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骨科)
作者:半月
-你不用总摆姐姐样子。-我从没当你是我弟弟。#骨科1v1he 追·更:po18s𝓕。cᴏm(woo18 up)
闻言(骨科) 00无题
“徐闻,徐闻?”
“你姐姐来接你了。”
他猛地一挣,惊醒了。
环顾四周,却不是高叁十二班的教室。
——是梦。
深夜的医院急诊室,嘀嘀嘀的心电声。雪白的墙上,时钟刚走过凌晨四点。
他僵硬地扭动脖子,挣扎坐起来,吊水的线打在床栏上啪一声。终于远远看见她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在看手机。
有护士经过,看了眼监护仪。“醒了,想不想吐?还有没哪不舒服?”又看看他周围,有些诧异,“你一个人来的?”
“不……”他喉咙有些干涩,“我和——”他梗着脖子要往外瞧,护士循他视线望过去,摁他躺下:“那个女生是吧?你先躺好,我帮你叫她。”
未几,徐言进来了,站在床边。隔得有些远,也不拉椅子坐着,疲惫的脸色被医院的白灯一照,显得有些苍白和木然。他躺在那仰脸望她,忽然竟有种小孩子恶作剧得逞般、幼稚的高兴。
“姐。”
他嘴角一勾,故意那样叫她。
说完,却又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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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骨科,我好忐忑
倒叙,下面会从头说起
闻言(骨科) 01姐弟
徐言和徐闻,关系淡得不像姐弟。
他们从没上过同一所学校,从没单独和彼此吃过一餐饭,徐言甚至从没叫过徐闻一声“弟”。
长相也是不太像的。要是分开来看,没人会将他们看成有血缘关系的两人。也许是异卵双胞胎的原因。但放到一起,又好像眉目间确实有那么些相仿。
他不太想得起他们以前的事情了,因为他们感情淡漠得根本也没有什么可回忆的。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常试图捉弄徐言,大概源于臭屁小男孩被无视后激起的自尊心。说“试图”是因为从未成功过,家里大人永远向着姐姐。而徐言,简直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他们从小其实有很多细微地方像,譬如爱吃肉不爱吃青菜,怕热多过怕冷。于是徐闻会抢她碗里的鸡翅,然后夹一大把青菜塞到她碗里,捏着嗓子装电视里的乖小孩,说女孩子要多吃蔬菜。
但徐言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只会面无表情地无视碗里的白菜,筷子只扒旁边的米饭。而妈会训他,“你吃你的,动姐姐的干什么?言言,你再夹一个。”爸会把碗伸过去,“言言,你不吃给我。”
他也没有就此学乖,只是以后欺负人会偷着来。
有一回夏天,他藏了徐言房间的空调遥控器,可惜那天中午徐言不在家,到晚上要睡觉了才找。
然而徐闻那时候初中在偷学抽烟,一时忘了遥控器的事,听见外边找遥控器的声音时正锁着门呛得一屋子烟味儿。隔着门妈在说把主卧的遥控器拿去,徐闻却知道爸妈房间的空调之前换过,牌子不同,开不了的。只有他和徐言房间的能共用。眼看妈一定会来敲房门,徐闻慌里慌张将门打开一条缝,手伸出去:“给你!”
徐言步子停了一停,什么也没说,轻飘飘将遥控器拿走了。
徐闻关上房门,心跳突突地,听见门外徐言说找着了。妈说了几句东西要放好,随即是各自回房睡觉的脚步和关门声。
他为此惴惴不安了好几天,徐言漫不经心的一眼在他记忆里变得一再拉长、甚至充满了审视与威胁。他没有来得及通风,她必然闻到烟味了,但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心理阴影”间接导致他的抽烟学习不了了之,他似乎也从那时明白,徐言并不是讨厌他,并不是刻意要他出丑、刻意扮作双胞胎中更乖的那个。
而只是一种没有缘由的冷漠,一种视若无睹。
这种认识令他感到挫败,也赌气般和徐言疏远。
十几年,这对奇特的姐弟就这样过来了。
直到两人上高中。
市一中,迈进去就等于迈进重点大学的一半门槛。
“徐闻你东西拾好没有?”
“好了,就这些。”
“就这些?”姚桂月不满地用衣架子敲了敲他的行李箱,“你桶啊盆啊那些不用买?衣架不要带?我跟你说学校可不是家里,没有那么多现成东西给你用——”“啊呀那些学校超市都有得卖!自己拿过去多麻烦。”“学校超市东西质量肯定不行,就专门做你们这些学生的垄断生意——”
徐建洲从主卧拿着领带出来,走廊右边徐闻房间母子俩叮叮咣咣,楼下客厅里徐言已经把大包小包整整齐齐堆在一旁,窝在沙发上翻杂志。
“言言,东西都好了?”
“嗯。”
“你看看,打哪条好?”
徐言抬起头来,指了指右边,“蓝色的。”
“好,听你的。”
徐言见他罕见地穿了一身衬衫西裤,“你要去开会吗?”
“这不是你们第一天上高中嘛。大日子,穿正式一点儿。”
“不要打吧。打了显得太严肃。”
“这样啊?”他依言取下,“不打行?”
“嗯。这样好看。”
“行。”徐建洲回房去放领带。
姚桂月从徐闻房里出来往下张望,“言言,你东西就这些?检查检查有什么漏的没有——哦,你们还要去军训的,防晒霜带了吗?要不我的拿给你用?”
“带了。”
“好好,卫生用品那些也带了?”
“嗯。”
姚桂月不放心,又下楼将她袋子、箱子打开看过。徐建洲在一旁催,“快点吧,缺什么再买就是了。等会去到宿舍还要拾半天,有得忙。”
终于是要出门。徐闻潇潇洒洒单手推一个行李箱,被姚桂月一眼瞪回去:“你就推着自己箱子走啊?不知道帮你姐拿东西?”
徐闻早已习惯家中“重女轻男”传统,老老实实退回去拎东西。要提起被褥时余光瞟见徐言绷着嘴角,他心里有一丝好笑。要不是她只有两只手,她断不会要他帮忙。
“谢谢。”
她说谢谢的时候,声音小得像刻意要被错过。他哧了一声,没有回答。
自此,从小到大割裂开来的二人,开始同校。
闻言(骨科) 02假面
军训那会儿不是在学校,是要一个年级分成两批,拉到一个基地去磋磨上一周。不巧,年级共二十个班,徐言和徐闻同在前十个班里,第一批。
毕竟年纪还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训练项目,无非是站站军姿、走走方阵。稍微苦点的是站军姿。大下午的天,日头火辣辣的,得一动不动站上半小时。也有顶不住的,站的时候个个就盼着前后左右的人晕一下、软个腿,因为这样就能上前扶着去医务室,顺带着自己也就能吹吹空调、躲个懒。
操场静得只有零星虫鸣,还有教官时不时吼上一句:“身体前倾——!”
哪怕一点风都是好的。吹过树叶子哗啦啦的细脆的响动都让人觉得是天籁。
这么长的时间里要保持不动,脑子里难要胡思乱想,以转移聚焦在身体疼痛上的注意力。徐闻定定站着,一件件想早饭吃的什么,午饭又吃的什么,今晚要学唱军歌,昨晚那局游戏自己哪哪没发挥好……
想着想着,视线忽然被远处一个游移小点摄住。
太阳照下来,亮得人发晕。明明只是背影,他也不知怎么就能一眼认出是徐言。她出了队,正搀一个同学往医务室走。
他心里小小不爽。她倒好运气,这下能沾光享福。
没想到只过一会,她便从医务室又出来了。明明自己腿也软着,下台阶时慢腾腾,小腿打抖。被教官看见,斥道:“散步来了?迅速归队!”
“是!”
她咬紧牙,握拳脚步虚浮地小跑回位置。
徐闻目光凝在她身上。看她从树荫下跑进操场,被一身浓绿军训服衬托的脸色很白。跑至重新被阳光沐浴,晃人眼睛,像一颗公转的雪白星球。
真蠢。他暗自嗤笑一声。
明明自己也一副要死的样子。往医务室的方向全操场人都看得见,去了就没一个还回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教官也懒得去管。只有她这一个傻子,兢兢业业送完人还跑回来。回来怎么样?又没有奖赏得,还要被教官骂走太慢!
“手不会放?”
徐闻吓了一跳。教官站定在他面前,帽檐在麦色皮肤投下一片阴沉沉的黑影。他愣神两秒,是他手放松了,要求十指绷直紧贴裤缝线的。
“手夹着这个。”教官把手里一片薄薄的干叶片撕了两半,“不准掉,不准弄破,站完交给我检查。”
他抿抿嘴接下了。蛮丢脸,自己还在心里笑她。被晒干了的叶片脆得不堪一握,夹在手指和裤缝间,被汗水慢慢浸透,使人胆战心惊。他绞尽脑汁使自己不去想,混乱间,与刚才被教官打断的思绪接上线——
他刚才居然想,怎么不是她要晕倒?
徐闻吓了一跳。叶片在指缝发出极细微的咔嚓声,叶脉生出一点裂纹。
为什么?他与她关系不好,但不至于憎恨她至此。
恰好一阵风吹过了,哗啦啦啦,带着沁人的凉意,周围人都暗舒一口气。唯有他像被老天戳穿阴险心事,热汗都像被吹成了冷汗涔涔。
他作自我检讨:他们是亲生姐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血脉亲情,无论如何不该生出这种诅咒,这不是孩童时的小打小闹……
“哔——”
尖锐哨声打断他,半小时结束了。
那晚唱完军歌,是短暂自由活动时间。每个班都聚了一群人围成圆圈,坐在操场上做游戏、说笑、唱歌。新同学彼此熟悉的最好机会。
他远远看见她们那一群人在玩丢手绢。军训不让带智能手机,被捉到要体罚,都只敢熄了灯在宿舍被窝里躲着玩。索性都回味童年玩起小孩子的游戏了。没有手绢,干脆用一包纸巾代替。
傻子,都落到她身后了还没发现,还在同旁边人说笑。
乔兴蕊在抱怨这里食堂的饭菜难吃。清汤寡水,没几点油荤,每天操练已经累得半死,叁餐还吃得半饥不饱。徐言深以为然,“我现在觉得泡面都好好吃。天啊,好想吃红烧牛肉面……”
“对啊,泡面比食堂好吃多了!我想吃海鲜鱼板面……”
“别说了,说得我都饿了。”
“唉,我们军训好无聊啊,就知道站军姿、踢正步。我听说有学校会教戴防毒面具,我初中同学学校还教原子弹爆炸怎么躲呢。”
“啊?这都教,凭什么啊,原子弹爆炸了就他们会躲?”
两人笑作一团。乔兴蕊身子一斜,才发现徐言身后落了纸巾,忙大笑着推她:“哎哎,是你!快跑啊,快把她捉了!”
徐言慌里慌张站起来去追。和那人的距离拉锯着,近了又远,远了又近,总差那么一点碰不着。
他的目光粘住她,比追逐还胶着。将要抓到时徐言正对着他的方向,突然瞥见他在盯着自己,立刻像被人猛从身后推了一把,绊脚跌下去了。连同那个被追的女孩。
“啊!”“没事吧!”“没事吧,受伤没有?”“扶一下扶一下!”
顿时一片嘈杂。
邹昕跌在地上嚷嚷:“哎哟,你差点把我裤子都拽下来啦!”徐言正稀里糊涂忙着道歉,也被她逗得直笑,两人一同笑歪在地上。
他望出了神。这是徐言吗?他头回见她笑得这样自在、开心。跌到地上沾了一身灰也全然不管了。与他记忆里那个冰冷的、漠然的“姐姐”判若两人。
原来这样。原来他所见的徐言一直是假的。
他回视线。
闻言(骨科) 03冒险
“徐言,你发什么呆呀?”
“……啊?”
乔兴蕊笑着撞她,“是不是看见哪个帅哥了?”
邹昕凑到她们隔壁,“帅哥?哪里哪里?”
“没有,哪有什么帅哥。”
“啊呀,你还不珍惜这一周抓紧时间看看!等回了学校,都闷在班里,更看不到了。”
高中叁年,军训是难得的大型集体活动。又还没有感受到学业的重压,尚未彼此熟悉的青春少男少女,荷尔蒙都和盛夏一样燥热。
“我听说十四班有个男生很帅,长得像一个韩国男团的忙内。可惜不是跟我们一批来的。”
“哎,我觉得那个挺帅的。”乔兴蕊侧身指指隔壁一圈,“八班的,是不是?”
两人同时伸着脖子,将徐言挤在中间。“哪个,寸头那个?”
“对对。”“不是八班的吧,那群人好像也有九班的。不知道他是哪个班。”
徐言漫不经心地也跟着扫了几眼。
光线不佳,那帅哥的脸没能看个分明,余光却都不自觉停在另一人身上。他们那群人在起哄,转矿泉水瓶选人唱歌。仿佛老天助力,正选中他。
左右两个女孩嘈杂得很,叽叽喳喳。听不清他在唱什么。他是会唱歌的。
“徐言!”
有人叫,她如梦初醒。眼色游戏转完一圈,剩她一个没喊数字,要受罚。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她从来不选真心话。
果不其然,商讨来商讨去,最后是要去拿到任一异性的微信号。乔兴蕊猛拽她衣角,作乞求状:“拜托拜托,我的寸头帅哥!”
走到那男生身后时,周围人已经读懂这气氛,稀稀拉拉有起哄声。徐言尴尬得头皮发麻。左右的人带着戏谑的笑躲开,刻意为他们制造舞台。而那位男主角,大概享受她们花痴目光已久,身姿巍然不动,好像笃定她受他吸引。
徐言只一眼便觉得这人姿态好高傲,心生怯意。索性步子一转,径自找了一位看起来比较友善的男生。
“你好,不好意思,我在完成一个游戏输掉的任务……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微信吗?”
“啊,呃,可以的。”
那男生磕磕绊绊报上数字,徐言如获大赦,道完谢逃似的回了位。
两位少女大失所望:“哎呀,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要他的嘛!”
“这么好的交流机会,还是留给你吧。”
这样的事,她实在不擅长。他的歌也早已经唱完。又玩过几轮,操场上人便渐渐散了,赶回宿舍掐着表洗漱熄灯。
次日早晨,天还未亮全,学生已经整整齐齐列队进食堂。早饭又是清粥淡菜,每桌都叫苦连天。
“昨晚你加那男生微信,聊了什么没?”
“……什么男生?”
“就是你大冒险,去要微信那个啊。”
“哦……我没加他呀。”
“啊?”
“惩罚是要我问到微信,又没让我一定加他。”
对面邹昕咬着筷子连连摇头,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没意思。”乔兴蕊放下汤匙,“吃不下,实在不想吃了。”
起得太早,徐言也没有什么胃口。放好餐盘,走出食堂时离集合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索性坐在操场边台阶上聊天。
正说到向萧雨神求雨的可行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徐言认出他是昨晚那个被她要了微信的同学。
“你好,昨天没来得及认识。那个,你好,我叫江川。是九班的。”
“……你好,我是徐言。”背后邹昕窜出来补了一句:“四班的!”
“啊,没什么,我就是想着,应该来和你打个招呼。”
徐言仍旧木木地,只点头说嗯。
“你,昨晚有加我吗?我睡得早,怕错过了没看到……”
这暗示简直不能更明显了。可她昨晚只为达成任务,左耳进右耳出,哪管什么加好友聊天。
“呃,没有。我想,我们也不认识……”
乔兴蕊在后面实在是看不下去,跳出来圆场:“哎呀现在不就认识了!加加加,大家交个朋友嘛。江同学,你的微信号太长了,今天肯定忘了。我告诉你,徐言的可好记了,是……”
徐言还记得,江川走后,乔兴蕊说出一句戏言:“江川,徐言,你们名字好配哦!”
没想到一语成谶。高一结束后,徐言到江川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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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不会写很多(应该
闻言(骨科) 04密会
高一下学期期末,学生们上交文理分科意向表,参加分班考试。徐言和徐闻一个选文,一个选理。
“选理好啊,男孩子读理科好的,以后学医、做工程师……哎呀,讲远了讲远了。是不是放暑假了?”
“嗯,刚到家。”
徐闻刚进门,就被叫去和乡下爷爷奶奶视频。学校拿回来的行李和书在入户花园摆了一地,下学期宿舍又要换过。
“考得怎么样?下学期是不是又要重新分班级了?”
“嗯……还行。是,按文理科重新分。”
他小时是爷爷奶奶带大,老人家关心起来,絮絮问个不停。
“回家晚上又有好菜吃了吧?”
“喏,我妈这指挥呢。”徐闻往厨房走,借机将手机塞回姚桂月手里。
“哎,妈,”姚桂月接过手机时瞪了他一眼,无言斥责他和老人讲不了几句就不耐烦。
“李阿姨正做饭呢,都是他们俩爱吃的。”
“言言呢,没回家?”
“回了,上午回来的,下午又跟同学出去了。一会打电话催她回来吃饭。”
“刚考完试,出去玩玩也好。等高二高叁可有得累了。”
徐闻上了楼回房间,后来的对话没再听清。
那晚徐言回来时,他见她穿了身碎花连衣裙。裙摆轻飘飘的,走动时一荡一漾。姚桂月也说:“打扮这么好看,和谁出去的?”
“还能和谁,不就是邹昕她们几个。”
“哦,哪天叫她们来家里吃饭。快去洗手,阿姨煲了椰子鸡汤,知道你俩爱喝。”
她心情很好。徐闻见她和自己一前一后走进卫生间,得出这结论——连他都不觉碍眼了,可想而知有多愉快。
必然不是和那几个女的出去的。他心笑爸妈好骗,轻而易举被糊弄过去。徐言不对劲。
不出所料,那个暑假她变得很常出门,隔个两叁日就会不在家里吃晚饭。换作是他不怎么稀奇,但徐言向来好宅,就算在家也喜欢在自己房里闷着,叫吃饭了才出一出房间。
有天徐闻在家睡懒觉,被客厅哔哩哔哩响个不停的座机吵醒。去接电话,是李阿姨买菜回来忘带钥匙。
他开完门,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上楼睡回笼觉,经过徐言房间时才忽然觉得异常。房门紧闭,但她似乎不在家。
果然,中午李阿姨淘米时嘀咕一句:“言言不回来吃,就我们两个,饭都不好煲。”
下午徐闻去了小区的游泳馆游泳。夏天日落得晚,快六点时他从游泳馆出来,天边还是金光万缕。
他戴着耳机在听歌,头顶了块毛巾,边走边胡乱擦半干的头发。
小区里绿化很好,一排排高大的王棕,仿佛身处落日海岛。他眯眼看了一会,湿漉漉乱发垂在额前,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但没有。铁门外那个穿短袖短裤身影,是徐言。旁边还有一个斯文男生,两人相对站着,状似送别。
徐闻走了两步,停住了。树丛掩映,这个角度正好看清全貌。男生身子微微倾着,一手轻握住她手腕。旁边停一辆出租车,两人说了一会话后,男生转身坐进车子里离开。
多么矫情,临了还要拉下车窗,含情脉脉地冲她挥手。徐言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她是否也一样的含情脉脉。他只看见她今日穿的浅色牛仔裤,那样短!露出白皙两条直腿,夕阳下好像温润玉石。要是爸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将它打断。
车开远了,徐言转身往小区门里来。她倒谨慎,选这处偏僻小西门,离家最远,又只走行人,爸妈下班回家、李阿姨出门买菜都从不走这里。今天算她倒霉,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一时兴起,来游泳馆游泳。
徐闻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恼火。恼火偏偏是自己看见;恼火她一系列反常举动,果然是在恋爱!
他无法自制地要想,那男的是谁?他们进行到哪一步,是否接吻?刚才看见那男的握她手腕已是极限,他只要脑海里设想那个徐言与别人接吻的画面就觉得恶心。
凭什么?他居然觉得凭什么,他这亲弟弟十几年也讨不了她一点欢心,现在居然凭空冒出一个男的,同她牵手、送她回家?!他无法想象,原来有一天,徐言会恋爱,结婚,为人妻。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家走,“正好”同她在一条路上相遇。她看见他时脸上显然生出了一丝惊惶,又很快地掩饰下去。她知道他看到了。徐闻在心里暗自得意,好似报了“抽烟事件”一仇。
晚上一家人吃晚饭,徐建洲见徐言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问:“今天又出去玩了?”
“嗯。”
姚桂月古怪地扫她一眼。“你最近出去得有点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