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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癫心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臭虫
第二根骨节往上硬生生的少了一截。
其实她也不该嫌弃对方的,蒋福衣有时候会想,两个有残缺的人凑在一起是老天牵的线,人又翻不了天,她有什么资格嫌这嫌那的。
蒋福衣喝的有些多,头晕眼花的,脸也滚烫。两个人搀扶着往房间里走。
窗户上还贴着有些俗气的喜字,蒋福衣周到,到处都打扮的火热,看着那点热腾腾的红,在眼睛里绽开,整个人都亮起来了。
然后就是一阵密密麻麻的亲吻,蒋福衣被那股沉闷的压抑顶得喘不过气来。
她推开徐文兵,整个人有些站不稳,手接着墙,看着他的模样,心都有些泛凉。
那个红色的结婚证在床旁边的柜子上摆着,明晃晃地有些扎眼。
徐文兵喝的也不少,完全是没有意识的状态,被蒋福衣推了一把整个人都跌在床上。
嘴里骂骂咧咧了一阵也没再计较什么,掀起被子一角往自己身上盖,迷迷糊糊嘴里还是梦话。
蒋福衣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靠着墙壁蹲在地上,压着声音没有外泄。
想起李文秀藏起来的化验单,整个人如坠深渊。
夜很深了,蒋福衣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这个房子是她爸还在的时候建起来的,两层楼,水泥墙琉璃瓦,在村里算好的了。
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家的房子没变过样,别人家已经是红墙白瓦黛了,他们家还是这个样子。
一天天的低落,一天天的萧条,一天天的没有人气。
蒋福衣嘴上抹了口红,手腕在唇上擦了几个来回,颜色都窜到了脸上,看着有些别扭。
她坐在栏杆上,只要再用力往下跃,就可以结束很多东西,两只脚在空中晃来晃去,被夜风吹的凉嗖嗖的。
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同学,他们估计已经在大学里开始新的人生了,一定是坦荡的耀眼的人生。
起码看得清前路。
就像跻川柏一样,他那种人估计在什么地方的可以过得很好。
蒋福衣眼神有些低落,里面是黯淡的黑,和夜色融在一起,浓稠的看不清边界。
第二天来得很快,李文秀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徐文兵不常回家,蒋福衣找不到事情做,每天就在家里画画,她没学过什么,胡乱画一通,要不然就是看书。
李文秀前天给了蒋福衣一张卡,说里面有几千块钱,让她藏着不要被徐文兵发现。
她不要,被李文秀凶了一顿。蒋福衣发现她脾气越来越不好,药也不吃,每天就窝在床上看着墙壁上她爸的遗像发呆。
有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总是时不时说些以前的事。蒋福衣乐意听,往往这个时候都会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不耐烦其实比谁都认真。
“要不你再回学校去读书吧?”
这天蒋福衣莫名其妙就蹦出这么一句话,吓得蒋福衣手里的书都没拿稳,摔在地上。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这心里啊总不踏实,感觉好像给你找了条不不归路,稀里糊涂就结婚了。”
蒋福衣没说话,看着她。
“我昨天晚上做梦啊,梦到你爸骂我了,他从来都不舍得骂我的,他说我老糊涂了,让你嫁了个不太好的人。我就是想着有一天要是我走了有人可以照顾你啊。”
“你不要想那么多,我觉得挺好的,徐文兵也不错。”
蒋福衣把书放桌子上,扶着她起身。
“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要了,我好累。”
她说话有气无力的,蒋福衣没勉强她。
“你帮我把你爸的照片拿下来。”
蒋福衣心莫名其妙的揪着疼,她小腿打着颤,步子迈得很艰难。木凳摇摇晃晃的支撑着她的身体,举在空中的手臂都跟着晃荡。
好不容易拿下照片,蹒跚着走到李文秀身边把照片递给她,蒋福衣抿着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
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也什么都不想问了。
她的妈妈,这辈子太艰难了,为了她。
她没了质问的权利。
什么都改变不了。
人是一个特别孱弱的词,一撇一捺和在一起,相互撑着,要是没了一边另外一边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妈,你会永远爱我吗?”
“爱啊。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了。”
“我也是。”
蒋福衣抓着李文秀的手指,冷冰冰的,冷的有些心慌。
蒋福衣不忍心叫她,看着她闭上的眼睛,没忍住哭了出来。
那是她这辈子哭的最惨烈的一次。
徐文兵回来的时候,李文秀已经下葬了。
蒋福衣没有通知他。





嗔癫心事 43
他有些愣,手举在空中,指着她鼻子又放下。
像只炸毛的癞蛤蟆,丑陋的面目扭曲在一起,整个人跳脚起来滑稽可笑。
“你不知道通知我吗?这种事情,我一个男人不在家,别人会怎么看我?”
“关我什么事?”
蒋福衣看着屋里墙上挂起来另外一张照片,语气强硬。
她对徐文兵从来没有好言好语过,两个人从相遇到现在永远都是兵戎相见,唯一缓和的空隙就是李文秀生病那段时间。
蒋福衣讨厌徐文兵这件事她自己都难说出原因何在,或许两个人太相似了,同样恶劣同样满身倒刺同样残败不堪同样自我厌弃。
他们不可能会好好相处的。
就像结婚那天晚上徐文兵满嘴的小姐,妓女,上床,做爱。
蒋福衣才发现他骨子里的腐烂和苍白是多少自我安慰都掩盖不了的。
李文秀想要有人照顾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对方或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一个没有道德和底线的人,照顾不了自己,却可以随时随地荼毒别人。
蒋福衣的第一次,痛不欲生。
她的脸埋在枕头里,身后是肉欲的征伐和鞭挞,除了呜咽她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那只破败的小腿被无数次的抚摸和蹂躏,就像一堆恶臭的烂泥。
蒋福衣只闻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融在自己的身体里,夹杂着烟味和唾沫星子,化成最底层的打压往她的下体里刺。
像是落了一场经久未停的雪,落满了南山,终年难见日。
她呸了无数次,最后又一次次的咽回肚子里。恶果自食。
徐文兵是个畜生。
蒋福衣的每一幅画里都有畜生的影子,畜生在杀人,畜生在抽烟,畜生在和妓女谈情说爱,畜生在和婊子跳舞,畜生骂着畜生。
那天徐文兵看到这些画之后夸了蒋福衣一顿,扭着她的脸恶狠狠的嘬了一口。
嘴里喊着我老婆真厉害。
眼底却是满满的讽刺,他看不懂这些,自然也觉得蒋福衣在胡作非为,装腔作势。
手里的烟灰落在蒋福衣手上,烫得她皱眉。
李文秀最怕她疼了。
要是她看见蒋福衣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可能会泣不成声。
蒋福衣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好像不会有人再爱他了。
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就像李文秀给自己的那种爱。
去哪里找呢?
她不知道。
她想不通。
那天蒋福衣去镇上买东西,带着自己的每一张画。徐文兵在家里,要是他看见了说不定就趁着她不在给全部烧了。
他看不得蒋福衣每天无所事事的窝在家里装,他在工地干活,家里还有一个活人要养,偏偏不给上。
一上就要死要活,徐文兵觉得晦气,和蒋福衣是相看两相厌。
蒋福衣在药房买了一瓶避孕药,她不会给畜生生孩子。
电视里播着新闻,蒋福衣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里面说到23年前的高考顶替事件,被顶替的人是一个乡下姑娘。
在镜头面前泣不成声。
“我的人生,我这一辈子怎么办,谁能还,她还的了嘛?”
那是一种夹杂着愤怒与委屈的嘶吼,蒋福衣心都揪成一团,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成灾似的滚。
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撞到人都后知后觉,画纸掉了一地。
对方帮她捡起来,一脸惊愕。
问她画是谁画的。
蒋福衣说了之后,被他抓着半天不放,讲了一大堆创作经历创作灵感之类的东西。
说要留个联系方式,顺便带走了她的一幅画。
她觉得莫名其妙。
回家之后没多久便有电话进来了。
说要花钱买蒋福衣的画。
她觉得是骗子,电话叁天两头的打进来,蒋福衣没办法。
又去了一趟镇上。
见到了另外一张脸,上次的那个人跟在身边。
聊到最后她才半信半疑的应和下来。
有一种被什么牵着走的感觉,蒋福衣还是画了画。
按照对方给的地址寄了过去,有事没事就往镇上跑,看李文秀给自己的卡里的钱有没有变多。
钱变多的那天蒋福衣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力量。
她还是想要离开这里。
想要钱也想要有人爱她。
徐文兵说大城市里面有很多小姐,她们和他一起跳舞,脱衣服和他睡觉,伺候他侍候的死去活来的,他最爱的就是这种姑娘,对方也爱他。
只要有钱,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办不到。
蒋福衣想通了也就安稳下来。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对方寄一幅画过去。
可以换好多好多的钱。
那天来了一封信,跟蒋福衣说她的画受到了一个艺术家的赏识被放在展览馆里面了。
好多人都去看。
她很高兴,好像外面的世界也变得友好起来。
她总是在梦里想着自己的钱变多。
直到真的变多那一天,蒋福衣整个人都是懵的。
原来有那么多钱了。
那个接她画的人叫邱胜全,他找到蒋福衣的时候说要带她去参加一场访谈,她的画现在很火,要在媒体找到她之前先去他们画室。
蒋福衣答应了。
那天徐文兵回了家。
蒋福衣没有和他吵,说了句要离婚。
“离婚?离开我你怎么生活啊。”
她被戳着太阳穴,整个人都要往地下倒。
“我要离婚。”
蒋福衣声音是吼出来的。
“我不想和你过了,太恶心了,每一天都这么恶心,我受够了。”
蒋福衣觉得屈辱。
本来活的明眼人看起来都觉得屈辱,被她自己说出来更屈辱了。
她也才23岁,18岁那年的高考失利是她噩梦的开端。蒋福衣总是哭着醒来,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学校。
实在的触感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深渊里待了好多年了。
“你觉得恶心,谁他妈不恶心啊。我活着还觉得恶心呢!有本事你去死啊,臭婊子。”
徐文兵瞪着眼睛,脖子都梗红了。
蒋福衣手在颤抖。
“我要离婚。”
她还是这句话。
“要是你不答应离婚,我们就上法庭,我把这套房子抵押了,拿钱跟你打官司。”
“还打官司,你厉害了是吧?”
蒋福衣被敲着脑袋,整个人脱力一样门边撞去,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徐文兵还想下手看见她那副样子有些虚,了回去,骂骂咧咧的戴上安全帽就走了。
再回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
蒋福衣打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放在桌上,他不识字,接过蒋福衣给的东西。
“这什么?”
“离婚协议书。”
“你厉害啦,还真要离啊?”
蒋福衣不说话。
“你是不是翅膀长硬了,找好下家了,不是我说你一个臭婊子残疾人谁要你啊。离开我日子能好过吗?”
“跟谁都比跟你好。”
“你到底怎样才能离?”
蒋福衣知道,徐文兵就是个狗杂种,臭不要脸的。
“离婚也可以。”
“我在外面工作那么久,你一个人白吃白喝的,总该给点赔偿吧。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个狗屁画还卖了点钱,我要的也不多,这套房子外加五万块钱,你拿的出来,这个婚就可以离。”
蒋福衣气得手都在抖,看着他一脸得意的表情,恨不得杀了他。
眼眶都红了一圈,咬了咬牙。
蒋福衣答应了。
她把李文秀和她爸的遗像拿了下来,又慢腾腾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藏在衣柜最底下的毕业照拿出来。
口袋里是银行卡,她扔在徐文兵身上。
换来了一个签名。
两个人又去了一趟镇上,扯了离婚证。
蒋福衣没见过徐文兵那么张扬的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一路上不停的想要和蒋福衣说话,吃闭门羹也不生气了,蒋福衣不理人。
看着他往村口的方向走,整个人抖抖瑟瑟的,手揣在兜里,身上还是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件洗到发白的蓝色工装。
蒋福衣抹了抹脸,往镇上的宾馆走。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叁张照片。
然后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嗔癫心事 44
蒋福衣跟着邱胜全去了江城。
有雪,离村庄很远的城市。
这是蒋福衣对它仅有的印象。
后来才知道国联大也在江城,跻川柏考上的学校,那条红色横幅上的几个大字到现在蒋福衣也忘不了。
热烈祝贺。
好像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想起之前成绩出来的时候,班里有另外一个女生也考得不错,蒋福衣看着她脸上张扬又肆意的笑,带着十七八岁年纪里特有的青春。可是那张面容姣好的脸落在自己眼中却怎么看都面目可憎。
蒋福衣见过女生最恶劣的模样,那是一张近乎扭曲的假面,带着沸腾的恶意与偏见,充满着动物性的锐利。自然那个笑落在眼睛里,也变成了对蒋福衣的挑衅和示威。
那次高考,女生的成绩是第二名,仅次于跻川柏,而过往日子里那个名次从来都是蒋福衣的。
……
邱胜全的画室很大,里面摆满了画,蒋福衣看见自己画的一副被挂在最中间的地方。
四周色黯淡,只有眼睛五斑斓,赤裸的肉体交织在一起,张狂又粗砺,带着原始的粗鲁和兽欲,这是一幅画展现出来的特质。
还有一个最底色的东西,是绝望。
“你的风格国内真的很少见。”
邱胜全总是这样说。
蒋福衣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她只是把自己心里的苦闷和艰难画出来,也只有这种宣泄方式。
她没学过画画,野生得不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的。
像冥冥之中的定数。
蒋福衣见了一个画家,邱胜全说对方很喜欢她的画,想要聊一聊。
蒋福衣答应了。
在她看来邱胜全算个好人。
带着她离开了小水村,来到江城,找地方给她住。
画家一把年纪了,留着白胡子,头发也斑白,走路颤颤巍巍的,和蒋福衣一样。
一个是因为衰老一个是因为残疾。
蒋福衣总是过分注意自己的残缺,习惯性的去观察每一个人的脚,看见同样的特征反倒高兴起来。
聊天也没那么紧绷。
她在江城的事情就因为两次交谈定了下来。
蒋福衣不知道自己火了,那么多画,每一张里面的斑驳和惨败都是最直观的视觉传达。
挂在展览馆,挂在画室,野生,土壤浑厚,一切都水到渠成。
她理所当然的靠这个赚钱,哪些从她身上买画的人也自然而然的拿过她的画去拍卖。
辗转辗转。
她卡里有了好多钱。
蒋福衣寂寞,她打电话给邱胜全。
“江城有没有什么地方男人比较多呀?”
这句话有些荒唐,说出来却带着少女的天真和无知。
蒋福衣的无知有时候是她最符合年纪的地方。
因为这种浑厚的反差,反倒让人心疼。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找男人。”
“找什么男人?”
对方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下肚,全喷了出来。
蒋福衣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七岁的小腿在床沿晃晃荡荡的,贴着木垫敲出一阵阵响。
“就是找男人。”
她不扭捏,说的大方。
眼睛也干净,只是邱胜全看不见。
只觉得她胡作非为。
“我不知道。”
吃了闭门羹,蒋福衣不死心。
她躺在床上,眼睛空荡荡的,看着天花板,上面贴着叁张照片。
毕业照,李文秀和她爸。
那是她失去的东西,每天晚上闭眼前都要盯着他们好久才能入眠。
蒋福衣叹了口气。
开着电脑查。
用电脑也是邱胜全教的,但是他没有耐心,教了一遍就嫌蒋福衣笨手笨脚不教了。
蒋福衣也不气,自己琢磨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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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福衣找到了第一条。
“浮生辞。”
名字好听,装潢致。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往那边去。
蒋福衣穿了件大红色衣服。
她喜欢鲜艳的颜色。
一进去,店里还没营业,被挡在门外,一打听才知道要晚上才上班。
也不算没有获。
她没地方可以去,最近也不想画画,在附近转悠了一天,最后坐在浮生辞门口的一个花坛旁边等着夜幕降临。
蒋福衣就一个目的,花钱买爱。
她要求也不多。
希望对方,看起来冷一点,斯文一下,沉默寡言。
她在脑子里面勾画了好久才有了这个轮廓,目标一有事情也好办。
蒋福衣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往里面走。
里面装修和图片没什么区别,金光闪闪的,一片辉煌,那种透着富丽堂皇的底色和明晃晃的鬼气融合在一起,蒋福衣有点被唬住的感觉。
前台见她畏首畏尾的样子也不嫌弃。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蒋福衣站正了身体。
“我要开一个包厢。”
她觉得自己应该很自然。
“请问你要大中小那种?”
“大。”
蒋福衣一说完对方就带着她进了包厢里,灯一打开,蒋福衣整个人都一哆嗦。
她看着偌大的房间,头顶是绚丽的落地灯,暗蓝色的光线营造出一种迷离的气氛,有电视沙发还有一个人形话筒。
“请问你想要那种类型的陪唱?”
蒋福衣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见她不说话沉默着,也没有不耐烦。
“我要不爱说话的。”
蒋福衣这句话显然让对方愣住了,服务行业的人反应快,没多久就点点头。
“那您请稍等。”
蒋福衣点点头。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着电视屏幕里的mv。
两女一男爱恨纠葛。
没多久门就打开了。
有一个高个男生走进来,长得很白,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背挺得笔直,喉结很突出,脸也好看。
蒋福衣有些愣。
缓了半天,朝对方招手。
“你坐。”
没等来回答。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不说话带着几分沉稳,蒋福衣手里拿着半牙西瓜啃。
“你也吃。”
对方只是摇头。
蒋福衣也不生气,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你几岁啦?”
“20。”
“比我小,我23了。”
“在读书吗?”
“嗯。”
“我没有了,高考没考好。”
她嘴里还含着西瓜,说完对方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里带了些探究的色,暗沉沉的,黑曜石一样。
“有亲人吗?”
“嗯。”
“我没有了。”
蒋福衣接着说,她已经啃完两牙西瓜了,有些饱。
“是不是缺钱啊?”
“嗯。”
“我有钱,我给你,你拿去好好读书。”
说完蒋福衣就从自己的红色布包里拿出一迭红钞票。
眼睛瞥到一旁的酒上面,开了一瓶,往嘴里灌。
这个酒有些上头,她在一边喝,那个男生就在另外一边看蒋福衣,不说话。
到后面蒋福衣有些醉了,见他还是那副样子,有些看不下去。
“我说你放松点好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就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手里还是拿着半瓶酒。刚刚一直是坐着,看不出什么,蒋福衣这么一站半截腿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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