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可追
作者:奶兔
来者可追是奶兔的经典其他类型类作品,{来者可追}主要讲述了:陈则铭这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封侯拜相却生生被那个薄情寡恩的君王 奶兔最新鼎力大作,年度必看其他类型。御宅文学(yuzhax.cm)提供来者可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来者可追 第1章 太子
午门钟楼的钟声尚未响起,文武大臣早就来的七七八八,除了个别老大人,身子骨经不住倒春寒,官家特许不必来上朝的,其他人就是再困再乏也不敢偷懒一二。废话,这要是被谏院那群牙尖嘴利的抓住了把柄,少不得被他们编排。
李大人拉着沈大人的衣袖,悄声嘀咕:“沈大人,您猜今日是谁?”
沈大人眯眼一笑:“合该是太子,今儿的天未也太冷了”,哈了一口气,晦暗不明的空气里凝结出一团白雾。
李大人捻了捻胡子,很是惋惜地说:“官家也不过刚过而立之年,怎的就缠绵病榻了。”
沈大人了然一笑:“咱们操心不上啊,好在国本已立,不必担忧。”
李大人状作哀愁的叹了口气,“官家这身子骨······”话不说满,两人却相视一眼,互相明白的清清楚楚。
李大人名叫李儒晦,沈大人名叫沈万方,二人都是萧定朝时的旧人了,后来萧定被陈则铭和当时的杜相联手拉下皇位,推萧定异母幼弟萧谨上位,二人审视时局,飞快地投靠了杜相。
为何不投靠同样权势滔天的陈则铭呢?二人皆是科举正途出身,文采裴然,自不愿与陈则铭这样一介沙场武夫为共处同一阵营,更何况这位沙场喋血的武将当初还有以身上位的嫌疑。
陈则铭倒台以后,他的旧主萧定重登帝位。二人留职暂用,惊恐万分,上书祈求斩杀陈则铭于大殿之前,以表忠心。
说来奇怪,他们虽有些私心,可应当是正和了萧定的心意。按皇帝睚眦必报,杀一还百、阴狠毒辣的性情,陈则铭将他拽下皇位,幽禁冷宫、废为庶人、百般折辱,萧定就是将他凌迟千次怕都不能解其心头愤恨。
可萧定偏偏网开一面,亲手将大军交由这逆贼手中,让他重掌帅印,又百般讨好。做了三朝臣子的他们能明白,匈奴大军压境,若不想亡国,他们所有人都只能依靠陈则铭。
莫说皇帝,当时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偷偷祈祷希望陈帅一定可以撑住,无论如何不要让京师被攻破,谁都不愿意做亡国奴。
可皇帝未演的太真,陈帅以身殉国之后,萧定竟然还要赐给往日的仇敌王位,死后无尽哀荣。
当时李大人就曾经悄悄与密友沈大人咬过几句耳朵:“陛下就是陛下,演的还真是情真意切。”
两人姑且一乐。
万万没想到,自昔日陈帅一去,皇帝竟然一病不起,挣扎着处理完大部分烂摊子后,将政务大部分扔给了太子。
可怜太子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却要天天与他们这群老狐狸争锋斡旋、斗智斗勇。
太子不以为苦,掌权总比为人鱼肉好。
大殿上,忽略吏部侍郎与兵部侍郎差点就某个职位的人选掐起来,被谏院弹劾的几位大人深表不服,左相又在试图拍太子马屁,右相大人又表示你们这群墙头草,当皇帝是死了吗?以外,我们的太子殿下表示这一天是无甚大事稀松平常的一天。
身穿朝服的太子暂坐皇帝的龙椅,风神俊朗、修眉凤目,尤其那一双眼睛,端端生得不像他父皇那般阴郁,明眸之中似乎藏了一片盛开的桃花,笑时微微一弯就有春风拂面。
对于朝臣来说若得佳婿如此,那还奋斗个什么劲啊,简直是躺赢,从此以后让政敌一败涂地不是梦。
何况太子生得如此英俊,又颇有贤名,实在不算是框了自家女儿,起码比隔壁某某大人家的一二三四五公子都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太子没流露出一点点想要娶王妃的意图,他们要是硬往上凑,那就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了。
下了朝,回太子府时恰好路过春玲巷子的沈府,太子吩咐手下人说:“告知沈大人,沈府的白梅素来开得好,邀上李大人,过几日本王会过府一聚。”
又想起某日去臣下家里商讨要事,竟然在小小的一个花园里碰巧接连遇到他们家一二三四五姑娘,连嫡出带庶出,一个都没落下,思及此处,咳了一声,添了句“只见两位大人不必带女眷。”
言罢透过车窗缝隙看见骑马护卫的青年,肩膀一耸一耸的分明笑得十分幸灾乐祸,更是心情沉闷。
兼任太子贴身护卫的路从云,是武将里的后起之秀,因着是太子伴读或者说挚友,又曾经跟着陈帅五千兵突袭匈奴十万大军,晋升的速度可谓神速。
他骑一匹玉花熜护卫在侍卫队前列,听闻萧敬要见这两位老臣,就拨转马头,本来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驾,结果听到了后面那一句,扑哧一笑,感慨萧敬真是不解风情。
回府之后,路从云熟稔地跨进暖阁,不等萧敬落座,自顾自地捡了几样点心填进嘴里。
萧敬将披风摘下放好,颇为不满的撇撇嘴,“你洗手了没有,就吃东西。”
路从云拉长了音调,怪叫道:“太子殿下,我饿~我饿~好饿!”
萧敬净了手,拿软布擦拭干净,无奈道:“惯的你这些毛病。”
房里的婢女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替他辩解“路将军站了一个多时辰想必是饿着了,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
萧敬从窗户里瞥见小跑去厨房的莲香,恨恨的看了一眼拿他白瓷杯大口饮茶的某将军,名贵的汝窑白瓷印上了油乎乎的手指印,和杯口疑似点心渣的混合物,简直崩溃。
张了张口,想质问为什么连他的大丫鬟都替他说话,路将军眼疾手快用一块酥香的花生酥填住了某人嘴,太子殿下赏脸嚼了嚼,咸香适口。
从小时候起他就最
来者可追 第2章 懊悔
百兽园中,本该卧病在床的皇帝,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身旁随侍躬身递上一方素帕。抖开搭在小臂上,天空中远远传来一声猛禽的嘶叫,声音颇有些凄厉,原本趴在宫墙黄瓦上打盹儿的猫咪,睁开一双碧绿的圆眼,伸了个懒腰,利落的跳下宫墙,七转八转的不见了踪影。
太阳旁一个黑点俯冲而下,展开双翅足有一米,墨色的翎羽随风舒展,好不威风凛凛。临要降落也不起羽翼,围绕萧定转着圈,铁钳似的鹰爪,尖锐的喙示威般招呼周围几个宫女、近侍,萧定也懒得管它。
只听得几个胆小的退后了几步,压低了声尖叫,这家伙才心满意足的扒拉着萧定的手臂站稳了,叽叽咕咕的叫了几声,像只鹦鹉一样,拿毛茸茸的脑袋去蹭萧定,抬起左爪,又叽叽咕咕的叫唤, 萧定颇为无奈的抬手摸了摸一身水亮的羽毛。
这只海东青并非捕鹰人进献的贡品,说来也奇妙,不知怎得生于东海之边的海东青竟然一路飞往了京城,并且就在着百兽园的古树上停下了。鹰隼一类自古被奉为神兽,海东青更是鹰中万中无一的神俊,宫人自然奉为吉兆,上报给了皇帝。
这海东青全身墨羽,眼如翡翠,却不爱捕猎,对兔子、狐狸、田鼠,都兴致缺缺,只要人拿上好的黄牛肉递到嘴边才肯吃,萧定听了大为窝火,他不养无用之人,自然更不愿意养无用之物,吩咐人将鹰牵到郊外放飞。
车马行了一天一夜,傍晚时放鹰,不到半个时辰海东青竟自己回到宫里,萧定于是就将这猛禽替代了雪鸽的位置。
难得这只海东青识路,又没有被天敌重伤或者轻易被射落的风险,很是适合传送重要情报。
萧定用它与边关取得联系,问的是边关琐事,实际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期待。
他想念那个人,总是忍不住去想他在边关喝什么酒,看的什么景,拿什么消遣,怎样熬过严寒酷暑,每日最常做什么事。
想起什么便问什么,托边将找找那些与陈则铭生前相熟的将领兵士旁敲侧击的打听,反复确认后,再给陛下回信。
想着终于有了回复,素来严肃的皇帝垂下眼帘,温柔的笑了笑,指头捏了捏小脑袋,小家伙兴奋的挪来挪去,主动把腿抬起来,示意萧定将密报取下,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实际欺软怕硬的很,要是换了别人,除了喂食断不能近了它的身。
看到海东青又温顺起来,近侍、宫女们才敢又围上来。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里有个活泼爱笑的,低声轻笑道“雄库鲁”。
萧定微微侧头,心情颇好“这句满语是什么意思?”
宫女上前一步,轻快答道:“回官家,奴婢的阿玛说,是战神的意思。”
萧定手指僵了僵,战神,没来由的让他想起那个人,透过雄鹰翡翠般水润的瞳眸,是谁轻提长剑将血溅到他脸上,又是谁死守城墙不眠不休,是他想忘又不敢忘的人。
心中泛起熟悉的酸楚,将手中的密报小心翼翼卷好,系上皮套子,贴身好,从侍女手里接过暖手炉。
摆驾静华宫。
站在静华宫那重新刷过红漆的木门之前,萧定有一些恍惚,那是他被囚禁在这空荡荡的冷宫里,每日最常盯着的就是这扇门,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堂堂正正地跨出冷宫的门,以皇帝的身份。
他无数次勾勒那个场景,后来那终于实现了,他重登帝位。
可他也没想到他还会回到这里,一次又一次的,只有这座陈则铭囚禁他的冷宫能让他在寒毒发作时稍稍好受一些。
这紫禁城的宫墙一砖一瓦都是冷的,但比砖瓦更凉薄的是人心。
唯有这个破败的院落,能让他稍稍心安。
他推开门,看见整修过的窗棂,似乎还能听到那个人稍稍有些愧疚“明天我让独孤带人来修修。”笑话,为什么要对一个阶下囚心软愧疚,陈则铭你当真是无可救药了,那时他那样在心底讽刺他。
屋里那个破椅子,他曾经半躺在上面看经书,陈则铭专门来看他到底搞什么鬼,嘲笑他竟然声称要潜心向佛。
他哄得对方附耳过来,趁机掐了对方的脸一把,调戏道“从前未曾注意,宫人们说的不错,魏王真是好颜色。”陈则铭面上一片红霞晕过,赶忙状作无事地抬袖遮掩,却是不止脸红了,耳尖上都冲上了血色。
斗嘴斗累了,睡着了之后不知是谁解下披风,悄悄给他盖上。
还有那张拔步床,身为死敌两人竟然能,交颈缠绵。
陈则铭动心动性已久,萧定从未察觉也不曾回应过一二,没有承诺,没有温情,等到他幡然悔悟之时,却已是天人之隔。
一物一景,萧定却不觉得触景伤情,他有的只有这么多了,纵使伤一伤情,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侧身坐在拔步床上,从床前的小屉子里取出数枚相同的小皮套,小皮套也是为了保存这些信笺内务府特制的。
又把怀里那个取出来,上面写着已故陈帅鲜少光顾烟花楚地,在边关戍守数年,既无婚约也没有侍妾。
萧定在脑海里又默默念了一遍,说不上多高兴也不是不高兴。
从前他也知道陈则铭身边定然没有别人,倒也不是特意打听过。他知陈则铭孤傲,纵然已经被他生生拖进泥塘,满身污秽,也断然不肯放纵自己在这污泥中犬马声色。
自年少一别,每回陈则铭自边关回来述职,他不止一次地想再一次把对方骗上chuang,脱光他的衣服,将那双执剑的手用红绸绑在身后,然后狠狠侵fan他,还想凑到他嘴边听清对方死死压抑的呼痛、喘息和shen吟。
可惜陈则铭再也不是那个过于单纯、习惯性依赖他的的少年了。
数年沉寂,一朝显露锋芒,立下赫赫战功,屡战屡胜,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天朝幸得名将如此,保得边关数年平安。
可萧定越来越希望他可以一败,不必一败涂地,只是小败一下。让陈则铭知道即使他再怎么优秀,也不过是一介臣子,臣子就必须有求于君,服从君上。
所以他一再裁剪对方的兵力,减少物资供给,诚然不全是因为信任陈则铭的军事实力,但也不乏有那个人从未打过败仗,即使是缩减一半的兵力,他多半也不会输的种种念头。
萧定逼迫他向自己认输,好让他知晓,再怎么战功赫赫又能怎么样,不过就是他萧定手里的一枚棋子,是他脚下的一抔尘土,是他的一条狗。
萧定不是不知道陈则铭重要,作为天朝的主帅,对抗匈奴的唯一一道屏障,无论如何他都应该该好生讨好。
可是内心阴暗的念头将他击垮了,什么东西也敢忤逆他,还敢有脾气?这样一个以身侍君的货色,只配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还想干什么?以下犯上他都没要他的命,他还敢未经他的允许就擅自离开先是忤逆他的意思,再就是擅自离开,桩桩件件戳死了他的逆鳞,以至于每每看见这个人总是疑心他一身反骨。
可他终究未曾经历过沙场杀伐,他那时不明白,陈则铭不是不会败,而是不能败,任何一次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在战场上,人命最不值钱,哪怕陈则铭是主帅。
以命相搏,自然是拼上一切,兵少粮缺,陈则铭就不眠不休一遍一遍推算,一次次侦察地形,屡次兵行险招。
亲卫兵不足,他也要亲自披甲上阵杀敌,一场仗打下来仅仅是受些皮肉伤就已算得上是轻伤,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一次次在鬼门关前闯荡,每次胜利心就更凉一分,萧定既要他的忠心又要他拒敌关门之外,他拼命去做到君上对他的要求。
可慢慢的他实在是太累太冷了,那颗心早就跳得没了温度,他的忠心终于被萧定的冷酷消磨殆尽了。
唯有室内安静无人,独处之时,他才能放任自己被悔恨和悲伤击垮,此刻的他不是朝堂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君王。
轻轻把小小的信笺卷好,塞回皮套子,萧定侧躺下来,把一堆皮套都拢在身前,默默不语。
他知道他待他半点也不好,可还是常常痴心妄想,想着陈则铭在奈何桥上可曾有一丝犹疑。
假若他还活着,哪怕是残了废了毁容了,他也再不会欺负他了。
可他知道不可能了,那年从边疆回来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皇城上下一片缟素,战将陨落。
素来威严冷漠的帝王,颓然躺在冷宫破败老旧的木床上,缓缓抬起颤抖的手,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满是哀戚,“陈···则铭,···朕不许你走···”
伸展的手指,突然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怒道:“你怎敢犯欺君之罪!······你怎么能骗我?”
拳头重重打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恰似暴雨前的惊雷。
安静的近乎寂然的室内,一贯冷漠无情的人,双手捂住脸,哽咽着哭泣,“我···错···了,真的···错了···别抛下·我·一个人。”温热的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来,转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窗外春日寒雨终于撕破久久压抑的云层,洒向地面,冰冷却柔软。
这方才知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通红的眼,透过层层水光,究竟是想拥谁入怀。
来者可追 第3章 遗腹子
残春将尽,京城中渐渐热了起来,王皇后宫中早就撤去了地龙和炭盆。今个是十五的日子,皇帝合该与皇后共进晚膳。
王氏虽不复韶华却别有一番稳重大气,身穿一袭月白纱衣绣鹅黄的月季花儿,碧玉金钗簪高髻,一双秋水眸中不起波澜,唇角浅浅勾着,却不见笑意。
见了皇帝进门,不紧不慢地迎出来,行了请安礼“皇上您可来了,前些日子也不让嫔妃们去探望,臣妾和姐妹们可急坏了。”
萧定伸手扶起皇后,温言道“皇后心,朕是老毛病,无甚大碍。”
挥手示意伺候脱衣的宫人下去,萧定没有脱去身上披着的斗篷,拉着皇后入了席。拿起银筷就着就着近处几个菜吃了几口,顿时觉得唇舌着火,额上冒汗,只得端起汤碗。
慢啜着文火熬煮的骨汤,口不对心地夸道:“这骨头汤别有一番滋味。”
皇后颇为贤良的又盛上一碗,温言道:“官家喜欢就好。”
脸上的笑容似乎是真的那么开心羞怯,萧定也柔声道:“皇后有心了。”
说完这话,他倒是罕见的心底有一丝无,有心,有什么心,他自从染了寒症忌口辛辣之物,宫中谁人不知,偏偏皇后出身蜀中嗜辣如命。他与皇后虽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二人最多也只是同一屋檐下的安身立命的陌路人。
指尖扣住瓷盏的边缘,有些晃神,静华宫里,权倾朝野的魏王为他斟好酒,淡然说:“这几道菜都是得了圣上金口盛赞过的,想必是合陛下的心意。”
他偷偷笑了,笑他不知当日是为戏弄他才说的那些话,他却呆呆地记下了。
再仔细琢磨琢磨,还是想笑,笑那呆子动心的如此早,却从不宣于口,自己竟然也从未发现。
像是咬碎了蜂巢,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甜意,只要想起那个彼时那个懵懂年少的小将军将内心最柔软的一角留给了他,就欢喜的很。
笑着笑着却酸涩起来,强迫羞辱、打压怀疑、百般刁难,他就是这样把锋利冰凉的刀子捅进对方的心窝,把那份赤诚单纯的情意打翻在地,磨去了青年明朗的棱角,一手把他推向另一个深渊。
怪他,把他弄丢了。
皇后见他一会笑一会又像是苦恼至极的样子,也不开口戳破,自顾自地夹了一块辣子鸡。
待他回过神来,与皇后对视了一眼,“皇后可······咳咳,可觉得这深宫寂寞?”
其实是想问问皇后可曾有过意中人,他觉得肯定是有的,多半也已娶妻生子,总好过生死相隔。
皇后微微侧头,面露疑色,心中微微戒备,“这宫里向来如此,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正色道“朕是觉得这宫里孩子少,皇后与朕未曾有己出。”
皇后面露喜色,倒是猜透了萧定的心思,“臣妾知晓平虏郡王,也就是已故陈帅留下一女,刚满一周岁。”似是想起什么,婉婉一笑,“陛下恐怕是知道的,前两日郡主满周岁,臣妾拿不定主意,还是陛下亲自选的名字。”
皇帝难得柔软下来,温声道:“对,选的是圆字,寓意·····”团团圆圆,他真的无比期望那个人能够回来。
皇后知道这段陈年往事,顺势给萧定台阶下“圆圆满满,当然是好意头。”
萧定一愣,勉强赞同的一点头,“皇后毓出名门、垂范六宫,朕觉得郡主交由你来抚养应当再合适不过。”
皇后起身行过谢礼。
皇帝亲手扶起皇后,心情很好地又加了一句:“王大人不日也要回京了。”
皇后迷糊了半晌,急切地开口询问道:“是父亲,父亲,要从江都回来了吗?陛下?!”
皇帝难得迁就她的失礼,耐心道:“是,你父亲身为国子监祭酒替朕游走各地网络人才,如今已经列好了各地招进入国子监的学生名单,准备返京。”
这本是国事,但萧定知道皇后是稳重之人,不会张扬。
许是因为父亲回京,皇后罕见地挽留,又用了些茶点,喝过皇后宫里独有的碧潭飘雪,不等逐客令下,萧定自觉回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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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戏的攻和皇后,?
来者可追 第4章 回京
皇后高高兴兴地写了家书,又吩咐宫人好生打点凤仪宫上下,令内府将小郡主吃穿用度各项都新置办,欢喜得几乎有些晕了头。
大宫女凝香替皇后卸妆梳头时,见皇后还是高兴地用护甲轻轻敲击梳妆台,有些气馁委屈地开口询问道:“娘娘,陛下说这宫里冷清,孩子少,您为何不趁机留陛下在咱们宫里过夜,若是能添一位嫡子岂不是大喜。”
皇后顿了顿,情绪也没什么起伏,摘下护甲,“他的恩情本宫可受不住,凝香,你陪本宫在宫中十几年了,你可曾见过皇帝对咱们后宫里哪位娘娘留过情。”
凝香拿着犀牛角的梳子,从发梢疏到发尾,“娘娘,好像不曾有过。”
皇后侧了侧首,望着铜镜里自己逐渐凋谢的花颜,莞尔一笑,“那就对了,咱们的陛下也说得上是个情种,他这一辈子只对两个人动过情。”
凝香对这等秘辛既好奇又害怕,悄声问道:“娘娘?”
声音悄悄的,生怕说话的气流晃了一旁的烛火。
“凝香,是谁我不能告诉你,只不过你可以知道,这第一位与咱们陛下两情相悦,却被长辈棒打鸳鸯,后来生死相隔;这第二位更是可怜,咱们这位陛下对他刻薄寡恩、处处折辱,那人如今也是死了。”
凝香歪着小脑袋,很是迷惑,“娘娘,陛下既然动情,为什么要这样对第二位。”
皇后起身,拢了拢长发,嘲笑道:“因为咱们的陛下笃定自己再不会动情。”
凝香不敢多问,喜欢就是喜欢,怎的这世间竟会有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的人。
皇后见她纠结来纠结去,不敢问出口,索性就吐露个痛快,“他啊,太害怕失去,不敢轻易交付真心,拖到最后生离死别,才认清楚一颗心里装着谁。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
凝香诺诺的,小声嘀咕了句“那这第二位确实是可怜人。”陛下也挺可怜的,估计心里悔死了。
皇后浑不在意凝香怎么看,今晚她只管高兴。端起床头安神的香片茶,抿了一口,钻进了早就腾暖和的被窝,又不知道第几遍叮嘱“凝香,你是我宫里的掌事宫女,过几日小郡主接到咱们这里,你可千万仔细着,万不能叫哪个不长眼的亏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