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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有道理!”齐泰马上点头道,“那个沈徐氏与圣上关系匪浅,‘伐罪之役’时出过钱、给汉王府发军饷。最近我听人提起,沈徐氏已经离开云南,快要进京了。”
高贤宁又沉吟道:“永乐时下西洋,户部的亏空好似很大,海贸能挣到钱?”
齐泰道:“永乐时建造船队耗费糜大,亏空在意料之中,不过长远看应该能增加市舶税赋。宋代岁入很高,海贸收入也占了不少。”
高贤宁拱手道:“多谢恩师赐教。”
齐泰转过头来,低声道:“但为师总觉得,圣上想要做的事,远不止于此……”
高贤宁转头看着他。
齐泰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捋着下|颔的胡须,脸上作苦思状,他沉吟道,“为师在汉王府那些年,见过圣上做事,也多少明白圣上的为人。若只是一件事、即便很重要,圣上一般也不会亲自做,最多交代一个大臣去办而已。
而圣上亲手操持的事情,通常都很长远、必有后续的考虑。就像圣上救盛庸、瞿能、为师等人,仅是救人吗?还有追寻安南国前王后王子,此番圣上所言对交趾省的部署,这两个人也用得上了。圣上想做甚么事,往往很早就开始准备。
偶尔为师有一种感概,觉得圣上仿佛能预知后事一般!十分奇妙,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贤宁点头道:“确是如此。”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高贤宁仿佛在说:圣心难测。
但他们都没有把其中意思、开口说出来。
一番言语之后,他们已经走到了谨身殿东边;前面的后左门门楼,已经出现在了眼前。那里有一些宦官在当值守门,齐泰与高贤宁便停止了谈话。
走到后右门时,齐泰忍不住转头,再看了一眼乾清门的雄伟门楼。
在一瞬间,齐泰眼前便仿佛出现了、皇帝坐在光线幽暗的椅子上的模样。朱高煦那副样子,齐泰是见过的;以前在云南的承运殿,齐泰时常见到朱高煦独自坐在王座上沉思。
片刻之间,敬畏、崇拜的复杂感觉,一起涌上了齐泰的心头。
齐泰怔了稍许,终于回过头来,迈进了后左门的门楼。.......





大明春色 第六百四十章 不用太较真
齐泰与学生高贤宁出了皇宫,时间还没到酉时,不过太阳已经西斜。眼看这时辰不早不晚,去衙署也办不了甚么事;二人便叫上车仗,师生同车,打道回府。
太早回家,并非齐泰所愿。他一想到自己家里空荡荡只有奴仆丫鬟的大宅第,心里便一点期待也没有。永乐朝时,齐泰作为“靖难”檄文上指名道姓的奸臣,家眷都是死了的。
“咱们这些人,算是苟活于世,活着难免有点沉重。”齐泰没头没脑地感概了一声。
背对着马车行进方向的高贤宁、听罢轻轻点头附和,他不动声色地瞧着似师似友的齐泰。
齐泰也看了一眼高贤宁,问道:“而今京师日渐安稳了,贤宁为何不把山东的家眷接来?”
高贤宁有点尴尬,小声说道:“学生十五岁便遵父母之命成婚,而今已有儿子,把我那糟糠之妻接来京师,反倒诸多不便。”
齐泰听罢稍微怔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学生生性风流,最喜欢逛那烟花柳巷,有妻儿在身边多少会身不由己。
高贤宁又道:“恩师已官至部堂,可曾想过续弦?”
“再说罢。”齐泰随口道。
车厢里沉默下来,只剩下轮子的转动声音、已经车厢摇晃时木板之间的异响。
不知怎地,除了伤怀家眷,齐泰这么多年了最不能放下的人、却是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便是他参加会试之前,在京师遇到的那个风尘女子。她虽然身份卑贱,但齐泰就是没法嫌弃她。
她那些仰慕、倾听、温存,以及无怨无悔的付出,都令齐泰难以释怀;既已海誓山盟,齐泰说好了考上进士就报答她,却再也没有了机会……又或许,正因为结果的遗憾、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更增了刻骨铭心?
齐泰忽然再次开口道:“贤宁见过那么多风尘女子,有没有遇到过重情重义的人?”
高贤宁听罢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道:“常在那等地方的女子,见多识广,恐怕对情义看得很开。像最近两年,学生最熟识的付惊鸿、醉仙楼那位,正是如此。付惊鸿那等名妓,与寻常的娼|妓不同,她可以挑人。因此她告诉学生,她不但为了生计,还很享受现今的日子。”
“哦?”齐泰诧异道,“为师以前倒以为,那些风尘女子全都是被迫无奈。”
高贤宁摇头道:“寻常娼|妓或出于无奈,名妓却不能同日而语。且良家妇人不能尝试不同的男子,名妓则可以,付惊鸿说的是新鲜。”
“呵!”齐泰冷笑了一声。
高贤宁继续说道:“既能锦衣玉食,还能挑各样的富家公子吟诗作赋、男欢女爱,付惊鸿很满意。她说等年纪稍大、姿色渐衰时,想物色一个高门大户的人家做妾,为了以后有个靠。”
“老大嫁作商人妇。”齐泰顺口念了一句诗。
高贤宁道:“那等场合,最妙之处便在这里,不用太较真。学生明知、她转身又会去侍候别人,但从未在意过。”
齐泰道:“甚么人都有,每个人是不同的。”
至少当年的客栈歌妓,齐泰很确信她不是付惊鸿那种人。
她说她不要名分、只要能留在公子身边。齐泰对她的眼神记得很深,绝非虚情假意;油灯下面,她一边为齐泰缝着衣裳,一边瞧着齐泰读书,眼睛里满是爱怜。她早上总是听齐泰念书,脸上的惬意与美好,哪能天天假装?
而且她也不是名妓,傍身的那点钱财不多,仍然义无反顾地资助了齐泰,说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真心望他功成名就。
但她被张信抢走之后,被活活殴|打、折磨而死!她痛|苦难耐之时,是不是还念着齐泰的名字?因为她说过、公子是她艰辛苦楚日子里的唯一安慰。
齐泰的眼睛已经红了,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生二人乘坐的是齐泰的马车,先让齐泰回府,走的也是他平常的路线。
就在这时,齐泰十分熟练地掀开了车帘一角,他好像会掐时间一般。外面正好出现了一道红漆大门、两边放着两尊石狮子,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张府。
高贤宁也往车外瞧了出去。
这座府邸,正是隆平侯张信的宅子。张信是靖难功臣,爵位乃太宗皇帝所封,所以至今仍是侯爵;只有那些废太子封的爵位,在朱高煦登基之后才被废除了。
时至今日,张信似乎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连站在朱门外的奴仆身上的青衣,也是崭新的好料子!
马车不紧不慢地驶过了张信门口,齐泰便放下了帘子,闭目沉默地坐着。高贤宁也停止了谈话。
……然而,此时张信不在府邸上,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他在淇国公府外面,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地这样站着,他的腿都发颤了!张信昨天就来过、却没被淇国公接见,于是今日他再次站在了这里。
丘家的奴仆请他进府坐着等,但他执拗地要站在门外、以表诚意。
老天不负苦心人,丘家奴仆终于出门来,说道:“您快里边请,家主在书房等着哩!”
张信顿时一喜,道谢之后,跟着那奴仆进了丘府角门。
在丘家书房里,张信还没开口,丘福便径直骂了起来:“隆平侯干啥?你一个勋贵,没事跑到我家门口站着,成何体统!你这是在强|逼老夫吗?”
张信上前抱拳弯腰道:“丘公快息怒!实在是情势所迫,末将再不来见丘公一面,怕是没机会了?”
“你犯了啥事?”丘福皱眉问道。
张信哭丧着脸道:“圣上登基以来,末将一直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哪敢犯事?只恐不用犯事,也是有了今朝没明日!这里是张家的良田地契,敬请丘公笑纳!”
“他|娘|的!你这是明摆着行贿。”丘福皱眉道,“快给老子揣回去!”
张信道:“末将绝非行贿。不过张家的人也快保不住了,还要这身外之物啥用?还不如先送给了丘公,留个‘靖难’弟兄的情分。”
“究竟发生了何事?”丘福沉声问道,“我知你在‘直隶之战’时,做过徐辉祖的副将,可圣上没说要治你。你当年对燕王府有大功,圣上多半会念着功劳,此事就算了!瞧让你怕成啥样了?”
张信上前两步,说道:“末将最担忧的不是‘直隶之战’的罪责,而是齐泰。兵部尚书齐泰,据说早就在汉王府上,化名‘铁面左手李先生’,乃今上心腹、御前红人。末将与齐泰有旧怨。”
丘福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张信便道:“早在洪武年间,齐泰在京师一家客栈看上了一个卖唱的娼|妓,还与那娼|妓互述衷肠、私定终身。末将有点嗜好……也好这等妇人,偶然听到此逸闻趣事,慕名去了那家客栈一瞧,见那女子生得当真不错,眼神儿更是脉脉含情!”
“说正事!”丘福不耐烦道。
张信忙道:“是!末将便把那娘|们强买回府了,还因此与齐泰发生了口角,‘稍微’动了几下手。后来,那女子……‘莫名’就死了。齐泰便一直怀恨在心!”
“为了个暗娼?屁大点事,想那么多作甚!”丘福皱眉道。
张信苦着脸道:“末将本也这么认为;可那齐泰似乎对她动了真情,记恨末将很多年了。最近齐泰的车仗,几乎每天都打末将家门口经过;他每次经过,便会掀开帘子从车里瞧大门……那情状,真是叫人如芒在背,日夜不得安生!”
丘福道:“文官就是鸟事多!”
“可不是?”张信道,“现在齐泰有圣上撑腰,礼部尚书胡濙找了一群文士、把他奸臣的名声也洗掉了。齐泰若是随便找个御史,盯着末将查;末将总有些不干净的地方,经得起几回弹劾呀?!”
丘福沉吟着点了点头,问道:“你不要夸大其词,齐泰闲得没事干、每天都盯着你的大门看?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张信急道,“咱们这些靖难弟兄,蒙蔽谁、也不敢蒙蔽丘公啊。”
“地契你收着,也不用急。”丘福正色道,“你只管放心,老夫给你想办法。靖难弟兄的情义,还比不上个娼|妓?岂有此理!”
张信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幸有丘公为末将做主。”
丘福骂道:“少来!废太子当|政时,没见你们要我做主,都跑去巴结张辅那小子了。”
张信躬身道:“末将愚钝,末将一时糊涂。不过丘公也不必计较,眼下新城侯在五军都督府,对您不也毕恭毕敬?”
“老子想到那些事就心烦。当年张玉替太宗皇帝不平,义无反顾追随太宗起兵;他张辅回头就想帮着废太子、将今上往死里|整!也不想想,若没有圣上,咱们恐怕全都死无葬生之地了!”丘福道,“罢了罢了。张辅要是出事,我是没法子的,你这事儿倒不必担心。”
张信急忙千恩万谢。




大明春色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不能指使之人
张信简直是“料事如神”,不几日他就被弹劾了。
但此事没人相信是齐泰指使,只因上书揭发隆平侯张信的人、乃陈谔!
陈谔何许人也?太宗皇帝在位时,他忤逆皇帝意思,被活埋在奉天门外七天七夜、只露出个脑袋,结果竟然没死;太宗觉得是天意,就把他放了官复原职,依旧做刑科右给事中,直到现在。
这种人,似乎不可能被人指使。
陈谔声如洪钟,在奉天门内,当众大声揭发张信:强占丹阳练湖八十余里,江阴官田七十余顷!
坐在宝座上的朱高煦听罢,从武臣的队伍里找到了张信,目光投过去问道:“隆平侯,陈科官所言属实吗?”
头戴梁冠、身穿红袍的张信出列,“扑通”跪伏在地。他憋红了脸,终于开口道:“回禀圣上,那是臣以前糊涂,犯下的大错,而今已痛改前非……”
朱高煦看着张信,皱眉思虑,一时未语。
御门内顿时安静下来,许多人屏住了呼吸看着张信。张信不敢欺君、毕竟强占官田的事太好查,他没有否认罪状,是死是活、在顷刻之间只等皇帝一句话!
就在这时,站在前列的淇国公丘福站了出来,抱拳道:“老臣请旨!”
朱高煦道:“淇国公说。”
丘福道:“隆平侯曾在战阵上血战不死,今有罪,请圣上将他送至边疆枭首!好让他死在边墙之上,以全武人之憾!”
朱高煦听罢,看了丘福一眼,他立刻一拍御案道:“着三法司,先查实张信罪状轻重,再酌情定案!”
他又看了旁边的王贵一眼。王贵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朱高煦不等别人启奏,已经径直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御门上的众臣纷纷伏地行大礼:“恭送圣上!”
出了御门,朱高煦等王贵跟上来,便招手叫他过来,沉声道:“传张盛到东暖阁见我。”
“奴婢遵旨!”王贵拜道。
朱高煦来到乾清宫东暖阁的“世界地图”前入座,心里早已想起来:张信与齐泰有仇。
这事在十年前朱高煦就知道了、从侯海口中听到的,俩人结怨大抵是为了个女子,其中内情有点曲折。“伐罪之役”时期,齐泰守昆明,常在汉王府衙署里读《中庸》;朱高煦听说、那是因为他怀念那个女子。由此可见,齐泰似乎用情很深,至今未忘。
而张信此人,朱高煦不是很喜欢,眼下陈谔出面弹劾、完全可以顺水推舟!但朱高煦又有点不想动张信,毕竟他许诺过大伙儿“只诛首恶”,不愿在登基之初、便搞得人心惶惶。
等了一阵,太监王贵便带着锦衣卫指挥使张盛、从隔扇外面绕行进来了。朱高煦抬起手一挥,侍立的宦官都走了出去。
“微臣叩见圣上!”张盛跪伏在地拜道。
“起来!”朱高煦说罢,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齐泰有没有与陈谔见面?”
张盛爬起来抱拳道:“圣上,锦衣卫的弟兄没见着他们见面。不过那个陈谔名声在外,怕不会听齐部堂的话。”
朱高煦不动声色说道:“不过有另一种可能。齐泰不用指使陈谔,只消把张信的罪状收集好,送给陈谔;弹劾不弹劾,便是陈谔自己的事了。”
张盛愣了一下,忙道:“圣上英明!”
张盛又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唯一太监王贵,上前两步,便沉声道:“臣等没见着齐尚书与陈科官见面,倒是看到张信在淇国公府外、站了至少半个时辰,然后进淇国公府密谈去了。”
朱高煦点了点头。
张盛小声道:“五军都督府坐班的弟兄还禀报,那些‘靖难功臣’武将,无不对淇国公是马首是瞻、十分恭敬!他们会不会结党?”
朱高煦看了张盛一眼,摇头道:“没那么严重的。朕相信丘福,他就是好个面子、有些重义气罢了。”
“是!”张盛忙道。
张盛接着恍然道:“末将还想起了一件事。齐尚书在沐假之日,偶尔会去城南贡院那个方向,在一条旧街的破旧客栈里、居住上一日。
齐尚书是朝廷忠臣,咱们的弟兄们也没怎么盯着,不过是例行公事,瞅瞅齐尚书去了哪。不过圣上曾提及齐尚书与隆平侯的恩怨,臣便忽然想起来:那破旧客栈、会不会就是当年齐尚书遇到相好的地方?”
“有可能!”朱高煦点头道,“你刚才不是说,客栈在贡院那个方向么?”
张盛小声问道:“末将是否再加派人手、瞧着齐尚书在做甚么事?”
“不必了。”朱高煦立刻摆手道,“就是个私人恩怨而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算了,这事儿先等一阵子,看看再说。三法司查案有板有眼,能拖延好一阵子了;张信的事,倒不用急。”
张盛拜道:“是!臣谢恩,告退。”
锦衣卫指挥使离开东暖阁,王贵送出。
不过王贵刚出门、似乎在外面又叫了别的宦官送行,他很快返身回来。王贵走到御案前,小心问道:“皇爷明鉴,那陈科官是被齐尚书利用了么?”
朱高煦道:“我只说有那种可能。究竟是不是,等三天就知道了。齐泰若是真干了那个事,他应该会觐见告诉我。”
王贵应了一声“是”,但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不信。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又道:“我真想知道内情的话,当面问他就是了。如今做了君臣,不过这点事没甚么不能说开的。”
王贵忙拜道:“皇爷英明!”
但朱高煦此时已经不想知道内情了,或许他只需要知道、齐泰怨恨张信就行了。
他在椅子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寻思这种事让他有点烦闷。不过朝中文武若是一团和气、怕也不一定是好事;但争得太凶了,又会内耗严重,正所谓古人说的凡事都不能“淫”(过分)。
朱高煦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转身面对着墙上的地图。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细看起了地图上的东西。




大明春色 第六百四十二章 奴儿干
御门朝会之后,还没下值,隆平侯张信便已迫不及待、赶着来到中军都督府。千步廊西侧的五军都督府、有五个衙署,中府就在最靠近承天门的位置。
丘福离开中府大堂,但没有进房屋去密谈。他带着张信,来到了二堂后面的院子里。俩人在一条走廊上放慢了脚步。
这段走廊,左侧是墙壁,右侧是一个院子,还算方便说话。
丘福看了一眼六神无主一脸忧惧的张信,先好言劝道:“隆平侯无虑,你死不了!”
张信忙道:“在御门里,圣上亲口询问,末将不敢否认罪状。”
“我知道,你做得对!”丘福道,“我没有给你求情、请免死罪,只说武人应该死在边疆。你懂什么意思吗?”
张信道:“末将大抵明白,罪状确凿,丘公也没法求情。”
丘福摇头,皱眉道:“那陈谔揭发了你,圣上起初没说话;我一说让你死在边疆而无憾,圣上立刻便决定拖延此事!由此可见,圣上懂了老臣的意思,也念及到了‘靖难之役’、大伙儿在战阵上出生入死的情分!”
张信恍然道:“丘公真乃文武双全!”
丘福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但你自己做的那些歹事,死罪可免,活罪怕是难逃!”
张信道:“能保住性命,末将别无所求。”
“甚好!你不仅可以保住性命,爵位应也无妨。”丘福胸有成竹道。
张信见状问道:“丘公已经有办法了?”
丘福点头道:“奴儿干都司!太宗皇帝在位时,便准备在黑龙江出海口奴儿干地区(今属俄罗斯,库页岛附近)设立奴儿干都司,既能管辖元朝降臣,又能开拓我大明朝东北边防纵深。且奴儿干地区有百年老树参天大树,大松木可以造船;盛产海东青、貂皮、马匹等,物产丰富有利可图。
今上登基不久,便提及过此事,并不反对设立奴儿干都司。我若上书,请旨朝廷设奴儿干都司;并举荐隆平侯去做都指挥使,你这一劫便算躲过去了!过几年弟兄们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来便是。
那奴儿干地区在苦寒之地,稍往北边、便是长年累月冰天雪地的地方了;寻常大将绝不愿意去。但那地方辖地甚广,若非朝廷勋贵,威望便不够。隆平侯若愿意去,那谁也没话说的。”
张信立刻拜道:“末将愿往!”
丘福十分满意地拍着张信的肩膀:“回衙门去,好生上值罢。”
于是张信执军礼告退。
……然而丘福的政|治主张,根本不止设立奴儿干都司那么简单。他认为大明国力正值上升时期,应积极推行对外开疆辟土的国策!许多靖难功臣大将,都很支持丘福。
有仗打,大将们才有军功;打下的地方要人镇守,大将们才有权力和地位,才说得起话!五军都督府那点权力,实在太小;武将们从洪武时期过来,也知道身在京师的武臣权力不能太大,只能靠开疆。
然而,这并非文臣们所愿看到的事!最是户部那些要想办法搞军费的人,夏元吉等坚决反对。
数日之后,第二次御门朝会。
文武分列两边,行大礼高呼万岁。朱高煦刚在宝座上坐定,文官还没说事,丘福便最先站了出来。
一身大红官袍的邱福捧着象牙牌,弯腰道:“臣近日买到了一幅画,请进献圣上。”
片刻后朱高煦的声音道:“拿上来。”
御门上,人群里发出了一阵的议论声。毕竟丘福是正儿八经的武臣,忽然摆弄起书画,确实有点怪异;人们似乎都在猜他葫芦里卖甚么药。
丘福从一个武将手里拿了一卷画,却没有马上递给太监王贵。此时王贵已经走到下面来了。
丘福径直解开了绑在画上的绳子,将画打开!他双臂展开举着画,先向北面上位展示,又转身给周围的文武百官看。
御门内顿时哗然!
许多文官都诟病起来,其中的给事中耿通大怒道:“身在庙堂之上,淇国公竟拿出此等淫画!简直有辱斯文,有辱公器!”
那画确实不堪入目,上面的女子画得,或是赤身露|体、或衣衫凌乱将不便示人之处也画了出来!众文官无不愤慨,有人指着丘福道:“淇国公疯了吗?太过分了!”
宝座上的朱高煦离得远,也大致看到了展示的难堪画面。一时间朱高煦却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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