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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旦
大概过去了半小时,一辆身形修长的黑轿车缓缓驶了过来。其中一个类似保镖的人下车将后座门打开,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带了下来。
易畅站起来,一步步向那里靠近。虽然与记忆中的长相有些偏差,他还是认出了那个坐着的人是谁,心霎时沉了下去。
而等到车上另外一人走下来的时候,他愣在了原地。对方也看到了他,在十米的距离里面面相觑。
“易畅?”先是边上的沈煜成开了口,他看了看身边的人,“煜升,是你邀请的?怎么没和我们说一声。”
几日不见却像隔了数月,沈煜升的面容似乎比记忆之中又陌生了几分。
“我自己来的。我有事想见盛少,他在吗?”
他看了一眼面前沉默的沈煜升,又看向旁边有专人保护的盛广元,几天前将他吞没的窒息感又席卷而来。
其实根本不是无迹可寻,他早该清楚了。
沈煜升永远不会介意与他站在对立的那一面。即使是在共同经历了生死,在他终于狠下心离开之后,沈煜升可以一如既往云淡风轻地站在几乎是他一生中最恨的人身边,再次提醒他,他在他心中是怎样的无足轻重。
“可能有些唐突,但我真的有急事。”
他不知道这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但如果不抓紧这次碰巧遇到盛家人的机会,以后或许有更多的不确定。
沈煜成刚想开口,盛广元用极为沙哑的声音像是有点不耐地道:“进屋吧。”
“好的爸,马上,”沈煜成想了想,转向易畅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吧。”
说完他就推着盛广元往大门走去。
易畅没有再纠缠,安静地看着他们进了门,却发现沈煜升还站在他面前,似乎是有话要说。
对方垂眼看着他,问:“你找盛越泽?”
“嗯。”
“你有什么事要找他?”
他奇怪他会这么问,但也老实道:“我姐的遗物被他带走了,我要拿回来。”
“你怎么知道是他拿走的?”
虽然习惯了对方直来直往的性格,但面对着那面无表情的发问,此刻心里的怒火还是猝不及防被点燃了。
他不禁笑了,“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吗?”
对方倒没介意他的讽刺,道:“你现在在气头上,没有判断力。你……”
“哥,”他不耐地打断了他,“难道我连怀疑的权利都没有吗?”
气氛又凉了下去。
易畅悲哀地发现,他的人生中竟然会有这么一刻,让他觉得和沈煜升的独处如此煎熬。
他正要避开他走到一边,却听见对方道:“为什么搬走?”
他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他,又马上避开了那冷冽的目光。
想了一会,他说:“没什么,就是……”
他不知道怎样的措辞才是合适的。就是不想坚持了?就是不想再自讨苦吃了?
他似乎有理由撒泼,有理由诉苦,但此刻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的不必要。
“就是有点累了。”
说完,他扶正拐杖想往前走,却被拦住了。
“累?我不理解,”对方微微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一声不响搬走,连基本的礼节都不用了是吗?”
他怔住,震惊地看向沈煜升。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易畅,你真是有个性。”
平静的字句像是带着刀片,一寸寸割进心里,又充满着极度的荒谬,让他一时无法消化。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地道:“我为什么搬走,对你来说重要吗?”
对方似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没有回答,只是微皱着眉,看着他。
他自嘲地笑笑,“你根本不在乎吧。”
他早习惯了沈煜升在感情中无药可救的被动。曾经他穿着足以自保的铠甲,自我说服自己内心是如何的强大,此刻他卸去武装,也同时失去了勇闯禁地的决心。即使他明白,他看得出来,沈煜升对他不是没有感觉,但至于到什么地步,他不确定。他不想,也不敢再去寻找那个确的答案。
他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
手臂上束缚的力量还在,一阵沉默过后,他听见对方清晰地道:“我们需要谈谈。”
心中的疑惑更甚。
虽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但是他们之间,确实从来主动寻求沟通的人都是他。难道是他一走,沈煜升突然念起他的好?这类似于施舍的给予,此刻显得过于讽刺。
“好,”他转过身面对他,“现在就可以谈。”
事到如今,他不想从沈煜升那里再去争抢任何对方不愿意给的东西。目前两个人的僵局,他在这段关系中的境遇,大半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谁。所以不管沈煜升想谈什么,他都愿意听。
他做好了倾听的准备,却见对方微微偏开了目光,像是在思考措辞。
这时候,身旁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一个保安走过来对他道:“易先生请进,少爷在大厅门口等您。”





鸽子 六十七、蝼蚁
穿过幽深的庭院,来到大理石的台阶前。浓浓的雾气萦绕在身边,模糊了身边事物的轮廓。
“我帮你。”沈煜升站在易畅身边,握住他拐杖的一边说。
“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他耐心一步步地往上爬,虽然操作已经很熟练,比起健全的人还是慢了许多。他发觉沈煜升一直在他的身后,似乎在配合着他的速度。
台阶不高,他们很快到了一扇敞开的大门口。面前除了有几个高大的保镖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易畅扭头问:“这里就是大厅吗?”
“不清楚。”
“你之前没有来过?”
他以为沈煜升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至少不会对这里一无所知。就这样茫然地站在这里,让他的耐心慢慢地被磨尽。
他对沈煜升道:“带我去你们聚会的地方。”
这时有一个声音从走廊的那边传来:“看来你的悟性不太行啊。”
话音刚落,一身白色西装的人出现在视野。略长的头发干净利落地在耳后,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一双狭长的眼里有些轻佻,神情漫不经心的样子,此时正冷淡地看着他。
“很显然,你没有受邀。在圈子混了那么久,什么场合该来,什么场合不该,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对方双手插在兜里,慢慢靠近他,“我说得对不对,易先生?”
易畅有些恍惚地看着对方。
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和似曾相识的面部轮廓,加上最后被特意强调的三个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大脑被一股力量冲击,一时回不过神来。
“越……越医生?”
即使如何不敢相信,他无法否认心中的怀疑。
再严密的伪装也会有漏洞。从前他看病的时候,注意力几乎未落在在对方医生身上,只觉得对方有种与其年龄不相符的神色,还以为只是保养得当而已。
所以,他曾经作为倾诉对象的心理医生,几乎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原来是一个披了一张面具的年轻富二代,还是与他姐几般纠葛被她视为挚爱的男人?
他发自内心想问老天爷,他跟他开的玩笑是不是太多了?
“反正诊所一时半会也没戏,我不介意你看出来,”对方脸上多了笑意,“仔细想想,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
一旁的沈煜升突然问易畅:“你们见过?”
没等易畅回答,盛越泽笑了几声,“何止见过,还很深入地了解过。”
他走到沈煜升身边,特意压低声音道:“所以我告诉过你,家里的这位要小心。”
暧昧不清,似有若无的话仿佛在蓄意引起歧义。
忍下心中升腾的屈辱感,他看向盛越泽:“我姐的遗物还给我,你没有资格拿她的东西。”
“你姐的遗物?”盛越泽似乎有点惊讶。他勾起嘴角,眼中却没有笑意,“没有任何证据就跑过来兴师问罪,不觉得很可笑?”
“我不需要证据,”他一刻不移地直视他,“有些人就是那么自以为是,把不属于他的东西抢过来就可以自欺欺人。”
对方眯起眼睛,沉声道:“你说什么?”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易畅冷笑,“看来我姐死得还不算太亏。”
衣服被猛地揪了起来,他被迫在极近的距离直面着那对危险的眼睛。对方狠狠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在压抑着怒气,还有些读不懂的其他情绪。
他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次,把我姐的东西还给我。”
渐渐地,对方脸上的怒意平息下去,轻笑着放开他,朗声道:“来人。”
门边几个保镖很快走了过来,将他围了起来。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马上从这道门出去,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要是执意不走,后果自负。”
易畅紧皱着眉。他看了一眼身边几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又看向正一脸寒霜的沈煜升。
心底陡然而生一阵凉意。
他握紧了拳,清晰地重复道:“把我姐的东西还给我。”
像是预料到他的回答,盛越泽轻轻叹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那几个人,“上吧。”
猝不及防的第一棒落下后,他就被打趴在了地上。接踵而来的是一阵阵猛烈的疼痛,狠绝的力度砸向他的全身,像是恨不得把他拆卸一般。
耳边是混乱的棒棍挥舞的呼啸声,还有脑中接连不断的轰鸣。
曾经的噩梦,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开始挣扎,想抓住那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踢开很远的拐杖。在他每次试图抬起手臂的时候,总是在下一刻又被狠狠地打了回去。
混沌的意识中,他看见那双印象里总是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此时正平静地立在他晃动的视野里,他想抬头却没有力气,只是一次次栽倒回地上。
一边,盛越泽嘴角微微上扬,平静地看着地上已经快没有知觉的人。
他瞥了一眼身边嘴角紧绷不发一言的沈煜升,又将目光移到了地上那条弯折的腿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朗声道:“打断他右腿。”
几个人应了一声,调整了角度对准了那条不再动弹的腿。
在那个钢棍高高抬起即将落下的一霎那,低沉的嗓音厉声道:“住手!”
那些人一齐停了下来,都看向了说话的人。
沈煜升微张着嘴,胸口微微起伏着,“够了。”
“你够了,我还没够,”盛越泽笑着道,“沈律,你以什么立场阻止我?”
沈煜升没有回答,他注视着地上的人,快步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在他想去触碰那张沾上血迹的苍白的脸时,有几个宾客从门口走了进来。那些人似乎被暴力的场景吓到,相继发出了惊呼,这时沈煜成和盛天薇也快步走了过来。
在确定躺在地上的人是谁的时候,沈煜成有些震惊地看向盛越泽和沈煜升:“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找麻烦,我只是做一些清理工作。”盛越泽淡淡道。
沈煜成只觉得不解,“越泽,今天是什么场合,你做事得有点分寸。”
对方只冷道:“我还轮不到你教训。”
说完,他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漠然转身走开了。
空气瞬间变得很安静。
盛天薇略皱着眉,问沈煜成:“这是谁?”
“易畅,易欣的弟弟。”
“哦……”盛天薇嘲讽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几眼,“跟他姐倒挺像。”
在几束目光的注视下,躺着的人慢慢挪动,终于抓住了那根赖以支撑的东西,勉强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男人的一边脸颊肿得厉害,几根发丝被血粘在了眉边,显得万分狼狈。
在沈煜升想上前的时候,一只手臂拦住了他。
“你不要和越泽一样搞不清楚状况。”沈煜成低声对他道。
盛天薇转过身,面向几个保镖正色道:“把这里清理干净。还有,以后不要帮着少爷在这里胡闹。”
下雨了。
雨水哗啦啦地倾倒,像是能洗刷去所有的污秽一般,将身上火辣的疼痛感也缓和了几分。
拖着像灌了铅的身体,他喘着气慢慢走向那扇未见轮廓的铁门,几百米的路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他现在还能行走,是不是要感谢对方的手下留情?
他开始后悔一开始就选择了这种激进的方式。自不量力地来到这里确实勇气可嘉,但要是今天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他就永远就不要想要回那些东西了。
为什么人在另一个人面前可以这么无力?像一只蝼蚁,可以如此轻易地被羞辱和践踏?
他边走边想,一步步疼得他闷哼出声。
渐渐地,他发觉雨好像停了,微微扭头一看,发现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边。
借着灯光他看清了对方的脸,又看向头顶的那把伞,一时间情绪复杂:“为什么?”
“你伤得很重,我送你。”
他看向前方,淡道:“不需要。”
对方不顾他的反对伸手便要扶他,他使出仅剩的力气挥开了他的手,哑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够满意吗?”
“易畅,你不要逞强。”
“逞强……”他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我是过于逞强了。以后……以后不会了。”
对方靠近他,问:“什么意思?”
他停了下来,深深看向对方,“你不想接受我的感情,我回,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但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施舍我这个普通人。”
“施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不用这样羞辱我也羞辱你自己,”沈煜升似乎觉得他的话很荒谬,想了想又道,“更何况,你对我的感情又是单纯的吗?”
“什么?”他疑惑地看着他。
“你一向自认深情,可是我从来没有问过你,”沈煜升勾起了嘴角,但眼里只有深沉的黯淡,“难道你没有过别的男人?”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渗透着阵阵冰冷。
易畅微张着嘴,想了片刻。脑海里浮现了盛越泽先前在他们二人面前说的话,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煜升。
“你相信那个人?”
沈煜升沉声道:“回答我。”
他怔愣着,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些想笑的冲动。
也许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沟通。他竟然从来不知道,他自认单纯以至于愚忠的疯狂付出,原来一直被施加着这样极度讽刺的猜疑。
为什么,就因为无关人的几句话?就因为他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吗?
他突然感到极度的疲惫,“沈煜升,但凡我们之间有一点信任,恐怕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说完,他腿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差点让他跪在了地上。
“别过来!”他厉声对要靠近的人喊道。
“以前……是我太一厢情愿,”他看向那栋颇具气势的楼,心里一片空落,“对不起,我没想过,原来我们会是不同世界的人。”




鸽子 六十八、交易
午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灯亮着。外面正打着雷,轰隆隆的声音断断续续袭来,惊动了窗边停留的鸽子。
床上的人扭曲地躺着,直到听到门铃的声音才慢慢地坐起下了床。
“小畅?!”门口的人看见他这个模样时瞪圆了眼,“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小林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将青年扶到了床边坐下,又仔细地看了看他。
“没事,我好多了。”
青年的脸颊还肿着,嘴角青紫,目光有些涣散。
他把昨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太自大了。”
对方只是无奈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就想你拿着那个地址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我劝你的你都当耳旁风。盛少脾气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你再怎么急也该为你自己想一想,你现在的状况是能去逞英雄的吗?”
他说着还没好气地拍了拍那条腿,“要不要去医院?”
易畅摇头,“睡了一觉,感觉没那么痛了。”
说完他就倒回了床上闭上了眼,小林皱了皱眉,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发现温度高得惊人。
“烧得这么厉害……你这小孩是真不会照顾自己!”
处在渐渐模糊的意识中,易畅只觉得离压抑的梦境又更近了。突然他听见旁边的人道:“快起来,吃了药再睡。”
他吃力地提了提眼皮,看了一眼小林手中的碗,问:“哪来的药?”
“我给你带来的。现在是流感高发的时候,我看你肯定没有这意识。”
他沉默了一会,问:“林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作为一个经纪人,小林对他是真的过于关照了,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他听说过很多艺人和经纪人交恶的故事,为各自的利益或是明面上就斗个你死我活,或是在外做做表面功夫,私底下暗潮汹涌。
而他的经纪人不管是对他的事业,还是他的日常生活,总是如此鞠躬尽瘁,如此考虑他的感受。特别是在他姐走后,他对他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经历过昨晚,他都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即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不正常的体温,他也选择性地去忽视,好像只要这样躺着,什么事都会过去一样。
如果他的林叔没有出现,他也许就会无期限地自我放弃下去,直到来不及后悔的那一天。
小林看他把药喝完了,将手中的碗放下道:“就觉得和你这孩子有缘分,也说来话长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问:“怎么说?”
“其实,跟你父亲有关。相信小欣也跟你提过,关于赌场的事,”对方清晰地道,“其实当时我在场。”
“你当时在场?”易畅琢磨了一会,“你的意思是……”
小林点了点头,“那天几个盛业大制作的投资商要去赌场玩一把,有个同事没法陪,我就给替上了。等我们快结束的时候,看见侧门口几个人打得很凶。我走近后发现,躺在地上那个人就是你父亲易群。”
他的心往下沉了沉,“那些人是谁?我爸的债主吗?”
“我一开始也是那么以为,毕竟当初你姐拜托我帮忙找人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你们父亲有赌瘾。但是后来我发现,他去那个地方不单纯是为了赌博。”
“那是为什么?”
他越听越糊涂了。他记得他父亲在老家的工作顶多算中层,薪资不高,交际圈也绝不会涉及到上流社会。难道在他们失联的这几年,他父亲在外结仇了?
“当时场面很混乱,同事让我别管,我只能找机会偷偷报了警,等警察赶到的时候趁乱开车带走了人。”
“我爸……他那时候怎么样了?”
小林抹了把脸,继续说:“那些人下手太狠,他那时候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我跟他解释我是你的经纪人,也是你姐的好朋友,是来帮他的。他表现得很排斥,大概是不太信我。”
易畅心里一阵酸涩,苦笑道:“他一向不容易信任别人。”
“后来……也是我的失误。我送他到了医院,在我没有注意的间隙让他跑了。”
空气安静了很久,像是在酝酿一种沉重的情绪。
易畅低头想了想,问:“但是我姐告诉我,我爸是她的一个朋友发现的,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吗?”
对方垂着眼,像是欲言又止。
“还有,”他等得有些急了,“你还没告诉我,我爸去那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小畅,你听叔说,”小林伸手握住他的肩,“你先把你的伤养好,等以后回来恢复事业,慢慢你都能搞清楚了。”
“我没有要回……”他一时气极猛烈咳了几声,“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要瞒我!”
上一次,如果不是他姐说漏嘴,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父亲已不在人世。这一次,他以为小林会对他敞开心扉挑明所有的不明白,却又在重要的节点就此打住。
即使他知道,他们所做的都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但是越多的隐瞒于他而言就是越重的不信任,又像在暗示他的无能,告诉他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他总觉得身边充满了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让他不安,让他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总要回来的,别倔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会要这个模样向别人讨债吧?”小林掐掐他的脸,笑道:“既然我说我和你们姐弟俩有缘,我能帮的都会尽力的。我回去打听你姐遗物的事情,靠我在盛业的资历,总比你这个毛头小子赶着让人当人肉沙包强。”
他心里虽然还是闷闷的,也还是点头,“谢谢你,林叔。”
小林走后,他又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傍晚时候醒来,起床又按着嘱咐喝了药,开火煮了些粥。
他坐在餐桌旁,仔细看着身上的青紫。
还好以前坚持锻炼,身子骨能扛得住这些棍棒。他想到那几个冷血的走狗大汉,和那个一身雪白但心比恶魔还狠的人,心里还是会打颤。
突然他想起,他忘了跟小林提盛少在外开私人诊所的事。按理说这种事一旦曝光便会是一桩关注度十足的爆炸新闻,但同时在盛越泽那里就医的艺人也可能会遭殃。不过如果他足够聪明,这也许能成为制衡对方不错的武器。可问题在于,他恐怕没这个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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