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旦
他连走进那个圈子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在那样的人面前,他只能趴在地上抱着头,闻着周身的血腥味道,祈祷自己不会落得个终身残废。
他的挣扎,在那些人的眼里只是个笑话。
陶园的话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他真的要放弃吗?他是想让害死他姐的人付出代价,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这时,他的余光瞥到桌上还没有丢掉的旧住所钥匙。走近一看,心像是被锤了一下,疼痛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他直到今天才发现,他拿错了。
这把该属于另外一个人的钥匙上,挂着的还是那个熟悉的鸽子图案,安安静静地在灯光下躺着,折射出银光。
昨夜,非同一般的不欢而散。而现在,令他感到羞耻而无法否认的是,他还是会想他。
那个男人当真是他命中的劫数。
他将那个钥匙捏在手里,正考虑将它扔进垃圾桶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小林,不假思索地走到门边扭开了门把手。却没想到门开启的那一刹,看到的是一张他最不想见到的脸。
在他反应过来想要将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一只手很快伸进了门缝,将门轻松地打开了。
“你的安全意识也不怎么样啊,易畅。”男人笑着看着他,手插在兜里,嘲讽的话信手拈来。
他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对方没有理睬他的问题,只说:“不请客人进去坐坐?”
见他戒备地往自己身后望,盛越泽挑了挑眉,“就我一个人,有诚意吧?”
两人僵持了几秒,随后易畅退后了几步,道:“自便。”
不论他如何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按目前的形势他拦不住他,只能看看这人打着什么算盘。
盛越泽走了进来,打量着周围,身上昂贵崭新的西装夹克和简陋的环境十分格格不入。
“你有什么事?”他不想看他继续若无其事地闲逛,开门见山问。
盛越泽看他一眼,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没什么,就是闲得慌,来你这边逛逛。”
“盛少,我想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之间不是能随便造访的关系,”他走到坐着的人面前,“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这里不欢迎你。”
对方盯着他看着,嘴角微微扬起,“好,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那我就直说了,我来是要和你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对方站了起来,走到他边上,“钟鸣的电影,这个月底正式开机,我相信你已经听说了。”
“我不知道,”他沉声道,“那部电影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距离上一次他接触电影的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他很久没有关注网络的舆论和圈子的各类新闻,也几乎断了和圈内人的联系,自然不可能知道关于那部电影的任何动态。当初钟鸣和盛业的合作算是彻底破裂,他不明白这回盛越泽提起这件事是有什么用意。
盛越泽也没觉得惊讶,继续道:“如果我说,我可以把那个角色给你呢?”
他皱眉,“你说什么?”
“当初原来定下是你的角色,原封不动还给你。另外,你还可以参与编剧。我听说那位编剧很欣赏你,你们应该是老交情了,合作起来应该会很轻松。”
“你见过熙……你见过又曦了?”强烈的不真实感袭来,他有些忐忑地问:“是她推荐我的吗?”
对方笑了笑,说:“她的意愿不重要。你能不能拿到这部戏,决定权在我。”
看他不说话,盛越泽更靠近了一些,瞥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垂下头低声道:“你这样站着不累吗?”
耳边温热的气流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条件反射地避了开来,站直了身体问:“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丢掉的东西要再拿回来,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对方看着他道,“条件就是,你当我的人。”
清晰的吐字像是一道猝不及防的雷击。瞬间,盛越泽感觉到一束惊诧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你的人?……”
都是混名利场的人,当然明白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只是易畅没有想到,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不禁想到了他姐,即使到了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她依然需要坠得更深,更彻底。
他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是她这条路的起点,也几乎占据了她整个演艺生涯。
与易欣相比,他没有出色的容貌,没有人脉和地位,甚至现在连正常的站立都做不到。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盛越泽会看上他?
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是我?”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对方笑开了,将怔愣的人顺势按到了椅子上,“我只要一个答案。”
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毫不掩饰的自信,他突然觉得十分刺眼,开口时不自觉带了讽意:“凭什么你认为我会答应?就凭一部戏吗?”
盛越泽笑容不改,温声道:“如果这个没有吸引力,那你姐的遗物呢?”
几个字轻易地点燃了心里的怒火,他想站起来却被死死按在了椅子上。
“盛越泽,你不要欺人太甚!”他咬牙道,“东西我迟早会拿回来,你不用在这里逞威风!”
“啧,你们这种人真的搞不清楚状况,”对方突然伸出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看他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狠意,“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要还是不要,是就这样烂下去,还是重新开始,就看你自己一句话。”
坐着的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瘦削的肩颈上青筋暴起,不发一言地与面前的人僵持。
过了许久,脸上钳制的手松了开来。对方像是从狂躁的情绪中恢复,瞥了一眼那条腿,淡道:“医药你也不用操心了,我会帮你解决。”
易畅的心底陡然萌生了一股寒意。昨晚一句句冰冷的命令还在脑海中回响,他无法否认,这个男人身上超乎想象的无常令他不安。
“盛少原来不仅负责打人,还负责救人。”他冷道。
对方意外地没有被触怒,只是转过身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下午,我会让人过来接你。”
鸽子 六十九、慈善
市郊,一所低调的私人建筑里,似乎每个角落都很安静。
“我只要这么多资金,对你来讲不难吧?”
穿着夹克和牛仔裤的男人站在宽敞的房间里,懒散地靠在墙上,对病床上的人道。
床上静默一会,在一串断断续续的咳嗽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有没有是另一回事。”
男人盯着他,神情越来越阴沉,“盛广元,你都没几天可活了,还在拗什么?”
他已经考虑了很久。为了实现他开连锁高档神科诊所的想法,他只需要一笔钱。这笔钱对普通人来说可能难如登天,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个人点头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请求,这个将死的人还是不肯松口。
“你不用想了,你的路只有一条……我让煜成带你,你为什么不肯?”床上的人垂眼看着他,苍老的神情还能看出责备。
“我说了多少遍,我不要你的公司!”盛越泽沉声吼道。
“小孩就是小孩……”床上的人笑了几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你以为没有我,没有盛业,你现在会在哪里?你这个性子,也只能是我惯的了。”
他瞪视着这个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却还是保持着气定神闲的老男人,想了一会,说:“你真是死性不改。不管到什么时候,你的自大都让我觉得很可悲,”他走近床铺,弯下腰清晰地道:“怪不得到了最后,只能一个人躺在这里等死。”
他的父亲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想想你以前有过多少人,盛广元。现在呢?你身边哪一个狗腿能跟你到这里?也就你两个‘小孩’,能施舍给你一点最后的关爱了,”他恶意地笑着,“你要不要说一说,你现在最想哪个女人?”
盛广元盯着他看了会,说话都有点喘,“越泽……你,你真这么恨我。”
这句像是在询问,又好像是一句陈述。
盛越泽点了点头,像是很欣慰他的明白,神色又忽然沉了下去,语气森冷:“本来你可以让我不这么恨你的。”
脑中闪过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他的心里霎时一紧,沉重的疼痛感袭来。
他平静地道:“不管怎么样,你毕竟是我爸,我不会在这时候逼你。钱的事我总有办法,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
“我已经……我已经交待下去,只要是盛业的人,不会忤逆我的意思。你趁早心,别玩物丧志……”
额上的青筋猛地跳了跳,他忍住想发作的冲动,对他父亲笑道:“我们走着瞧。”
走出私人病院时,车已经在路边等他。他的助手坐在驾驶座,见他来了便放下了车窗。
“人带来了?”
“是。”
盛越泽弯腰看向后座,满意地勾起嘴角,走到后方开门坐了进去。
后座的人正好靠门坐着,闭着眼像是在休息,看他开门的时候惊了一下,随后马上往旁边挪过去。
“睡得还舒服吗?”盛越泽扭头对他道。
易畅抹了一把脸,没有看旁边的人,语气有些迷糊,“没睡着。”
虽然他失眠了一整晚,但是在这辆车上他也没有办法安稳入睡。
他知道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这条路也许并不是不可以回头。他考虑过再次失去所有的可能,如果他能借助盛越泽的力量重新开始,即使从高处再往下重跌,至少比始终什么都没有来得有价值。更何况,这是他讨回遗物最快的方式。
他毕竟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他没有太多输不起的东西。也许只要能应付好身边这个人,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艰难。
盛越泽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心如死灰般的脸,没有语气地道:“别一副要去死的样子,看着烦。”
易畅看向他,问:“现在去哪里?”
“疗养院。”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对方会直接带他去酒店之类的地方。对于这种关系而言,他想对方最渴求的应该就是性,虽然他还没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去疗养院能做什么?探望病人?
“……去那里干什么?”
对方只看了他的腿一眼,“你说呢?”
他愣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
“那里的医生我比较信得过,你在那里呆上一个月估计就差不多了。”
“我不需要这么久,不是还要找钟导他们讨论……”
“电影推迟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易畅只觉得荒唐,皱眉道:“怎么又推迟了?”
对方看出他的怀疑,“你可以自己联系钟鸣,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
说话的间歇车已经到了一家疗养院门口,盛越泽对正准备戴上口罩的人道:“这里是完全私密的,没几个人,你不用紧张。”
易畅停下手,道:“就跟你那个诊所一样?”
对方没回答他,表情不太好看,自顾自下了车。
进门后马上就有人来招待,带他们去转了一圈,介绍了一番整个疗养院的环境设施,随后带他们到私人的病房,医生已经在里面坐着,准备和他们谈治疗的方案。
做完检查后,医生建议还是需要进行手术,这样完全康复的可能性比较高。
“从手术到复健结束要多久?”易畅问。
“一个月以上。你身子骨还算年轻,不过基于你的职业还是需要谨慎一点,不建议求速。”
他笑道:“我也不是动作演员,有没有别的……”
身边的人打断了他的话:“可以,就按您说的定吧,今天就可以开始准备。”
接下来的对话似乎变成这两个人的,易畅觉得自己已经被彻底排除在外。在医生走后,他对盛越泽道:“是我治还是你治?你可以尊重一下我吗?”
按医生的计划,他出院不知猴年马月,时间拖得越长事情的不确定性越大,他不知道机遇会不会等他。他也不明白盛越泽在他身上投入那么多力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这腿伤也不是对方导致的,没必要大周章整那么一出,这样的慈善行为实在不符合对方给他的印象。
“怎么那么多废话,”盛越泽不耐烦地看他,“这只是约定的一部分,你要不想治可以,不过其他的也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在静默的空气里,对方环视了一遍四周,对他道:“有什么事你就联系医生,他会对你负责。我有事先走了。”
鸽子 七十、位置
周日,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开始下雨,庭院里几只犬本来正玩得开心,被有些着急的管家阿姨揽着很快弄进了温暖的屋里。
沈煜升摆好了碗筷,看着母亲自己缓缓转着轮椅来到桌前。
“没事,我可以自己来。”许湘微笑着对他道,自己调整好了座位。
经过这一年的治疗,她已经可以开始进行一些基础的动作,虽然反应速度还不是很快,但康复的程度已经超出了预期。
“妈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沈煜成笑着坐了下来,给母亲的碗里加了一大筷子青菜,又加了几块红烧肉。
自从上次与他们父亲不欢而散之后,他们父亲只有偶尔在比较重要的节日才会过来一起吃饭。也许在与儿子谈过之后,明白了少见面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相处方式。
沈家每周一次的聚餐都在很寻常和谐的气氛下进行,三个人唠唠家常,兄弟俩也基本不把工作上的事带到餐桌上。
“小升最近很忙吧?在新公司还适应吗?”许湘问儿子道。
“还好,都适应。”他点点头。
沈煜成取笑道:“他去哪不能适应,你这小儿子可是个工作狂。”
许湘笑得眼睛眯成了线,又想到什么恢复了正经的神色,柔声问道:“对了,上次那个女孩见了吧?感觉怎么样?”
沈煜升的表情停滞了,问:“哪个女孩?”
“荣家大女儿,荣恬。”他哥帮忙回答。
他想了一下,道:“见过了,不合适。”
许湘看他一会,语气有些无奈:“小升,不要把自己排太满,有空也谈谈恋爱。我觉得他们孩子挺好,你不要挑剔人家。”
他只管垂着头吃饭,轻声应道:“嗯。”
气氛有些僵硬,聊天似乎有点进行不下去,沈煜成立马找了另外的话题转移了视线。
等饭吃完了,沈煜成对他道:“跟我来一趟书房。”
当时确定房屋格局的时候,沈煜成特别要求对书房进行了宽敞设计,不仅是为了方便在家中办公的需要,也希望能让浮躁的心暂时平静下来。
搬进来那么久了,原来他还从没有跨进过书房。
在他哥进去之后,他就站在了门口。这个视角的格局,竟偶然地和记忆之中的某处相似,让他心猛地震了震。
“煜升?”
沈煜成走回来看他,他略微恍惚了一阵,踏步走了进来,合上了门。
“哥,有什么事?”
他看他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想也许又是一通婚姻思想教育,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沈煜成背对着他,问:“黄迅最近有找你谈过吗?”
“没有,怎么了?”
黄迅是当初辅助盛广元一同创立公司的元老,盛广元的有力心腹,现在也是仅次于盛家的持股人。沈煜升在进入盛业前就有和他打过交道,后来的来往并不多,印象里是比较典型的企业家,为人处事很圆滑,喜怒不形于色。
“可能他还来不及找你,我前阵子跟他聊过我的想法,”沈煜成侧过身,看着他道:“我准备下个月辞职。”
“……辞职?为什么?”
沈煜升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司当前发展形势稳定,据他所知经营方面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他哥作为总经理的风评也一向不错,他完全想不出他要辞职的理由。
“我以前以为,阴差阳错走上一条路,也许最后会有意料之外更好的结果,”沈煜成走到窗边由他自己亲手挂上的油画旁,“但是这两年我慢慢发现,可能是我对自己过于乐观了。”
他担忧地看着他,问:“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重聚这几年来,他哥在他面前的形象一直是刚毅的,自我确信的,他总是比他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无论做什么又都是如此有分寸和把握。这和他面前面露倦色,目光惘然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不是一时冲动,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走到现在,可能在别人看来已经是交了大运了。只有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他细细摸着那幅画。那上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零星的几只动物的影子,有些寂寥,又有着掩不住的蓬勃生机。
沈煜升静静看着他缓慢的动作,突然听他问:“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去非洲吗?”
“为什么?”
对方沉默一会,摇了摇头,“连我自己都忘了,为什么要去那里。”
“哥,你需要休假。”
他觉得也许是他的神压力太大了,所以会如此反常。虽说他的工作内容也并不轻松,但和他哥的日常相比还相差甚远。
“是,也许我是太累了,但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哥认真地看着他,“煜升,我问你,你有没有信心接替我。”
“你指的是,接替总经理的位置?”他有些不敢相信,“哥,你知道我只做法律相关,其他的我不熟悉。”
“不需要你一开始什么都会,总是要有一个学习的过程。我跟管理层都了解过,他们对你印象很好。董事会那边要慢慢来,我只是想提前让你有个准备。”
见他哥说得如此诚恳,他才意识到他真的是认真的,一时心里的震惊更加地强烈。
他想了会,问:“离开盛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不确定,等我考虑好了就告诉你,”他拍拍他的肩,“明天去一趟黄董办公室,他有事要交待你。”
在盛广元的权力交接完毕之际,公司里开始流行起关于权力分据的各种猜测,各大股东也开始打起各自的算盘。
自认对外界流言蜚语不敏感的沈煜升,最近也嗅到了浓郁的硝烟味。
在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后,他便去找黄迅。在办公室外打算敲门时,门突然打开,盛天薇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沈煜升和她点头示意后径自走进门,只见黄迅正在办公桌旁抽烟,看见他时微笑了一下,将烟架在烟灰缸边上抖了抖。
“坐吧,”对方站起来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时间和沈律坐下来好好聊聊。”
“沈总说黄董有事交待,是和度假村有关吗?”
南岛度假村是盛业近年损失最大的项目之一,这几个月各部门一直在善后,好在近期勉强堵住了资金缺口,但还有后续的一系列问题需要解决。
“和那个没关系,我要谈的是这个。”
对方将一叠文件放在了他面前,道:“我需要你帮我找到这个人。”
他翻开文件粗略地看了看,是一个中年女人的详细档案,包括各种行踪记录,但只到两年前为止。从各种职业信息来看,这个人的身份相当普通,除了容貌还算出众之外没有太多的特征。
“这是谁?”
“以前和广元有过来往的,失踪很久了。”
黄迅将烟头捏灭,又点燃一支,也向他递去一根,被他拒绝了。
“最近的s区官员受贿案你有关注吧?”
“已经进入审判程序的那三个人吗?”
近一年s区形势瞬息万变,中高层人人自危,很难说明天甚至下一刻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最近沈煜升注意到身边的同事开始讨论这件事,似乎跟盛业多少有些联系。
“对。这个人失踪前,拍到了广元和这几个人来往的照片,手里可能还有录音。当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糟,人想找到也很容易,想不到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沈煜升看了看这女人的照片,总觉得对方的叙述不像这个普通女子能完成的事。
他问:“之前有过什么线索吗?”
“最近有消息,一个长得挺像的人在北市郊出现过,所以应该还没跑远。我会给你派几个利索的人,这事就由你来主持,我这些天有点忙不过来了。”
“好,我会尽力。”
黄迅点点头,坐到他对面,双手交握,“煜升,你对将来有什么计划?”
隐隐约约地,他能感觉出对方的话外之音,道:“现在还有很多要学,还没有考虑太多。”
“哈哈,和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比,真的没怎么变。不过煜升,你需要更多的想法,”对方吹了吹手中的茶,“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很容易满足,等到后来意识到自己欲望的时候,已经跟人杀得你死我活了。”
见他没说话,对方继续道:“好,我就直说吧。我想你哥应该跟你谈过了,关于总经理的位置,现在形势是董事会并不倾向于盛家。”
他心里一震,没料到对方把这种事说得如此明白,问:“黄董的意思是有意接任?”
黄迅微微摇头,笑着说:“我这把年纪已经不适合折腾了。不过盛少无意继承家业,盛家小姐能力城府不够是每个人都清楚的事,”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广元一走,这个地方就迟早要改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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