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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思及此处,薄玉乔低垂眼眸,径直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裙裾上纹绣的藤蔓之上,她现下已然是彻彻底底的看清了程氏的真面目,恐怕在这薄府之中,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程氏的心机,昨夜对自己下毒,想必也是因着祭田以及隐田一事罢?
薄玉乔红艳的菱唇微勾,略有些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掌心,带来一股子酥痒之感。
程氏这妇人虽说善谋划,且工于心计,但她也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弱点,那便是薄府的大少爷薄清远。
眼下她这清远哥哥,如今不过二十有四,已然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官职正二品,着实可以称得上是年少有为。虽说程氏工于心计,但薄清远却意外的磊落,本为武人之身,才学却不逊于本朝的进士举子,如此文武双全的少年郎,真真是极好的。
薄清远性情耿直,此刻倒是可以利用一番。如若自己并未记错的话,今日好似便是其休沐的日子罢?
如此一想,薄玉乔面上的笑意便越发浓郁,现下便连老天都在帮她,只消有了薄清远相助,事情定然生不出什么波澜。毕竟虎毒不食子,程氏即便再是心狠手辣,恐怕也不会舍得对薄清远动手。
薄玉乔正欲吩咐青衣,让其去将薄清远给请来,正巧此刻黄莺复又入了正堂之中,其手上还捧着一个四寸大小的坛子,想必其中装的便是烧酒了。
见着那烧酒坛子,薄玉乔杏眸微微弯起,而后便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真儿,轻笑着开口道。
“真儿,现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将所知的事情尽数吐口,也便不必受罪了,如若不然的话,休要怪本小姐心狠了!”
说着,薄玉乔艳丽的面庞此刻还沾染了淡淡的绯色,配着原本白玉似得肌肤,更显得娇媚动人,让人不禁略有些看得呆了。
跪在地上的真儿亦是晃了晃神,随即心中便暗骂薄玉乔是妖女,不过她原本便是灶下婢出身,虽说还是良家子,并未入了奴籍,但来薄府做工这些年,薄玉乔自是她的主子,眼下她便主子如此要挟,自是心下惊惧不已。
不过真儿到底也是个硬气的,即便她腹中怀了孩子,也没为她的孩儿考虑半分,径直冷笑一声。
“薄玉乔,即便你上何种刑罚,我还是什么也不知晓!今日之事你定然是瞒不下去,对良家子用刑,就算你是薄府的小姐,恐怕也免不了吃官司!”
真儿仍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让薄玉乔不禁摇了摇头,微微眯起双眸,冲着候在正堂之中的几个粗使婆子开口道。
“你们现下便将真儿给死死按在地上,让其不得妄动,然后再将那烧酒给灌入真儿的鼻道之内,让她好好清醒一番。”
薄玉乔话音将落,那几个粗使婆子便齐齐应声,而后便匀出两人,径直死死的按住真儿的肩头,让其无法起身。又一粗使婆子,手上半点不留情,死死拽住真儿的发髻,使其脑袋朝后仰着,头皮生疼,面上也不由的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剩余的一个粗使婆子,此刻面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径直行至黄莺身前,将那坛子烧酒给接过,而后回到真儿身侧,也不顾这女子的挣扎,便捧着那坛子,将其中的烈酒倒出一小流儿,准准的对着她的鼻道之中。
粗使婆子素日也做惯了不少活计,精细的也不是没有,此刻那婆子手稳得很,烧酒没有半点浪费,尽数倒入了真儿鼻腔里头。
真儿嘴也未曾堵上,此刻发出一阵阵疼痛难耐的嘶吼声,原本细白的小脸儿,现下已然涨成了紫红色,拼命甩着脑袋,差不离将拽着她发髻的婆子给甩开。
如此动作,最为受苦的还是真儿,此刻她大抵是疼的极为厉害,涕泗横流。且因着先前的挣扎,头发也被扯下了不少,那副鬓发散乱,不断哭号的模样,着实是瘆人的很。
不过薄玉乔倒不如何惊惧,毕竟这灌鼻的刑罚着实是算不得什么,连点伤痕都不会留下,只是会让受刑之人产生巨大的痛苦罢了。若是换了什么弹琵琶、抽肠之类的酷刑,恐怕真儿连性命都难保。





宁为妾 第200章 来客
因着真儿不住的挣扎着,到了后来烧酒也难以灌入其鼻道之中,见状,那端着烧酒坛子的粗使婆子面带一丝犹豫之色,抬眼儿望着薄玉乔,瞧见小姐并无半点责怪之意,这才径直退下了。
此刻真儿的衣衫已然*的,鬓发散乱,整个人便好似被抽干了气力一般,径直软倒在青石板所制的地面上头,时不时微微动弹一下,也并无旁的动静。
薄玉乔径直转眼儿望着青衣,随即便淡淡的开口道。
“青衣,眼下你便去清远大哥所居的北院儿之中,将其请到行健居,莫要忘了将福英这丫鬟给带上,告知远少爷实情,说那男子与一奴婢生出了苟且之事,且珠胎暗结,还望大少爷出手相助即可。”
听得小姐欲要将远少爷给牵扯进来,伫立在堂下的青衣心下也是微微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先前大夫人来到琼枝阁闹过一阵子,显然是与主子撕破脸了。即便他带着福英去指认那男子,恐怕大夫人亦是不会理会。
不过若是与清远少爷同去的话,如此大夫人念着母子情分,定然是不会做的太过难堪。
青衣想通其中关节,而后便径直应了一声,随即扫了那名为福英的灶下婢一眼,后者也是识趣的很,登时便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跟在青衣身后,径直退出了琼枝阁的正堂之中。
眼下即便知晓这名为真儿的灶下婢有些古怪,但先前真儿已然发下毒誓,言道下毒之人并非是她。如果真儿所言不虚的话,那下毒之人又是哪个?先前与青玉接头的王二儿,又是何人的手下?
薄玉乔现下不由有些头疼,只觉得后宅之中的阴私谋算,着实是让她疲累至极,偏生此刻还不能抽身而出,毕竟既然她所中千年醉一事与程氏脱不了干系,她二人的关系便再也不能如往日一般了。
且因着中了千年醉,薄玉乔对梦魇之中不断重复的场景记得极为清晰,在自己上门向程氏求助之时,其眼中的冷色,着实是分明的很,只可惜她当时并未明了罢了。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也不禁升起一股子恨意,如若程氏才是当年狸猫换太子一事的主使之人,那她即便是拼了一条性命,也要让程氏给姨娘偿命!
薄玉乔心思电转,但面色却依旧平静如常,她并未让以李婆子为首的余下四人退去,毕竟此刻那下毒之人的身份未明,说不准这哪个人便有嫌疑,薄玉乔可不欲做那放虎归山之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青衣还未带着福英回来,薄玉乔也不禁微微蹙起眉头。按理而言,既然薄清远在府中的话,想必程氏也不会出手。但眼下青衣他们也并未将消息传来,不知是否寻着了那男子。
薄玉乔径直抿了抿唇,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功夫,将欲起身,去行健居瞧瞧,却听得守在院门儿小厮的通报声。
“清远少爷到!”
闻声,薄玉乔不禁轻笑着摇头,果不出她所料,薄清远此刻真真来了她琼枝阁中。兀自起身,娇美的面庞上现出谦和的笑意,薄玉乔往前迎了几步,便瞧见了一名器宇轩昂的男子步入正堂之中。
这男子身着一身灰褐色的劲装,浓密的墨发以同色的布条儿给系上。虽说收拾的极为简单,但身上自有一股子逼人的气势,使得旁人眼中只有他一人,瞧不见随在他身后的青衣等。男子身量极高,约莫八尺有余,模样生的也甚是俊朗,剑眉朗目,鼻直口方,不带半分女气,这点倒是与薄家其余的哥儿不甚相同。
见着这男子,薄玉乔登时便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软声道。
“乔儿给清远哥哥请安。”
因着男女授受不亲,所以薄清远此刻也并未扶着薄玉乔的身子,而是径直开口道。
“乔姐儿莫要多礼,你我原本便是亲兄妹,又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闻言,薄玉乔兀自轻笑一声,也不耽搁时间,开门见山道。
“清远哥哥,您是由青衣那小厮给请来的,想必现下已然知晓了乔儿的意思,所以妹妹我便不隐瞒了。
昨夜乔儿所用的膳食之中,那道罐焖鱼唇之中被人下了毒药,现下乔儿所为的,便是欲要将那下毒之人给寻出来。这瘫软在地上的丫鬟乃是小厨房之中的灶下婢,名为真儿,此刻居然怀有身孕,且与她有私的男子,在婶娘的行健居之中当差,乔儿这也是没法子了,这才让青衣劳烦于清远哥哥您。”
听得此言,薄清远眸光晦暗不明,,随即说道。
“乔姐儿,那男子我已然寻着了,便是一个名为福英的灶下婢指认的,你现下来审审他罢。”
薄清远如此开口,倒是让薄玉乔略有些尴尬,毕竟现下薄清远早便入仕,且还是御林军的副统领,若说审问之道,薄清远现下恐怕称之为行家也不为过。
“在清远哥哥面前乔儿哪里敢班门弄斧,还望清远哥哥费些时辰,便与乔儿一齐审问一番罢,毕竟府中出了心存歹意的贼子,自然是不能轻慢,否则日后酿成了大祸,恐怕便无力回天了。”
“自是如此,你便将那男子带入正堂之上罢。”
此言是薄清远冲着青衣说的。话落,薄清远也不客气,便径直坐在了一旁的八仙椅上,端起黄莺奉上了白牡丹,径直抬眼望着被带入正堂之中的男子。
薄玉乔此刻亦是端坐在八仙椅之上,待她瞧见被青衣缚住手臂的男子之后,心下登时便恍然,怪不得那名为真儿的灶下婢如此嘴硬,这奸夫可真真生了一副极为儒雅的容貌,虽说身上穿着小厮的衣衫,但那股子文人的气度,却是遮掩不住的。
男子瞧着年岁不小,大抵也是过了而立之年,说不准都要比真儿这丫鬟大上一倍。饶是如此,瘫软在地上的真儿待瞧见了那男子之后,登时便激动起来,一个劲儿的往男子身畔挪去,但因着身上气力不够,只得嘤嘤泣泪。
见着真儿那副脱了力的模样,薄清远眸光闪了闪,倒是熟悉的很,知晓乔姐儿定然是对这灶下婢用了刑,想不到乔姐儿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出手倒是干脆的很。
薄玉乔一直暗自注意着薄清远,此刻见着他神色微动,便知这人心下大抵是清楚自己对真儿用刑,登时也不隐瞒,径直开口道。
“清远哥哥,你不知这真儿到底有多嘴硬,乔儿让她交代出男子姓甚名谁,她半个字也不欲吐露,且还因着良家子的身份拿乔儿,说要将乔儿给一纸诉状告上官府。如此的话,乔儿方才出此下策,用了灌鼻之刑。”
闻言,薄清远径直开口道。
“此事并无大碍,灌鼻不过是让那婢子受些苦楚,到底也不会损了她的身子。届时这婢子即便是告上官府,想必人家亦是不会理会的。”
薄清远语气未变,其中瞧不出半点怒意。见状,薄玉乔微微颔首,而后眸光便移到了站在堂下的男子身上,道。
“你到底是何名姓?为何与真儿生出这等苟且之事?”
薄玉乔言语之中带了几分厉色,之于薄清远,她自是极为欣赏,所以语气方才软和几分。但面对堂下的男子,说不准这人便是对她下毒之人,如此的话,薄玉乔能有好脸色才奇怪。
听得薄玉乔问话,那男子微微抬了抬眼皮,冲着薄玉乔敷衍的拱了拱手,慵懒着道。
“回乔小姐的话,奴才名为秦永,与真儿也是情投意合,只是并未来得及下聘罢了。此事乃是奴才的私事,且奴才是行健居的人,也轮不到乔小姐您来插手。”
说着,这秦永一双眸子之中便现出了不以为然之意,半点也未曾顾忌坐在薄玉乔身旁的薄清远。
“秦永,你也莫要狡辩了,你到底是为何要往我饭食之中下毒,现下说的清楚明白,将背后指使之人给供出来,本小姐也便不追究了。但如若你也是个嘴硬的话,那待会子可要硬气些,方才能受得住刑罚。”
听得此言,薄清远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蹙。他年纪轻轻便成了御林军的副统领,自然也是心思缜密之辈,否则即便有师傅的照拂,恐怕也会为小人所害。将才听了薄玉乔口吐之言,不知为何,薄清远心下陡然升起一股子不详的预感。
薄玉乔的威胁之语,在秦永看来,便好似一个笑话一般,毕竟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且还是庶出,即便得了瑞王的青眼,在薄府也还是小辈儿,自然是不能违拗程氏的心思。薄清远去行健居之时,正巧程氏未在府中,只有卓琴一人待在行健居,即便百般阻挠,仍是未能阻止秦永被带到琼枝阁中。
不过若是程氏回了薄府,只消她一开口,即便薄清远性子极为耿直,恐怕也不能不顾及孝道二字。届时仍要将他送回到行健居中,如此,秦永自然是心安的很。




宁为妾 第201章 真相
此刻薄清远瞧见堂下男子那副嚣张的模样,也不由的蹙了蹙眉,这般腌臜之辈原本他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现下因着这名为秦永之人,出自行健居,且还有乔姐儿亲自开口,所以薄清远自然也不能不管不顾,使得那名为秦永的贼子一直败坏母亲的名声。
“秦永,如若本官并未记错的话,你如今应当也是母亲手下的管事,为何会与一个小小灶下婢生出那等苟且之事?坏人清白,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薄清远拧着剑眉,凤眸中带着半点未加掩饰的寒意,让人心下惊惧不已。因着身居高位,所以薄清远自然是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若是寻常奴才瞧见,恐怕亦是会心悸不已。
但此刻堂下的秦永却面色如常,眸光不闪不避,便径直对上的薄清远的眼眸,紧抿薄唇,半点没有答话儿的意思。如此情景,更是让薄玉乔对秦永的怀疑又添了几分,毕竟普通奴仆,可并没有秦永这份胆子。
此人并非家生子,不过好歹也算是入了奴籍,想来料理一番也并无大碍。
薄玉乔能想到的事情,薄清远自然是不会忽略,见着这名为秦永的奴才半点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心下也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子火气,登时便冷哼一声,随即开口道。
“既然你是个嘴硬的,便莫要怪本官心狠了!”
说着,薄清远便径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随即便行至秦永面前,冲着一旁候着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便兀自开口说了一句。
“来人啊,给这秦永上老虎凳!”
薄清远这一句话,便成功的让秦永变了脸色,他先前不过只以为薄清远是说笑罢了,自己怎么说也是行健居的人,若是真用刑了,定然并不如何好看,还径直驳了程氏的颜面,薄清远乃是程氏的独子,怎会做出如此忤逆不孝之举?
这厢秦永尚未回过神来,那厢几个小厮便纷纷动作开来,这些小厮的面孔薄玉乔都并不算熟悉,想来是素日跟在薄清远身畔伺候的。几人依次取来一条长凳,几块砖头,以及比大拇指还粗上三分的麻绳。
小厮们可顾不上秦永面上的愕然之色,瞧见这中年男子那副瘦弱的模样,心下便不由讥讽开了,这幅皮包骨的小身板儿,哪里能成事?居然连一个灶下婢的肚子都给弄大了,还真是艳福不浅!
心下升起了一股子嫉妒,小厮们的动作更是麻利的很,将秦永的双手死死反绑住,而后呈坐姿将其固定在那条极为结实的长凳上,大腿部位以麻绳缠了数圈儿绑紧。
薄清远见着此般场景,漠然的开口道。
“用刑。”
薄清远言语中不带一丝情绪,但听在秦永耳中,便仿佛惊雷一般,让他单薄清瘦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了颤,而后咬了咬牙,恨声道。
“清远少爷,奴才好歹也是大夫人身畔之人,您现下对奴才用刑,难不成不顾你母亲的颜面了吗?”
秦永此刻心下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薄清远能顾忌程氏一二,便消了这用刑之心。不过秦永还是太不了解薄清远了,此刻这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也并不言语,眸光之中不带半点闪烁,平静的便仿佛湖水一般。
几个小厮素日伺候着薄清远,此刻自然是知晓主子心中不虞,登时也便有了计较,不敢再耽搁下去,其中一人便蹲下身子,在秦永脚下垫进了一块红砖。
这老虎凳之刑,初时倒并无大碍,但当那小厮在秦永脚下加到地三块儿红砖时,那股子仿佛要将筋骨挣断的疼痛,便让秦永面上不住的渗出冷汗,原本斯文的面庞,此刻也涨成了紫红色,杀猪般的哀嚎不断从其口中涌出。
如此,薄玉乔都有些不耐的别过眼,但薄清远却视而不见,仿佛面前没有这般惨烈的刑罚,而是清雅的景儿一般。
薄唇轻启,薄清远神色不动,缓缓开口道。
“现下你脚下已然有三块儿红砖,若是再加上一块儿的话,恐怕也免不了筋断骨折的命运,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薄清远现下瞧着真真闲适的很,复又落座于红木所制的八仙椅上,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其内的白牡丹。
秦永即便疼痛难耐,此刻也并未忽略薄清远的话。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不想让自己残废,但若是将下毒一事给交代了,恐怕程氏那头也难以善了,如此选择,着实是让秦永进退两难。
此刻薄清远自然是瞧见了秦永神色之中的犹疑,见状,他便径直将茶盏哐当一声放在了红木桌子上,声音清脆的很。
那蹲在地上添砖的小厮,方才听见那清脆之声,登时心下便一咯噔,随即又抓起一块红砖,作势便要往秦永脚下塞。
红砖不过仅仅塞进了一个边角,秦永整张脸便扭曲的仿佛厉鬼一般。此刻他心下愤恨至极,他拼了命为程氏办事,但程氏的儿子现下却半点情面也不讲,如此狠辣地对他用刑,秦永原本便并非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当是时便恨毒的薄清远,便连程氏也都记恨了三分。
“莫要再动刑了!我说便是!”
听得此言,那小厮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便将紧握着的那块儿红砖给放在了地上,而后便径直站起身,伫立在一旁,也不言语。
薄清远此刻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秦永,他倒是要看看,这下毒一事,究竟是含着什么真相!
如今秦永胸膛不断的起伏着,便仿佛破旧的风箱一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身上的汗水已然将衣襟打湿,身子仍被绑缚在长凳之上,瞧着真真狼狈至极。
秦永两腿现下早便疼的仿佛针扎一般,他原本便不是什么硬气的汉子,此刻再一用刑,就更是受不住了。将将平复了气息,便怨毒的瞧着面前不动如山的青年,而后径直冷笑一声,开口道。
“清远少爷,您不是想知晓谁才是幕后主使之人吗?那奴才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知与您,那幕后主使之人,便是您的亲生母亲,大夫人程氏!”
秦永声音并不很大,但此刻琼枝阁的正堂之中,却静谧的很,针落可闻。将秦永的言语收入耳中,众人头一个反应便是难以置信,毕竟大夫人程氏素来和善,且又对乔小姐多加照拂,哪里会忍心下如此狠手?
大抵是秦永在说谎罢!
众人心中如是想到。
不过薄玉乔此刻心下微微一动,即使她早便猜到事情与程氏脱不了干系,但这话亲口自秦永口中吐露,分量也着实重的很。
薄玉乔此刻不着痕迹的朝着薄清远看了一眼,发觉这男子面色仍无半分变化,就连眼神也是古井不波,让人瞧见便会不由自主的赞上一句:稳重至极!
不过薄玉乔原本便是心细如发之人,眸光不经意的扫见了薄清远攥的死紧的拳头,心下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这薄府大少爷,对自己的母亲恐怕早便心存疑窦了,要不然凭着薄清远的心性,也不会因为秦永一句话,便乱了心神。
“你莫要胡言乱语,败坏主子的名声!小心本官告你诬陷!”
听得此言,秦永倒是半点也不在意,毕竟他可没有半点假话,跟在程氏身边这么多年,那妇人做出的狠辣之事,让他偶尔瞧见,亦是心惊不已。
“清远少爷又何必自欺欺人?若是大夫人真真脾性和善软和,又哪里来的银钱帮你在御林军之中打通关节?凭你母子二人的月银,恐怕远远不够罢!”
此刻秦永已然下了狠心,欲要狠踩程氏一脚,待事情结束之后,便径直离开着薄府之中,到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即便薄清远是正二品大员,也无法奈何于他。
不得不说,秦永所言还真真有几分道理,不止让薄清远无从辩驳,便连正堂之中余下的丫鬟婆子,此刻也心惊不已。
偏生此刻秦永还不住口,复又眉飞色舞地道。
“这下毒一事,便是大夫人程氏亲自吩咐于我,那千年醉也是我随身携带的毒药,在苗疆也是珍惜至极,若非程氏态度坚决,我还不舍得在乔小姐身上用呢!也亏得乔小姐运道不错,得了瑞王殿下的青眼,如此方才能寻着十里香解毒,否则恐怕早便在梦魇之中受尽折磨而死了!”
这一番话,终于让薄清远凤眸之中有了一丝波动。程氏乃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自是愿意相信于她。但这些年来的种种异样,薄清远早便察觉一二,但却仍作不知,希望程氏有一天能够主动收手。岂料她非但并未收手,反而变本加厉,连乔姐儿也不放过!
如此狠辣的妇人,还是她温和良善的母亲吗?为何自父亲离世后,母亲竟然变成如此模样,连他都觉得极为陌生?
薄清远即便心神恍惚,但也并非没有成算的,缓过神来之后,登时便怒瞪着坐在长凳之上受刑的秦永,厉声道。
“住口!”




宁为妾 第202章 揭露
薄清远这一声喊,着实是将琼枝阁堂中众人给惊着了,便连薄玉乔心下也不由的咯噔一声,生怕薄清远碍于程氏的缘故,而将此事也压下。程氏不过区区一内宅妇人,但薄清远可不同,身为御林军副统领,侍奉在天子近前,并非常人能比,所以薄玉乔对薄清远,亦是有几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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