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旦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去改变什么,他只在乎他姐能不能通过这次控告得到慰藉,即使与她受到的伤害相比微乎其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她所愿陪在她的身边。
和小林谈完后,他就起身去厨房做饭。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他却没有丝毫的饥饿感。他草草做了一份面条吃了,又炖了份汤打算明天带去给易欣。
在盖饭盒时他眼前突然暗了暗,他将手撑在了桌子边,只觉得脑中出现了数不清的幻影,闪得他发慌。突然他的腰间环上了一双手臂,身后笼罩起熟悉的温暖气息。
“给我的?”
“哦不是……是给我姐带的。”
模糊地应着,耳边的气息让他一阵酥/痒,拿饭盒的手都开始不稳。他勉强笑了一声问:“怎么了?”
身子被转了过来,沈煜升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突然想到,有阵子没吃你做的饭了。”
“这还不简单……我等会给你做一份。”
对方嗯了一声,脑袋就蹭到了他颈侧,在吻落下之前他微微避了开,道:“哥,你知道我姐那个案子吧?听说确定了你们所的律师辩护,你知道是谁吗?”
沈煜升抬起头看他,“不清楚,干嘛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好奇,”知道不是沈煜升后他便松了口气,“你有听到案子的什么动向吗?”
“没有,这是刑辩组那边的事,跟我没关系,”说着他便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别讲这个了……”
施在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易畅一个不稳就倒在了桌上。沈煜升靠了上来,在他身上急切地不断摸索着,当手转移到腰际的时候却被制住了。
“今天有点累,还是算了吧。”他吃力地撑起身,想走开的时候却被抵在了桌边。他疑惑地抬眼,只见沈煜升盯着他,眼里满是忍耐和不解。
“你今天怎么了?”
易畅惊讶于他会这么问,“事情都闹那么大了,你不知道吗?我姐的事让我很头痛。”
“那你这样自讨苦吃能解决问题吗?”他抬起了他消瘦的手腕,“天天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你们这圈子可真是吃人。”
这句话戳中了易畅的痛点,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哥,这件事跟你无关,但是跟我有关,你不能体会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强求我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想走开,对方的动作却没有任何放松,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下一秒他又再次被推回了桌上,上衣很快被拉到了最高点,客厅里的寒意让他浑身一颤,震惊之余他开始反抗。
啪。
在挣扎和拉扯中,一个无意的巴掌落在了站着的人的脸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两个人在同一时刻错愕地看向对方。
“抱歉,”易畅低声道,“我今天真的很累。”
说完他推开了他,快步走进了房间。沈煜升站在原地微喘着气,有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左颊。
鸽子 五十八、合作
事发后第十天,法院宣布了开庭日期,就是在这个月底。在距离开庭还有一周的时候,锦发的所有合伙人一大早被召集起来开会。
因为通知得十分仓促,大家猜测可能和这次的案件有关。锦发和盛业的合作协议启动还不到一年,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很多人始料未及。几个投资并购的业务因此而停摆,负责的律师已经叫苦不迭。
郑主任早早到了会议室里,等到所有人到齐了之后开始发言。他先讲了所里近期出现的一些管理上的问题,征求完大家的意见后,就绕到了最近的业务上。
“再讨论一下最近的案子。目前有一个比较紧急的问题,关于盛总的案子,”他扶了扶眼镜看向大家,“现在需要一位律师接手,越快越好。”
“不是姜律接下了吗?”有人问道。
“他临时解除委托了。”
下面开始交头接耳,但没有一个人表态。就这样过去了漫长的两分钟,郑主任只好道:“会议时间紧,有意愿的律师请私下跟我交流。”
会议结束后,严延拿着本子和沈煜升一起走了出来,看了看边上忍不住小声说:“讲的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其实就想问转委托的事吧。姜律师看起来靠谱,怎么接下来没多久就打退堂鼓了……”
据他所知姜律师是所里刑辩一把手,不过近年可能因为身体原因受不住折腾了,才等不及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丢掉。
“这种案子不容易做,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沈煜升道。
严延撇撇嘴,先沈煜升一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站在办公桌前。
“好久不见啊,沈律师。”盛越泽对沈煜升微笑道。
“这位是……”严延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有来客他都会被提前告知,像这样的不请自来的实在很少见。
沈煜升看了一眼不速之客,“盛家少爷,盛越泽。”
“把我的名字记得很清楚啊,不错,”盛越泽单手将座椅转了转,“上次邀请你来喝酒怎么没来?家里一堆好酒就放在那看,可惜了。”
沈煜升走上前将座椅定住,随后坐了下来,“盛少有何贵干?”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家老头又发疯说要把我家底掉,威胁我来拜托你办事。不过想想他直挺挺躺在医院也没多久可以活了,我也就算了。”
“直说吧,什么事。”
盛越泽挑了挑眉,“老头要你接了这个案子。”
坐着的人整理文档的手顿住,“盛总要我接?为什么?”
“这种事当然交给自家人放心,沈律不会不懂吧?反正你也迟早会来盛业,提前把名声打响不是挺好?”
“我迟早会去盛业?”他皱眉,“这又是谁的说法?”
“除开度假村的案子,对盛业有利的几件你都做得很成功。人脉够了,老头又赏识你,你一来法务部最好的位置轻轻松松到手,可别说你没有考虑过。”
沈煜升微垂着头,嘴角渐渐带了些模糊笑意。他站起来道:“盛少为我考虑得倒是周全,可惜我暂时没有想那么多。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沈律是真的不想给我面子啊,”盛越泽的笑容僵住了几秒,“那这样好了,看看这个?”
他把手上的档案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桌上。总共五六张相片,有单人的还有两个人的,沈煜升拿起其中一张,看清时脸色骤然暗了下来。
他将这些叠在了一起递了回去,“拿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威胁我,也是盛总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对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挺开心。不过,不管我是不是要拿这个威胁你,跟一个男人还是盛业的话题艺人暧昧同居,总不是我们家的人应该做的事。”
“我是沈家人,不是盛家人。”沈煜升冷声道。
“错!没想到你年纪比我大,怎么还那么幼稚?你们一家人从你哥入赘盛家开始,一言一行就没那么简单了,出来混别想着只拣好的拿,”他把档案袋放回他面前,“听说伯母最近身体有所好转,不知道知道了这个会不会又气坏了身子?啧啧……”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突然靠近了几步,直视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这倒不是老头教的,是我的私心。因为我对沈律一直很好奇,但至于用什么手段去了解,并不是我的考虑范围。”
沈煜升听他慢条斯理说着,眼神从微怒和探究,逐渐变得捉摸不透,自认心理素质超群向来无所顾忌的盛越泽也开始有了些不确定感。
这时在旁边办公桌上一直竖着耳朵听的严延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盛少别太过分了,我们沈律不是你能用这种下三滥……”
“严延,”沈煜升把目光转向他,“帮我去看下姜律还在不在,我需要最完整的材料。”
他懵了几秒,问:“老大你确定?”
从同事口中他多少有听说一些关于这起强奸案的细节。这个案子不管从哪种角度看都对辩方不利,受害人已经向检方提供了足以定罪的证据,再加上目前社会舆论有强烈的偏向,受托的律师压力肯定不小,没想到这种情势下沈煜升还要接手,在他印象里他老大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动摇的人。
“对。”沈煜升点头。
盛越泽的笑意深了些,“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愧是我爸看上的人。”
“在正式转委托之前,我需要知道你能提供什么给我,我不做完全没把握的辩护。”沈煜升转过身,背对着他道。
“这个你不用操心,”他拍拍他的肩,“今晚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会给你你要的东西。”
市中心最大的夜总会里,音乐震耳欲聋。沈煜升比约定的时间早一些赶到,各式男女穿着奇装异服从他身边经过,有些人回过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盛越泽过了一会也到了,看到他打趣道:“沈律加班加到这里了?”
沈煜升没理他,跟着他一起经过几段走廊来到一个门口。房间里的声音比大厅的还要大上十倍,沈煜升不禁皱起了眉。
服务员帮他们开了门。一进去,沈煜升就看到沙发中间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正慵懒地靠着,旁边围着几个长相娇艳的男孩,有几个在给他按摩,剩下几个则是在一旁扭着腰肢晃着脑袋,外人进来了也没有影响他们的陶醉。
“这位就是李总,”盛越泽面不改色地走到了沙发中央,“李总,沈律来了。”
李俊对身边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来,面带笑意站起来跟沈煜升握了个手,“久仰大名!坐吧坐吧。”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放松一下。”盛越泽对他们说。
“哎哎,就这边挑几个吧,都挺带劲的。”李俊用手指了指身边几个男孩,盛越泽明了地笑了下,带了一个人就出去了。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李俊关了音乐,倒了两杯红酒在沈煜升面前坐了下来,“其实我呢早就想找你来聊聊了,沈家有这么厉害一大哥,我琢磨着弟弟肯定也不简单。最近工作忙不?”
沈煜升对他手中的酒杯微微摆手,“李总过奖了。最近挺好。”
对方看他一眼,笑着翘起了二郎腿,晃着杯子道:“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盛总这个案子,我其实已经观望很久了。谁都知道这个事儿对盛业影响不好,拼了命洗啊洗的,但是谁都没想到碰上个不怕死的娘们你说是不是?”
他喝了口酒,咂咂嘴继续说:“真是有意思,正好我这里有一些东西,对你们应该多少有点用。哎,就当给盛总慰问一下了。”
他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沈煜升。他将它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支录音笔。
“婊/子还要立牌坊,这年头的疯子真他妈是越来越多了。拿回去慢慢听,这女人怎么跟人讨价还价的,这东西别说到法官那里,就是让那些媒体拿着了,她也差不多能完了。舆论那边我也可以帮忙,是黑是白就那么几下的事儿。”
沈煜升拿着笔看了会,抬头道:“那李总的条件是?”
“啧啧,真聪明。”
李俊笑开了,站起来说:“这些啊都是小事情,我不着急讨什么好处,就当多交个朋友了。我们也不想看到合作伙伴死太惨,我这个当老板的就盼着风头赶快过去,自家的事也好搞定。”
等到和李俊告辞出了门,盛越泽已经在等着,看人出来了便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录音准备在法庭上提交吗?”
“不交给法官那交给谁?”对方笑了一声,“放心吧,你只要把你该做的做了,好处不会少。”
两人一起走出了大门。在沈煜升走到自己的车旁准备开门时,盛越泽站在他身边道:“沈律不考虑搬家?你也不差钱,还住那个破地方干嘛?”
沈煜升瞥了他一眼,“盛少是不是管太宽了?”
“哟,倒不是我想管的,”盛越泽抬起双手表示无辜,“只是我刚知道,你家那位好像不简单啊,你确定吃得消?”
“你说什么?”坐进车里的人看向他。
“李总说这人之前拼了命想往他身上爬,后来没成功又去巴结其他人了,”他微微摇摇头,“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想提醒你别被骗了……”
“其他人也包括你吗?”
见对方的表情突然僵硬,车里的人笑了一下,继续道:“盛少可能还是不清楚,我和你是合作关系。我希望我不用重申,请你离我的私人生活远一点。”
突然上升的车窗让靠在其上的手肘被迫了起来,车很快离开了这个吵闹的地方。
这个点路上的车还是不少,他避开几辆车加速冲过了几个路口,随后将车停到了路边,头靠在了方向盘上。
过了片刻,他猛地起身,抿嘴狠狠给了方向盘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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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泯灭斗志_(:3)∠)_又生出一章 撒花!!!
鸽子 五十九、证据
易畅的这十几天都是陪易欣一起度过的。
易欣住处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只要出门时多加小心就不会被发现。他的通告被掐,又被要求尽量不要出现在公共场合,他不知道这种近乎雪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林来过几次,每回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匆匆忙忙走了。易畅想他可能是怕她做傻事,想来确认她没有大碍,也顺便疏导她。
虽说是亲姐弟,易欣并不会跟他说太多过去的事情。也许提起往事对她而言,只会带来揭伤疤的痛楚。他不强迫她倾诉,只是看着她胃口慢慢恢复,脸上稍有了些气色,就已经足够了。他也不开电视,因为担心易欣会看到猝不及防跳出来的关于她的画面。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告诉了沈煜升最近要住在易欣家的事。最近他也有发去讯息问沈煜升的近况,却无一例外没有回复,他想可能是太忙了。
庭审日这天他很早就起了床,却发现他姐已经化好了妆,正坐在窗边发呆。
“姐,昨晚没睡好吗?”
易欣扭头看他,微笑道:“这几天都一样,习惯了。”
其实他和小林都劝过易欣不要出席,她的出现对审判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会让她在当日面对更多来自媒体的压力。而易欣只说不想再呆在家里,这一天她一定要亲历,他们也只能作罢。
等他拾完出了卫生间,易欣走上前帮他调整了领子。他瞥到她脖子上戴着有一块金色挂坠的项链,便问:“姐,这个项链你刚买的?”
“买了有阵子了,本来想过段时间再戴,今天想讨点好运就先戴上了,”她拍拍他肩上的灰,“我还给你订了一个,就当作本命年的礼物吧。”
易畅才想起来,明年是他的本命年了。一般这样的事情他都记不得,都是他姐提醒他。上回他忙得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等到到她的祝福才记起来。
“礼物不是应该有点惊喜吗?姐你这么早剧透好没意思。”他有点无奈地道。
“臭小子!有礼物不错了,那么多废话!”易欣笑着拍了他脑袋一下,他赶紧捂住了头。
过了一会,小金开着车来接他们了。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小金偶尔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易畅看得出易欣有一些不安,他握住了她垂在身边的手,用眼神安抚她。
车缓慢驶入法院门前的大街,门口密密麻麻的人头逐渐靠近,一看就知道是记者。小金咒骂了一声,对他们道:“什么都别说,进去就没事了,我等下就到。”
易畅揽着易欣的胳膊从车上下来,那些人一下子围了上来,追着他们混乱地提问。
“案件进行到了这一步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什么想对公众表达的吗?”
“易欣你今天为何选择出庭?带弟弟一起有什么目的吗?”
“关于你们和盛广元价钱未谈妥的消息是真的吗?”
……
他们努力撇开纠缠进了大门,将喧闹都隔绝在了身后,几位保安示意他们往里面一直走。
小林正站在审判庭门口,见他们来了就走上前对易欣道:“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进去吧,除了对方律师都到齐了。”
易欣点点头,正要带易畅进去却被拦住了,小林说:“还不知道小畅能不能进去,这毕竟隐私案件。”
易畅对易欣道:“对啊姐我不方便,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易欣却不以为然:“我的事你没什么不方便的,先进去再说,我们一起坐旁听席。”
他们走进只有一些细碎谈话声的大厅,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易畅远远看见小林在跟一个法庭工作人员交涉,过了十分钟用手势示意他们已经谈妥。
他不太明白易欣为何坚持让他陪同,也许有他在身边她就能稍微安心一些。其实他能感觉到,她从事发后自始至终的态度很不寻常,像是急切想去证明什么或是探究什么,尽管她在权势面前如此弱小,尽管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他微微叹了口气,握住了他姐有些冰冷的手。
易欣看他,笑说:“干什么那么紧张?我就等着看戏呢,没什么的。”
说完她的目光慢慢移到了大厅的门口,继而脸色微变,“那个不是……”
此时是正式开庭前一分钟,从门口快步进来的两个人正是众人等候的辩方律师。当易畅看清走在前头的人的面容时,霎时愣住了。
他一时说不出话,和易欣同时不解地看向对方。
易欣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听说他代理了吗?”
“我不知道……”
这些天他没有接触什么人,接受的信息极其有限,他当然不知道辩方律师换了人。更何况如小林所说,律师是谁跟他们无关。
可为什么是沈煜升?他又为何对此缄口不语?
是怕他对此发难吗?……
律师在辩方位置相继坐了下来。
相隔十米的距离,他能看清沈煜升整齐的领口和纯黑的领带。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严谨装束,此刻他竟觉得有些刺眼。
正式开庭后,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
公诉人完整陈述了案件经过,其中包括了很多细节。在质证的环节辩方提出了很多疑点,但显得较为牵强。
这是易畅第一次看到庭审现场的沈煜升。他的言辞比他的着装更加一丝不苟,严密的逻辑和冷静的气场令人移不开眼。法官认真听他发言,在一个节点还几不可察地微微点了头。
有时候,易畅觉得他像一台机器。或高速或低速运作,总是如此可控,如此密而克制,甚至很多时候连人性化的表现都是计算好的,按照设定输出,从无出错或崩溃的时候。
他为这样的他不安,担忧。他尝试过影响他,改变他,但似乎从未成功过。
在法官问辩方是否有需要补充提交的证据时,沈煜升身边的律师对他说了几句话。他沉默片刻,拿出一个透明袋递给了法警。
“这是一份录音文件,敬请当庭播放并接受质证。”
等到设备准备就绪,机器里缓缓流出些许杂音,先入耳的是一个男人清晰的声音。
“你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易欣,还说让你弟也去演,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大决定权?”
易畅感觉到他覆着的那只手猛地颤了一下,他扭头看易欣,发现她的神情非常不自然。
“你别装模作样了,”是易欣,“我知道最大投资方就是你。再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声音突然放轻了,“你只要问你这里敢不敢……”
接着是一声粗沉的喘息,整个审判大厅骤然比之前更寂静了几分。
“……真是厉害,盛总试过你的手艺没?”男人笑了几声,“不过……要你伺候得他舒服了,说不定也轮不到我了,是吧?”
一阵满是冷意的轻笑过后,“你们男人不都一样?……”
在交杂的呼吸喘息声中,播放戛然而止。
沈煜升坐了几秒,随后起身朗声道:“这是一位与被害人有过交易的先生提供的文件。这份文件显示出,被害人近期很可能与多人进行以性/服务换取演艺资源的交易,其中亦包括犯罪嫌疑人。由此我方认为,被害人所提供证据的真实性有待商榷,请审判长予以考量。”
审判席静默着。在检方斟酌之际,一个审判员对审判长说了几句话,听者点了点头,随即敲响了法槌。
“现在休庭,下一次开庭时间另行通知。”
厅内的人陆续起身离开,渐渐只剩下了旁听席上的两个人。
易畅静静坐在易欣身边,想要开口,又觉得如鲠在喉。
他抹了抹脸,对身边低着头的人说:“姐,我们走吧。”
易欣恍惚着,眼圈还有点红。走出门外,他看到小林正和小金站着说话,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们都听说了,”小林环视了下周围,“这样吧,小畅你先回去休息,我们需要跟小欣聊一下。”
易畅看了一眼易欣,她笑了笑说:“别担心我了,你这几天也没睡好。”
他忍不住抱抱她,“姐,有事打我电话,我马上赶过去。”
打开家门,不大的空间里有些陈旧的气息。
易畅坐在地上,看着快满的垃圾桶发了会呆,然后将它很快扎起拎到了门口。又拿起扫把和抹布,将厨房和客厅彻底清洗了一遍。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惯于通过这种方式缓解情绪。以前多少会奏效,而这次不管他怎么用力,擦到手臂都酸了,心里的郁结也没有消散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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