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照【1V2 】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见春
想到此处,司珀又莫名有些不忿,越发花样百出的挑逗怀里的人来。
阮照秋被他抚弄得兴起,脸上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两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呜咽着说不出话。她觉得这个碎冰一般的声音有些熟悉,像在哪里听过,连着他微凉的身体也有些熟悉,可是偏偏记忆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怎么也想不起来。
身后那人在她腿间捻弄了一阵,像是没了耐心,手臂箍住她的腰往后带,一下子挺身重重顶了进来。阮照秋早被他煨得不上不下,此时倒叹了一口气,内里的软肉像是有意识似的,紧紧吸附住了他的东西。司珀被她吸得重重喘了一声,忍不住低声说道:“夜阑怎么搞得,折腾了一晚上还是这么紧…”
他多说了几句话,阮照秋就更觉得熟悉,在他的抽动里断断续续地问:“你…你不是夜阑…你到底是谁?你放开…”
司珀听了,心中半是酸涩半是妒忌,抿紧了唇角,猛兽一般在她身后恣肆抽插,又拨开了她的头发,舔舐她耳后肌肤。他的动作太猛烈,丝毫不停顿地把她直送上巅峰去,阮照秋被快感彻底淹没了,理智全无地在他怀里不住的摆头,含混不清的呻吟,在高潮里痉挛不停,无力的一下下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呜嗯嗯。
“…我就知道你喜欢激烈的…是不是…”司珀红了眼角,剧烈的喘息,身上冰冷逐渐变得炽热,“夜阑那小子,只会玩温柔的,跟你在这床上闹了这么久,你这红痕还不明显…”他说着又舔了一下她耳后,手臂紧紧环住她的双臂。
阮照秋被他紧紧锁着,动弹不得,眼睛也被蒙住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被迫承受他自身后一次又一次的猛烈冲击,在铺天盖地的快慰里,连呻吟都渐渐变成低泣,突然耳后一阵刺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了上来,“啊…”她尖叫一声,无法自控的又一次高潮了,粘腻的热流自体内涌出来,她只能颤抖着紧紧抓住锁在身前的手臂,全身都绷得死紧。
“嘘…”司珀取了血凝在冰球里,紧咬着牙死死忍住泼天的快意,撤身出来,将阮照秋翻转了身,搂在怀里,轻拍她后背哄她,“好了…好了…”
可阮照秋明显不习惯他的怀抱,就算是被他迷了神智,仍然扭着身体,像找不到舒服的位置。
司珀见她这样,又有些不忿。可看她满面红晕,身上也软绵绵的没了力气的模样,心中又一软,那点妒忌心也就消散了,伸出一条手臂让她枕着,耐心地慢慢抚摸她后背,像给小猫顺毛一般。
阮照秋眼睛还是被夜阑的发带蒙着,在他持续不断的抚慰之下,有无边的困倦涌上来,终于呼吸趋于平稳,慢慢就睡去了。
司珀便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已经拿到了该拿的东西,送回祁山让长老们验一验就算任务完成了一半。况且方才他捉的那蜘蛛精修为低劣,夜阑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可他看着怀里的人,却总舍不得走,总想再多抱着她一会儿,就这样心绪平静地发一会儿呆。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莫名的平静过了。
阮照秋好像还是不舒服,推了他胸膛一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空气中气息有些变动,是夜阑回来了。
罢了,他想,于是握着冰球,闪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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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照【1V2 】 狐十四
司珀前脚刚走,夜阑就一头雾水的回来了。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破蜘蛛精,一时像是等着他,一时又没命的跑。他一路莫名其妙的追到了梅山,越想越觉得奇怪,放心不下阮照秋,又忙忙地赶回来。
可就在他踏进房间的那一瞬,就全明白了。
原来是他。
居然是他。
司珀应该也设了界,可是走得匆忙,这屋里仍有他身上常年不散的清冷气。
这清冷气他太熟悉了。
怎么会是他呢?
夜阑想着,就忘了设界。他脚步踉跄着往床头走去,撞到了桌子,咣的一声响。
睡在外间的端月听到了动静,披了衣服推门进来看,一眼正看见夜阑红衣散乱,长发垂腰,怔怔地坐在阮照秋的床头发着愣。
她吓得瞪着眼睛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叫人还是该上前质问。夜阑见了,瞬息之间就欺身上前,紫眸眼波流转,看着她的眼睛,娓娓说道:“不妨事的,你们小姐睡得好呢,去吧。”她不知怎的就点了点头,转身又出去睡下了。
夜阑这才重新设了界,回床上贴着阮照秋躺下。
她身上也有他的味道。
夜阑不知怎么就有些鼻酸,望着帐顶,搂紧了阮照秋,回想起他初见司珀的时候。
那一天夜里,他本来都睡下了,六哥偷偷溜进屋里来找他,说要带他去后山的断崖处找一株千年灵芝,若是能摘下来,他的天生九尾就又能施展开了。可是真去了后山,除了天上一轮明月,山间黑影瞳瞳,哪里有什么灵芝?他的好六哥把他带到地方,随便指了一处黑漆漆的树林,就隐了身形自己先溜了。
他学艺不精,站在断崖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山崖上风大得很,吹得他的衣摆上下翻飞。他就这样站在那山崖上,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满腔尽是又一次被戏耍的悲愤。
他其实也知道他不该信六哥的,可是他想他的九尾能回来。
又是一阵风吹来,打散了他的头发,发带随风飘到了身后漆黑的林间去,被一只冷白的手握住了。
“狐十四,怎么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站在悬崖上哭?”身后有人说话,声音清朗好听,像是夏日梅子汤里的碎冰。
夜阑这才觉得脸上凉凉的,原来自己流泪了。
“你谁?”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脸。
“昨日宴席上不是才见过?”白皙的手指递过绯红发带,“我叫司珀。”
夜阑想起来了,是那个一身冷气的金瞳白蟒。
“你的九尾呢?怎么没了?”司珀又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九尾?”
“你刚成年不久,不是在你父亲的寿宴上施展过一次么?那时候我也在。”司珀的声音在风里显得有些飘忽,“后来几次来做客,怎么就再没见过了?”
“我不知道。”夜阑靠着山崖的石壁,坐下了,幽幽地说:“不过,你这人看起来冷若冰霜,像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自他的九尾不见了以后,好像大家都对此事避而不谈。他总想能找个人说一说,可是似乎他的九尾已经成了族中的禁忌。
司珀是外人,想来是不知道他们狐族这莫名其妙的忌讳。而且这几日他就要走了,想来可以跟他说?
“我打小性情冷淡,就算我想说什么秘密,只怕也没人愿意听。”司珀也在他身旁坐下了,“我此前从未见过真正的九尾狐,那是第一次见,真是叹为观止。难怪那时候我父亲说是大吉之相,你们狐族有望了。”
夜阑听了,脸上没有一丝喜色,眸色渐冷:“就是拜你父亲所赐,这九尾没了。”
“这又是何缘由?”
夜阑曲起双腿,在夜风中抱着膝盖,脑袋也搭在腿上,说道:“我天生九尾,打小聪明,曾经学什么,都比别人要快叁分。加上我是老来子,比起我的兄长姐姐们,都要得我父亲的宠爱。本来老幺得宠也是人之常情,可我母亲怕他们欺负我,时时交代我不能仗着自己聪明就乱出风头。只要我出了风头,回去一定要打我,让我下次再也不敢。”
“你母亲也是为你好,你的兄长姐姐们都比你大了许多。小时候觉得你讨喜有趣倒无所谓,如今你大了,又得你父亲喜欢,只怕他们心里都有些芥蒂。”
“你说的对,我小时候虽然不明白,现在却很明白了。”夜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出得最大的一次风头,就是你看见的那一次。回去以后,自然被揍得很惨。我委屈得很,哭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九尾就没了。”
“就这样?这算是个什么缘故?”
“就是这样。所以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夜阑边拢头发,边咬着发带要束发,声音就有些含糊不清,“我今夜来这里,也是因为我六哥说这里有灵芝,若是寻着了,我的九尾便回来了。”
司珀听了,却笑了,“你明知道他可能是骗你的,但还是来了,是不是?”
夜阑没说话,只望着夜空苦笑,手上抖了一下,头发便在指间又散开了。
“罢了,这么一说,倒是我父亲随口一句无心之说害得你。”司珀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不如我替你把头发束了,当赔罪吧。”
他说着站到夜阑身后,手腕一翻,袖子里飞出碎镜来。那碎镜直飞上半空,细小碎片反射了月华,在他们身上扣下一层穹顶般的结界。这结界挡住了夜风,夜阑的头发便不再随风乱舞,轻而易举的就被司珀拢在手里束好了。
夜阑看着身前光华璀璨的结界,很是羡慕,伸出手摸了一下。这结界本就是虚物,他指尖一触之下,便一圈圈地起了涟漪。
“你会设界么?”
“学过,一直没练,都生疏了。”夜阑说着,也抬起手上,只有指尖轻飘飘地逸出些淡红烟雾来。
司珀比夜阑年长不少,这些年一直辅佐父亲处理族中事务,此时已明白了前因后果。
“你父亲尚年富力强,兄长姐姐们忌惮你是唯一的九尾狐,时常给你使袢子吧?”
夜阑伸手戳了一小块镜片,没有说话。
“你也明白你母亲的担忧,所以索性也就自暴自弃,不思进取了?”
“呵,”夜阑笑了一声,“我做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难道不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司珀问,“那你呢?你欢喜么?”
夜阑不说话,伸了手捏住了一片碎镜,想把它从结界上拽下来。
“别费力了,拿不下来的。”司珀替他束好了头发,挥了挥手,又收了碎镜。“你其实知道九尾去哪儿了,只不过还没准备好让他回来而已。”
夜阑竖起食指和中指,在夜空里挥舞了几下,就有几点萤火绕着他的手指上下翻飞,“我不知道。”
“等你知道了,要不要来伏岚山找我?”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皆大欢喜了,你的九尾就再也回不来了…”司珀拍了拍他的肩,“九尾狐可遇不可求,我好不容易遇上了,可不想错失了。”
夜阑在黑夜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答话。过了良久,他才打破漫长的沉寂,说道:“你能先带我下山么?我下不去了。”
秉烛夜照【1V2 】 是我
这断崖下是一片深不可见底的密林,在夜色中显得广袤绵长,蔓延向尽头起伏的远山,以及更远处浓墨般化不开的空虚和黑暗。
“那便走吧。”司珀说,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跟他的声音一样冷,可是夜阑心里却莫名有些暖意。
兄长姐姐们忌惮他,不喜欢他。
母亲虽然爱护他,可那扭曲的爱意却让他害怕。
倒是这个冷冰冰的司珀,跟别的人都不一样。
他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看他袖中的碎镜又飞了出来。这一次碎镜没有往天上去,而是缓缓落在地面上,像是倒扣在地上一般越变越大。镜子背面有古朴而繁复的花纹,一圈一圈亮起青白的冷光,像是什么阵法。
“随我来。”司珀拉着他踏上那冷森森的法阵里。
两人刚刚站定,法阵就骤然聚起刺目的白光,笼住了两人身影。夜阑紧张得握紧了司珀的手,司珀像是知道,也反握了他一下,让他别怕。
似乎只是须臾之间,白光就又消散了。
夜阑抬眼望去,原来他们已到了自家的大殿上。
夜半时分,平日里华丽又热闹的大殿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我每每来,也只到过此处。你们家眷的居所,并没有去过,因而也只能送你到这里。”
“多谢。”夜阑松开司珀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你…要不要去我院里看看?”
司珀无可无不可,说道:“客随主便就是。”
夜阑便在他身前半步,领着他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难道我看见你半夜一个人在断崖上,扔你在哪里不管?”
“你可以只把我带回来,却并不用与我说那许多话。”
司珀笑了:“的确,我并不是话多的人。”
“那你…”
“因为我早就见过你,知道你是个好人。”
“什么?你几时还见过我?”
“我未从族中分府别居的时候,你去过离亭山。那时候你没有现在这样高,也许刚化形不久,狐尾虽藏起来了,耳朵却还在发间露着。你那时候,是不是有天夜里偷偷上了大殿的殿顶喝酒?”
夜阑听了,骤然停住了脚步,拧转身体望着司珀,“那个病秧子是你?”
司珀笑着点了点头,“现下你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我不是自己好好的下来了么?”
“是。你那时喝多了,脚下不稳,差点从殿顶上摔下来。我在殿檐下看你,你对我说‘病秧子,快闪开!’。你要知道,我们蛇族血冷心硬,我可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自己快要摔死的时候,不喊‘救命’,反倒怕砸了路人,叫人快闪开的人。”
夜阑垂下眼睫笑了,“我那时想着,我身体壮健,就算是摔下去,最多也就是摔断了腿,养一养自然就好了。可你这个病秧子,要是被我砸中了,那可怎么办?”他说着抬起眼睛望着司珀,“想不到你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我一点都没认出来。”
两人说话间进了夜阑的小院,直走到屋子门口。司珀站在园中一株梅树下,看着夜阑开了房门,对他说:“我在崖上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若来伏岚山找我,只对山下的一株巨杉说是祁山的人要找居寒先生,自然有人会带你来我处。来与不来,皆在于你,我丝毫不强求,只等着你就是。”他说罢道了句告辞,就闪身不见了。
夜阑站在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只觉得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
连当年那个病秧子都能变得这样厉害,是不是我的九尾也真的能回来呢?
*
现世中的客院窗前,司珀坐在月下,捏着那枚凝着血的冰球,若有所思。
取血的时候,她好像很疼,所以他只取了一滴,就立刻停手了。
只有一滴血,这冰球就只有鸽子蛋大小,晶莹剔透,丝丝缥缈的冰气在月色里源源不断的飘散开来。
司珀看着四散的冰气,一动不动,心头思绪翻涌,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该招了白兰来,立时把这冰球送回离亭山给长老们查验,可是他犹豫不决,总觉得要是把这球送去了,就会有些他不想要发生的事情发生。
他方才该早些走的,不该贪恋那一刻的平静安稳。走得太匆忙,只怕夜阑一下就知道了是他。他会怎么说呢?
为什么偏偏是夜阑,为什么偏偏是阮照秋,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司珀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手中握着小冰球无意识的摩挲,闭起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来了,司珀一动不动,仍闭目靠在那里。
“是我。”那人说。
“嗯,我知道。”
司珀听见衣角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听见他的脚步沉重而犹豫,听见他靠在自己桌前。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司珀闭着眼,过了良久,才开口道:“是我。”
夜阑说:“嗯,我知道。”
“对不起。”
接着便又是长久的沉默,气氛依旧沉重,却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为什么?”这一次,夜阑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强忍着翻涌的心绪:“为什么偏偏是你?换了是别人,我二话不说就弄死了,为什么偏偏是你?”
司珀紧蹙了眉心,睁开眼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伸出了手掌。
他的掌心托着那枚凝着鲜血的冰球,丝丝冰气缠绕。
“血透海棠,是她。”他缓慢而又无力地说道。
夜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滴血,颓然地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另一张椅子里,“这是她的血?”
“是。正要送回去给长老们查验。”
“不许送!”夜阑一声暴喝,陡然现了九尾火狐的原相,如凤凰浴火,劈手就去夺那冰球。
司珀没想到他偏执至此,手指一挑,那冰球就滚进袖中。他推开椅子侧身避过夜阑一击,脚下刚站稳,炙热的厉风又从另一侧劈来。他忙又避开,顺着他的动作去反扣他手腕,夜阑不闪不避,顺势猛踢他脚踝,动作又快又狠。司珀本就对他心中有愧,对着冰球的事情也犹疑不决,一不小心就被他踢中了,脚下踉跄不稳,被夜阑扑上来掐住了咽喉。
“不许送!”夜阑手上施了力,周身火焰暴涨,将司珀的衣服都烧成飞灰。
司珀咬着牙,反手捉住他的手腕,催动了碎镜,细小镜片在空中四散,包住了夜阑,划破了他的皮肤。没想到他依旧不闪不避,死死掐着司珀的喉咙,任由碎镜在他头颈手臂上划开细密血痕,“不许送。”
司珀的喉间发出骨骼挤压的声响。他也催动了法力,周身爆出白光向夜阑逼去,握着夜阑手臂的手掌将掐在自己喉间的手冻得青白一片,逼得他终于松开了手。
“你冷静一点!”司珀喝道。他的喉咙充了血,声音不复平日清朗,显得嘶哑难听,“我不送!我也喜欢她!”
【男人嘛,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打一架解决的呢?】
秉烛夜照【1V2 】 你可护得住她?
话刚说出口,司珀自己就先怔住了。
他刚说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抬眼去看夜阑,夜阑明显也怔住了,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司珀一愣之下,手上就忘了留余地,周身白光暴涨,冰冷的气息从四边八方拢过来,强势地压住了夜阑的火焰,小小的客院四壁竟然像回南天一样,渐渐渗出水珠来。
夜阑一惊之下忙催动了火焰自保,可司珀却又像是力竭了,白光一爆即收,在夜阑的火焰里静静站着发呆。火舌裹身,他却连头发丝都纹丝不动,像个烧不化的瓷人,苍白的脸上被火光映出了些微血色:“我…我刚说了什么?”
夜阑忙也收了攻势,抖了抖发梢和衣角上挂着的冰碴。方才一瞬间暴涨的寒意通过口鼻渗入了肺腑,他的气息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才颤抖着牙关开口,“你…你不是戏弄她的?”
他收了原相,又恢复了平日里雌雄难辨的美少年的模样,只是他脸上手上皆是被碎镜划破的伤口,白皙皮肤上又细又密的血痕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司珀如梦初醒,捂住被夜阑掐得青紫的喉间剧烈的闷咳,直到吐出一口血沫,才渐渐止住了。
他一时说不出话,冲夜阑摆了摆手,将袖中冰球递给夜阑,示意他拿着。
冰球怕热,刚被夜阑接到手上握住,就立刻开始溶化,不多时就蒸发不见,在他手心空余一抹红痕。
夜阑怔怔地望着手心的血迹,手掌颤抖着,像是被阮照秋就是血透海棠的事情吓住了。他脸上伤口虽小但是密集,细小的血珠从伤口里渗出来,顺着他脸上的汗汇聚往下,凝在下颌尖上,一滴一滴落在白皙颈间,蜿蜒曲折地画出一道血线。
司珀抬眼看着他颈间的血越流越多,捂着喉咙又咳了一阵,嘶哑着嗓子问道,“疼不疼?”
夜阑神情复杂地看他,心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抖着嘴唇,半天说了一句:“疼。”
司珀便走到他身前,手上重又聚起了白光,道:“坐下,我先替你治伤。”
夜阑就呆呆地坐下了,解了上衣,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司珀便将上次海棠花妖的事情说了。
“那花妖说要取她的血,却没来得说要做什么。那日我与她都中了返花魂…”司珀说到此处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夜阑却立刻明白了。
是他自己叫司珀替他来端州的,也是他叫司珀替他守着姐姐的,只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可是如果司珀没有来,是不是姐姐的血都要被放干了?等他再回来找她的时候,又会是什么结局?
一想到阮照秋差点被放干了血而死,就有一阵心悸飞掠过他的胸口,像一根钢锥给捶进了心尖,寒冷、空洞与刺痛呼得涌上来,他一时竟然喘不上气来。
夜阑不自主得按了按心口,问道,“她是血透海棠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血透海棠在端州露了行迹,我知道了,你家自然也知道了。至于她就是血透海棠么…那日的花妖我已杀尽了,可她身上煞气渐露,自己又不懂得隐藏,若是有心人靠近发现了,那就…”
夜阑身上的伤口太细密,治起来颇费工夫,司珀专心替他找伤口,冷不防被他死死握住了手腕。
“我问你,”夜阑正色道,“你对她,有几分真心?”
司珀视线望着夜阑掌心血痕,反问道:“若不是真心,我又如何会留着这冰球不送走?你我今日又何必打这一场?”
夜阑情绪激动,用力太猛,扯动了伤口,“嘶”了一声,又问:“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司珀闭上眼,叹了口气,颓然道:“不知道。我掌刑这几年,从未做过违背族中利益的事情…我…现下…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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