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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地黄丸
狄夏认真思虑后拒绝了张槐的建议,益州未定,再丢掉梁州,他背负的正治压力太大,还是稳扎稳打,仍旧率兵从内水追赶阴西柳北上。
等到了梓潼,和梁州军里应外合,将包括阴西柳败兵和剑门、梓潼守军在内的天师道大部团团围住,聚而歼之,然后合兵一处,集中力量攻克广汉郡,成都就是囊中之物了。
江子言接到鬼师密信,前去求见狄夏,自愿带八千兵马,进攻东江郡和犍为郡,以牵制天师道部署在益州南部的数万兵力。
狄夏见他一意孤行,没多想也就答应了,等江子言离开,有谋臣私下谏言,道:“江骁骑很得帝宠,军帅只分兵八千人,令他深入长生贼腹地,委实太过冒险……”
狄夏不满道:“正因他受帝宠,求我分兵,我又能如何?至于危险,打仗哪有不危险的,生死在天,看他个人的造化吧。”
“若主上怪罪?”
“哼,娈臣幸进,死就死了,主上怪罪,自有我来担待!”狄夏厌恶的道。他是皇帝的潜邸旧人,有拥立之功,和靠着姿色上位的江子言,孰轻孰重,自认为在皇帝心里根本不需要称量。
随后,狄夏挥师北上,连克垫江、平曲、德阳、遂宁、新城、宕渠,天师道锐气已失,阴西柳八战八败,仓惶如丧家之犬,沿途郡县纷纷投降,
只用了八日,楚军逼近涪县。
此时的涪县和梓潼两地汇聚了天师道七万大军,以张长夜为主帅,卫长安为副帅,双方摆开阵势。
狄夏不顾张槐的劝阻,再次分兵,于涪江西岸造江西大营,长云军和奉节军驻守,以拒涪县之贼,于涪江东岸造江东大营,平江军驻守,以拒梓潼之贼。江上搭建浮桥,连接东西两大营,间隔约十几公里。
是夜。
狄夏被刺杀于帅帐!
涪县三万守军同时出动,卫长安身先士卒,如潮水般攻击江西大营。梓潼两万守军也不知何时出现在江东大营左近,牵制了张槐的平江军主力。
江西大营没了主帅,又遇夜袭,很快被彻底击溃,数万部曲或死或伤或降,张槐血战彻夜,无力回天,只能收拢残部退回新城。
还未喘口气,得知后方的遂宁降而复反,德阳蠢蠢欲动,张槐喟然长叹,道:“伐蜀大业,毁于一狄!”
他怕后路被断,连夜撤出新城,放了把大火阻拦追兵,率军乘船南下,遇到遂宁、德阳的敌军,高呼“若不破敌,尽死他乡”,众将以命搏命,冲破了防线,抵近江城时,遇到了江子言派来的接应部曲,安全回到了江城。
西路的江子言顺利攻克东江郡,在犍为郡的僰道城和天师道进行了数场接触战,损失极小,没过多久,果如鬼师所料,得到北路惨败的消息,他按照事先约好的计划,立刻收兵退回江城,然后据城以守,打退了敌军多次进攻,守住了长江门户,并接应张槐部入城。
两军会合,侦骑四出,探查到卫长安已追至德阳,张槐品阶高于江子言,自动接管全军指挥权,他衡量再三,认为主帅被刺,士气低落,再打下去可能要全军覆没,于是一边上表陈述此战前后因果,一边烧毁囤积在江城的军资器械,组织战船百余艘,顺江而下,撤出了益州。
战况随着张槐的奏表传到金陵,朝野震荡,皇帝紧急召开廷议,双唇惨白,面色铁青,听着廷臣们争吵不休,竟吐了口血,昏迷了过去。
当夜,金陵将宵禁时间提前到了酉时!
作为帝京,金陵的宵禁长年形同虚设,只有逢战乱和换皇帝时才会实行严格的宵禁政策,于是中外不安,猜测皇帝的身体康泰与否,也由此诞生了很多谣言和骚动。
“微之,你为何不进宫问安?”
说话的是袁阶,他刚从晋陵太守左迁丹阳尹,这是皇帝对袁氏的恩典。丹阳尹算是京城的父母官,位置紧要。
徐佑凝视着棋盘,沉着落子,道:“谢、陶两位仆射守在西殿,查验药方,亲身试药,须臾不离,尚书令、中书令也夜宿在台省,我是外戚,这时去问安,未免惹人嫌猜。”
他通过徐舜华和李豚奴对宫里的动静了如指掌,知道皇帝已经醒过来,御医问诊后说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调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袁阶叹了口气,随手落子,显见的心不在焉,道:“哎,谁成想益州之战会是这样的结局,长生贼竟比当年的白贼更厉害……”
徐佑跟着再落一子,笑道:“袁公,你输了!”
袁阶摇了摇头,道:“还是县侯好定力,我是没心思手谈的……”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正是这‘不得已’三字,说明了世上没有常胜的将军,若有人可以常胜,又何来的不得已呢?所以,战事莫测,胜,固然喜,败,也不必悲,天师道偏于一隅,无法和大楚比拼消耗,等张槐回来,总结经验教训,再次征讨,必能全胜。”
袁阶突然道:“微之,你可愿领军征讨益州?”





寒门贵子 第四十三章 奈苍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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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袁阶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突然之间,徐府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投帖拜见,却都被无情的拒之门外。
徐佑如同隐身一般,除了偶尔进宫看望肚子越来越大的徐舜华,基本不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
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连袁阶那次试探性的询问,也没有得到徐佑正面的回答。
但是,似乎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之下,金陵的舆论在短短十数天内发生了巨大改变。御史台的御史们不用张籍鼓动,闻着血腥味疯狂的发起了弹劾,目标对象包括谢希文等人在内的三省六部各级官员,大有把朝堂一网打尽的势头。
而街头巷尾议论的也是宰辅重臣们嫉贤妒能的丑事,放着用兵如神、爱民如子的徐大将军不用,争权夺利,逼得他丢官去职,反而让志大才疏的狄夏统兵伐蜀,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多少江东英豪男儿的鲜血就这样洒在了巴蜀的崇山峻岭之间?
紧接着徐佑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也曝了出来,堂堂大将军,甘愿当了小小的治粟使,前往吴县田间地头的查看水稻,只为了能让百姓吃饱肚子,不再挨饿。
这顺势给占城稻做了一波软广,挨着扬州的一些州郡已有做粮食买卖的大贾跑去参观考察,据说人人振奋,都很看好占城稻的发展。
如此种种,最后化成了惊雷般的呐喊:
徐佑不出,奈苍生何!
前线的战报流水般送来,张槐一路东撤,日夜不停,直到接近夷陵时才勉强站稳脚跟,然后敏锐的察觉到紧追不舍的天师道前锋军有十余艘斗舰脱离了整体队列,不仅往前突出太深,而且首尾不能兼顾,他立刻用计设伏,借风向改变,用几十艘载满柴木的小舟冲出,点燃熊熊大火,烧毁了这些敌船,重挫了敌军的锐气,延缓了他们的追击速度。
檀孝祖命澹台斗星率两万荆州军同时抵达夷陵,和张槐、江子言会合,生力军的加入吓退了卫长安。双方再次以夷陵为界,维持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朝廷旋即诏令澹台斗星负责夷陵防务,张槐和江子言带所部回京接受调查。
四月十七日,败兵回到金陵,出征时的八万健卒,活着回乡的仅有四万多人,折损过半,尤以中军死伤最多,金陵乃至周边郡县几乎村村挂起了白幡,妇人孺子哀哭之声,通宵达旦,戚戚可闻。
狄夏既死,张槐就成了替罪羊,被免官软禁家中,算是稍存体面,允他写奏章自辩。江子言也暂时停职,回府候参。
三司经过详细调查,传唤了自军主以下各级将领近百余人,结合张槐和江子言的辩疏,用了五天时间得出最后结论。
狄夏妄自尊大,不听谏言,轻敌冒进,盲目分兵,又在涪县错误的别置江西、江东两大营,给了长生贼可趁之机,然而他遇刺身亡,也算为国捐躯,且夺去节杖和大将军的封号,不再追究其他罪责。
张槐虽建议狄夏从外水进攻成都,但身为军副,未能成功说服军帅,在涪县之战里也没能够力挽狂澜,招致大败,念在他带残部突围,保留了有生力量,法外施恩,免去卫将军、江州刺史之职,贬为五品折冲将军,继续军中听调。
江子言在江城分兵后,攻打东江、犍为两郡,表现优异,频取胜果,又临机决断,守住江城,接应张槐,有功无过,特令晋升前将军,位列三品,加封乡侯,食邑七百户。
因谢希文举荐的狄夏,无识人之明,他自请辞官,被皇帝拒绝,仅罚俸两年,算是有了个交代。余者也有罚有赏,国库充盈,朝廷没有吝啬抚恤,战死将士的家人都得到很好的安顿,民众情绪初步得到安抚,没有引发太大的动荡。
这夜,皇帝驾临徐府。
“七郎,你得帮帮姊夫……”安休林抓着徐佑的手,言辞诚恳又迫切。上次吐血之后,他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精神也不比往日,处理政事总觉得乏累,最近几天因为益州惨败的善后事宜,睡不好觉,脸皮耷拉着,容色更显疲惫。
“姊夫,我愧不敢受!对国而言,你是君,我是臣,对家而言,你是姊夫,是我的长辈,无论国还是家,凡有所命,我都该尽心尽力,谈何帮不帮呢?”
安休林欣慰的道:“还是我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七郎,益州之败,其过在我,不该听信朝臣们的谗言,由着你辞了大将军。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非名将不可驭之,若是你领军,而不是狄夏,怎会葬送了四万大好男儿的性命?”
说着语气里有痛惜也有后悔,他对那些从临川起就跟随在身旁的臣子们都十分的宽容和照拂,与狄夏的感情也比旁人深厚,这次战死益州,既恨他辜负了信任,也恨自己把他送到了绝路,如果狄夏老老实实的留在金陵,岂不是可以避免这样的惨剧?
徐佑宽慰了两句,安休林收拾心情,道:“我今夜来,是想请七郎再次屈就大将军之职,领兵讨伐益州叛贼。”
徐佑犹豫道:“姊夫,你也知道,我在朝中毫无根基,全仰仗姊夫的信任,才得以为国家做点小事,可也因此恶了两位仆射和庾柳门阀,既已辞官,复职的话,物议纷纷,难免让姊夫为难……”
“我不会再任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朽木来构陷你,且放宽心!七郎,我准备授你使持节的专擅之权,二千石以下,违逆军法者,皆可先斩后奏。除大将军外,还要由你担任领军将军,中外诸军,全听调遣。”
上次徐佑出任大将军,也只是持节,这次安休林为了安抚他,直接给予臣子领军在外所能掌握的最大权力。
然而,使持节只是战时的特权,战后还要收回,可领军将军却不同。
朝廷中军共有六军,领军将军是六军之首,掌天下兵要,又被称为端戎。楚国的端戎是安子尚,他以宗室的身份当领军将军,中军、外军和诸州郡兵理论上全归他统管,现在交给徐佑,也就是说,不必再加“都督荆、江、梁、兖、青、徐、豫、扬八州内外诸军事”的头衔,他就可以合法的调动大楚二十二州的所有兵力。
这不是信任,而是把皇家的气运交到了徐佑手里!
徐佑正要推辞,安休林起身,跪坐蒲团,道:“七郎是要我求你吗?”
他作势要作揖行礼,徐佑慌忙拦住,退开几步,伏地叩首谢恩,道:“请陛下给我三月时间,不平益州,臣誓不回京!”
第二日廷议,得到皇帝授意的袁阶率先上表,举荐徐佑为大将军,全面负责益州战事,随即袁灿、张籍、顾允、顾怀明、朱义等京官以及檀孝祖、朱礼、叶珉、左彣、韩宝庆等地方刺史全都上表请徐佑出山。
谢希文还想抵触,可他被召进宫里和皇帝抵足长谈整夜,出宫时面如死灰,回家写了奏疏,无奈的表态同意。
没有谢铁头在前面扛着,庾、柳顺风转舵,对徐佑大加赞赏,仿佛真的是徐佑不出,奈苍生何。
这不好笑,这就是现实!
谢希文费尽千辛万苦,合纵连横各方势力,好不容易把徐佑的势头打压下去,可随着益州战败,所有的谋划都成了镜花水月,被徐佑轻描淡写的化解,不仅重新回到了朝堂,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取代安子尚做了楚国的端戎。
得不偿失!
谢希文开始审视徐佑崛起的过程,好似他每一次的退让,都会在不久后迎来更激烈的反弹,如果这就是时也命也,怕是从此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制衡。
皇帝总说,朕不负徐佑,徐佑定不负朕。那就期望徐佑确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谦恭、忠诚、大度和仁义。
或许,也只能如此了!
散朝时徐佑身边围满了人,他笑着应付着,忽然分开人群走向远处的谢希文,朝臣们不少停住了脚步,装作不经意的偷偷看去。
两人不和,天下皆知,会不会动手打起来?
端戎听说入了武道二品,谢仆射哪里会是对手,多半要丢了颜面。
“玄晖兄,你我再次搭档,说心里话,我很是高兴,以前若有得罪,还望万事以国家为重,不要和我计较,平益州离不开你的支持!”
“将相和,天下安,该是我向端戎道歉才对。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前以平益州为首要,端戎放心,该我做的,定不让你失望。”
众大臣没看到好戏,一哄而散。
大将军府。
“我晚来几日,还没向端戎道贺,请端戎恕罪!”袁青杞奉诏入京,为皇帝讲解《上清大洞真经》,讲经之后,来大将军府拜见徐佑,忍不住出口调侃。
徐佑笑道:“元君说笑了,你又不是我麾下的部曲,身份尊贵,我怎么恕罪?”
“哦?这是真的怨我来迟了……”袁青杞以手托腮,歪头目视徐佑,露出俏皮无赖的样子,道:“现在别当我是元君,我就是普通的小女子,端戎准备怎么惩罚我呢?”
“咳!”徐佑是成亲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总是被袁青杞调侃,故作一本正经的道:“惩罚就不必了,元君最近频繁来往匡庐山,可是和宁真人共同探讨道门神仙图谱吗?”
虽然这段时间不问世事,詹文君也暂时退去幕后,可在冬至的掌控之下,秘府仍然满负荷运转,所以,徐佑对袁青杞的动态一清二楚。
“成亲的男人啊,果然无趣!”见徐佑不接招,袁青杞也收敛了笑容,端坐如仙子,道:“是,我和宁真人交换了看法,决定联手厘定神仙图谱的人选、位次,只是在某些方面还存在问题……”
“问题出在哪?”
徐佑其实心知肚明,后世陶弘景作《真灵位业图》,为了打击天师道,将天师道尊为至高神的老子贬入第四等,袁青杞另立黄庭宗,自然会以元始天尊为至高神,就算不贬低老子,也只能列入第二等。
可宁玄古一门心思是要改革天师道,却不是和天师道分道扬镳,他必定还会尊老子为至高神,两人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我宗欲敬元始天尊为神主,但宁真人还是要尊老君……”
徐佑想了想,道:“你肯拿神仙图谱去和宁真人做交易,是不是打算请他编纂道藏的时候,将贵宗的《上清大洞真经》《黄庭内景经》《云篆仙书》列入三洞之内?”
宁玄古编纂《道藏》,以三洞四辅为基本分类,其中三洞为洞真、洞玄和洞神三部,是道之纲纪,太虚之玄宗,上圣之首经,历来最为重要。
要知道,道经的由来十分复杂,很多被后世封为金科玉律的道经刚开始时只有一卷,然后在传播的过程里被后人陆续的增添,你加一卷,我加一卷,最后定稿时甚至扩展到一百多卷。
当然,没人承认这是大家集体创作,都得托名于天上的神仙,才能让道经显得高大上。魏晋之前,老子是第一背锅侠,领衔主编的道经最多也最杂乱。
袁青杞虽然得到了皇帝的敕封,可那只是正治层面的认可,若黄庭宗的这三本经书可以入三洞道藏的洞真部,也就是说在道统层面承认了袁青杞受神仙传经,在人间弘法的历史地位。
两者缺一不可。
袁青杞并不为徐佑的神通广大感到惊讶,点了点头,道:“等宁真人的道藏出世,天下谁为道门正统,将由他一言可决。我必须在此之前,给黄庭宗取得足够的筹码,否则的话,日后必定受制于人……”
“可是你又不能将神主之位让给老子,这样元始天尊低老子一等,黄庭宗也永远低了天师道一等?”
“对!问题就在于此,我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徐佑笑了笑,道:“我听闻老子身合天道,一气化为三清,故天地诸神,以三清为尊。此三清为玉清境清微天元始天尊、上清境禹馀天灵宝天尊,太清境大赤天道德天尊,而道德天尊即为老子的转世身。如此,三清并列为神主,可以解决你和宁真人之间的矛盾!”
袁青杞美眸亮起,瞧那架势,似乎要把徐佑绑了回黄庭宗,成为镇宗之宝。




寒门贵子 第四十四章 无解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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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杞越想越觉得这是绝妙的主意,三清并列,抬高了黄庭宗的地位,也没有弱了老君的名头。
宁玄古不会拒绝!
“我真好奇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怎么任何难题在你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徐佑自若道:“无他,唯多读书尔!”
袁青杞神色不善,道:“呵,你是笑我浅薄?”
“不,我是说元君就像一本天书,每次和你交谈,我都会福至心灵,茅塞顿开……”
袁青杞没好气道:“大将军如此轻浮,统摄中外,何以服众?”
徐佑笑了笑,道:“赏罚分明,自然服众,和性情无关!”
袁青杞白了他一眼,起身告辞离开。
徐佑也没有再过多关注她和宁玄古之间的交易,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解决分歧,共谋发展,现在毕竟不是天师道独尊的时代了,谁能抓住这个机会,谁就可以重新崛起一个宗门。
这是千秋万代的盛业,某种程度来说,并不比一姓天下逊色多少,甚至犹有过之,因为一姓的皇权只能延续数十数百年,可一宗的神权却能流传千年不绝。
又过了两日,徐佑见到了于忠,身为北魏间谍的大头目,负责江东白鹭官的灭蒙,真是不见外的把金陵当成了平城,把大将军府当成了自家后花园,进门的时候还他妈的客客气气的跟出入府里的官员们打招呼。
于忠的公开身份是梁州来的大商贾,各地倒腾贸易,没有固定路线,什么赚钱倒腾什么,至于为何和大将军来往,这很好理解,大将军也得吃饭,也得挣钱,娶了媳妇也得养家糊口啊。
你说大将军有钱?
钱谁嫌多呢!
所以,于忠在金陵混的很不错。
这也是徐佑有意为之,于忠曾多次出现在长干里,秘府再强大,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干脆把两人关系摆到明面上,只要经得起查,就不怕有人背后搞鬼。
“你怎么来了?先坐着,桌子上有茶,自己倒。”
徐佑低头飞快的签署了一份重要文件,盖章用印后交给张桐,吩咐道:“此事尽快办,告诉运曹掾,我不管他多少难处,七日之内,必须找到足够多的船只,完成前方的粮草调度。”
“诺!”
张桐经过于忠时对他点点头,于忠忙站起来,目送张桐离开,对徐佑身边的心腹,他向来不缺乏尊重。
“说吧,什么事?”
徐佑又忙碌了一阵,终于得空和于忠说话,于忠笑了笑,道:“没事,好久没向大将军请安了,这次经过金陵,特来拜见。”
徐佑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推开面前堆积如山的各种等到他批示的文件,道:“走吧,中午一起吃饭!”
后花园。
于忠先行道贺,恭祝徐佑荣升端戎,然后说明来意,道:“大将军,元光一直在洛阳等候,命我来问,究竟何时安排和孙冠的决战?”
“怎么,元光等不及了?”徐佑笑道。
“倒也不是,主要平城那边催促他回京,皇帝接连下了几道旨意,元光有些顶不住了……”
“哦?平城刚刚经过一场大乱,局势还没完全平复,元瑜逼元光回京干吗?”
“改官制,准备封元光为太尉!”
北魏的这次改制影响深远,元瑜借高腾案,杀的贵戚豪族人人心惊,莫敢反抗,准备趁机推行新官制。
首先废除八部大人,将各大部族参政议政的根基给切断。其次,废除内朝诸曹,设三公九卿和三省六部,三公九卿全是虚衔,有名无权,三省互相制衡,中书取旨,门下封驳,尚书奉行。然后,取消大将军一职,不再常设。另设都督中外诸军事,只有临战时才授予主将,也不常设。
上一次经过全盘汉化,已经极大的打击了鲜卑贵族的力量,这次改制如果成功,又将全方面的加重中央集权,到了那时,元瑜的声音会高过各大部族的声音,成为真正君临北国的皇帝。
改制还在筹备当中,不日将公布,但首要目标元光必须回到京城,在皇帝的控制之中,才能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你回复元光,我将于五月初五再次伐蜀,最多用两到三个月就能打到成都,届时会安排他和孙冠一战。”
于忠没有问徐佑,孙冠又不是傀儡,怎么会听从徐佑的安排,但他知道,徐佑只要敢这样说,必定有他的把握,
“若只有两三个月,元光应该不会选择回京……”
徐佑道:“你也不看好元光回京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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