去了艳美中的俗气,叫朱高煦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妾身让殿下久等了呀。”沈徐氏将双手捧于腹前,稳稳地屈身在那里,脸微微向一侧倾斜,眼睛看着地面。不管女子的性格如何,这动作就让她在男子面前显得顺从而谦恭。
朱高煦抱拳道:“无妨无妨。”
他马上又笑道:“刚才徐财六带了一群美女进来要我挑,我都赶走了,我要的是沈夫人。沈夫人一来,果然是珠玉与瓦硕之别,等得值!”
沈徐氏娇声道:“您贵为亲王,这样调戏一个寡妇好么?”
“哈哈哈……”朱高煦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沈徐氏身上来回,好像总看不够一样。他终于说道:“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何必再遮遮掩掩,今日沈夫人再陪陪我何如?”
沈徐氏却故作生气道:“殿下倚强凌弱,还好意思说呢!”
朱高煦背过手踱了两步,忽然径直道:“沈夫人消息很灵通嘛,现在你明白了,云南是谁的地盘了吗?”
沈徐氏道:“妾身在云南做生意,自然与各衙署的官吏有来往,知道点消息不是很寻常么?殿下身份尊贵,整个西南也无人敢对您不敬,妾身也无不敬之意。不过殿下若是觉得与妾身还有几分情谊,妾身可得劝您两句。”
“哦?”朱高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沈徐氏小心地说道:“殿下调动那么多人马,欲大军进军越州。可越州作乱的夷族,真会与您一较高下么?”
朱高煦听罢笑了笑,在木地板上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兴致勃勃地说道:“沈夫人陪我赌一局如何?”
沈徐氏微笑道:“殿下要怎么赌?”
朱高煦道:“就赌平定越州之乱的时间,以两个月为期限,从今天算起!两个月内,我不能完全平定越州之乱,沈夫人想要甚么彩头,只管开口,我马上输给你;若是我办到了,沈夫人得心甘情愿侍寝一晚,让我满意为止。”
“殿下……”沈徐氏脸一红,“您把妾身当是梨园的姑娘么?”
朱高煦笑道:“愿不愿意罢?”
沈徐氏道:“只两个月,无论我要甚么,都可以?”
朱高煦点头道:“相信一个赌徒的修养,愿赌服输。”
过了一会儿,沈徐氏别过头去,脸颊红红的,轻轻点了点头。
(本章完)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四面震炮
八月上旬,朱高煦拜别了云南诸司官员及府城百姓,率大军出城。
随行有仪仗和卫队近万人,另有卫所正军五千步兵。车马辎重,火炮火器甲胄军器一应俱全。浩浩荡荡的人马从云南府东门出来,沿着驿道往东北方向行军,很快就进入了山区。
山中驿道多循着山谷修筑,蜿蜒曲折,一万多人的队伍前不见首后不见尾,锦旗蔽空、仪仗华贵,亦是声势巨大。
大军行进得很缓慢;每到一个城镇驿站,朱高煦就下令扎营,敲锣打鼓,并对着山林震炮。巨响的火炮声吓得无数禽鸟在空中惊飞,诸族百姓闻讯也是人心惶惶。
云南府城到曲靖府不到三百里,朱高煦所率明军整整走了十天。到达曲靖府城时,马上就是中秋了。曲靖府卫城武将与府衙官吏带着许多人过来,送酒肉犒军,朱高煦又参加了他们的中秋晚宴,一起赏了月。
接着一连两天大军都在校场上训练,鼓号齐鸣、炮声震响,弄得曲靖府城是喧闹非常。直到八月十八日,朱高煦才率军南下到越州,然后挥师东进,来到水城湖畔驻扎。
一大片水域岸边,朱高煦站在绣龙的黄伞下,一会儿看西边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会儿又眺望东面。
从此地看去,入眼处的山林并不高;但地形是东高西低,所以视线十分不开阔,在不远处被地势更高的山势挡住了,更远处的光景什么也看不见。
“军营东边修藩篱壕沟,日夜戒备,并派斥候向东面纵深搜索。”朱高煦马上下令道。
王斌抱拳道:“得令!”
诸将纷纷向东观望,似乎都明白朱高煦的意思。那东边地形高、视线不好,若是防备疏忽,很容易被那边过来的敌军突然偷袭……
然而眼下却叫人感受不到一点威胁,此时此地的情形实在是太寂寥了。除了明军军营的人马,几乎连一个夷族百姓也看不到;而且大伙儿也似乎不相信、夷族乱贼会主动来攻打装备精良的大明军队。
或许原来这边住着不少夷族百姓的,但朱高煦慢吞吞地震炮过来,人早就跑光了。现在的情况不是有敌情威胁,却是大炮打蚊子,根本找不到乱贼。
这时一个当地的卫所武将指着水域对面道,“汉王请看,对岸那些土墙残垣。”
朱高煦遮着刺眼的阳光极目眺望,果然看见湖泊西岸似乎有城寨痕迹,便点了点头。
武将道:“当年越州夷族土知州阿资谋反,便是占据了那地方、修建了城寨,名叫水城。不过在洪武二十七年,俺们大军一到就把水城铲除了,只留下一片废墟。而今夷族作乱,却不知老巢在何处,连首领是谁也不知,或许根本没有首领罢……”
朱高煦问道:“那些乱贼跑东边去了?”
武将点头,遥指东面道:“那边有一片大山,名叫东山,山高路陡、丛林茂盛,夷族现在都往山上跑、在山上修寨子。咱们站在此地看不到,再走二十里就能看到了。”
这时长史李默进言道:“前两日,王爷在曲靖府与诸地方官饮酒赏月,有了些交情,王爷何不派人请两个地方官来军中?或许当地人能找到一些夷族人为大军向导,以便进山剿|匪!”
“刚才有人不是说了,东山山高林密,夷族寨子都建在险恶的山上,咱们去打,要打到何时?两个月能拿下吗?”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李默愕然道:“王爷打算两个月平定越州之乱?”
朱高煦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找夷族人没用,得找汉人。”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朱高煦又下令道:“放出话去,本王要与前土知州把事刘泰谈判。引刘泰到水城大营相见者,赏铜钱二十贯、牛十头、羊二十只!”
众将领命。等到斥候抓到了一些夷族山民,朱高煦也叫人放了,并让他们带着悬赏的消息回去。
……明军在水城附近安心驻扎下来,完全没有要继续打仗的意思。朱高煦叫人开辟了校场,每日开始训练将士。
他把各营的百户武将聚集起来,总共一百多人,然后就亲自教他们站军姿、坐军姿、齐步走、向左向右转等等口令和动作,反正都是朱高煦军训的时候学的。
明军本身也重视队列,步兵大抵能保持整齐的队形,因为布阵是步兵最重要的战术之一;但总是不那么好看。
朱高煦觉得现在的队列训练,至少能起到一个作用:那就是让军容更加整肃雄壮,能迷惑对手。此时很多大将观察对手堪战与否、是否精锐,一般只观摩敌阵的军容队列。
先是百户们学会了,然后他们就各自回营教习将士。一边学一边教。
但饶是如此简单的事,也没能完全按照朱高煦的意愿发展。很快军营里到处都是皮鞭声和哭爹喊娘的痛叫,武将们训练将士的法子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殴|打。
几天训练下来,百户们非常积极地支持朱高煦。这样他们就可以借教习将士的机会,各种正大光明地责打将士以树立淫|威。朱高煦责问时,武将们就说军士蠢只能鞭打。
于是朱高煦又在中军发了一道军令,队列训练期间,严禁殴|打将士。
……八月底,中军账外忽报,原越州土知州把事刘泰等人求见。
朱高煦立刻叫来赵平:“整顿亲卫,迎刘泰等人入帐见面。”
赵平抱拳道:“得令!”
朱高煦也赶紧换上了红色团龙服,戴乌纱、佩宝剑,到大帐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等着。有时候这些排场仪仗是有实用的,那便是让别人见识他亲王的地位和实力,如此才好谈实际的事。
外面先是一阵火铳齐响,接着鼓号齐鸣。在整齐的披甲亲卫带引下,三个汉子、一个十一二岁的黝黑少年进中军大帐来了。
当前一个年长的汉子率先跪伏在地,后面三个人也跟着叩拜。前面那汉子可能有四五十岁,穿着右衽布袍、梳着发髻戴头巾,他叩拜道:“罪民刘泰、博易,携前土知州阿资之子禄宁、义弟马鹏叩见汉王殿下!”
“免礼。”朱高煦端坐在椅子上,朗声道。
等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朱高煦便开口道:“越州夷族作乱,杀死官吏,朝廷震怒,下诏本王率大军平定。
今本王奉旨率大军五万,屯军于曲靖、越州之间,军器整备、粮秣充足,议惩乱匪。诸将欲以大军四面合围东山,将东山诸寨夷为平地;但本王不喜过多杀戮,便想起了刘把事、当年劝土知州龙海投降黔宁王之义举,欲先与刘把事商议此事,再作定夺。”
云南都司的卷宗上,早就把越州的事写清楚了。朱高煦知道刘泰这个人,也是通过都司的公文。
刘泰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忙抱拳道:“汉王殿下明鉴,此番作乱,实非草民等所为。夷族诸寨贪利,草民等与当年土知州阿资的族人,都是反对的;劝过他们很多次,告诫必遭官府回报!但起效甚微……草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高煦道:“刘把事但说无妨。”
这汉子已经不是土知州的把事了,朱高煦还是称他把事,明确地表示有拉拢之心。
刘泰躬身道:“当年阿资在水城寨被官军所灭,洪武二十八年朝廷趁势在越州设流官。但直到现在,越州州府既不能管到夷族诸寨,又未设卫所,防卫空虚;而土知州不存,夷族土人也无法管束诸寨,以至诸姓土人纷纷作乱。
驿道上违法之事有利可图,后来连听从我们的禄宁舅母自错家、沙姓诸部也悄悄参与其中,我们实在无法阻止。草民多言,请汉王殿下恕罪。”
“好说,好说。”朱高煦不以为意,对刘泰这个汉人的态度十分满意,“刘把事的意思,发生叛乱,只是夷族诸部无人管束所致?”
刘泰抱拳道:“草民愚见,正是如此。”
“嗯……”朱高煦发出一个声音,目光打量着另外三个人,指着那个十一二岁的黝黑少年道,“他就是禄宁、前土知州阿资的儿子?”
刘泰道:“正是,禄宁乃阿资遗腹子,阿资谋反被诛,禄宁出世后就在其舅母娘家、自错寨中长大,夷族沙姓等诸寨,皆听从自错家。”
朱高煦听罢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先在营中好生歇着,本王晚上设宴,咱们再谈谈。”
刘泰忙道:“草民等遵命。”
朱高煦又看了那禄宁一眼,见少年也抬头悄悄看自己。少年马上又低下头去了,好生生地站在那里,倒不像个羁傲不逊的后生。
“赵平,带他们下去,好生招呼着。每人安排一处宽敞的营帐。”朱高煦道。
赵平抱拳道:“末将得令。”
等一行人都分开安顿好了,朱高煦便亲自过去,分别单独与那四个人说话,以便分辨他们的话是否属实。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到了深秋时节,这边的天气确实也不冷,不过昼夜温差大,入夜之后就有凉意了。朱高煦加了一件斗篷,走到了刘泰之义弟马鹏的帐篷外。
刘泰等人不是犯人,也无须隔离审讯;不过把人分开了再谈谈,或许更可能了解真相罢。
“你们在外面候着。”朱高煦对身边的亲卫道。今天来的人都搜了身、没带兵刃,朱高煦还真不担心。
赵平抱拳道:“是,王爷。”
帐篷里烧着一堆柴火,从上面吊下来的铁壶白汽腾腾、正“咕噜咕噜”直响,朱高煦感觉一股热气袭来,他刚进来就马上把斗篷解开了。
“草民拜见王爷!”马鹏立刻站了起来拜道。他是个浓眉大眼的大汉,看样子应该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肌肉、皮肤被晒得黝黑,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免礼。”朱高煦马上又问道,“马好汉家乡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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