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骨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月
腿和那人绑在一起又怎么样?
他的梦里,可以绑红色的丝线,一圈又一圈地蔓延,不痛但会羞耻得脸熟透。他不会弄痛她的。可是要迫她眼尾蔫蔫,泪痣也变得湿漉漉,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媚喘,是要叫“闻闻”还是要叫“弟弟”。空气里溢满奶油融化的甜腻香气,黏稠而醉人,将人拖入蜜糖做的陷阱。
雪球,这别名倒起得有几分贴切。干干净净,冰冰冷冷,却又是绵软的、白糯糯的,抿一抿就会化掉的。他又不喜欢,因为是别人取的。
小时父母总不让小孩吃甜,于是只能望着高高的橱窗咽着口水眼馋。别的小孩长大了,便不好甜食这一口,他萌芽的渴望却如藤蔓般疯长,直至长到和橱窗一般高了,就要伸手采撷。
是他一个人的。是要小心翼翼摘去包装的、一点一点万分珍惜地舔食干净的奶油蛋糕。
极小的砰一声,自动铅笔的铅芯断在试卷上。
晚自修的教室里太过安静,只有纸笔相亲的细微响动。逼自己书写数学公式,写着写着稿纸上就变成同她道歉的草稿。
放学时,徐言看到他一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姐,想来想去,那天是我
什么东西?句子到这戛然而止了,像是输入到一半不小心碰到发出来的,连结尾的句号都没有。
教室门口却有人叫:“徐言,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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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是不是很勤快!
闻言(骨科) 21姐姐
徐言出教室一看,是徐闻。单肩挎着书包,手插在裤袋里,一种强装漫不经心的别扭模样。
这倒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教室找她。徐言连带着有些拘谨,手指捻了半天书包带子,他才开口:“那个……我是想跟你,咳,道个歉。”
教室门口人来人往,受人注目似的。她拽拽他的衣角,徐闻心领神会,听话小狗般跟在她身后下楼。边走边低低地念:“呃,那天是我讲的不对。有些话说得,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是,为集体想……就,对不起。”
她当时确实恼他恼得不行,但此刻看见他低眉顺眼的样儿,气早消了。
“没事。我也……还没谢谢你。”
两人并肩走着,借廊下的光线,徐闻偏头偷看她。见她神情淡淡,大概是原谅的意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徐言察觉他在看,目不斜视,手却攥书包带攥得更紧。
“呃,还有一件事。”他又开口。
“什么?”
“就是……我手机被班主任了。”
“啊?”她脚步一顿。学校严禁在教学区使用智能手机,虽然不少学生仍心照不宣地偷偷带,但被抓住了就是大罪过。她立刻想起他缺胳膊少腿的信息,明白过来。“你就是给我发那条信息的时候被抓了?”
“嗯……”
他打字到一半,就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谁知上缴前手一抖,信息仍发出去了。
“你真是……你就不能放学再发吗?”
“我着急嘛。谁知道他会突然在窗边,跟鬼似的。”
着急什么,跟她道歉?徐言面上一热,校道上坏掉的路灯被学校修好了,甚至换了更亮的两盏,电光眼般,要将她不合时宜的心动照个大亮。她怎么能?
“爸妈知道了?”
“不知道。”
他们班主任的变态规矩,手机被了,不会通知家长。但想拿回手机,自己同父母坦白认罪,让家长亲自来学校领。否则除非等到毕业,手机概不归还。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说……”“你要我去找你们班主任?”
“你想什么呢!”徐闻白她一眼,“我意思是,万一爸妈要来学校送东西,或者家庭群说了什么,就拜托你跟我通报一下……”
徐言明白过来。“你难道能这样瞒到毕业?”
徐闻烦躁地乱抓头发,“那怎么办,你帮我拿回来?亲姐姐算家长吧?”
“神经。”
一筹莫展。走到宿舍楼下站定,徐言终于说:“我帮你瞒过这周。周末回家,你自己跟爸妈交代吧。实在不行……我在旁边帮你讲几句。”
“谢谢谢谢,谢谢姐。”徐闻立即作膜拜状,“姐你最好了。”
“行了行了。”
她抱着手臂,想这是不是姐弟间的惯常对话?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捣蛋闯祸的弟弟,和心软兜事的姐姐。是标准人设配备,他们竟第一次上演。可是像假的,他每次叫她姐姐,她都觉得是假的。这是她十余年扮演的角色,到今天才初初入戏。仍旧像假的。
他忽然一笑,小狗马上变成狐狸,嘴角像糖铸的软钩。她以前倒从没发现他有狐狸相,不是那种面露凶相的龇牙咧嘴,是乖顺可爱的、明知暗藏了一肚子坏水却还是想任他施为,做他猎物。
“姐,好想亲你一口。”
“有毛病!”她慌不择路,扭头要逃,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回:“喂喂,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了……”好吧好吧,她不介意,只要他放开她的手就好。在宿舍楼下,像什么样子?打情骂俏的情侣一样,她心慌得无所适从。慌什么?他们是最不需要顾忌的关系,教导主任来了他们也是姐弟,问心无愧。慌什么?
他慢慢看着她挣扎了许久,才笑眯眯地放开了。她被吓到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路灯一照,那眼睛亮晶晶的,慌张地滴溜直转。他不是开玩笑,但能借机牵一把她的手也不错。
被班主任抓到时他的确有一瞬惊恐,但随后竟很快谋划起这是央她救命的大好时机。天助他也。
到周叁,家庭群里妈说今晚来送宵夜。
徐言放学后硬着头皮,一步步往楼上理科班走。走到十二班,小心翼翼打扰教室门边还在埋首做题的同学:“那个,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徐闻吗?”
陶云帆正解一道物理大题到紧要关头,只看也不看地往身后高喊一声:“徐闻!有人找!”
这下可好,大半个教室的人都抬起头来看,徐言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
徐闻看见教室门边一个身影倏地缩回了墙后,立即明白是她,笑着出了门外。
“爸妈今晚来送吃的,你等会快拾拾去食堂吧。”
“你不等我?”
“……你不认识路?”
他像没听懂话似的,“等我,我拿个书包,很快。”
谢杨见他火急火燎地拾东西,“你回去啊?这么早?”
他脸上是洋洋得意的笑:“有人等我,走了。”
“谁?”谢杨伸着脖子往窗外瞧,“嚯,怪不得,女的!”
徐闻凑近他低声道:“我姐。”谢杨马上站起来:“哪哪?这我可得看看。”
“走了,拜。”
谢杨哪能错过,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后出去。徐闻也不阻拦,压根没别人似的,闲闲唤她:“走吧。”
“姐姐好!”谢杨得瑟地喊,把徐言喊得心中惶惶。抬头看徐闻,他毫不在意,甚至有种自得的神情。
她礼貌性地回以谢杨微笑,同徐闻一前一后下楼。他们没有恶意,没有人有恶意,只是也没有人知道这称呼是怎样的重量。
徐闻走在她前面,低几级台阶,她看着他的后脑,竟生出一种短暂的悲伤。他叫她姐姐,有时使坏有时耍赖,有时甚至是撒娇。对他来说如此轻易,他根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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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乖 都有日更
有没有奖励(脸皮很厚
闻言(骨科) 22心鬼
捱到周末回家,终于是处刑时刻,徐建洲果然大发雷霆。
“给你带手机去学校是做什么用?是你自己说要查资料、查单词用!还敢在教室里玩!你平时晚自习都在干什么?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考h大!你拿什么考?玩手机考?”
徐闻盯着台面,不声不吭地由他发作。余光扫到徐言捏筷子捏得指节都发白,于是脸上作俯首认罪状,桌子底下脚尖快活得在空中一点一点——
姐姐,说啊,你不是要帮我求情吗?
“他也没有在玩……”
总不能说是为了发信息给自己。嘴巴里明明没有食物,徐言却咽了又咽。“他手机里没有东西玩的,我看过。”
“没有东西玩才怪,”姚桂月在旁剜徐闻一眼,“等手机拿回来看就知道。”
“你那手机,我不跟你去要。就在你们班主任那存着,到毕业你自己再拿回来。以后上学一律不准用手机!”
妻子很快倒戈:“就是的,人家高叁学生都是不带手机的,哪有像你这样还有智能手机带去教室?你自己惹的祸,我们上班忙得很,可没空给你擦屁股。”
徐言又惴惴道:“不方便吧……起码要有个什么老人机,联络用……”
“联络什么,在学校能有什么事。你不是在学校?对,以后要联络找你姐,有什么事也跟你姐姐说。”
姐姐的手机是不受管束的,因为姐姐一向又乖又自律,不到放学不会开机来看。查英文单词也宁愿翻又笨又重的牛津词典,用手机反而觉得没有撷取知识的踏实感。以后有事都要找姐姐。
他心里乐陶陶,又要竭力控制自己维持作为伏法者的唯唯诺诺。没有手机是会很痛苦,但有姐姐就会好过很多。
徐言抿着筷子挑起的饭粒,脑子怎么转也想不出脱困的主意。不是为脱他的困,是为脱自己的困——这意味着上门去找徐闻的次数将只增不减,太可怕。
于是她与他的见面总在夜里,晚自习下课后,快要门禁的宿舍楼前。好像仙女教母的施法,他们只在午夜前并肩同行,做短暂姐弟。
很快他的朋友都认识她。有时去叫上徐闻到食堂喝汤,受她拜托的同学会揶揄道:“徐闻,你姐姐来接你了!”
乔兴蕊问,那个背你去校医室、跟你一块吃夜宵的男生是谁。她沉默片刻,说,一个远房表弟。
“难怪,你们都不像。”
校运会后天气渐凉,是毕业前最后一个冬天。高考报名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时间表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模考、联考。从前他不觉得,因为姐姐就算是铁壁铜墙,仍会长久地在。打不断敲不散的血缘,是不需要承诺的永恒羁绊。
然而只剩下短短半年,他们就要各自投入滚滚洪流中,被裹挟冲向何方都未可知。然后盛夏地铁、滟滟水波、绿树阴浓,统统变成一场已醒的梦。
“……看我干什么?”
“没事。”
他两手提着两袋子厚衣物,是昨夜起风下了场夜雨,气温骤降,今日爸妈就火急火燎送来。空气里一股湿黏黏的阴冷潮气,她拢嘴呵了呵手心,启唇时冒出白雾,像黏在牙上的一片薄薄棉花糖。
一定很甜吧,他想。
“姐,手冷。”
徐言去看他的手,被袋子里沉坠的父母牵挂勒着,手背叫冷风舔得微红。他又手长腿长,不像她,校服外套宽大到袖子可以整个包到指尖。
“那我的那袋给我。”“哎,”被他侧身躲开,“不用,我提冷我一个,你提就冷俩人,多不划算。”
袋口微敞,露出一条围巾的格子纹,徐言心血来潮,抽出它来层层裹到他的手外边,少年的修长指节被缠绷带似的,变成又肥又厚的毛绒熊掌。
她边作怪边吃吃笑,全然未注意他在人来人往中站定,伸着手由她摆弄,袋子还拎在手心。唇边溢出的两片雾气缓慢地飘散,是南方的冬天仍不够冷,不足以让它们在空中替代亲吻。
“嗯,就这样。”
末了还以蝴蝶结结尾,冬天的围巾厚实宽大,只能绑成一团四不像。她看着自己的作品直乐,幼稚至极。忽然想起今天课间魏成枫给她送来一片发热中的暖宝宝,说看见她写字的时候总哈手。
他该说些坏话、做些坏事来惹她讨厌的,为什么今天却不呢?拆下围巾时,他甚至将它围回她颈上,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后退着躲开,剩下一截尾巴垂在她肩后。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同爸妈认罪的那晚。
各自回房时,他们在走廊拐角相遇。妈和李阿姨在楼下客厅追电视剧,二楼书房爸在讲电话,隐约有烟味飘出来,玄关的一盆针柏静默地站着。
他忽然向她进了一大步。
“姐,刚才幸亏你。”
太近了,近到不像是要说这句话。楼下妈一拍大腿:“你看,我就说这个人不像好人嘛!”
“哦……没事。”她说。
李阿姨和妈争辩起来,那电视剧的卧底身份拖了四十余集仍未见分晓。听不清爸在说什么,总归是他们不懂的事。一只仿古雕花的时钟坐在玻璃罩子里滴答滴答虔诚地走,他们相对站着,在这幢房子里偶遇了这接头地点。他要做什么?
有一瞬的静寂。是他的脸陡然近了,很近很近——直至在她额上落下“啵”地一个大咧咧的轻吻。电光火石,徐言脑中嗡的一声——眼睁睁见他说晚安、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爸走出书房,见她站着,疑惑道:“言言,还不睡?”
“……现在睡。”
她兵荒马乱地锁上房门扑进床里,好像怕鬼的小孩,认为只要棉被盖过头顶就万事大吉。
这是她的万全堡垒,而房门外就是幽幽站着的、伺机而动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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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家里人去买年货了,过年前的超市真是人山人海,好晚才到家。这章又写得来来回回磕磕巴巴的,拖到这个点,不好意思qaq
(肉渣预告!
闻言(骨科) 23幻梦
高叁的寒假,不仅被压至仅仅两周,还要将诸多练习卷、复习资料往里塞。学校为疏解学生的压力,在高叁楼层的楼梯间设了匿名的便利贴留言板,本意是让学生们相互鼓励,但这种活动向来会被青春少男少女玩成告白墙。
徐言清晨在走廊背书时,常看见有学妹趁人少偷偷地来,耸着背小心翼翼地写给某位风云学长。用的还是自己的便利贴,粉色的桃子图案,写着不知练习揣摩多久的娟秀小字,郑重其事地将一颗完整鲜嫩的少女心悬得高高,希冀被那人采撷。
她常看这样的一幕看到发愣,再低头时书也不记得背到哪一句。
乔兴蕊也要写,不好意思一个人去贴,课间叫上她同去,抬头是给“大长腿”。之后念念不忘了好几日,每天给徐言发她对陆北百般试探的聊天记录,要她帮忙分析他究竟看没看见。
终于有天他们几个阳光伙伴时的队友约着吃午饭,下楼转角经过留言板,陆北忽然低头在乔兴蕊耳边说了什么。徐言没听见,只看她的耳朵根子立刻红了,叽叽喳喳的嘴巴也歇了一路,熬到回宿舍,才抱着床柱尖叫:“啊救命救命——他跟我说,他早就看见了!他还叫我傻瓜!!”
徐言只默默地笑。
高一高二先放了假,到临近过年了高叁的学生才走。今年因为姐弟俩在准备高考,计划在城里过年。年前爸妈要去乡下接爷爷奶奶上来,李阿姨又休假回老家去了——这意味着徐言和徐闻,要和彼此在家度过两日。
“你们两个就别折腾了,车子也坐不下的。我们明天回去,大后天就接阿公阿婆回来。你们就在家好好复习,啊。”
爸妈倒不十分担心,因为以前没聘李阿姨时,徐言是会做饭的。再者都是快要成年的人了,外卖软件总是会用。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没有办法。第二天早上徐言起床时,爸妈已经出发了。她打开冰箱看,李阿姨留好了许多新鲜菜和速冻食品。煮饺子的水刚烧开,徐闻从楼上下来。
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徐言很快低头躲开了,囫囵吐出一句:“早。”
“早。”
他到厨房逛一圈,“吃饺子?”
“嗯。”
沸水里圆胖的饺子上下翻滚,她呆站在那盯着看。恨不能雾气升上来凝成一墙屏障,将他们二人隔绝。
“好冷。”他故意拿手去碰她的脖子。徐言被冰得一缩,回过身踹他,被他躲开了,嬉皮笑脸地上楼去换衣服穿。
在楼梯上他突然放慢步伐,停下偷看她弯身从消毒柜里取一对碗、两双筷子。她围着格子棉布围裙,头发松松束成丸子,伸手时从毛衣里露出一节瓷白的手腕。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着,她合上柜子时里面的碗发出叮当的细微脆响。这样的一幕——
如果可以从背后拥吻。
仿佛只有他们二人的家。
也许能这样地久天长。
他生出种种妄想,那妄想里,没有一种属于姐弟。
徐言盛好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饺,自己端一碗到客厅打开电视吃。主持人一本正经在播报晨间新闻,总算有一些声音填充这过大的房子,还可以代替彼此对话。
再下来时他已经换上运动裤和厚卫衣,年轻人惯有的打扮,穿在他这样高又匀称的衣架子身上总比旁人要好看一些。
他吃东西一向快,在旁边呼噜噜地很快吃掉大半碗。徐言说:“锅里还有。”
“哦。”徐闻站起来,眼睛瞅见她碗里的饺子汤颜色不同,“怎么你跟我的不一样?”
“我调的酸汤……”她从网上学来的。“你要吗?”
他走到她面前张嘴:“啊。”
徐言局促地将碗递给他,“你自己舀。”他却不接,只是张嘴站着,看起来分外傻气。她实在无法,舀起一个喂给他。
“唔——好吃。我也要。怎么调的?”
徐言跟着他到厨房,一勺勺在碗里加蒜末、生抽、陈醋、辣椒酱、芝麻等等,再淋上滚烫的饺子汤,就调成一碗简易的酸汤水饺。他在旁边注视她,两人站在料理台前,很近的距离,她专心致志盯着勺中调料的分量,尚未察觉。
他看她眉头微皱,她认真时脸上总会呈现一种十分严肃的样子,旁人看来像不高兴板着脸似的。在他眼里却是可爱,放调料怎么这样严谨——他遗憾过她没有选理科,但今天看来她调个调料也像配比化学试剂。能看到这一幕,也可以知足。
大理石台面上,忽然挪来一张迭成小方块的绿色纸片。徐闻捧起水饺靠在桌沿:“给你的。”
徐言一愣,迟疑地将那张纸片打开——
那上面只写了六个字:
伏久者,飞必高。
她认出了这张纸,是一张便利贴,学校里留言板旁边提供给学生写的。估计被他存放了些时间,等到现在,已经软软的有些发皱。
纸片蓦然变得烫手,能将她心脏灼烧出一个洞,那些未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就都被引燃了,烧成大火。你知道我要飞去哪里吗,我要去一个没有人认为我能考上的地方。我想远离你。离你远远的,离家远远的,越远越好。
她眼睛发酸,轻轻将它进衣袋里。
“谢谢。”
中午做扁豆焖面,加了煎得金黄的鸡蛋和五花肉。徐闻吃了满满两大碗,仰头将最后一点面条刮进嘴里,放下碗时忽然说:“姐,你以后嫁人可怎么办,我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饺子和面了。”
徐言没有看他,起身将空碗放进水池。“你不是都看见怎么做了,不会自己弄?”
他又跟上来,在旁边洗自己的。两人平行站着,一时无话,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她却产生欲逃的恐慌。心慌意乱地将碗洗好,终于是要甩净手离开——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闻言(骨科) 24钢索*
“你干嘛……”
手都湿着,她努力去挣,手腕在他手心滑动了几分,却挣不开。握得太紧,要榨出她的真心话那样,“徐言。”他低声叫她,带有隐忍的迫切,如果不是今天,也许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没有!”
她几乎是惊声叫出来,打断他。
“没有?”
他仍未放开她,只沉重地重复,是山雨欲来。
“没有。”
徐闻下午就出了门,晚上也没回来吃饭。
徐言边看电视边慢吞吞吃了一半的菜,将电饭煲里多出的饭盛出放进冰箱里。也许明早可以吃蛋炒饭。他喜欢在蛋炒饭中拌蕃茄酱,是学她的,全家只有他们两人这样吃。
合上冰箱时她忽然记起,他没有手机用的。冬天夜里很冷,她关了家里的大灯,抱着床被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呆。书摆在茶几上,看不下去。
时钟走过十二点,他才回来。并不看她,沉默地上楼洗澡。
徐言呆呆地又坐了一会,心中乱极,了书预备回房睡觉。哪知就有那么巧,刚好他出来,两人再次撞见。
正欲擦肩而过,他突然倾身将她欺在墙上——
“姐。”
“你干什么……”
“姐,你救救我,好不好。”
徐闻贴着她,带着浴室里暖洋洋的热气,身子和呼出的气息都滚烫。高她一大截的人,缩着将脸埋在她肩头。她六神无主,背贴在墙上退无可退,“喂!你、你先起来!有事好好说——”
他听话地站直,手仍旧撑在墙上,像张怎么扯也扯不脱的牛皮糖。徐言抬眼看他微红的眼底,视线是虚的,不敢直视,觉得对视了那里面就会有海翻出来将她淹没。
“姐姐。”
他一定是故意这样叫,要逼她,要使她感觉羞耻。又往她身上蹭,腿间胀硬的一处撞在她小腹,徐言吓得一激灵,惊惶地胡乱用手推他:“徐闻,你放开!”
“不放。”他反贴她贴得更紧。五指牢牢嵌入她指缝,逼她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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