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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顿时便有好几个文武附议,纷纷认为唐敬言之有理。
朱高煦虽未吭声,但他也认可唐敬的言论。目前大明官军能威胁到南方各国的途径,只有从海路进攻。陆路要穿过热带丛林去真腊、暹罗等国,基本不太现实。
户部尚书夏元吉道:“唐将军所言极是,满刺加等国离了万里之遥。朝廷明摆着要他们割地、交税,只是遣使恐怕难以叫人就范。”
就在这时,刘鸣从队伍的末尾大步走了上来,朗声道:“诸位……”
刘鸣的声音很大,众文武渐渐安静了一些,纷纷侧目。刘鸣便说道:“诸位同僚,朝廷欲将马六甲海峡以东的海路、纳入大明朝贡关系之内,乃几年前便定好的国策,决不能轻易放弃。首先要控制东部海路,海贸才能得到极大的开拓,此乃新政的关键大略之一。”
夏元吉正眼也没看刘鸣,径直向上位作揖道:“真腊、暹罗、爪哇等国远离大明,在南方不算小。圣上明鉴,多地反抗我朝,用兵讨伐恐怕非一日之功。”
刘鸣道:“咱们不要诸国的地盘,只要海路与港口据点。先占西贡港,再灭满刺加,其它诸事以后慢慢解决。”
大伙儿又是一阵议论。这时兵部尚书齐泰附议道:“臣以为刘鸣之言,不无道理。”
齐泰回顾左右,说道:“我朝不必理会真腊王室的意思,径直在西贡港筑堡驻军即可。朝廷曾许诺占城国,将西贡以北的土地、划归占城国;而今官军一旦出兵进占西贡,便能叫占城国看到诚意。
占城国想要那些许诺的土地,极可能愿意出兵,与官军结为援军,共同对付真腊国的反攻。可弥补大明官军之兵力不足。
而满刺加所谓‘反明联盟’,臣觉得很难办到;他们或许只能联盟信奉回回教门的地区。待我朝攻灭满刺加,亦是一举两得,阻止回回教门扩张。”
就在这时,太监王景弘躬身道:“皇爷,奴婢斗胆,不知该不该多言。”
朱高煦道:“说罢。”
王景弘道:“满刺加国王室是从波斯南下的人马,并与印度北部苏丹王朝关系亲近。我朝若对满刺加国诉诸武力,将来船队下西洋、可能会让西面诸国产生更多敌意。”
“嗯……”朱高煦不置可否地发出了一个声音,用余光瞧了刘鸣一眼。
刘鸣毫不犹豫地接过话题,说道:“我朝与西洋诸国既无敌意、也无友意,只有贸易。”
王景弘听罢躬身一拜,不再多言。
夏元吉道:“圣上,朝廷原先在广东布政使司设立的织造局、院,产出丝绸,本来是要与信奉回回教门的邦国贸易。如今官军要攻打满刺加国,恐怕会中断远洋丝绸生意。”
刘鸣再次反驳道:“丝绸、瓷器只有东方出产,运到西方回回教门便利润丰厚,若能转手运到景教(基督和天主)地区,获利更是在二十倍左右。既有暴|利,何愁生意?夏部堂多虑了。”
朱高煦再次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
夏元吉对刘鸣好像相当不满。或许反对夏元吉的人、换作侯海钱巽这等人,夏元吉可能好受点;刘鸣是新进士,有啥资历?
朱高煦此时也感觉到了,今早自己办事有失误。
文官、武将各有主张,乱糟糟一片。朱高煦见状,便道:“容后再议罢。”
众人听罢行大礼谢恩,陆续从隔扇走了出去。
朝中虽然意见混乱,但朱高煦忍住没有表达自己的主张,因为皇帝一旦明确态度,大伙儿便没甚么好说的了。不过刚才齐泰等一干人,或许已经看出来,刘鸣的言论、便是皇帝的意思。
先让大臣们提出主张,然后廷议,再由朱高煦决策,这样的过程更符合规则。
人们离开后,东暖阁里很快冷清下来,变得一阵寂静。朱高煦独自坐在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久久没有动弹。
……
……
(连续断更,我感到很愧疚,愧书友们的支持。可能还是精力差了,最近的事情安排得很糟糕。.......)





大明春色 第八百六十三章 心魔
朱高煦坐在东暖阁的椅子上,良久没有吭声、也没有干任何事,只是呆坐在那里磨蹭时间。在真腊国被杀的使团成员,让他的心情有点差。
大明朝的官吏将士,每天都在死亡,大多时候对于朱高煦来说、只是纸面上的一个数字而已。但一些人是为了实施朱高煦的决策而死,便会让他多少有点难以释怀。
他此时还想起了钱习礼的家眷,以及他们抬着棺材在洪武门外哭闹的场景。好像那些官吏,正是朱高煦送他们去受死的。
朱高煦心头还很恼怒,怒火在胸中简直无法发|泄!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蔑视。此刻唯有尽力克制自己,他才能避免因恼怒的情绪、而影响大略决策。
想来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总想将事情做得完美。不过,往往仍旧是事与愿违。
今早的失误,也让朱高煦耿耿于怀。他不该指使刘鸣出头,最好的人选、其实是刚回京不久的侯海。侯海作为汉王旧府的心腹嫡系,根本不用理会夏元吉等老臣,也更不容易激起大臣们的反感。
现在好了,刘鸣正在一步步走向被士林排挤的境地。
朱高煦忽然转头回顾左右,只见太监王景弘正在默默地观察着自己。王景弘见到朱高煦的动作,脸上掠过一丝慌色,腰弯得更低了。
朱高煦轻轻招了一下手。
王景弘急忙上前,俯首靠拢朱高煦。朱高煦凑近了,悄悄吩咐了几句。
“是。”“皇爷放心,奴婢必定办妥。”王景弘不断点头哈腰。
……乾清宫东暖阁的御前议事,已经结束了,大臣们陆续从斜廊上离开。走在人群最后面的,乃文官刘鸣与海军武将唐敬。
俩人的官职并不低,一个四品文官、一个三品武官。但进入后宫区域议事的官员,动不动就是位列九卿、公侯勋贵,他们两人便显得地位低微。
士林中聚会,偶有某人会用不经意的口气提起、他曾在斜廊上与谁说过甚么话;那种时候,所有士人都会肃然起敬。当然重点不是讲述的事情本身,而是“斜廊”这个地方,一般人见识不到。
刘鸣便忍不住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刚刚走过的这条廊道。
心里话、他有点失望,那不过是一条古朴而普通的走廊。既无金光闪闪的奢华,也无甚么特别的地方,它甚至显得有些陈旧。芜顶上的漆画已有些褪色了,地面的砖石也磨损明显。
倒是廊屋外面的小院里,一丛蔷薇花开得正艳,桃红色的团花似锦,轻风中送来一阵阵惬意的芬芳。
大家都走出了乾清门。这时候相隔不远的唐敬,主动走了上来,拱手道:“陈兄弟的事,十分抱歉。”
唐敬是一个身材不高的精壮汉子,脸上有海风和日晒的痕迹,皮肤泛黑。他提到的“陈兄弟”,乃刘鸣的表弟陈漳。刘鸣托了关系,让陈漳充入了南下的使团成员,走的就是唐敬的路子。
提到死在真腊国的陈漳,刘鸣一时间心情非常复杂。

刘鸣读书明理,书也不是白读的,根本不用多想、便明白其中的干系。唐敬卖了个人情,却与陈漳之死毫无关系;何况唐敬并未在南下的船队里,显然不是唐敬安排了陈漳去真腊国。
刘鸣立刻回应道:“唐将军为何要抱歉?”
唐敬听罢,改口说道:“那便请刘提举节哀。”
刘鸣故作淡然道:“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他。出海、出使外藩的危险都很大,表弟事先就知道,哪能怪别人?”
唐敬的黑脸上表情放松了不少,说道:“本将在圣上跟前进言,真腊国惨事、其王室脱不了干系,确实是秉公直言。”
刘鸣点了点头。
唐敬又道:“回京报信的弟兄里,有我的旧部,我与他见过一面。真腊国交还的尸首中、没找到朝廷国书,另外仵作验尸发现,罹难的汉人与安南人,死前遭受过折磨拷打,好几个人的肺部有积水,种种迹象都不像盗贼所为。
我还专门问过有关陈漳的尸身状况。陈兄弟身上有勒痕,大概是先被绑住倒挂、遭受过水刑;然后经历过长时间看押,因食物缺乏,瘦得几乎皮包骨头了。死后才被斩|首,脑袋一度被收尸的弟兄弄错……”
刘鸣刚才表面上还很淡然,听到唐敬的描述、神情便有点维持不住了。但这也不能怪唐敬,毕竟陈漳只是刘鸣的表弟。
唐敬终于察觉了刘鸣的异样,便问道:“刘提举与陈兄弟亲近吗?”
刘鸣道:“儿时亲近,因为他(陈漳)的生母去世得早,曾被送到我家抚养过,儿时有几年时间同住一室。”
唐敬有些懊悔道:“原来如此,我刚才多嘴了。”
刘鸣与唐敬的交情并不深,只是因为在安南国时、曾经有过公事上的来往。但刘鸣说的只是私事,也不必太过小心;又正好谈起了表弟,他便忍不住多说了一些话。
“此事与唐将军无关,最该感到抱歉的是我。”刘鸣皱眉道,“一来愧对舅舅,不好交代,怕要被亲戚怪罪了。二来我自己‘良知’不安,乃因陈家表弟一心想出使外邦立功,确实受了我的影响。”
刘鸣稍作停顿,接着说道:“表弟从小很佩服我、常以我为榜,可是读书天分确实差了点,他考过童生之后,怎么也考不上生员。他为人热情好客、好面子,却在寒窗下不太坐得住,或许真的不该蹉跎光阴去科举。近些年我出使安南国、日本国,他似乎因此找到了出人头地的路子……唉!”
唐敬急忙劝说了两句。
刘鸣却有点收不住情绪,不禁叹了一口气:“想来表弟确实没过几天好日子,儿时最苦。如今好不容易家境有所改观,也没干过甚么坏事,下场却如此之惨。谁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唐敬也听得一阵唏嘘,劝说刘鸣节哀顺变,接着又当场便拍着胸脯道:“本将若受命南下,定为刘提举的舅表报仇雪恨!”
刘鸣看了一眼前面的同僚,急忙沉住气,说道:“人各有其命,公私亦分轻重。我等切不可因私仇,而误导朝政大局。”
唐敬也回过了神,抱拳道:
“刘提举言之有理。”
刚才提到往事,刘鸣也想起了儿时的经历。继父、母亲脾气都不好,管束很严厉。旧事就像是心魔,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讨好长辈或上位者。
于是今早圣上授意他的主张,他答应得很痛快,根本无法婉拒圣上。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只是下意识地想让圣上满意罢了。
刘鸣陷入沉默,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万一今日主张的方略出了甚么事,那自己必定责无旁贷,恐怕要背黑锅。
他是为圣上背锅,出了事应该能得到圣上的庇护。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起来。
唐将军的声音惊醒了刘鸣,“刘提举是要去刑部衙门吗?”
“对,对。”刘鸣忙回应道。
唐敬看了一眼东边的文楼方向。
刘鸣道:“只有刑部衙门在太平门那边,我走东安门出皇城更近,得告辞了。”
唐敬抱拳道:“本将要回五军都督上值,在南边的千步廊。刘提举,后会有期。”
刘鸣道别后,很快走到了文楼,遇到了个守门的宦官。于是相互寒暄了两句,宦官送刘鸣出宫。
这个宦官与刘鸣不熟,也没多少话说。刘鸣沉默着,脑子里便开始不断地出现、有关表弟尸首的画面,完全克制不住。骨瘦如柴、肺腑积水、身首异处,那意象就像无法驱散的幽灵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
刚出文楼,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很尖的呼唤:“刘提举,刘提举请留步。”
刘鸣扭头一看,原来是司礼监少监之一的王景弘。司礼监那几个阉人都是大太监,在宫外也多次担当要职。刘鸣立刻转身作揖。
王景弘抱着拂尘道:“咱家送刘提举。”
旁边弯腰作拜的宦官便道:“王公公,那小的便先回文楼啦。”
王景弘挥了一下手了事,与刘鸣一前一后往文华门那边走。
过了一会儿,王景弘才回头道:“对了,刘提举今日在东暖阁说的话,应该是一时兴起罢?”
刘鸣愣了一下,沉住气不置可否。
王景弘又道:“守御司左使会以奏章的样式,正式向朝廷上奏方略。刘提举便不用管这事儿了。”
刘鸣想了想问道:“侯使君?”
王景弘点头道:“侯左使已经走了,刚才东暖阁里除了几个宫女,只有咱家在皇爷身边。”
刘鸣恍然作揖道:“下官明白了。”
王景弘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时面有赞许之色。
刘鸣顿时心有感动,忙道:“未曾想到,臣区区一个四品官,圣上竟如此悉心照顾。”
王景弘道:“皇爷对贤能之臣,一向都很好哩。”
刘鸣站定,望着西北乾清宫方向,拱手一拜。那边无数的重檐、阻挡了视线,巍峨壮阔的宫阙,仿佛正在无声地凝视着砖地上的凡人。




大明春色 第八百六十四章 流光美丽
搁置下一整天的繁杂事情,朱高煦离开东暖阁,准备前往东一宫去见皇贵妃。想到美人的笑靥,他才感受到了些许安慰。
位于东六宫区域的皇贵妃宫,修缮得很漂亮。宫阙亭台上的琉璃瓦、烧制的时候用了特殊的质材,此刻正在夕阳下泛着光泽,极有质感。便如世人喜欢丝绸、玉石一样,人们对这样内敛中透着华贵质感的东西,十分偏爱。
皇贵妃沐蓁也很美。她那五官精致的桃心小脸,笑起来,明亮的大眼睛会变成弯弯的形状,仿佛周遭的世界也变得简单美好了。沐蓁好像从来不会有烦恼一样,当然这只是给人的感觉而已。
瞻圻实岁已有三岁多了,沐蓁年轻的身子恢复得很好。乍一看、看不出来她生养过孩儿,苗条的身段依旧婀娜美妙。朱高煦见到她,脑海立刻浮现出了一些不堪的意象,只觉得她的名字恰当得有点神奇。大概因为,朱高煦从来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但今天沐蓁前来迎接之时,朱高煦有点意外。同住在皇贵妃宫的德嫔段雪恨在场,实属正常;旁边却还有个不速之客,武将徐章的女儿。
这会儿酉时已经过了,徐娘子是打算在宫中留宿?或许她根本就不止住了一天两天?
朱高煦扶起沐蓁与段雪恨,又对徐娘子做了个虚扶的动作,好言问道:“徐娘子免礼。你父亲与姑父好吗?”
徐氏有点惊讶的模样,飞快地看了朱高煦一眼,急忙答道:“回圣上话,家父一切安好。姑父要动身出远门了,表弟要迎娶宝庆公主,何家这段日子人来人往,非常忙碌。”
“甚好。”朱高煦点头道。
这时沐蓁说道:“臣妾让厨房多准备了几样菜,稍后请德嫔与徐娘子一起用膳罢?”
朱高煦道:“当然,都是家人和亲戚,一块儿吃饭,挺热闹。”
徐氏道谢后,身子轻轻一蹲,“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朱高煦又看了段雪恨一眼,她仍旧沉默寡言,相比沐蓁、段雪恨的气质确实比较阴郁。
他本来不排斥、与一堆女人在一块儿,比如每个月会有多名女官、一起服侍朱高煦,他除了身体有点吃不消、并无不快。但若要和好几个女人在一起、只是规规矩矩地说话,那感受便不太好了,有点累得慌。
“我先去歇会儿,等着吃饭。咱们饭厅里见。”朱高煦对几个女子说道。他想尽量减少与她们同时共处的时间。
于是一众人走过廊芜,朱高煦便与沐蓁一道进了正殿。段雪恨、徐娘子以及一干女官宫女,在门外行礼止步。
朱高煦刚在一把大椅子上落座,宫女们便端着温水毛巾进来了。他洗了个手、擦了脸,便见沐蓁从一木盘里捧起茶杯,放到了朱高煦旁边。
“你们先下去罢。”沐蓁道。
“是。”宫女们拿起东西,齐声应了一句。
沐蓁上前来,随意地坐到并排着的另一把椅子上,侧身靠近道:“徐娘子好像很愿意见到圣上
呢。”
朱高煦诧异道:“怎么说?”
沐蓁轻松地笑道:“她看起来似乎有点拘谨,却故意站到了、更容易被圣上看见的位置。臣妾请她与圣上一起用膳,圣上没发现她挺高兴的么?”
“蓁儿倒是细心。”朱高煦随口道,他也不想反驳沐蓁,便顺着她的意思沉吟道,“高燧休妻之前,我没见过徐娘子。但她来过云南,我也认识她好些年了,或许大家都爱与熟人打交道罢。”
沐蓁轻轻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这样的,她就是想见圣上,大概见了你便很高兴。”
朱高煦觉得话题有点奇怪了,便用不经意的口气提醒道:“徐娘子身份特殊。”
“臣妾知道呢。”沐蓁软软地靠在椅子上,拿玉手撑住秀气的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朱高煦,“可我只是据实相告罢了。”
“嗯……”朱高煦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他不太想与沐蓁争执,因为挺喜欢沐蓁心情好、含笑的模样儿。
沐蓁的头轻轻一偏,好像在思考。不过朱高煦看得倒是有点痴了,她这个动作神态很有意思,宛若有点撒娇、又有点含羞,却不明显,让她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感觉。
“是了。”沐蓁沉吟道,“我听到徐娘子在德嫔跟前抱怨过,她在家里、在何家都常遭人嫌弃。但是圣上贵为天子,对她倒还尊重客气;徐娘子在圣上跟前,应该会让她更喜欢自己。”
有点绕,但朱高煦听明白了。
经沐蓁点破,他也若有所悟,顿时好像理解了、马恩慧与姚姬之间的相互怨恨。按理恩慧和姚姬没有甚么特别的深仇大恨,但似乎又完全无法和解。缘由可能便是,她们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自己不堪的一面;便将这样的反感与恼怒,转嫁到了对方身上。
朱高煦戏谑地说道:“蓁儿的心里,想得还真复杂。”
沐蓁轻轻摇头道:“对妇人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呢。”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说道:“还有男女之别?”
沐蓁有点委屈道:“当然。女子很在意自己是否美貌、是否受喜爱,因为总是在被挑选。”
朱高煦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件事只能怪高燧,父皇母后或许也自有考虑,但真的跟我没关系。”
沐蓁有点走神,沉吟道:“在云南,那次被你看的时候,你好像很慌张、又忍不住偷看我。我的心中一阵空白,可后来却发现,那场景让我感觉很……”她回过神来,眼睛里闪过了懊悔,“我是不是不好?可当初本来就多次受了你的引|诱。”
朱高煦一脸笑容,悄悄说道:“想天快点黑,让我再看看。”
沐蓁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便没再吭声了。
这时女官进来禀报,请他们去饭厅用膳。朱高煦便与沐蓁一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饭厅里的桌案周围,虽然有几个人坐在一起,却算不上宴席,只有不到十个家常菜肴
而已。但规格还是挺高的,有许多穿戴整齐的宫女官宦在服务这顿晚餐。餐具是景德镇官窑定制,那细腻的瓷碗、精巧的花纹,都让这简单的桌席非同一般。徐娘子泛红的脸色,也显露出了她的情绪,很享受这样高雅的场面。
朱高煦留意观察徐娘子,心头也莫名感到有点心酸。毕竟徐娘子以前做过亲王妃,那也是全天下最尊贵的身份之一,何至于在意这样普通的晚宴?
若非沐蓁谈起,朱高煦并不会太留意徐娘子。有了沐蓁随口提醒,朱高煦面对徐娘子、反倒有点不自在起来。
果然他与几个女人坐到一起,气氛便没那么随意了。他们一边用膳饮酒,一边闲谈,说的都是些上得台面的场面话。
朱高煦问沐蓁:“黔国公有没有向皇贵妃提起过,他在京师住得习惯吗?”
沐蓁好像没觉得这是场面话,她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轻快地说道:“臣妾看来,家父真的更适合在京师过日子。家父喜欢读书游玩,又讲究衣食住行,云南府哪里比得上京师呢?他也不善武艺和打仗,臣妾长这么大,很少见他亲自带兵,总是托付这个叔叔、那个伯伯出征。”
段雪恨也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她对沐家的人好像很有兴趣。
而徐娘子却掩嘴笑了,轻声道:“皇贵妃娘娘真是心直口快,幸好黔国公不在这里,不然怕要生气了。”
沐蓁看了一眼朱高煦,一脸无辜道:“臣妾不过实话实说,哪敢在圣上跟前妄言?家父能有今天,恐怕不是靠军功,只应感激圣上的恩惠。”
朱高煦好言道:“黔国公虽然不善带兵,但能够地位尊崇、是一件很公道的事。毕竟有沐家本钱的人、不敢下注,敢下注的人却没有本钱。”
沐蓁看了朱高煦一眼,没有再说甚么。
朱高煦又道:“黔国公在京师住得舒服,我便放心了。皇贵妃的叔父在云南为朝廷守卫疆土,也更安心啦。”
徐娘子轻声道:“圣上天生真龙,不然又怎能在谈笑间、便能把天下大事理得明明白白?”
朱高煦笑了笑,说道:“说到底就是一家亲戚之间处事罢了,哪有那么复杂?你们都别客气,随意一些。”
他说罢,从余光里瞧见了沐蓁脸上仍有笑意。以前朱高煦觉得沐蓁是个很简单的女子,但相处久了,他发现沐蓁心里其实明白很多事。但她又好像从来不苦恼,大概因为她不是单纯、而是豁达罢。
坐在对面的段雪恨也是个奇特的女子。段雪恨在晚膳间没说过一句话,但是她好像没有任何不自在,一边吃喝,一边倾听,十分淡定。人们大多都会想、主动融入人群,否则会感觉难堪,但段雪恨显然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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