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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如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回南雀
窗外再次燃起了烟火,一朵朵接连绽放,将黑夜都染成了白昼。
我放下碗跑过去看,刚要开窗,手腕便被身后赶来的席宗鹤握住了。
“别靠这么近。”他将我拉离了窗边,只让我站在一米外,隔着玻璃窗看。
我心中一动,抬头看他:“你不是怕它炸到我吧?”
席宗鹤垂眼看着我,睫毛浓密纤长,彷如雀鸟的尾羽。屋外烟火每每炸开一朵,便在他睫毛上形成绚丽的色。叫人目眩神迷。
他不说话,却要比说任何话都来得撩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过节,他就打定主意要对我好一点?
我缓缓靠过去,一点点拉近彼此的距离,最终隔着口罩吻在了他的唇上。
比这更深入更火热的吻我们不知道有过多少,可我总觉得远没有今天这个清清淡淡的吻来得亲密。
可能还是因为氛围吧,轻触即止的吻,现在中学生都不带这样纯情了。吃过大鱼大肉偶尔来碟青菜萝卜,就会感觉格外爽口称心。
“顾棠,我……”他刚要开口说什么,门外走廊突然响起吵闹的人声,像是一对男女正在放肆大笑。
席宗鹤听了一会儿,抬腿快步往外走。我听着那男的声音有些像江暮,女声也很耳熟,便也跟了过去。
一打开门,席宗鹤就定在了那里,视线看着一个方向,神色不明。
那两个嬉笑的声音更清楚地传了进来,像一对肆无忌惮的情侣,喝得醉醺醺,完全不顾他人的目光,在走廊亲热打闹。
我自席宗鹤身后探出头去,看到江暮将一个长发女孩压在墙上亲吻,那女孩勾着他的脖颈,用膝盖磨蹭他的大腿外侧,裙子因为姿势掀到了腿根,差一点就要看到底裤。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江暮抬起头,刘海凌乱地垂在额上,一点不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人,表情毫无心虚,甚至还有闲情冲我们飞了个媚眼。
我看到了那女孩是谁,怪不得我要觉得耳熟,那原来是楚腰。
她果然是个很有野心的女孩,这次也终于找对了人。
江暮搂着人往他那间屋子走去,临走还问我们,或者只是问席宗鹤:“要一起吗?”
我感到席宗鹤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了,特别害怕他像一头猎豹般冲出去,把江暮撕成碎片。
江暮没有等到回答,颇为遗憾地转身走了。我见席宗鹤一直没动静,使了点力将他扯进了屋。
他满腹心事,怔愣着走到沙发前重新坐下,取下了自己的口罩。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个心情,只好小心观察。
“到底是人心善变,还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扶着额头,脸上充满疑惑,问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发现他真的很喜欢问我一些难解的问题。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啊,是你自己不信。”我跨坐在他腿上,轻轻抱住他,“可是不要紧,你还有我,我总会在原地候着你的。”
他环住我的腰,将脸靠在我肩头。
“可你也不是我的。”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闻言指尖蜷缩了下,佯装笑意道:“你老是这样,我要当你撒娇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
第25章
我的戏早已拍完,但仍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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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组,圈里这样做的也不是没有,大家都只当我想要留下来跟组学习。
这次拍摄于我受益良多,我的确想要再多学点东西,不止是演技,还想同导演学学镜头的运用,分镜技巧等等。
我总觉得分镜和画画其实是一样的,构图要有主有次,颜色要相辅相成。我学会了怎么更好分镜,画好画应该也不难了。
“你的画我看过,颜色其实是很不错的,就是构图还欠点火候。你学油画不久,能有这样的成果已属不易。”
马导是位有艺术追求的导演,他的一句指导,胜过我自己苦苦钻研数年。
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听他分析,不时点头附和:“我的确不太会构图,可能是没系统学过的关系,总是把握不好,下笔前脑子很空。”
马巍相开始说他早年的经历,求学不顺,拍的东西没人看,还好有袁安赏识,给他筹钱拍戏。
“没系统学过不要紧,我也没有学过,都是自学成才。”他夹着烟,教我做事的道理,“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下一场戏要拍江暮与席宗鹤,这会儿两人正在准备。马巍相看着场中的席宗鹤,感慨道:“你就看小鹤,他要是不努力,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也随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席宗鹤穿着一身繁复的黑色华服,站在不远处手捧剧本正与江暮对戏,身旁无论是给他补妆还是整理发型,他都一脸平常毫无所觉。
“是啊,他真是厉害。”这五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我当然知道他有多努力才能回到这个圈子,才能站到这里,那的确需要非常多的毅力。
马导要导戏,我不便在叨扰他,就将凳子挪开,坐到了一旁。
席宗鹤今天这幕戏,与我当初试镜时是一出。既然我当初没有试镜成功,肯定是有我不足的地方,就想看他是怎么演的。我也想知道,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action!”
场记板敲下,两位男主间,或者说当代的两位一线男演员间的飙戏,便就开始了。
庆黎长长的袖子遮住半截长剑,拖动着剑尖在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噪音。
“这些年,我待你不好吗?”
他语气很平静,甚至称得上和善,就像一位无奈的哥哥在安抚闹脾气的弟弟,眼里透出宠溺与无奈。
因之前的激战,穆矣负伤倒在地上,唇边染血,气息不稳。他不甘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庆黎,眼里的仇恨几乎要满溢出来。可当那仇恨达到顶点时,庆黎的一句话,又轻松地让这座黑色的沙丘骤然垮塌。
庆黎当然是待他们很好的,好得他忘了仇恨,忘了复国宏愿,差一点就要溺死在这一片虚假的幻梦里。
“珍馐华服,我何曾亏待过你们姐弟?多少人要我杀你,我都不忍动手……”庆黎还在说着,声调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接着突然爆发,“却不想养出了你的狼子野心!”之前有多温和,这最后一句嘶吼出声时便有多狰狞可怖。
他的冕旒已落地,华服也沾上血污,这哪里是君王,分明是狼狈的败将。
“你在骗我,穆乐也在骗我,你们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我真是个傻子,想要同骗子真心换真心……”他凄凉地笑起来,眼里却没有一滴泪,只有冰冷和麻木。
穆矣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恨意逐渐化成了痛苦,他的手指抽搐一般颤抖着,与胞姐肖似的双眼逐渐噙满泪水。
“不,不是……”他嗓音喑哑,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辩解。
欺骗是真,情却不假,若非穆乐惨死宫中,他也不会同意旧属的布置,挥兵北上。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保护好她,”他看准机会抓住一旁长剑,翻身而起,大声质问庆黎,“你做到了吗?!”
席宗鹤才二十多岁,然而扮演起一代帝王,气势上却丝毫不见违和。我可能存了些个人好恶在里面,总觉得席宗鹤要比江暮演的好,有层次,脸上的表情生动自然,不像江暮那样死板。
要我来当金像奖评委,一定会把最佳男主颁给席宗鹤。而就算这部戏不得,我敢打包票,他未来五年里总有一部戏,也是会得奖的。有些东西有目共睹,并非嫉妒、诋毁就能视而不见。
马导要再来一次,化妆师马上冲上去补妆,我则悄悄往外走去。
仓库外有条河,是马导专门叫人挖的“护城河”,可见他对这部戏有多重视,保密工作做得多好。
我站在坡上抽烟,望着河对面荒凉枯槁的树林子发呆。
席宗鹤与我演绎的庆黎截然不同,那种源自灵魂的爆发力,面对昔日至亲的愤恨痛苦,根本不是我这种三脚猫演技能比的。
眼里没戏,台词也差。马导不选我是对的,我根本演不好庆黎。
我站了一会儿,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是楚腰。
她裹着件藕色的大衣,正朝我走来。
“顾哥。”寒风吹乱她的发丝,她翘着小指将一缕长发勾到耳后,问我伸手要了支烟,“你也没走啊。”
那晚的事在这一行太过平常,我不会提,她自己当然也不会无事提起。我看她和江暮男盗女娼,在她看来,我和席宗鹤又何尝不是奸夫淫夫。
我替她点烟:“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我想多留一阵。”
她夹着烟姿势熟练地吐出烟圈:“我也是这么想的。能有机会跟着大佬学习,被他们指点,就是自掏腰包留下来也是值得的。”
我的主要目的不在学习,她的主要目的估计也不单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全凭你猜。
“顾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我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倒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这么说?”我冲她笑了笑,打马虎眼道,“这两天灰尘不大,怎么就脏了?”
我不是卫道士,自己那点事都理不清,就不参合她的了。
她一愣,反应过来好笑地看着我:“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与你谈心,你既然不肯,就算了。”
我和她也不过萍水相逢,哪里就到了可以谈心的地步。她找到了靠山,还想找个知心哥哥。这不是野心,这是贪心。
楚腰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懂我。”
远处寒鸦飞过,叫了两声,又吵闹又难听。
“既然自己做下决定,就不要再奢想别人的理解了。”她觉得我懂她,无非是因为我做过夜总会的少爷,同样被人看不起过,她爬上了江暮的床,我爬上了席宗鹤的床。她觉得我俩是同病相怜的知音,是心有灵犀的姐妹,是可以互相诉说心里话的好闺蜜。
可她错了,我与她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从来不会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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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认同。说一千道一万,生活纵然逼迫了我,可做下这些决定的却仍然是我自己。我不需要别人懂我,别人也懂不了我。
楚腰听了我的话,愣了许久,最终自嘲地笑了声:“好吧。”
她一根烟抽完就要走,我在岸边又站了会儿,直到身子都冻僵了,才缩着脖子往回走。
一进到片场,就见席宗鹤坐在休息椅上招手让我过去。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们要拍下一场,许是重新要布置灯光,他就空下来了。
“抽烟啊。”我如实说。
他皱了皱眉,不太开心:“你以后少抽点烟吧,我不喜欢你身上的烟味。”
有那么个瞬间,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恢复了记忆。
“可你自己也抽啊。”
他剐了我一眼:“我明天就戒了。”
我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下,他突然往我怀里丢了个热水袋。我吓了一跳,捧着那只花俏的电热水袋不知所措。
“你手指都冻红了,暖一下吧。”
冰冷的手指被温热的热水袋迅速焐热,舒服地让人想要喟叹出声。
戏服单薄,天又越来越冷,我怕席宗鹤的腿冻出毛病,特地让方晓敏准备了一个热水袋时常给他敷着。自上次雨天犯病,他大概是知道了厉害,听话的很,天天随身带着,都不用人提醒。
我将手焐热了,趁周围没人注意,偷偷伸进他戏服下,按在了他大腿上。
“你做什么?”他戏服袖摆宽大,一下盖上来,隔着布料按在我手上。
“帮你揉揉。”我不顾他挣扎,在他戏服下按揉起来。
他按不住我,有些急:“我又没有腿痛,你揉什么?快给我出去,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他到底是教养良好的大少爷,做不来这样出格的事。大庭广众的,我也不好太过分,摸了把他两腿间的事物,飞快缩回了手。
他脸不知是恼的还是别的什么,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顾棠!”
他这声有些大,引得好些人都看了过来。
我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回头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嘴里却说起极端下流的骚话:“你硬了吗?”
他闻言愣了愣,目光挑剔地打量我,忽地勾唇:“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美人啊,摸一下就能让人硬的?”
那唇角的弧度,带着几分不屑,又含着一些挑衅。
我把热水袋还给他,压低声音道:“你只要摸一下我,我保证能硬给你看。”
摸一下都不算是厉害了。以前他试过将我赤裸地绑在床上,蒙住眼睛,只是靠言语刺激便让我硬起来。
他眯了眯眼,目光徒然幽深起来,嗓音也变得沙哑:“那你回去表演给我看吧。”
别人看过来,定会以为我们在谈论什么了不得的正经事,其实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调情而已。
第26章
1月的时候,席宗鹤的戏份也拍完离组了。我与他一同回到了我们居住的城市,只是下飞机后便分道扬镳,他走他的道接受粉丝迎接追捧,我走我的道躲避狗仔穷追猛打。
桑青开着车来接我和雯雯,看他神状态,最近我那事应该已经压下去了,不然他不能有闲情给自己化上这样完整的妆容。
“后排有份合同是给你的,有档综艺节目特别指明了要你做常驻嘉宾,真是奇了怪了。”他说话的时候,假睫毛都要眨得飞起来。
雯雯将合同从后面递给我,连着策划书一起。
我将两份东西翻开看了看,假模假样同桑青开起玩笑:“虽然我现在是很凉,但你也稍微注意下言辞吧。请我怎么奇怪了?说不定他们是档夜总会歌舞秀呢?”
雯雯在后座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桑青透过后视镜结结实实瞪了眼:“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小姑娘立马缩着脖子声,将怀里的背包更加搂紧了些,似乎想要以此抵御桑青的冷眼攻击。我回头冲她暗暗眨了眨眼,让她不要理会这恶霸的蛮横压迫。
“什么歌舞秀,你看认真些,这是档乡村农家乐节目。几个固定嘉宾花三个月时间经营一家农家乐,提供食宿,种田养鸡,接待各色明星素人。”桑青要不是这会儿在开车,估计恨不得把我的头按到合同上,“我了解了下,这节目相当财大气粗,无论是播放的卫视还是独播网络平台,都是数一数二的优质,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能错过了。只要综艺做得好,你就能咸鱼翻身。”
我懒得纠正他用词,仔细将两份东西看起来。如桑青所说,的确是档财大气粗的综艺,只是这样好的一档节目为什么要找我?难道也需要我去给它操热度增加话题度吗?
我实在好奇制作组请人的标准,但既然桑青看过了也说没问题,我总是相信他的。他跟我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为我,想要将我捧红,可惜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浪了他一身好本事。
翻到签名页,我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便又将合同递回给了雯雯。
接着对桑请道:“送我去画室吧。”
席宗鹤还有工作,不会这样快回衡岳山庄,我可以趁这段空闲去做些自己的事。
到了画室楼下,桑青问要不要等我。我寻思着怎么也要一两个小时,就让他们先走。桑青想了想,说他先和雯雯回工作室,等我要用车了再打电话让雯雯来接我。我点了点头,挥别二人下了车。
打开画室大门,油画颜料特有的难闻气味便扑面而来。我忙打开所有的窗户,以驱散这静止了两个月的沉闷空气。
画室正中仍然树立着我画的那幅向日葵,我上次离开时已经将它画完,经过两个月的晾干,上面的颜料已经完全干透。
灿烂的,金黄的向日葵,插在蓝色的玻璃花瓶里,被微风吹起的窗纱不经意勾住了一朵花盘,阳光漏进来,在桌上染出点点光斑。是我记忆中,他病房的一角。
我用手抚了抚那层斑驳的颜料,的确不是怎么好的构图,无病呻吟的意境,还不如当初只画向日葵。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席宗鹤的生日近在眼前,要改也来不及了。
将画从架子上取下,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画框,工具一应摆齐,着手开始了装裱工作。
可能我的确不适合干细致活,锤子锤了没两下,差点没把手指锤骨折。我甩着吃痛的手指,蹲在地上默默骂脏话。
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想讨好金主,还要尽心思自学油画和装裱。
我瞧了眼被锤到的大拇指,一会儿功夫已经渗出了红血丝,过两天一定会发黑发紫。
抽着凉气,忍着手指上隐隐的痛楚,我最终还是花了一个小时将画装裱完成。用油纸细心包好,看了眼时间,我给雯雯打了个电话,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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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来接我。
将油画抱到车上,雯雯好奇地回头来看:“棠哥,你终于画好了呀?这是要送给席先生的吗?”
我折腾了大半年,他们送我来去,还要替我买材料,我要做什么总瞒不过他们。
“给他的生日礼物。”我含笑拍了拍座椅上的油纸包,“希望他会喜欢。”
雯雯斩钉截铁道:“你这么用心,他一定会喜欢的。要是有男人这样对我,我早就嫁了。”
我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接话。
你喜欢对方,他自然送什么你都视若珍宝;可你若是不喜欢对方,他做得再多也是负担,不仅不会感动,还会觉得很讨厌。感情是个磨人的小妖,不能有一丝一毫勉强。不是我待你好,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回到衡岳山庄,我将油纸包好的画放在进门的地方,独自上到最顶层,进了阳光房。
我靠坐在软垫上,静静望着远处夕阳在城市高楼间缓缓沉没,最终只留下一道金色的镀边。
整栋房子都通了暖气,因此就算没了阳光,我也不觉寒冷。
华灯初上的摩登城市与山上的我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大片茂密的黑黝森林。天暗下来了我才敢这样往下看,要是白天,看一眼都会觉得头晕。
忽然,缠绕在阳光房四周的暖白色装饰灯以一定频率闪烁起来。
“怎么不开灯?”
我看向门口,席宗鹤一手按在开关上,外套都没脱下,站在那里拧眉看着我。
“席先生……”因着旧日习惯,我脱口而出。
他古怪看着我:“我一早就想问,为什么你总是叫我‘席先生’?在医院我醒来的时候你也这么叫我。”
因为我只被允许这么叫你啊。
我起身朝他走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腻歪着道:“这是我对你的爱称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他不太理解我的情趣,睨了我一眼,转身下了楼。
“我看到门口摆着一个油纸包,像是一幅画,你买的吗?”他脱下外套挽在肘间。
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下着楼梯:“我画的。”
“你画的?”他突然停下步伐,回身看我,无比意外地向我确认。
那模样,就像看到一只狗突然开口说了人话。
我指着自己鼻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又说了遍:“对,我画的。”
他回目光继续往楼下走去,只是这次加快了步伐。
我仍然不紧不慢赘在后面,下到最后一节台阶时,正好看到他从地上拿起那幅画,要将它的包装拆开。
“画是我画的,但我也没说要送你,你怎么就拆上了?”我双手插兜,靠在楼梯扶手上。
席宗鹤的手一顿,须臾后又毫不在意接上动作:“大不了我等会儿再给你包上,你总不至于连看都不舍得给我看一眼吧?”
拆去包装,他将所有的灯打开,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竟然还是油画?”他看了眼画,又看向我,“你要送给谁,为什么是向日葵?”
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走过去,摸着美的画框道:“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吗?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就是……觉得向日葵好画才画的。”
他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了,这五年间属于我和他的记忆,终会成为只有我一个人的回忆。
“送我的?你有心了。”他瞧着挺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看了许久才放下,还说要找个显眼的地方挂起来。
可能了礼物,也想礼尚往来,他忽然问起了我的生日。
说起这个,也是巧的没法再巧的一件事,简直就像老天爷的恶作剧。
“和江暮同一天。”我叹口气道,“你以前都不允许我过生日,说糟心。”
糟心是真,不过生日却也不怪席宗鹤,我本来就是不过生日的。连饭都吃不饱,生日对我这种人来说,就跟奢侈品一样。
席宗鹤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哦……”
我瞬间有些后悔,刚刚气氛那么好,我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江暮那个烂人?好了,现在气氛都毁完了。
我正暗自想着要怎么补回来,席宗鹤忽地将我抱起来,托着我的屁股将我抵在了墙上。
“那你以后都可以过生日了,我允许你过。”他朝我压过来,吻上了我的唇。
那还真是……谢主隆恩了。
勾住他脖子,我双腿环在他腰间,整个人犹如一株爬山虎般攀附在他身上。我按着他的后脑不断加深这个吻,唇舌相交,在彼此口腔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好似两条接吻鱼,黏上了就难以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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