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系归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谦少
“好的。”
出去的时候金经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十分谄媚地送我出去,我先还不解,走了两步,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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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深夜到来,又是应召上门,他显然把我当某一种人了。
我长成这样,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误会,早习惯了。
出去时走的另外一条路,是从整个会所内部中间穿过,显然之前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会员私密性,带我从外面走的,现在见过我和邢云弼相处模式,把我当目标会员了,自然要向我好好展示一下这会所内部。
这里面走廊七绕八绕很麻烦,金经理还在说什么“这套是拜占庭风格,特地请的欧洲设计师……”我听得不耐烦,刚要说话,前面峰回路转,走廊豁然开朗,看见一大片落地窗。
有人站在窗前打着电话。
“这一套也是我们会所顶级会员的,顶楼无边界泳池,在s城都是独一家……”金经理还在竭力推销。
然而他的声音却似乎变得非常远。
我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眼睛里只有那个在打电话的人。穿着得体的深色西装,永远妥帖安静的管家模样。
那是卫平。
第十七章痛苦
我没叫卫平。
我甚至在他打完电话转身过来闪身躲了一下,没让他发现我。
我不想为难他。
卫平打完电话,大概是想走回房间去,又在门口停了下来,想了想,默默地走开了。
金经理很会察言观色,我一躲,他也跟着躲到走廊角落,等卫平走过去了,他才轻声问我:“林先生?”
“那间套房里的人是不是姓纪?”我问他。
他大概三十岁左右,经过的事不少,眼神还是镇定的,脑子里大概在飞速转动:“我们不能透露客户信息的,林先生。”
“那间套房里的人是不是纪予舟?纪家继承人,宏创的董事长?”我冷冷逼问他。
他额头上冒出细汗来,神色可怜。
“林先生,请,请问你和纪总是什么关系……”
我和纪予舟是什么关系?两年前我们在夏威夷举办婚礼,交换的戒指我现在还戴在手上。
但是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他不说,你一个人说,说得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起来。“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告诉这经理:“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林先生?”
“我在这想想问题。”我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哦,不是会员不能在这呆着,对吗?”
他点头。
我掏出钱包来,我和予舟经济向来分开,他给我的那张卡,我常年放在包里当摆设,这时候抽出来扔给这经理,他慌忙接过去。
“现在我可以在这呆着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他连声道歉:“我现在就去给您办一个会员,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你走开就行了。”
走廊里一时安静下来,这会所内部装修用的墙衣,泥金色背景上有金沙暗纹,图案是羽状复叶的植物,凹凸不平的,我沿着墙壁缓缓坐下来,也许是中央空调打得太低,我忽然觉得有点胃疼。
套房的门很漂亮,厚重的木门,有累累的浮雕,金铜把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那年在学校,那个滑雪场的恶作剧到最后,放学之后,学生都渐渐散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滑,予舟站在看台上,忽然说:“我滑雪滑得很好的。”
那时候的我只会笑着说:“我知道的啊。”
应该让他滑给我看的。
以后大概没有机会看了。
姓金的经理,拿着我的卡去开了房间,又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凑近我:“林先生?”
这段时间,足够他搞清楚我身份,才会在语气里带上同情来。
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样子有多惨,太久没剪头发,一低头就盖住半张脸,出门时没换衣服,穿的衬衫,因为高瘦,穿衬衫总像穿别人的,现在又往地上一坐,简直是丧家之犬。
他小心翼翼把卡放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着他。
“有酒吗?”
“有的。”他问我:“您想喝什么酒?”
“你这有什么酒?”
“市面上能买到的顶级酒我们这都有。”金经理不知道想到什么,顿了一下。
“怎么了?”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他神色犹豫:“纪先生在我们这存了一瓶royalsalute……”
“拿过来。”
“好的。”
凌晨一点,坐在纪予舟的门口,喝着纪予舟的酒,等着纪予舟和别人幽会结束出来。
真是一条龙服务。
我第一次遇见纪予舟的时候,未必会想到有今天。
期间邢云弼发来个信息,问我有没有顺利到家,我没回。
纪予舟的酒不错,威士忌加冰,好喝得几乎让人流下眼泪来。
二十六岁的我,很没出息地坐在一间套房的门口,一边偷喝着纪予舟的酒,一边失声痛哭。
那姓金的经理简直是狗皮膏药,一直在旁边鬼鬼祟祟偷看我,等我哭完了,又小心翼翼凑过来:“林先生,需要手巾……”
“滚开。”
他被我吓得落荒而逃。
我极少喝酒,因为怕喝醉,酒会放大情绪,让人口无遮拦,我心理如此阴暗,这么多年攒下的情绪一夕爆发,只怕吓坏纪予舟。
在他之前,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所以我不知道如何跟他相处,即使早结婚之后,我也常常梦见自己仍然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男孩,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睡觉,不敢动弹一下,因为害怕吵醒任何人。
我总觉得,安静一点,再隐忍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但是即使我把自己蜷缩得像不存在,即使我常常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我的纪予舟,他还是无可挽回地从我身边溜走了。
我要怎么面对没有他的日子呢,我是这样地喜欢他。光是想到他就在这扇门的另一侧,和另一个人拥抱,接吻,我就嫉妒得快要死了。
沐老头的小札,写到他梦见去世的师母,醒来后五内如沸。我那时候想,五内怎么会沸腾呢?然而此刻我胸口翻腾着炽热的气体,痛苦如同潮汐一样,将我淹没至顶。像有无形的手揪住我心脏,榨出每一滴血液,我的手按在胸口,却无法缓解这剧痛,哪怕一分一毫。
沐老头写下那小札时,师母已经去世十五年。
这痛苦不曾放过他,纠缠整整十五年。
我是这样没有出息地深爱着纪予舟,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我要如何撑过这十五年。
-
凌晨两点,我喝完一整瓶威士忌。
沐老头题在画上的诗:“何以解朝暮,唯有花与酒”。原来酒真是好东西,再多的痛苦,在酒的浸泡下,都变成遥远的伤口,酒让人的灵魂变得很轻,轻到快要飘上高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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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像看别人的故事。
两点过十分,卫平接着电话,从走廊一端走回来。
“好,我马上叫司机……”
他怔在原地,因为看见我。
我朝他做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把地上的杯子和酒瓶捡回来,放进托盘里。酒让我的手发抖,连一个杯子也拿不稳。
我忘了,我是画画的人,我不能喝太多酒的。
原来不是沐老头蠢,是我忘了。
十五年的痛苦,还是不会放过我。
卫平半跪下来,帮我把杯子捡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很悲伤。
“林先生,我……”
“嘘。”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纪予舟要出来了吗?”
他点头。
我摸索着拿出一支烟来,我的手一直在发抖,点不好火,卫平接过去,替我点着了烟。有温热的液体滚落下来,掉在他手背上。
我吸着烟,仍然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在旁边等着好不好,我保证,很快就结束了。”
他说:“好。”
-
凌晨两点过十五分,门打开了。
予舟穿着深色西装,白衬衫,他穿正装总是好看,尽管没打领带,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他的头发有点湿漉漉的。
仍然是十六岁那样的眼睛,狼一样的眼睛,漂亮的深黑色,英俊面孔,仍然是那样漠然的表情,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没法让他笑,至少能让他在看见我的时候怔在原地。
我懒洋洋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这姿势也像极十六岁,他很高,我很低,是我错了,低头看是很累的,他累久了,就不想再玩下去了。
“你好啊,纪予舟。”我笑着跟他打招呼:“吸烟吗?”
如果十六岁那年故事是这样开始的,结局会不会有不同呢?
予舟抿紧了唇。
他总是这样,明明做坏事的是他,不讲道理的也是他,却比谁都要凶,看见我,紧走两步过来,抓住我手腕,把我拖了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这样告诉我,墨黑瞳仁深邃如星辰,我以为他是不会说谎的人。
“那是什么样呢?”我笑着问他:“你和叶修羽开了房间聊天吗?”
“谁告诉你是叶修羽的?”
“不是叶修羽,那房间里是谁呢?”我朝门口走过去:“还是你要我自己去看?”
予舟伸手拦住了我,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我看着他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从这双眼睛里看到惊慌的神色。
我作势还要再往前走,他伸手抓住了我手腕。
我竭力挣扎。
他手劲很大,抓着就难以挣脱,我几乎把自己关节都拗断,他大概担心我骨折,把我按在墙上,想要制服我,我抬起腿来踹他,不知道踹在哪里,他闷哼一声,抱住了我,把我困在他和墙之间。
我仍在剧烈挣扎,混乱中挣出一个手来,听见一声脆响,他的动作僵了一下。
予舟的侧脸上被我甩了一个耳光,漂亮的人连挨耳光都是好看的,仍然是雕塑般面孔,有几丝头发散落下来,垂在额前,许多年后我都记得这画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又一次告诉我。
真是个拙劣的撒谎者,同样的谎言,竟然用两遍。
我想要嘲笑他,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被酒淹没的那些痛苦,如同潮汐一般席卷而来,我弯下腰,跪倒在地,搜肠抖肺地干呕起来。
第十八章真话
大概邢云弼传染的感冒病毒确实太厉害,我回去之后,大病一场。
那天在会所,我醉得不轻,和予舟僵持几秒,就吐得天昏地暗,连自己怎么被带回来的都不知道。只记得是予舟帮我洗的澡,我脑中的记忆有一大片空白,唯一的一个清晰画面,是我躺在家里的浴缸里,哼着莫名其妙的歌,予舟弯下一条腿跪在浴缸来,跟我说着什么。
浴室的灯很暖,他的眼睛真好看啊。
但是我却这么伤心。
再醒来是一天之后。
仍然是高烧,十分难受,脑袋昏沉,脑子里一片浆糊,烧得最严重的时候,我眼睛里总是水汪汪的,看世界都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予舟给自己放了假在家,我不太理他,他却一直守着我,医生给我抽血的时候,他把我扶起来靠在他身上,医生出去的时候我说:“予舟,你知道我只是生病,并没有失忆,对吧?”
他说:“我知道。”
我说:“那就请你不要碰我。”
人心真是神奇,不过短短一夜之间,我对他的态度便天翻地覆。
然而我仍然深爱他,他在我心中仍然有那种毁灭性的重量,那天下午,我从漫长的高烧中苏醒,看见他坐在床边睡着了,文件从他手里滑下去,他安静地低着头,下颌骨有着清晰的弧度,光落在他脸上,俊美得如同神祗。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想要放弃他。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耐心地构思没有他的人生,从在哪座城市定居,到做什么职业,过什么生活。
然而那些画面都如同黑白默片,漫长得像一场苦役,光是想到未来的人生里没有他,我都觉得味如嚼蜡。
我知道我仍然深爱他。
我只是怕了。
年轻的时候,很轻易就匍匐下去了,自尊,未来,都是非常遥远的概念,我只要眼前,只要他愿意对着我笑,我就把一切拱手奉上。
直到站在那扇门外,我才知道我交出的是什么。
他可以肆意践踏我的信任,摧毁我的人生,他可以轻而易举捏碎我的心脏,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因为我爱他,所以他拥有这一切的权利。
是我自己亲手把刀柄交到他手里。
-
天终于放晴的那天下午,医生过来给我检查双肺音,因为我高烧已经退了,只是仍然有点咳嗽,医生担心我肺炎。
短短几天,我瘦了许多,肋骨都根根清晰,以前看书,说人伤心至极,一夜白头,我想哪有那么伤心呢,人类总有自我保护意识的。
然而轮到我自己,也是一样狼狈。
医生在听的时候,我漫无目标地抬起眼睛乱看,无意间看到站在一边的予舟,他正皱着眉头看着我那难民般的肋骨,两人目光碰到了一起。
我们都没有说话。
阳光从起居室窗口照进来,空中有浮尘乱飞,他的眼睛仍然冷静漂亮,只是带着一点哀伤。
我不知道他也会哀伤。
我不知道他仍然对我有如此致命的影响力,只是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哀伤而已,我就觉得心口撕裂般剧痛,我几乎想要立刻朝他飞奔而去,我想说我们和解吧,纪予舟,不管那扇门后的人是不是叶修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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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究竟是不是那个你深夜醒来想要拥抱的人,我只想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但我的自尊在撕咬我,我的脊梁从未如此坚硬,我无法弯下腰去,也无法求饶。只能这样冷漠地坐着,与他对视着,不会说出一个柔软的字。
“为什么?”
医生低下头去的时候,我轻声问予舟。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装成这副哀伤的样子?你的样子就好像我的冷漠真的能够刺伤你,就好像我真的是那个能牵动你情绪的人。
但我问不出来。
我知道答案。
我只能问他我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予舟。”我问他:“如果你想共度一生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是因为我足够愚蠢,还是因为我足够顺从?还是因为我们在床上特别地契合,而这副皮囊,本身也不输给叶修羽?
他没有回答我。
“这个问题,你以后会知道答案。”他告诉我:“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卫平会在家里,有什么事,你可以叫他。”
我回到卧室的时候,他正在换衣服出门,他仍然是不会打领带,背对着我系着袖扣。肩膀宽阔,一言不发。
“如果我说我要离婚呢?”他的动作僵了一下。
但是他没有回头。
“你离不了婚的。”他告诉我:“我们的婚姻没有法律效力,所以没法通过起诉离婚。我知道你朋友和老师的位置,也会安排保镖跟着你,从今天开始,你无法离开这座城市。”
-
卫平作为唯一见证过那晚上的事的人,从那晚之后,我们再没交谈过。
我病没好完,不能哄瑞瑞睡觉,只能站在门口看着,卫平给瑞瑞讲睡前故事,瑞瑞大概是因为我不给他讲故事的关系,在生闷气,卫平连着换了几个故事,他都说“我不要听这个。”问他要听什么,他又不肯说,气鼓鼓的,好气又好笑。
好不容易把瑞瑞哄睡着,卫平关了灯出来。
“晚上我会来看一次,你安心睡觉就好。”卫平习惯性跟我交代予舟行踪:“纪总今晚也许不会回来。”
我没有接话。
卫平朝客厅走去。
“差距那么大吗?”
他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和叶修羽,差距那么大吗?”我问他。
卫平也许在所有问题上都会客观回答,唯独这个问题,他客观不了。
但我要的就是不客观的答案。
卫平并未如我意料中那样回答。
“林先生和修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卫平垂着眼睛回答我:“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并不重要。”
大概这是最人道主义的答案吧。
我哑然失笑,朝卧室走去。
“那天在房间里的,并不是修羽。”卫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那是谁呢?”我问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为难他:“抱歉,忘了你不能说。”
“不仅我不能说,纪总也不能说。”卫平的神色平静:“事关承诺。”
“如果是为了你是因为予舟才这样说……”
“迄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对林先生说过谎。”卫平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纪总也没有。”
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是非常浅的灰色,也许是因为镜片太厚,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他。
“如果林先生最大的担忧是修羽的话,我可以跟林先生保证,修羽不会回来了。”他顿了一顿,告诉我:“我曾经在国外陪过他一年,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回国了。”
-
予舟回来时是凌晨三点。
他以为我睡着了,静悄悄进来,没有开灯,甚至差点被一张椅子绊倒。
他似乎很疲惫,但没有直接去洗澡,而是悄悄走到床边,半跪下来来,想看看我睡得怎么样。
卧室太暗,他轻轻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真是从来没照顾过病人的人,连体温也确定不了,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
我伸出手来,按住他的手,往下滑,捂住他的眼睛。
他的眼窝深邃,睫毛在我掌心轻划了一下,我的心脏似乎都揪了起来。
他人生罕有如此顺从的时刻,我的手捂着他眼睛,他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只能抿着唇等待着,在黑暗中,这一刻似乎如此神圣。
“给我一个理由,予舟。”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悲伤:“给我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只要你说,我就信。
“我,”他顿了一顿,然后伸出手来。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庞,然后找到了我的眼睛。
他也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悲伤。
我们都是这样骄傲而胆怯的人,就连深夜躲在黑暗中,也无法说出一点柔软的话,只有遮住对方的眼睛,才敢露出真正的表情来。
一片漆黑中,我听见予舟的声音,我熟悉至极的声音,说着我无比陌生的话。
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生涩,又因为不习惯,而带着一丝戒备。
“我从十七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你了,林湛。”
“这个理由可以吗?”
第十九章骄傲
当年学画的时候,沐老头给我们几个学生讲佛经,说人生最难得是放下,其中重点抓着我讲,说我年少偏执,最容易陷入执念。
我那时候不信,因为我觉得自己压根不在乎任何东西,因为童年经历,我的物欲很低,赚钱也只是为了财务自由,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对名气更是没什么感觉。怎么看都是沐老头这种又喜欢集巧玩意儿又讲究吃的老头儿比较六根不净。
唯一能成为我执念的,只有一个纪予舟。
但是我那时候想得很清楚。我喜欢纪予舟,我看见他就开心,我愿意呆在他身边,我就追着他跑。他愿意让我留下来,我就留,要是他喜欢的是别人,他不愿意看见我,我就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况且以纪予舟的身份和脾气,要是他不愿意我留在他身边,我赖都赖不住。
我没想过还有中间状态。
予舟给我的那个理由,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得几乎不真实,我也很想相信,但是如果一定要说我这二十六年的人生学到什么道理的话,只有一条天上掉馅饼的事,从来轮不到我。
我知道予舟也许没有说谎,他是非常骄傲的人,冷漠而坦荡,根本不屑于去骗任何人,就连商场上过招,往往也是以硬实力碾压,最多用上一点金融手段。
最好的结局,是他说的是真的。据说叶修羽小时候体弱多病,一次大病之后,叶家老太太亲自还愿,替他修了一座庙。要是予舟说的是真的,那我大概也得去修座庙了。
最坏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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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也不过是他骗我。
也好,至少他为了留下我,不惜说谎。
还是这么好听的谎。
我向来守诺,他说了,我就信。这件事从此尘封,我永不再问。
病好之后,顿时就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邢云弼真的在帮我们宣传,还是时来运转,店里生意好了很多,卖出去几套昂贵的定制餐具。卖得贵,要求也高,客户都是腰肢纤细妆容致的年轻女性,我为此亲自跑了一趟景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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