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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大、大表哥……”
舒明悦脊背不安地抵到了屋门上,揣着最后一点侥幸,强做镇定道:“你在说什么呀?悦儿听不懂……”
她低下头不敢看,脑子却意外地平静,飞快思忖接下来该如何。
与人苟合,她认;伤风败俗,她也不怕。可是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可能怀了虞逻的孩子。
舒明悦咬紧牙,一时不敢说话。
沈燕回的眸子是浅琥珀色,天生柔和,此时却冰冷地看着她,不复半点昔日温润。
见她这幅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李枕河说得是真的。
他一手带大的小姑娘就这么被人不明不白地吃干抹净了!
沈燕回又惊又怒,深吸一口气,半蹲下腰身,将两人的视线拉到齐平。
“悦儿,你和表哥说实话,你与虞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胁迫你?”
沈燕回太了解她了,果不其然,随着他声音逐渐温和,舒明悦紧绷的脊背也慢慢松懈。
“是他逼迫你,是吗?”
沈燕回又问了一遍,声线也放低了一些,引导着她说出事情真相。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摸她脸蛋,轻声说:“悦儿别怕,发生了什么,告诉大表哥,好吗?”
舒明悦受不住他这样温柔,眼眶忽然一酸,“唰”的湿润了,泪珠吧嗒往下滚。
“不是……”她咬紧的牙关一松,低下头,含泪说:“是我,是我和他……”声音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她不敢说是自己邀他入房,更不敢说自己蓄意勾引,然而话至此处,已经足以令人明悟。
沈燕回的动作陡然僵住。
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话之一。比起她被虞逻强迫,这句话并没有让他情绪缓解到哪去,反而一股怒气又往上窜,却生生压住,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虞逻。
“你喜欢他?”
沈燕回压下情绪,眼睛直视她。
“我……”
舒明悦张了张嘴巴,指甲慢慢掐进了掌心里。
沈燕回怒其不争,男女阴阳,寻常事也,亦是人之本性,可婚前这般行事,从来都是女子吃苦。哪怕悦儿身份高贵,贵为一国公主,日后史官笔伐,也不会放过她。
虞逻之身份,想要女人,多少没有?如此与悦儿苟合,把她当成了什么?
沈燕回甚少动了怒,一股怒气从胸腔直窜到了脑袋顶,可种种惊怒终究在她颤抖和哭红的眼中渐渐消平。
他心中泛起一抹酸意,悦儿未经人事,怎么受得住虞逻的花言巧语?定是被那个混账骗了。
“你可想好了,日后嫁给虞逻,与他共度一生?联姻不同于儿戏,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你不喜欢李枕河,可以再去挑别人。”
“悦儿,你年少,不知男人无情……”
“我知道,我知道……”
舒明悦打断,喃喃自语,泪如雨下,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被他囚于一隅,什么人都不可以见。她想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面。
她想求他救她和孩子,可他不肯。他关押了她所有的亲信和护卫,也斩掉她所有的羽翼和所有自救的可能,他冷眼看她饱受病痛折磨,绝望离世。
难道这还不够吗?
“大表哥,我不想嫁给他,一点都不想。”舒明悦哽咽了声,垂下湿润的睫羽,低小声道。
沈燕回以为她幡然醒悟,正心口一松,不想她咬下唇,继续说道:“我和他之间的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是为了……”
话到这里,声音又戛然而止,舒明悦微微仰起头,手指紧张地攥起,抿唇道:“大表哥,我有一事想求你,可以帮帮我吗?”
她看着他,眼里神色尽是祈求。
而书房外,夜寒入骨,然而这些,都抵不过心中之寒。
虞逻站在那里,手掌慢慢将书本扭曲成了一团。
可屋室里说话的声音却不停,愈发源源不断且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你说。”
“我想去扬州。”
沈燕回蹙起眉,“去扬州做什么?”
“我怕他找我,想去扬州躲一躲。”
舒明悦埋下脑袋,手指微微蜷曲,下意识地想抓小腹衣衫,却又紧张地缩了回去,不敢让他发现。而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身孕了。
按照月事算,已经比往日迟了五天,而她和虞逻最后一次同房是在两天前。
得再等等,至少得等半个月,才能叫医师诊脉。
沈燕回看着她,没说话。
“我真的不想嫁他。”舒明悦又急急道,她仰起头,神色哀哀祈求,“剩下的事情,等到了扬州,我再解释,可以吗?”
沈燕回青袍玉带,站在那里,依然没有说话。
“大表哥,我知错了,我做了糊涂事,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舒明悦乖乖认错,眼圈“唰”的又红,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拉他袖口,“求求你了大表哥,你帮帮我,不要把我和虞逻的事情告诉舅舅和哥哥,好不好?”
“他们知道,一定会生气。我会和虞逻断干净,不会再有牵扯了。不要告诉他们了。”
“若快,半个月后我就想去扬州,可以吗?我们一起去。”
……
第83章 (小修) 她是为了抛弃他……
沈燕回把袖口从她两指中拽了出来, “现在知道怕了?”
舒明悦一怔,豆大的泪珠像银线一样往下掉,“大表哥……”
沈燕回心硬如铁, 丝毫不为所动。他太了解她了,别看她平素乖巧, 眉眼弯弯时甜如蜜, 可她从小胆子大, 很有自己的想法,从敢任性到与虞逻苟合便可见一般。
“悦儿, 这次我不会由着你来。”他开口, 冷沉地看着她,“你和虞逻的事情,等叫医师给你诊过脉, 再做定夺。”
舒明悦心神一慌,连忙伸手捂住了肚子, “我没、没有……”
沈燕回打断,“有没有,叫医师看过就知!&
舒明悦呆住, 凝着他冰冷面颊, 颤声道:“大表哥……”
一边说, 一边慢慢红了眼睛,沈燕回的气还没消,脑袋嗡嗡作响, 火冒三丈道:“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怀孕!”
可是她月事已经晚了七天了啊。舒明悦嗓音干涩, 不敢说,只有手指不安地抓住了腹前衣衫。她没想到大表哥会这么生气,往日他都不会对她如此急声厉色的。
如果大表哥都不肯帮她, 那该怎么办?
要让哥哥知道,一定会打断她腿。
舒明悦心中害怕,眼睛越来越红,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
可就算再多不忍,也不能这个时候流露。沈燕回深吸一口气,闭眼又睁开,冷声道:“今日起,我会住在定国寺。”
舒明悦心间一颤,下意识道:“不…不用了吧?虞逻已经下山了,他不在定……”
“护卫还说,他没来过客院。”
沈燕回冰冷地看着她。
可谁能想到,两人已经睡了九夜!?
舒明悦声音一滞,立刻不说话了。
夜色寂悄,灯火晃晃,两人情绪翻涌,心里各自藏着各自的事,是以无一人察觉,门外有一道高大身影站在廊下,他手指攥成了拳头,身体宛若僵固。
……
待舒明悦离开后,书房重归寂静,沈燕回蓦地一拳砸在柱子上,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大柱摇晃,在寂悄的夜中分外清晰。
落在干枯枝桠上的喜鹊受到了惊吓,翅膀“扑棱棱”一震,慌张高飞。
沈燕回撂袍在椅子上坐下,手撑额角,狠狠揉了两下眉骨。
他才离开几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简直匪夷所思!
其实,就算舒明悦不求,他也不会马上把此事捅出去,一是这事对她的名声不好,二是此事牵扯到了北狄可汗,他不得不为她考虑周全。
只要事情还在他掌控的范围内,他便不会在事情解决之前告诉第三人。
可……
比起虞逻,沈燕回更担心舒明悦,他觉得,悦儿对虞逻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从雁门关时便不对劲。那种恼恨怒嗔的情绪,太过于浓烈了……
****
舒明悦一边抹眼泪,一边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正屋,许是因为心神不安,竟然也没发现屋室内的气氛有些许不同寻常,绕过屏风,直直地撞上了一面宽阔硬朗的胸膛。
顿时鼻子酸酸,面容惊吓地往后退去。
“谁……”
她声音一滞,抬眼,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神色一呆,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紧接着心如擂鼓,“你…你不是在皇宫吗?”
虞逻沉默,好半晌,终于“嗯”了一声,“宴席散了。”
舒明悦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便心头渐渐松了一口气。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98节
没听到就好。
虞逻可不是脾气温柔的男人,他张狂,心傲,阴沉着一张俊脸时比阎王爷还可怕,若是真被他听到,恐怕得给定国寺捅个窟窿出来。
一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战,可不敢想象他震怒的模样。
“这么晚,还来做什么?若是让人知道,该如何是好?”舒明悦噘嘴,声音娇嗔,不动声色地赶人了,“舅舅和舅母生辰呢,你快回去吧。”
“无妨。”虞逻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你当然无妨!我有事呀!舒明悦急得不得了,如今大表哥就在隔壁,若是让他瞧见,她就真的完了。
她伸手推搡他,忽然动作一怔。
他似乎沐过浴,鸦黑发尾有湿润水汽,因为天寒,凝了一小层细小的冰晶,摸上去硬硬的。
舒明悦皱了皱眉,“你沐浴了?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虞逻“嗯”了一声。
“……”
舒明悦话音一噎。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总也不懂得养身为何物,忙时能三天三夜不睡觉也精神奕奕,兴奋时恨不得将她翻来覆去摁床上三天,哪有这样糟蹋自己身体的?
“你……算了。”窗外寒风呼啸,舒明悦咬唇,恨恨地跺了跺脚,小声道:“大表哥在隔壁,你别说话,我去拿帕巾。”
说罢,转身要走。
却被虞逻一把抱住,两只手臂紧紧地禁锢。
舒明悦大惊失色,连忙挣扎,偏不敢动静太大,压低声音恼道:“你干什么,快松开我。”
虞逻充耳不闻,像老鹰抓鸡仔一样把她抓到了怀里。她比他矮很多,堪堪到他喉结的位置,又生得骨架纤细,便显身量娇小,软绵绵的一团。
舒明悦两臂圈着他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两人的视线被拉到齐平,眼睛对上眼睛,任何情绪都藏不住了。
舒明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眼眸里黝黑含雾,看向她时,似乎凝着一抹极重的难过。
“今晚,舅舅让我娶慎安公主,我说不可,我想娶你。”虞逻声音微哑,一手抱着她,一手抬起摸她脸蛋,指腹缓慢地摩挲,“我被舅舅灌醉了,也不肯娶。回府,我很累,在浴桶里睡着了,醒来后就很想你,想到一刻也等不得,穿上衣就来找你。”
舒明悦睫羽轻颤,挣扎,撇开了视线,“你先放我下来。”
“我放开,你是不是要走了?”虞逻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眼眸慢慢变得赤红,固执道:“我不放。”
“我上哪儿走?”舒明悦心虚,“你放我下来。”
虞逻依然不放,并且抱她走到了床上,取过系床帐的细绳将两人绑起来来,一头捆着两人,另一头绑在床柱上。
舒明悦目瞪口呆。
他在发什么疯?
舒明悦挣扎了两下,挣不开,索性放弃了,半跪坐在他腿上,恼怒地抬眼瞪他,“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她早就发现了,虞逻酒醉的时候很难缠,别人都睡觉,他不睡,精神奕奕。
虞逻喉咙滚动,也不说话,就垂着一双很是难过的眼眸看她。
舒明悦心中一虚,别看视线,“你别这样看我。”
虞逻两指捏着她脸蛋慢慢扭过来,低头轻蹭她唇瓣,哑声道:“悦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舒明悦一下子身体紧绷,手指掐进掌心里,颤道:“你胡说什么……”
虞逻充耳不闻,手掌搭在她纤腰上,眼睛垂下,喃道:“上辈子,我一直想和你要个孩子。”
舒明悦一怔,紧接着咬牙切齿,眼圈蓦地红了。
他竟然还敢说!
虞逻却恍若不察,一股脑地和她说话,“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一定对他们好,我把北狄的王位给他们,我的兵马、我的粮财,都留给他们,凡是我有的东西,都是他们的。”
“我会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无忧无虑。”
舒明悦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手指握成了小拳头,一言不发。
“你不是喜欢西域吗?上辈子,你不舍得回来,这辈子,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虞逻亲她泛红的眼皮,声音低哑,“还有你喜欢的安息香、琉璃、金丝玉,我叫人去凉州给你买,买一箱,不,买十箱。”
“你还喜欢吃牛舌,我叫人每天给你做,还有葡萄、石榴、桑葚,凉州的水果比长安甜,以后我们去凉州住,好不好?”
舒明悦眼泪蓦地滚烫。
虞逻指腹颤抖地揩去,眼睛也红了,“别哭。”
舒明悦却忽然情绪绷断,泪如雨下。
那个“不好”被卡在了喉咙里,那个“好”字也万般艰难。
世上就是有这样一个人,让你爱恨交缠,爱时百般欢喜,恨时却永远无法痛快,会因他一声祈求而心软,会因他一句承诺而开怀。
舒明悦闭上眼,咬牙不说话。
虞逻看着她,眼角慢慢落了一滴滚烫泪,“吧嗒”砸在她脸上。
舒明悦睫羽颤了两颤。
“悦儿……”
你看看我啊。
虞逻嗓子发干,视线变得朦胧,他手掌不经意搭在她小腹上,慢慢收紧,视线垂下时,蒙上了一抹幽幽之色。
他对那个孩子的感情是复杂的,曾无比渴望他来,又无比后悔他来。
然然种种情绪消散,终化做了一抹渴求和期待。
她想要那个孩子,他亦想要。
只不过,她是为了抛弃他,他却想要抓紧她。
第84章 不,一定与我有关。……
舒明悦哭着睡着了, 红肿着一双眼睛,身体蜷缩,虞逻却没睡, 撑在她身侧,低头在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便捏好被角, 起身去了隔壁书房。
事已至此, 必须得给沈燕回一个解释,不然娶妻之路会更加艰难。
殊不知, 在他起身后, 舒明悦就醒了,撑臂坐起来,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她和大表哥说的话, 他都听到了吧?
所以才会那样说话。
一滴泪又顺着她眼角滑下来。
所谓囿于情,困于情, 不外如是。
……
一个时辰前,紫宸殿。
四下灯火摇曳,亮如白昼。
皇帝酩酊大醉, 被皇后扶回了紫宸殿, 喝过一大碗醒酒汤后, 便躺上了床呼呼大睡。
夤夜,廊下风灯明亮,冷风拂面, 守夜的小太监坐在门坎上, 外头打起了瞌睡。
恰在此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薛寺卿匆匆前来, 入殿前,神色焦急道:“快快通传,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小太监磕了个头,醒了,瞧见来人,惺忪地揉了揉睡眼,不敢耽搁,连忙入内。
王大监听完,皱了眉毛,“可汗又出事了?”
小太监懵然摇头。
王大监气,握拂尘敲他脑袋,压低声音斥道:“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入内通传?我看你的脑袋不想要了!”
小太监一疼,吓得惴惴埋下脑袋。
王大监深吸一口气,走出去,笑着上前道:“薛寺卿深夜求见,所为何事?陛下晚上吃多了酒,现在还未醒,若是不急,明日早晨再来吧。”
“急啊!”薛寺卿压低声音道:“一个时辰前,北狄可汗方才骑马跑了,去了定国寺。”
“?”
王大监:“可汗不是喝醉了吗?”
“就是因为喝醉了我才担心。”薛寺卿着急,揣袖团团转,“屠必鲁也率护卫去定国寺了,若是可汗对公主……”
话音戛然而止,意思却已明了。
薛寺卿:“王大监,请快快告知陛下吧!”
王大监神色一凛,“大人稍等,我这便去告知陛下。”
虞逻是一国可汗,涉及两国邦往,得罪不得,可嘉仪公主也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若真出了事儿,谁都担待不起。
王大监匆匆入内。
皇帝从宿醉中醒来,撑着头痛欲裂的额皱眉,声音沙哑,“何事?”、
王大监俯耳低语了一番。
“放肆!”皇帝大为震怒,“他又去找悦儿了!?”
王大监点了点头。
皇帝气得头发翘起来,起身便下床,因为大醉未醒,身体一虚晃,伸手扶住了床柱。
王大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相扶,“陛下要去定国寺?不如派臣下过去,您酒醉还未醒……”
闻言,皇帝更气了,他为何会醉?还不是因为虞逻?简直奇耻大辱!
他少时走马千钟,平素又在军营里与一众将士豪饮,一斤酒水下肚也不会迷糊,可就在今晚,在自己的寿宴上,竟然被虞逻那小儿灌醉了!
灌醉他便罢,那小儿竟然还敢去找悦儿!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两条眉毛一竖,怒道:“立刻给朕备马!”
王大监一滞,便低头应是,连忙吩咐人去备马车。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99节
……
书房位于客院西厢,内里按照舒明悦的喜好布置,香云纱、紫精帘、娇艳绽放的大朵山茶和一盆修剪得宜的盆栽。
沈燕回没睡,单手撑额坐在案前,忽听“咯吱”一声,屋门推开了,以为舒明悦回来了,头也不抬道:“怎么还没……”
“睡”字尚未突出口,骤然察觉不对,猛地抬头看去。
来人在他面前站定,淡淡一笑,“大表哥。”
沈燕回脸色扭曲了一瞬。
那人却不自觉,神色从容地撂袍在他对面坐下,“我此来,是来解释我与悦儿之事。”
“解释可以说,大表哥就不必了。”
沈燕回垂眸,取剑撂在桌上,只听“争”的一声,一抹银亮出鞘。
虞逻看着他,眸光悠远,其实,这是他第四次见到沈燕回。
第一次是在建元三年的夏初,他和悦儿因为沈燕回大吵一架;第二次,是在建元五年的春天,沈燕回潜至北狄,想带走舒明悦,却被他拦下。
上次雁门关一别,他并未来得及细看沈燕回,今日仔细一瞧,这个男人和记忆中的疲倦模样相差甚远。
他气色康健,眼神锐利,此时薄唇微抿,怒意流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了几分逼人的森冷。
“好。襄国公。”
改不改口,的确不急于一时。
“若我没猜错,那日悦儿在骊山被人所掳,车马痕迹是可汗命人抹去的吧?”沈燕回神色质问,冷冰地盯着他。
子烨那时带了多少禁军排查?恨不得将整个骊山翻一遍,可四下车马痕迹凌乱,要么被人抹去,要么被人故意混淆掩人耳目。如今想来,只有巧合路过的“裴应星”有这个本事。
“是,那时我的确想带走悦儿。”虞逻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并道:“如果襄国公未至,我应该与悦儿大婚了。”
话音坠地,一股怒气直往沈燕回的脑袋顶窜。他这说的是什么话!?
虞逻却神色平静,继续道:“我知襄国公爱护悦儿,今日肯听我说,也是为了悦儿周全,既然如此,还请襄国公等我说完,再做定夺。”
沈燕回按捺下暴躁的心思,面容冷峻。
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虞逻和三月那个骑马追至可汗已经相差甚远。时间是个不留情的东西,会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容貌、脾性、思想。
就像二十岁的姬无疾会在盛怒之下一脚踹死人,三十七的姬无疾却知脾性收敛,坐在九五至尊的位置上杀人诛心。
二十岁的虞逻会咄咄逼人,不知何为畏,何为退,敢怒追舒明悦四百里,取剑逼她和他回去,可三十七岁的虞逻不会。
他知晓之动情,以退为进。
虞逻情真意切,“我与悦儿的确婚前越矩,的确不妥,但,”他话音一顿,转道:“但非一时贪欢,乃是情投意合,情之所至。”
把无媒苟合,说成两情相悦,可真有他的。
沈燕回原本脸色平常,此时隐约泛上了一抹铁青之意。
虞逻对上他的目光,不闪不躲,倒了一杯茶,缓缓推过去,问:“襄国公也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看出来什么!?饶是沈燕回素来好脾气,此时心头也涌上了一抹暴戾,恨不得立刻眼前这个男人就地正法!
沈燕回眯眼道:“你的意思,是悦儿心悦你,但是因为我们而心中顾虑,有所不敢,才与你偷偷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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