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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骨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月
对话又遭打断:“对了言言,我今早看见洗衣机里有你的床单,你昨晚拆了要洗?”
“对,我昨晚不小心弄脏了……”
李阿姨意会过来,“哦哦,没事,我等会上去帮你洗了,这几天天气好,很快就干。”
趁着李阿姨上楼,他立刻将碟子在桌面上一推,直接滑到她旁边位子。也不顾她推阻,凑上去在她身边落座:“我还没问你,昨天干嘛喝这么多冰的?”
“吃烧烤……当然要喝冰的啊。”
他目光一斜,“没喝酒吧?”
徐言仅仅片刻闪躲,就被他揪到了错漏:“你还喝酒?!”
“干嘛?你不也喝过。”
“那好,我从今天起再也不喝,你也不准。”
“神经。”她低头吃一片炒蛋,“你喝不喝关我什么事。”
他越想越觉得焦躁,筷子也停了。“喂,我说真的,你在外面喝醉了怎么办?多不安全。”
“我自己心里有数。”
“连自己生理期都忘了,还喝到痛经,你有个屁。”
徐言气结。要不是因为他,她哪里会莫名其妙灌下那许多冰啤?
从那次之后徐闻就落下个坏毛病,有事没事,总爱往她房里钻。
过了几日,饭桌上爸提议周末一家人回老家小住,说高考后阿公阿婆都还没见过两人。
然而徐言说:“我约了同学要出去,你们回吧。”
“跟同学什么时候不都能玩,你都多久没回过老家看看了?”
一桌俱静,只有徐言和徐建洲一来一回,不咸不淡地争了几句。
姚桂月察觉丈夫隐隐在发怒边缘,忙说:“过几天先吧,今天才周二呢。我周末还不一定有人帮忙顶班,过几天再说。”
晚饭后,徐闻敲开徐言房间的门。徐言开门时还未来得及错愕,他就已经闪身进来。
“干嘛不想回老家?”
竟是来问她这事的。
“老家有什么好玩的……又没网,又没什么。”
他噗嗤一笑,“谁说的,现在都有网了。而且爸刚才还说要回去装wifi,你离不了网,你以为爸妈离得了?”
她不说话,只倚在桌角静静望着桌面,并不看他。台灯的光蔓到玻璃花瓶上,折出细碎的光。里面的一支洋牡丹已经开得有点败了,底层的花瓣卷曲地枯掉,有一两片掉在桌上。他仍在说。
“干什么,老家很好玩的。等回去了,我带你去转转啊。你确实很久没回过了,我算算……你好像上高中之后就没回去过?不对,初中也没怎么回,上一次回好像还是那年全家在老家过年——”“你干嘛这么想我回去?”
他顿住,用一种极认真的神情望向她。她顿觉自己是那只玻璃花瓶,就算刻了细密花纹,在他面前仍是透明的。
“没什么,就想带你看看我小时候待过的地方啊。”
他竟真的说出来。徐言避开他过于炽热的眼,偏头重看回那片卷枯的花瓣。
小时候他们分开过几年。他是在乡下阿公阿婆带大的,好像是身体弱,而乡下空气好的原因。又或许是阿公阿婆疼爱孙儿吧。直到上小学,才接回爸妈身边了。然后第一次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见面——见到自己魂魄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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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骨科) 39日光
果然还是被引诱了。
老家并不远,开车走高速只需两小时的车程。前几年在祖宅的地上修了新屋,叁层高阔气的大别墅,徐闻记得的初中时全家人回老家过年那次,就是新屋乔迁。但老人家仍保留朴素的习惯,种菜养鸡,平日里只在一层住,二层以上都用防尘布密密盖好。
“你们上去自己挑想住哪间房,床自己铺好啊。”
在楼梯间徐闻追上去拉住她,“爸妈肯定睡二楼那间。我们俩睡叁楼呗?”
徐言看他抓着自己眼巴巴的样子,都不知该说他一肚子坏水净多歪主意,还是幼稚得像小孩。
“那多奇怪。我不去,我睡二楼。”“哎——别呀。不同层,那我睡二楼,你去叁楼。”
“为什么?”
“我睡二楼肯定会上去找你。你睡二楼就未必了。”
徐言一时语塞。薛琴这时从底下上来,“闻闻,你们得看看房间有没有蚊帐——”
她忙挣开他。徐闻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只觉好笑,伸出头回:“不是有空调吗,还要蚊帐?”
“要!怎么不要,乡下蚊子毒着呢,当时我要你阿公装纱窗他又不肯!”
“二楼有蚊帐吗?”
“有,你爸妈房间那里我昨晚给挂好了,又不知道你们要睡哪。蚊帐都在叁楼,你们要睡哪个房,搬下来我帮你们挂。”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挂可以了,您歇着去。”徐闻笑出狐狸眼来,“蚊帐都在叁楼啊?那不用搬了,直接睡叁楼。”
“你们自己来吧,我还得摘菜去呢。”
薛琴下了院子里。徐言不情不愿地被他牵上叁楼,站在相邻的两间房门口。
“你干嘛呀。”
“我哪有干嘛?姐——你想什么呢?”
讲不过他就是了。
午后,树上的蝉嗡嗡地聒噪不停。日头烈得烫人,气温到达一天中最高的时候。家里人都各自回房开了空调午睡,连看院的黑狗都卧在门廊阴凉处,恹恹地阖上眼。
徐言正准备上楼,见那只黑狗跑到了一楼门边,大概是热得,却又乖巧地一步也不踏进屋里,于是装了盆凉水推给它。
“小黑,外面热吧,多喝水。”
乡下的土狗哪有名字,只是她觉得可爱,随口一叫。很快一盆水便被它舔干净了,尾巴欢跃地直摇。
“还要吗?”
徐闻这时走出来,“你和谁说话呢?”
“小黑啊。”
“小黑?谁,它啊?”
“对啊。”她指指它,“小黑。”指尖又一转,“——小闻。”
他扬手作势要揍她:“我去你的!”
黑狗立刻哄哄哄地冲他吠起来。
“你看,小黑比你乖多了。”
“嘁……喂,出不出门,带你去街上看看,现在那条集市街新修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这么热,外面晒死了。”
“就一会儿,你这么白,晒一会也黑不到哪去。看,我还给你偷了这顶草帽。”
下地干活的那种,宽大帽檐足可以遮住她肩膀,戴上后活像只蘑菇。
“可以了吧,走。”
“怎么去啊?”
“骑阿公的单车载你,怎么样,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徐礼的自行车还是老式的二八自行车,车架子高得很,但他手长腿长,推着车蹭蹭蹭跑起来,叁两步就跨上了车座。
徐言在树荫下望着他。上车时脊背拱起的那一瞬,他身上的白色t恤蓦地被风吹得饱胀,鼓起的形状像从他体内升出了一颗气球,要将他带上天去。
他两手支着车把,在刺目的阳光下笑出白牙,将车铃拨得叮当直响。
“走了——快来啊!”
然后她就从树荫下奔向他。草帽被吹落了滚在地上,她没有回头。一直到跳上他的车后座,整个人就被愈来愈盛的热量笼罩了。她才看清原来今天自己穿的也是白色。太阳将光热毫无遮掩地尽数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被这发光涂料染色,变成两颗耀目的星球。
“怎么样,技术可以吧?”
还没等她回答,车轮就轧过一颗石头,将她整个人颠得往上弹了弹。两人同时哎哟一声,他还在笑:“失误,失误!”
徐言伸手扶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的背很近,风将他身上的热气都吹给她。
“一般般吧。”
村外有条集市街,原本是附近居民平日里采买柴米油盐、节日赶集的地方。这几年县里开始发展旅游业,也给这条街旧貌换新颜,新修了牌楼、路面和商户的门脸。
“以前阿公早上出来买菜,就带我出来买包子、零食吃。一般等逛一圈买完了菜,我坐在车上就已经吃饱了。啊这家,这家还在呢,他们家包子可好吃了。现在买估计不新鲜,得早上。”
“想吃麻花,一会买点回去晚上吃。我以前可馋麻花了,阿公阿婆都不给我吃,说我小,会把牙崩掉的,夸张!对哦,之前过年阿婆不是带了回去,你觉得好不好吃?”
他推着车把左顾右盼,絮絮地给她讲小时候的事。徐言只跟在后面安静地听,被晒得眼睛都眯起。
“那么久以前……你记得这么清楚?”
“久吗?还好吧。也不记得多少,好吃的当然记得多。哎,有绿豆汤,你要绿豆汤吗?渴死了,来一杯。老板,你们现在也都用手机支付了?”
他支起车,边和人聊边将杯子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徐言小心地捏着吸管吸了一口,并不很冰,一股沁凉的绿豆香味儿。
摆摊的大叔用老家话问他:“阿仔,你城里回来的吧?带女朋友回老家探亲?”
“是啊,阿叔。”
徐闻只笑着应,全然不顾徐言正咬着吸管瞪他。他从小跟着阿公阿婆的“双语教学”,家乡话自然说得流利,不像她,只会听不会讲。
“好啦好啦,天气这么热,快载你女朋友回屋吧。女仔别中暑了,你看脸都晒红了。”
他倾身凑近她,目光比太阳还要亮。“是吗?晒红的吗?”
她将杯子推回给他,扭身走回单车旁。
“走啦。”
他喝干净绿豆汤,丢了杯子追上去。
只逛了短短半小时,天气实在热到不行,连卖西瓜的摊贩都懒得叫卖,在树下贪凉。徐闻见她的脸已经真被晒到红彤彤,耳边的碎发也汗湿了黏在颈上,全无了卖弄见识的心思,只想快快蹬车子载她回去吹空调。
经过村头那片鱼塘时,徐言忽然问,以前爸妈有来看过你吗。
“什么?——你说小时候?”
“嗯。”
“有啊。后来回去上小学的时候,不也是爸妈回来接我的。”
“那你……你那时候第一次见到我,就不觉得很陌生吗。”
“觉得啊。”他笑了笑,其实那么小时的感觉怎么会记得。“但我其实一直知道有个姐姐,只是从来没见过而已。”
身后的人没再说什么,转眼就快要回到家门口了。
“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很远。仿佛他心急骑得太快,话都被吹散了。




闻言(骨科) 40暑热*
他们回到家时,房子里的人都还沉浸在夏日悠长的午睡中未醒,空调机在窗下轰轰地转。
两人去卫生间洗脸洗手,连自来水都变得有些温了,好在总是比被晒烫的脸冰一些。
他直接往头上扑了一掬水,破在头顶碎成星星点点,不可避免地会溅到旁边人身上。徐言刚要嫌他,抬头时却视线却被一颗水珠衔住。它顺着发梢滴下来滑进领口,她的一口唾沫就好像被它勾了魂跟着咽进喉咙。
她擦了擦手,慌张上楼。
徐闻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背后汗湿了变得有些透明,隐约印出内衣肩带和背扣的形状。
怎么还是这么热。
徐言刚进房间,连空调都还未开,他就已经贴上来。房门反锁,将她摁在门板胡乱地吻。像是晒了太久而憋得太狠,凶猛地汲取才能止掉久旷的渴。
盛夏的蝉鸣里,连吻也变得潮热。他们就变成两块糖,被高温烤得将融未融,粘糊地结成同一块。
空调未开,空气粘稠得像要窒息而死。想要张口喘气,就会被更狂烈的吻覆盖,呼吸也变成另一个人的呼吸。
太热了。乡下怎么会这样热,隔着厚厚窗帘布,太阳依然烈得像烤箱的灯。彼此的身上更烫,外衣都甩在了床下还无法散一散身上的热,却又要黏在一起用炽热的舌拥吻——
肩和颈都不可以,因为会留下衣服盖不住的痕迹。胸乳是最好的,乳尖粉红地胀突出来,乖巧地任他用舌头狎玩。稍用齿刮蹭,她就会迷乱地甩头,长发贴在淋漓的后背,涂出凌乱的形状。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却又将身子弓得更高。
她也学坏了一点,掌心去贴他的胸膛。但哪能有他坏?一面任她摆布,一面说往下,再往下。徐言面红耳赤,再往下就是他高耸的裤裆了。
他的手已经从背后滑至她的内裤边缘,说宝宝,你也可以摸我啊。
不知道从什么土味视频里学的。无人时他开始会这样叫她,尤其……这种时候。
她以前觉得即便是情侣,这样的称呼也太过肉麻,没有宠溺只有低幼感,足能将人牙齿都酸掉。好像明明是健全人,非要在恋爱中退化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稚童。
现在她才渐渐有些懂了。原来肉麻对她而言,也是奢侈。
徐闻的理由也挺简单的。
言言有人叫了,而且大把人叫,连李阿姨都叫她言言。
姐姐不能叫。
他不是那等子腻歪肉麻的人,但对她,最好怎么腻歪怎么来。最好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对她这么腻歪,换了谁都不行。
“宝宝,我蹭蹭你,好不好。”
底裤喝饱了水,变得透明,几乎有肌肤相亲的危险感。他抱紧她耸动起来,像在用她的小批磨一柄滚烫的剑。
那块可怜兮兮的小布料被他蹭得不成样子,他动了一会便觉不过瘾,又不敢真脱了她的内裤贴上去,抽出来用手指急切地探,要给自己幻想中的插入提供些现成的素材。
那小小的穴遇见了亲人,湿漉漉地咧开嘴来要他垂怜,淌出口渴的汁来。
徐闻牙关咬紧,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忍住不握这自己胀到发痛的阴茎捅进她可怜可爱的小洞里,看她尖叫着吃进自己、又因为吃得过饱而哀哀哭叫,叫的名字是徐闻、闻闻。
他们像发泄无处宣泄的热力一样,紧贴对方互相传递热气。他的手指深深陷进软绵的蚌肉里,欺住她小小的核快速滑动。水声就变得越来越密,她的小腿肌肉快乐得绷紧,四肢失重般在床面胡乱挥动。
“呜——不要,徐闻不要……”
“叫什么,叫我什么?”
“小闻、闻闻,别弄……”
徐言的小腿绷在半空,下腹有一种可怕的坠感。太热了,她会不会就这样缺氧而死?
“不是很舒服吗?看你湿成这样——”
她像一尾被抛上了岸、因失氧而奋力挣扎的鱼,再怎么挣也只是软绵绵地拍打鱼尾,最后就整个儿瘫软地从体内泄洪。
眼神迷离地看他,看他接了满手黏甜的汁,万分珍惜地涂到自己的茎身,对着她被玩得熟透的阴户撸动。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有点丑,胀成红褐色,雄赳赳高立着,杀气腾腾似的。
有时他大剌剌瘫在沙发玩手机,两腿岔开,夏天薄薄的纯棉睡裤就勾勒出他那里隐约鼓鼓的形状。
有时他从外面游泳回来,站在冰箱前开一罐冰可乐,紧绷的泳裤侧面起伏着,水滴从他的手臂肌肉上滑落,像巧克力融化,让人有把舌面贴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承认吧,这就是你在想的东西。
“你知道吗,我想你的时候,就是这样弄的。”
她喉咙发干,腿心却发湿。
“那你,弄……弄给我看。”
他像是没听清,或是难以置信。
“什么?”
徐闻愣了几秒,随即热血奔腾,硬茎几乎兴奋得在手里跳——
“要看什么?”
她的脸憋得通红,像是为体内另一个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懊悔万分了。可是他怎么会放过她,甚至用那坏东西去蹭她的手,可怜兮兮露出小狗样来:
“说啊。你想看什么……我都会做给你看的。”
“我想看你……你自慰。”
“好。”
他是最忠诚的,毫无保留。
“就是像这样,握住,嗯……想象是你帮我……”
“唔——没有你帮我舒服……如果是你帮我,很快就、就受不了了……”
“还有,有时候、有时候会用你的衣服……”
她被这凶恶的情欲吓住,盯着他此刻有些狰狞的表情看,希冀从里面找到一点自己刚才可能的样子。
“要、要到了……宝宝,帮我撸出来好不好……射在你身上可以吗、可以吗……”
他握住她的腕,指引她飞快撸动自己的阳具,它就一点点膨大再膨大,直到无法承受地喷溅出来,尽数落在她光裸的大腿。
他捧住她的脸热烈亲吻,仿佛无尽感激,感激她张开腿给他摸自己的穴,感激她帮他射出无处安放的欲望。
“喜欢吗?姐姐。”
她浑身一震。
姐姐。sm里不是有安全词吗,那这个词就应该被设置成安全词的反面,叫什么,不安全词?禁语?禁忌词?总之不能说,不能这样说,否则就要醒了。
她宁愿退化。
“没关系的。不用对我害羞……”他拥住她低喃,“你说想看我自慰,我好开心。我想要你的,一直,一直都是。所以你也可以想要我,这没有……”
他想说“这没有错”,却刹住了。这没有错吗?他们在祖宅的土地上,他长大的地方……
这没有错吗?
“这没有什么。”
如果有错,那就是他一个人的错吧。




闻言(骨科) 41天意
徐言一贯要午睡的,洗完澡后便像只餍足小猫,毛巾将湿发胡乱一裹,扑在床上要睡觉。还是徐闻契而不舍地要拍醒她,“吹完头发再睡,你这湿头发被空调一吹,不怕头痛?”
“不要……等下吃晚饭了,没时间睡了。”
“起来,我帮你吹,你靠我身上睡,行吧?”
徐言困极,半闭着眼睛圈住他的腰。轰轰的暖风里,他手指轻轻搓揉发根的动作把她变成一只全心依赖的小动物,只任他摆布。
徐闻蹙着眉,神情专注到像在气球顶上切豆腐丝,生怕稍有不慎灼伤她的头皮。动作太温吞,等到吹干的时候,她已经挂在他身上睡着了。放她躺下时嘴里不知道在哝哝什么,他俯身凑近了才听清:
“小闻,记得擦干头发……”
“嘁。”
自己都懒得管,倒还来惦记他。
他抓了抓头上早已经风干的短发,还是对“小闻”非常介意。
窗外的烈日已经黯淡,暑气退潮般消散下去。房内坠入朦胧的光线里,与她清浅的呼吸一同织成一张困住他的网。
醒来的时候,大概会被她骂吧。侧躺到她身边时他轻飘飘地想。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单车上她问起的缘故,那个午后他梦见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
彼时他五六岁,很矮的视角。坐在车里看窗外的楼房越变越高,再怎么极力仰脖子也看不到顶。
他走进一座漂亮的房子,爸爸和妈妈说,闻闻,欢迎回家。
他感到一种懵然的害怕,不自觉往阿婆那里靠,还不懂他从今以后都将要在这里生活。
有人问,言言呢,言言怎么不下来。
直到晚饭,他才见到谁是言言。
沉默落座的女孩,连身上的睡衣都是精致可爱的一套。旁边大人迫他,要他叫姐姐。
他整个人昏昏惑惑,这是姐姐?这怎么会是他的姐姐?一眼即知,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像两块不同形状的积木永远无法嵌进同一个凹槽里。
陌生的环境使他顺从了。大人们迭声夸他乖巧,而“姐姐”,却始终沉默。
这个孤高、安静的女孩从此在他的生命里无限复制,共同刻下冰冷的、名为“姐姐”的烙痕。
直至今日,她也没有叫过他一声弟弟。
从老家回来没几天,就是高考出分的日子。
那天徐建洲连班都没有上,在家同他们一起惴惴不安地数着终点等时辰。
电视新闻也在播,一家人都被那主播呆板无波的声线念得心烦。拿起遥控器啪地摁灭屏幕后,死寂般的沉默似乎更难熬。
徐言仍装得镇静,输考生信息时手心却一个劲地冒汗,心头的鼓敲得一下重过一下。
原本以为这么天大的一件事,查分系统应该会卡顿的。结果没有,汗湿的手指刚摁下那个键,一列数字就立即显示了出来。
她心脏都仿佛停跳,盯着最底端的那个数字,久久愣住没有动弹。
那边徐闻的分数也已经查出,终于是好结果。徐建洲高兴得直拍大腿:“好啊,你小子,还真让你考上!这排名h大肯定稳了吧?”
“按前几年的分数线,应该是稳了。就是专业不一定。”
“唉,专业没所谓!能进就好能进就好!你这分数,就算h大录不到,也肯定是去好大学!没事!”
徐闻一直在拿余光偷偷看她。她盯着手机,手指却没有在操作,愣神似的,让他心悬得高高,连为自己高兴都不能完全。
徐建洲很快也察觉女儿的沉默,很快猜测是否考得不好,声音里的兴奋也压制了下来。
“言言,怎么样?”
徐言咬着唇不答,只将手机屏幕翻转给他看。
徐闻急急前倾身子要凑过去,却被同样心焦的徐建洲遮挡了视线。还未看清,就听他爆发出连声高呼:“啊呀!好!好!言言你——你考过最高的分就是这次!好好好,爸爸恭喜你!”说着站起来将女儿紧紧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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