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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杜二郎抱拳道:“臣领命。”
朱高煦转头对沈徐氏道:“沈夫人这里就像私人会|所、便是私交的地方。我与夏部堂没有到私交情谊的地步,在这等地方见面,反而彼此都尴尬,不如不见。”
沈徐氏附和了一声。
朱高煦又问道:“沐晟如今也住在京师,他还到这里来吗?”
沈徐氏转头轻轻摇了一下,道:“图甚么?”
“有道理。”朱高煦若有所思道。
这时他伸手进怀里,掏出了几张纸来,说道:“今日来访,我倒真是有些正事。”
沈徐氏放下手里的茶壶,接了过去,翻看着问道:“何物?”
“标准。”朱高煦想了
想,又解释道,“工坊制品,需要一套严谨统一的标准,咱们先制定出来,以后国内、外藩所有的工坊都只能用咱们的规矩。先从计量开始。”
沈徐氏掌握的产业,一般称作沈徐商帮。看起来只是个民间商帮,实际上里面有勋贵(姚芳家)、皇室的份额;而沈家、徐家各掌柜的份额之外,沈徐氏自己掌握的大量份额,继承人是庄嫔沈宝妍,将来也会变成皇室的财产。
所以在朱高煦眼里,沈徐商帮不是官办,却也是朝廷工商业的组成部分。朱家会慢慢吃掉沈徐氏的产业,但吃相显然比当年对付沈万三、徐富九要温和多了。
朱高煦挪了一个位置,从对面走到了沈徐氏旁边的椅子上落座。沈徐氏侧目看了他一眼,便默许了。
他靠近沈徐氏,指着上面的符号道:“这是印度数字(阿拉伯),用来记账目、表格,会比汉字要直观简洁一些。总计可以用汉字,以增加涂改难度。
这里有个公式,设定水的密度为单位计量;便是‘每立方尺’体积的水,重量是一斤。每立方尺水的容积为一升。
以前的尺寸差别很多,营造、量地、裁衣的尺寸都不一样,各地也有差别。不过守御司南署铁厂,已经在尺寸上进行了统一,以后咱们都用铁厂的尺寸,以十进制的寸、尺、丈为准。
原先的称量便更复杂了,而且是十六进制,同样是各地都有差别。斤、两、钱、分的重量,应改为十进制,能够在工坊体系的计量内更加精准统一。”
就在这时,李楼先敲门进来了。她上前叩拜行礼,朱高煦便做了个扶的动作,叫她免礼。只见李楼先果然比在云南时、衰老了一些,她脸上有脂粉浓妆,但脖颈上的肌肤确实失去了光泽、细纹很明显。朱高煦觉得李楼先也是个可怜人,幸好沈徐氏待她还算有人情味,并未抛弃她。
沈徐氏收了稿纸,说道:“圣上要妾身怎么做,妾身自当遵照。”
李楼先见二人还在说话,便知趣地坐到了旁边,动手沏茶。
沈徐氏又道:“妾身与两家宗亲议事时,也说起了圣上、有别于以往的皇帝,大伙儿都不太相信呢,皇帝怎么会扶持商人?”
朱高煦灵光一闪,说道:“我想起了一个笑话。从前有个皇帝,如厕后用锦缎来擦……”
沈徐氏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意。而正在动手的李楼先脸上抹了太多脂粉、看不到脸色,她却也忍不住悄悄瞧了朱高煦一眼。
朱高煦没管她们,接着说道:“后来皇帝觉得应该简朴节约,下旨取消了此项用度。岂料,反而引起了许多人不满。织锦的女工说、她们没有了工钱,种桑养蚕的农户说、蚕茧积压了很多,一年白忙活了。”
沈徐氏的目光流转,接着眼帘微微垂下,她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恕妾身直言。如果继续做锦缎拿来……也没有人得到好处呀。织女、农户得到的钱,都是县官从别处收来的税赋,还要被截留一部分。假如百姓原先有十文可以买东西;十文钱没有了,侄女和农户却只能花销五文钱。如此一来,县
里做买卖的商人,东西更不好售卖,商税也交得少了。”
朱高煦点头道:“有道理,夫人好见识。”
沈徐氏微笑道:“圣上也挺会讲故事,难怪还能与宁王一道,为淑妃写戏本呢。”
“过奖过奖。”朱高煦笑道。他接着不动声色道,“那咱们改一改故事。如厕爱用锦缎的皇帝,是别国的皇帝;而那个国家,却无法自己制作锦缎,要从咱们国家购买。”
沈徐氏道:“如此对我们便是好事了。”
朱高煦点头道:“要是这十文钱又是咱们铸币厂铸造,那么别国为了买这匹锦缎,需要出售粮食或者别的东西、换取到十文钱。钱币出厂之后,便在各处走了一遭;结果是我朝市面上多了外藩的一批货物,同时十文钱流到农户、织女、县衙中,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
沈徐氏轻声道:“圣上所言极是。”
朱高煦接着说道:“如果没有贸易,织女、农户生产的锦缎无用,得不到好处,以后他们还会去干活吗?
历朝历代的君臣,重农抑商,有另外一套想法。咱们先不管别的原因,只从治国上想,那些人是为了保护种粮的人口数量、提高粮食产量,反过去再促进人口增长;而商人贸易本身不生产粮食与用度,所以无用。但是这套想法有漏洞,上位者忽略了百姓劳作的积极性。”
他顿了顿又道:“据说夏商周时期,大量庶民是奴隶,君臣们强制奴隶劳作,能简单地把剩余的粮食财货全部拿走。
结果到了战国时期,有的诸侯让奴隶变成庶民,庶民收获的粮食、除了粮税之外可以保留;庶民种的越多,得到的越多。如此诸侯们发现,自家反而得到了更多的粮食财货,乃因庶民更愿意生产粮食了。”
沈徐氏听得津津有味,她可能觉得很新鲜。
朱高煦见状,接着说道:“而工商贸易兴盛之后,便更厉害了,不仅可以刺激国内生产,还找到了从别国获取实利的方法。否则侵|占别国几乎没有意义,永乐年间朝廷进占安南国,结果是常年亏损;也看不到获利的可能,朝野、国内外怨声载道。因为在安南国建立郡县制度、直接征收粮赋的法子,设官府驻军的成本太高,反抗太多了。
而我国先发占据贸易上风,便能让官民付出更少的劳作时间,得到更多的财货,这才是从根本上、改变百姓艰辛困苦的法子。而甚么抄没官僚商贾富户、分给穷人的办法,都是饮鸩止渴,只会打击积极性、抑制后续生产,大伙儿一起陷入更艰难的局面。”
沈徐氏听罢,柔声道:“不管圣上的法子是否有效,可您的想法确实与那些食肉者不一样。人们都顾着怎么捂紧自己的好处、稳住自家的地位,谁又真正关心庶民的艰难?”
“人之常情罢了。”朱高煦道,“那你相信我吗?”
沈徐氏的脸微微一红,轻轻点头不语。朱高煦摩挲着自己额头,顿时有些困惑,然后才醒悟过来。..





大明春色 第八百五十六章 恼羞成怒
雅间里没有乐工,李楼先也没换戏服。不过她的姿态动作拿捏恰当,最是眼神十分神奇。她的脸上涂着浓妆,唯有眼睛能表现戏曲台词的情绪,情感却好像真的在随着曲目缠绵辗转、发自肺腑。
“我情愿守孤贫,过青春,尽今世没个男儿,不受邅迍,若嫁得知心眷姻,不枉了洞房中燕尔新婚……”她正在唱着台词,吐词字正腔圆,十分清晰。朱高煦与沈徐氏坐在茶几旁边,专心地欣赏着。
戏曲的词唱得都很慢,只要耐心听、就能明白剧情内容。朱高煦觉得这出戏内容空洞,但好在李楼先的演技炉火纯青,表演得很有感染力。朱高煦在大明朝听戏多了,也懂一些唱戏的规矩,明白李楼先此时的手指、身体动作,还有腔调词儿都有章法。在诸多规矩下表演,能达到委婉动人真切,着实十分不易。
唱完了一段,李楼先便停下来,上前屈膝道:“奴家不才。”
朱高煦抚掌赞了一句,便伸手进怀里,掏出了一枚银镯子,说道:“李娘子唱得好,一个小礼物莫要推辞。”
李楼先只得双手接过,说道:“奴家谢圣上恩赏。”
“此乃日本石见银山的第一批矿银、制作的银器。”朱高煦道,说罢转头看了一眼沈徐氏。沈徐氏眼睛里的微笑,仿佛某种心照不宣的意会。
李楼先这些年因为他先夫之事,似乎心境不佳,手上的皮肤也有点衰老了,指骨与筋十分显眼。沈徐氏所言不差,实在是姿色衰退得不少。不过朱高煦并未有半点嫌弃,乃因李楼先是云南旧识。
“请圣上准奴家暂退,稍作歇息。”李楼先又执礼道。
朱高煦点头应允了。
等人出去、关上了房门,沈徐氏便有些感概地轻声道:“男子真是靠不住呢,妇人还得靠自个。”她说完,忽然回过神来,急忙转头看朱高煦一眼,又道:“妾身是说她先夫,圣上还是靠得住。”
“嘿嘿……”朱高煦忍不住笑了几声。
她的脸颊顿时浮上了些许红晕,在深青色老气袍服的衬托下,那略有娇羞的容颜,正让朱高煦渐渐产生了好奇心。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白玉、落在尘埃之中,只露出一角,会让人不禁想要、将其全部掏出来看看。
朱高煦的情绪有点冲|动,便盯着她的脸颊、脖颈欣赏着。沈徐氏有点不自在起来,伸手轻轻拉了一下交领。
“宝妍在宫里还好吗?”沈徐氏忽然问道。
朱高煦想了想道:“我安排她住在贤妃宫,贤妃是很聪慧的人。姚芳不是在沈徐商帮做二掌柜么?沈家与姚家的关系算是同盟,贤妃必定不会亏待宝妍,更不会让她气受。”
沈徐氏喃喃道:“那我就放心了。宝妍不太爱说话,可也是个精灵的人,她好像知道一些甚么事了?”
朱高煦道:“今天的事,她肯定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甚、甚么事?”沈徐氏抬头看着朱高煦,接着目光闪烁开始回避。
朱高煦没有吭声,也没妄动。
沈徐氏的神态似乎很纠缠,颇有些犹豫不决,眼神细微地变幻莫测。过了一会儿,她才有气无力地小声道:“真的是最后一回这样说话了,如何?”
……朱高煦下午便回了皇宫,照样先沐浴更衣,然后去了贤妃宫。今日正轮到姚姬侍寝,而她正在产后调养、身体不适,所以朱高煦才选今日,去找沈徐氏谈了“商业正事”。
春雨仍未消停,宫阙亭台仿佛在雾沉沉之中,更是让这沐家闲日,多了几分烟雨蒙蒙的闲适。陪伴朱高煦的人不仅有贤妃姚姬,还有住这个宫里的庄嫔沈宝妍。
朱高煦先是逗女儿寿嫃玩,后来姚姬娘家的亲戚秦氏也来了。秦氏炖了一过鸽子汤,拿进宫里来给姚姬补身子。时间却是巧,秦氏两次进宫见姚姬,都遇到了朱高煦在贤妃宫。
奶娘把寿嫃抱走,几个人便在花厅里喝茶吃点心。
秦氏应是为了打听姚芳的消息而来,她先是提起了朱高煦封的日本妃嫔秋月氏:“丽嫔从远方来,懂得大明礼仪么?”
姚姬顿时转头看向朱高煦,俩人对视了一眼。
姚姬便笑道:“大嫂是明媒正娶的姚家夫人,担心那么多作甚?”
但朱高煦明白,秦氏不是担心自己的地位,而是见不得姚芳找别人。妇人并非都像姚姬那般看得开,有时候她们难以克制妒忌与占有,哪怕有男尊女卑的礼制也压不住本性。
“只因相隔万里,我难免挂心。”秦氏道,“听说日本国已经太平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这么久在那边做甚么事呢?”
朱高煦开口道:“上次盛庸的奏章送回京,提到了姚芳。姚芳在征日本国之役中立了功,没出甚么事,你不必忧虑,或许已快回京了。”
秦氏上身前倾,恭敬地说道:“圣上恩典。”
朱高煦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小睡一会。”
秦氏忙道:“臣妾也该告辞了。”
姚姬挽留道:“好不容易来一回,何必那么着急?”
朱高煦往花厅外面走,几个人也起身送到了门口。这样的天气,他没有打算睡觉,便到了姚姬的寝宫里,找到了一本书,坐在那里消磨时间。
没一会儿,有人送茶进来了。朱高煦一看,原来是沈宝妍。宝妍寡言少语、十分安静,长得清丽,给人有点不接地气的感觉。
朱高煦也不太明白她的心思,想来都是沈家与皇室安排好的事,她一个小娘毫无办法,也不会有太多感受才对。
好在朱高煦对宫里的妃嫔并不暴|戾,无论在言语上、还是身体上都没有伤害她们,皇宫里又是锦衣玉食,按理宝妍也不会有太多不满、最多感觉无趣而已。
“圣上不是要小睡吗?”沈宝妍的声音传来。朱高煦的脑海中,下意识地出现了一些意象,好似看到了泉水滴落进清澈深幽的山潭。
她主动找话题,却不多见。朱高煦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书,伸手去接茶杯,温和地笑道:“朕喜欢和美女呆在一起,可好几
个女人坐到一块儿,朕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宝妍道:“我也是。”
朱高煦问道:“怎么?”
宝妍道:“觉得没意思。贤妃与姚夫人(秦氏)都想找我说话,没话找话,难堪得很。其实我知道她们的意思,因为我是沈家的人,沈家与姚家有些关系,她们不想冷落了我。”
朱高煦好言道:“毕竟是好意。不过宝妍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说的话常能让人很意外。”
宝妍毫无反应,说道:“圣上不是第一回说这句话了。”
朱高煦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恍然道:“你刚进宫的时候,我好像也说过,确实是实话哩。”
宝妍轻轻摇头:“在云南。”
那是好多年前了,朱高煦觉得过了很久,他早已想不起来与一个小姑娘说过甚么话,便随口问道:“哪一次?”
宝妍道:“我第二次见圣上的时候,忘了吗?”
朱高煦一语顿塞,他不仅忘了说过甚么,连第二次见沈宝妍在甚么地方、也毫无印象。
宝妍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汉王府。我总共只去过一回,与沈曼姝一起去的。”
朱高煦想不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提醒道:“沈夫人是你长辈,直呼其名怕不太合礼。”
宝妍摇头道:“她不是,我与她的关系,只关于沈家的家产。”
朱高煦道:“名分上不止如此。”
“是吗?”宝妍轻声道。
朱高煦看着她明亮的目光,忽然有点恼羞成怒。但他马上觉得没必要与宝妍计较,她并不能丝毫影响他的权|威。朱高煦干脆破罐子破摔,用推心置腹般的语气道:“每个人都想修饰一下自己的道德,让它表面看起来好看一些。”
宝妍却执拗地说道:“与道德有何干系?”
朱高煦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通哪里不对。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沉默了许久。
宝妍又道:“圣上假装很关心我,敢情也是所言之‘修饰’?不过也没甚么,正如刚才,圣上记不得究竟在哪里见过我,圣上见过的人太多了。”
朱高煦无奈道:“皇宫里给你的锦衣玉食,你本来就不缺,现在变成这样的处境,我知道对你不太公平。但是人都难以摆脱命运的洪流,朕也是。”
宝妍却道:“臣妾对现在处境很满意呢。”
朱高煦再次意外了,正如他一直以来的感受、宝妍的话往往会让人意想不到。他认真地观察着宝妍的神态、眼神,想从她的脸上找到年轻小娘赌气、说气话的痕迹。
但朱高煦失望了,宝妍那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生气。
朱高煦再次摩挲着平坦的额头,苦笑道:“朕与你今日的交谈十分愉快,毕竟这是咱们说话最多的一次。”...........




大明春色 第八百五十七章 山花绽放
姚芳还在石见国。他平素居住的地方是石见卫,乃明军设立的两个卫之一;另一处是九州的博多卫。
石见卫不在石见城,而在海边,卫附近已经修建了港口码头。原来就有的石见城、则位于东南方,修筑在一处重要山谷通道的山坡上,由日本人陶靖守卫。
此地明军的中心在海边,是为了得到来自海洋的增援、以及运输出海口。而石见国的日本军,原来主要防备的敌人、都是来自陆地上的其它地区,所以设置的地方不一样。
石见银矿的位置,还要深入东南山区,在深山里。从石见卫、石见城到银矿一路,明军已修缮了一条驿道,沿路有驿站官铺;同时在重要碍口,修筑了屯堡,设立守御千户所、守御百户所等若干单位。
明军在石见国有三条驿道,除了银矿到石见卫、港口的驿道;第二条是从银矿到大森城(大田市)的驿道,作用是将大森城控制的迩摩郡粮草,运输到银矿。第三条是出云国地区、到大森城的驿道,也是为了运输出云国粮草。
目前看来,日本国应该能保持暂时的平稳,盖因征日本国之役(日方称博多之役)让日本幕府和诸国的精兵损失惨重,一时间难以组织起新的战事;而有大明官军掺和的战争、烈度很大,一二般的军队发动战|争毫无意义。
所以过一阵子,大将平安等一些文武,以及水师主力便要回国了。姚芳也准备趁此机会回大明。
但盛庸中军文武判断,中长期日本国还会发生战乱,各方的矛盾已经激化了……
这天姚芳接到了石见卫的知会:大内家臣毛利贞长要来石见国巡视,日方“国衙”目代大内胜、请明军派姚芳前去,一同接待大内家的人。
姚芳立刻接受了邀约,他觉得大内胜或许又得到了甚么消息。
带着几个侍卫随从,姚芳沿着驿道骑马南行,去石见城的路程并不远。当周围的平地渐渐狭窄,两侧的山林越来越近时,石见城就在山谷碍口的东边山上。
山脚下有一道鸟居,他们进入“神域”之后,路过石见八幡宫神社,再往山上走便是石见城。神社后山有一片樱树林,正当盛开绚烂之时,十分美妙。可惜姚芳有事,没能逗留赏花。
大内胜已经在城外等候了,两人见面,便用汉话相互说了简单的“幸会”,大内胜垂手鞠躬,姚芳抱拳执军礼。
大内胜身边的翻译官说道:“毛利君明日才到,请姚将军到大内君家下榻,明日一道迎接毛利君。”
姚芳其实没有军职,但他也没纠正日本人的称呼,只道:“叨扰了。”
翻译说罢,与大内胜一起再次向姚芳鞠躬,姚芳只好又还礼。一行人进了城。
现在的大内胜,比以前的处境好过多了,他做的那个官“国衙目代”比较有权力,俸禄也更高。
名义上石见国属于大内氏,本国最高长官是守护代陶靖;守护代
的意思,便是代理守护大名,权力相当于石见国的守护大名。
而“国衙”是负责本国诸多事务的衙门,管理吏务(事务官);以前叫“国司”,厉害得很,直属京都,权力极大。后来各国守护大名开始封建化、军|阀化,逐渐将国司变成了下属衙门,成为国衙。而今国衙虽完全受守护代统领,但因其吏务的职能,依旧有很大的影响力。
石见国的明军主要关注银矿、与运输线驿道,对于石见国的管理权力没怎么过问。因此现在的陶靖、大内胜,实际上都比原来的地位高多了。
大内胜的新家不大,主体是一个院子,但很精致。
院子里有小型的园林,里面有假山奇石、花草树木,还有石雕的亭子,十分风雅。大明朝的园林,人们一般都能在里面活动;而这种园林只能在周围观赏,有所区别,仿佛介于园林、盆景之间的稀奇事物。
大内胜引姚芳入厅堂,而随从们都在院子外面止步。
二人再次开始熟练地摆好纸墨,这时大内胜的老奴拿着茶具进来了。
大内胜写了一些文言文,大意是:本来应该叫妻子涩川氏来敬茶,但妻子有事外出未归,失礼。
日本国官员的妻子与大明贵妇是一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妇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官,那涩川氏出去作甚?姚芳觉得很好奇,但他没有继续打探,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
姚芳想了想,侧目看了一眼专心致志摆弄茶具的老头,便写道: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回国了,原先许诺的铜钱一千万文,事情已移交给了守御司北署日本指挥使靳石头。大内将军在恰当的时候,可以联络靳指挥;他将用分期拨钱的方式,将这笔钱陆续交给将军。
以前姚芳就解释过,守御司北署,相当于负责国外事务的锦衣卫。大内胜是知道的。
大内胜看了一眼,点头应允。
姚芳从腰袋里摸出了两枚铜币,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又写:按照大明中央银行的规矩,新钱一枚抵成色良好的旧钱两文。咱们之间的交易一千万文、默认为成色好的旧钱,如果送来的是新钱,数额便要折半,将军可有异议?
大内胜拿起两枚铜钱观摩了一阵,看了姚芳一眼,再次点头。
姚芳见状,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叠纸来,纸上有文字、盖有守御司北署印章,但每张纸都只有一半。姚芳写道:这是守御司北署开具的欠条,每张抵新钱五十万文,守御司给一次钱,你便给他们一张;守御司要拿回去交差报账,现在朝廷的吏治管得严,要防止官员贪污。
大内胜的神态好像放松了下来,如此正式的公文、似乎能让他安心,看起来大明官府是诚意在做这件事。
他想了想,提起笔在纸上写道:我有一条重要的消息,这消息不用给钱。足利义圆(义教)逃到了周防,得到了家督大内盛见的秘密庇护。
姚芳看罢直觉这消息果然很重要,但他一时没有想清楚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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