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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就在这时,朱高煦忽然看见一家香烛铺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日寻猫的那小尼!
铺子门口,围着好几个人,全是男的。其中一个中年汉子脸上布满了粉刺疙瘩,一脸嬉笑,偏着头盯着小尼的脸在说着什么。另一个瘦子拿起摊上的一把香在那里抛来抛去,小尼伸手一把夺了过去,朱高煦听见了她的声音:“不买便别动!”
难怪今早上没见着那小尼在寺庙西边忙里忙外,原来到这铺面上来了。估摸着鸡鸣寺也在这条街上开了铺子卖香烛……其实寺庙里就有香烛卖,但很多香客都是买好了再上去。
现在那庙里主事的人也确实不怎么讲究,多半是觉得小尼姿色绝好,才叫她到铺面里帮忙,以便吸引游客。
朱高煦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嬉皮笑脸的汉子,厌恶之感涌上心头,但此时只得忍了。他在京师本就该低调,并不敢轻易招惹是非、引人注意。
……马车下山之后,一路向西南方向行驶,然后折道向南,往聚宝门那边走。
他们并未到聚宝门,只来到了秦淮河岸。在一道桥头,朱高煦和王斌乘坐的马车便停靠下来。韦达与郑和的马车则径直过河,去了河对岸。
河对岸是一条长街,遍地是酒肆茶楼,河边正是春景最好的地方之一……韦达与郑和过河之后,将分别在长街两头设哨,守在一家酒肆和一家茶楼里。
朱高煦和王斌则驻足在秦淮河北岸,他们将马车交给一家客栈的奴仆,便进了客栈。俩人径直上楼,来到昨天就订好的房间,然后蹲守在窗前,瞧着桥头的光景。
手下的郑和等三人在内城转悠了两天,选了好几处地方。但朱高煦最中意的就是这里,虽然有三条路到河对岸的长街,但李景隆最可能走的路只有桥头这一条!别的路不是要坐船,就是要先出城门绕一个大圈。
朱高煦和王斌一起观察着路面,他心里又琢磨了一遍自己的思路……庆元和尚先得到确切的时间地点,接着要告诉另一个人,中间隔了一个环节,然后李景隆才能得知确定消息。此时此刻,李景隆还不一定知道了。
如果李景隆要提前埋伏,或者带着一群帮手过来,都会被朱高煦的哨点发现;若正在谈事时,帮手才过来,也能事先得到预警,虽然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就很仓促危险了,但这是无法避免的风险。
何况地点选在内城的公众场合,李景隆若有意,应该不会拒绝。
朱高煦将客栈房间里的一张圆桌挪到了窗边,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些东西。两把香,打火石、一副纸笔。王斌看了一眼,转头继续默默地盯着窗外。
朱高煦拿了一只细颈酒瓶放到圆桌上,将一枝香插进去,点燃了。他便开始数桥上的人,只数从北岸到南岸的人数。每过一会儿,他便看一眼香,时不时在纸上写一个汉字数字。
二人在客栈房间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朱高煦已经写了二十几个数字。相同间隔的时间里,过桥的人数都不一样,但都在一个范围内波动,没有出现数字忽然暴增的情况。
一直到远处的钟楼传来隐隐的钟声,时已至午时,桥头仍未出现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现李景隆。
李景隆有可能坐马车过河,人带得少;朱高煦光是在楼上看,是看不见他的。
朱高煦并未急着下楼,又等三支香燃完,这才拿大帽戴上,转头看向王斌:“你继续盯着,我先走了。”
王斌神情紧张,抱拳道:“公子小心。”
朱高煦点点头,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亲自赶着马车,过秦淮河,直趋南岸的一家大酒楼。马车停靠在门口,肩膀上搭着白布的后生便一脸笑容走了过来,对着马车后面哈腰道:“客官,您里边请!小的会叫人替您照看马车。”
车厢里没人的。朱高煦从前面走下来,将鞭子递给小二,道:“昨日下午,我订了一桌今天中午的酒菜。”
小二将鞭子拿给另一个人,忙道:“客官请。”
走进大堂中,小二便转头问道:“请客官告知,您用甚么姓名订的桌,小的马上去掌柜那里瞧。”
“钟斌。”朱高煦道。他依旧戴着大帽,面朝人少的地方。
“哦!”小二恍然道,“您还请了客的,有两位已经到了。客官不用等,小的这便带您去雅座。”
朱高煦一面留意观察酒楼里的状况,一面跟着小二从一道宽敞的木楼梯走了上去。大堂里的桌子旁都坐满了人,有的食客已经把酒都喝得差不多了,有个大汉撩起袖子,光着手臂红着脸正在划拳。
“叮哐……”不远处有人把盘子给摔坏了,立刻便有人上去拾起碎片,与那食客理论。
到了一道雅间门口,那小二敲了一下门,等在那里。正是午膳时候,这家酒楼生意很好,整栋房子里都闹哄哄的,反正里面就算应答,小二也听不见……于是小二便推开了房门。
朱高煦顿时看见李景隆和另一个俊朗的汉子坐在圆桌旁边。那俩人回过头看向门口,李景隆张开嘴,立刻站了起来,另外那汉子也跟着站起来。
朱高煦从袖袋掏出两张宝钞,塞到小二手里,“等三炷香工夫,便将咱们订好的酒菜端上,暂时甚么东西也不用送来。”
“好勒!”小二高兴道,弯腰点头道,“贵客,谢啦!”
朱高煦走进雅间,反手将门关上了。有一道门隔着,吵闹声顿时稍微消减了几分,但空中仍然弥漫着“嗡嗡嗡……”的人声,那是无数听不清的说话声汇聚在了一起。
李景隆抱拳,沉声道:“高阳王居然真的来了。”
朱高煦谨慎地拿手指做了个动作,点头道,“家父是很有诚心的。这位应该是赵辉赵千总?”
那长得俊朗的汉子抱拳道:“正是末将,见过公子。”
“坐下,咱们坐下说话。”朱高煦招呼道。
赵辉很见事地提起茶壶,在朱高煦的位置面前,将一个茶杯倒上茶。但朱高煦不会喝。
“说实话……”朱高煦坐下来就开口说道,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繁文缛节,“李公处境堪忧呐!”
李景隆皱眉道:“费了不少劲,总算免了罪。”
朱高煦摇头道:“该说是暂且免了罪。李公两度丧师以十万计,朝中想清|算你的人太多了。李公此时应多为自家思量,是等着被秋后算账,还是另建丰功伟绩?”
这些关节,李景隆愿意私下里见面,恐怕早就权衡过了的。
朱高煦顿了顿,继续劝道,“家父兵强马壮、势如破竹,咱们什么实力李公也见识过。李公出身名门,精于兵法,在朝中也算名将,李公如此大才、手握重兵尚且如此,局势不是很清楚了么?”
李景隆握紧拳头,“若非那阵大风,胜败未可知也!”
“都过去了,说那些也是无益。”朱高煦道,“这场变故,不过是宗室与朝中奸臣的角逐,李公等还是大明勋贵,原不必死抱住一颗将倾之树……况黄子澄那棵大树,现在李公抱不住了不是?”
李景隆默默不语。
朱高煦语重心长地叹道:“树挪死,人挪活啊!咱们给李公指了条明路,李公若不另辟蹊径,如何能从坑里爬出来?”
他又转头看向赵辉,“兄弟子承父业,因父辈功劳荫受千户,在外金川门守城门。若想更进一步,寻常之下,恐怕到老也最多千户了。”
“公子有所不知。”赵辉从容地微笑道,“区区在下,现在虽只是个千户,但祖上可是大宋宗室!”
“哦!”朱高煦马上做出惊叹的表情,忙抱拳道,“失敬失敬,原来赵千户出身显贵哩!”
“可惜大宋已经亡了,都怪那元鞑子,唉!”赵辉叹道。
朱高煦道:“大明太祖当年也是打着恢复大宋天的旗号,驱除鞑虏的。”
赵辉话锋一转,“在下并非空口吹嘘,家中有族谱可查,往上追溯是宋太宗一脉。”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朱高煦强忍着胃里的酸水,又恭维了一句。





大明春色 第一百零六章 不是滋味
闹哄哄的酒楼上,三个人说话的声音比较小,他们只能将头凑近了才听得见。那长相俊朗的后生赵辉道:“在下追随李公,投燕王那是夷全族的大事,将来燕王会如何奖赏咱们?”
此人年纪不大,却是直接,很快就开始谈条件了。
朱高煦最不怕的,就是谈条件,他当即就沉声回应道:“李公如此身份,如此大功,将来必是群臣之首!赵千总也不会被亏待,定得封侯拜相。”
赵辉淡淡地笑道:“不用封侯拜相的……在下至今尚未娶妻,本乃大宋宗室,不愿娶那寻常出身的女子。若是能娶到一个大明公主,也不枉此生了。若能遂了此愿,燕王叫我作甚么也行!”
“赵将军想做驸马?”朱高煦沉吟片刻,“哪个公主适合?”
赵辉一本正经道:“宝庆公主。”
朱高煦寻思了一会儿,想起来,宝庆公主是太祖的最小的女儿,朱高煦的小姑姑,她现在才几岁大!他便道,“宝庆公主还未长大。”
赵辉微笑道:“不急,过几年不就长大了?”
朱高煦心里是很反感这俩人的,李景隆在他眼里就不是啥好人,何况是跟着李景隆的狗腿子?
但他又心道:以父王的作为,连亲儿子都会骗,还怕失信于一个贰臣?先答应下来再说,到时候不行父王就会过河拆桥。
朱高煦当即便点头道:“言之有理。此事你放心,家父派我南下时就说过,赵将军要封侯还是娶公主都答应,我只是没想到赵将军看中的是宝庆公主。”
“往后这事儿……燕王与高阳王不会不认罢?”赵辉皱眉道。
朱高煦马上正色道:“父王乃太祖之子,我乃太祖之孙,咱们父子什么身份,说话岂能当儿戏?父王若不是诚心待你们,怎会叫我冒着性命之危深入虎穴、到京师来见李公与赵将军?”
李景隆听罢看了朱高煦一眼,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雅间的房门响起两声“笃笃”的敲门声,里面的三个人都闭了嘴,坐在那里等着。果然没一会儿,小二便推开了房门,笑脸道:“现在要小的们上菜了?”
都是说好了的时辰,朱高煦便点点头,又道:“拿一副纸笔来。”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
酒菜陆续上齐,要的纸笔也拿上来了。朱高煦等小二、奴婢们出去,便挪开碗筷,将纸笔摆上圆桌,说道:“李公与赵将军切勿隔岸观火,到头来两面不讨好!你只要写一封信交给我,让我回去交差,将来咱们父子必有重谢!”
李景隆想了一会儿,便点头了。
赵辉道:“宝庆公主的事儿,高阳王也要写一张下来。”
朱高煦对赵辉才不管怎么允诺,先答应再说……他太了解燕王了!无论替燕王许诺再多,那都不是事儿!之前燕王还对宁王许诺过,要平分江山呢,比朱高煦的口气大多了。
朱高煦便爽快地答道:“没问题!”
于是他与李景隆各写了一封信,交换到了彼此之手。朱高煦看了一遍,吹干墨迹,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怀里的口袋中,接着说道:“我在此地不便久留,告辞了,二位勿忘今日之约。”
李景隆和赵辉一起站起来执礼道别。
朱高煦又故作镇定地笑道,“订的这桌酒菜,就当作我请二位吃饭,你们慢用。”
他按了一下大帽,快步走出雅间,下楼到柜台上结了钱,再让小二带到马车旁边。朱高煦上了马车,便赶车沿长街而去,去寻找放哨的郑和等人。
这条街酒楼茶馆很多,行人也熙熙攘攘,朱高煦赶车走不快。不过也比走路快一点,而且他个子比普通人高一截,坐在马车前面反而没那么显眼。
他心里有点着急,下午还要见两个人……便是四舅徐增寿、以及徐增寿引荐的都督陈瑄。
就在此时,迎面一个同样戴着大帽的汉子抬起头,向赶车的朱高煦看了两眼。马车很快便路过了那汉子旁边,朱高煦强忍了一下,这才没有回头去看。
在街尾转弯时,他微微侧目,但已不见了刚才戴大帽的汉子。
转过方向,朱高煦便向茶楼上面望了一眼,见郑和在窗户边正俯首点头。朱高煦将车靠在路边,径直从前面下来,撩开车厢的帘子,马上钻了进去。
他轻轻挑开后面布帘的一角,从缝|儿里仔细观察侧后方长街上的光景,但什么也没看到,更不见刚才那人跟踪过来。
刚才被看了两眼,朱高煦心里有点担忧,但仔细回想了一番,似乎并不认识那个汉子……或许自己如惊弓之鸟,在京师太过紧张了?
不多时,郑和下楼来了,坐到了前面赶车的位置。朱高煦拍了一下木板,道:“先到后面来,我有话要说。”
郑和便走下来,进了车厢。朱高煦将刚才的一幕描述一番,沉声道:“咱们先不去见陈瑄了!我觉得应该马上出城。”
郑和沉吟不已。
朱高煦又道:“小心行得万年船,此次进京,本来就非常冒险,更容不得半点闪失!咱们先出了城,若是一定要见陈瑄,等一阵子后,再进城不迟。”
郑和听罢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便遵公子之命!”
“你去赶车!”朱高煦道。
……酒楼雅间里的李景隆久久不语。旁边的赵辉倒是很想得开,拿起酒壶便倒酒。
“唉!”李景隆叹了一口气。
赵辉侧目,将倒满酒的酒杯递过来,说道:“公何故长吁短叹?”
李景隆低声道:“圣上待我不薄啊!想当初,满朝文武都要杀我,圣上皆不听,执意保全了我的性命。今日我却要背弃圣上,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赵辉笑道:“李公文武双全,书读得多,却染上了那文人伤春悲秋的性子。末将劝李公两句,您大可不必为此等事劳神。李公乃大丈夫,狠得下心方能有所作为!如今您在京师前途昏暗,得罪了整个朝廷的人,咱们根本过不下去了,投燕王只是明智之举。”
“那倒也是!”李景隆咬牙点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罢了。”
赵辉端起酒杯,道:“事已至此,那通敌的信也写了,咱们毫无退路,别烦心啦!来,李公,我敬你一杯,一醉解千愁!”
李景隆也把酒杯捏了起来,“干!”
两人仰头一饮而尽,赵辉将杯子的底朝天,没一滴流出来。李景隆喝完,便重重地把酒杯拍在桌面上。




大明春色 第一百零七章 萍水相逢
皇城内,朱允炆脸色阴郁,快步走过斜廊,后面的宦官只有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朱允炆走进乾清门东暖阁,绕过隔扇,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马上就有宫女端茶进来,吴忠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杯,双手捧到皇帝跟前,用讨好的语气道:“皇爷快顺顺气儿,龙体要紧哩。”
接过茶杯,朱允炆拿在手里,用杯盖轻轻扇着水面,闻着茶的清香,久久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吴忠出了东暖阁一趟,又回来了,小声道:“禀皇爷,黄寺卿奉诏觐见。”
“叫他进来说话。”朱允炆道。
黄子澄随即入内,行叩拜之礼。朱允炆招了招手,“免礼。”他沉吟片刻,便说道,“不久前,盛庸在夹河大败!朝中齐泰、徐辉祖都为他说话,又言平燕之战无法急战,仍为盛庸请旨增加援军,黄寺卿以为如何?”
不料黄子澄也道:“回圣上的话,据臣所知,夹河之战还真不能怪盛庸。
前线的兵部尚书铁铉证实,此战盛庸以步军迎战,先以盾兵长枪御前敌,燕军不能破;后以标枪投掷,燕军才突入盛庸步阵。但盛庸立刻以少量重骑权勇队,迅速反击,便将突入阵中的敌军大将谭渊阵斩!初时我官军十分勇猛……”
黄子澄讲起来眉飞色舞,要不是早已经知道了结果,朱允炆肯定会听得更加热血澎湃。
黄子澄继续道:“当此之时,燕逆亲率铁骑迂回至官军腹背,背击我师;燕逆与前方燕军一道,便成两相夹击之势!于是燕逆贯阵而出,致使官军战损数名猛将。不过盛庸督军之下,虽被穿阵,全军仍巍然不动!盛庸立刻调权勇队步军跑步入阵,马上顶住了燕逆的冲击。”
“那盛庸是怎么败的?”朱允炆问道。
黄子澄道:“彼时两军不分胜负,又因燕逆亲冒箭矢火器冲杀在阵中,我师尚有胜算……可是忽然刮起了大风,飞沙走石正对着我师正面,将士不能睁目,以至大败!”
朱允炆听罢扼腕道:“为何就差那么一点?王师在河北多次苦战,却总是无法突破!又是因大风而败?这倒巧了。”
“朕听说……”朱允炆沉吟道,“铁铉与你关系甚笃,而盛庸去年与铁铉歃血为盟。难道是这个缘故?”
黄子澄马上“扑通”跪倒在地,“臣岂敢欺君罔上?此事绝无私情,臣之言,皆据实奏报!”
“罢了!”朱允炆道,“朕也觉得你说的是实情。那便去叫方孝孺拟旨,下旨何福聚拢各处兵马,征调了粮草之后,便北上增援盛庸等将。”
黄子澄悄悄呼出一口气,忙道:“圣上英明!”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急匆匆地弯腰走进来,见朱允炆点头,他便走到上位旁边,俯首小声说了一句话。
“哦?”朱允炆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叫他径直到这里来细说。”
宦官道:“奴婢遵旨。”
黄子澄小心道:“那臣便……”
朱允炆伸手往下轻轻一按,“慢着,黄寺卿也听听罢。”
黄子澄顿时面露欣慰之色,拜道:“臣领旨!”
君臣在东暖阁内等了许久,便有一个身穿青袍、头戴大帽的汉子躬身进来了,他在隔扇外便跪倒口称万岁。朱允炆马上叫他进来。
那人十分紧张的样子,朱允炆也不认识。毕竟来人只是锦衣卫的中低级武将,平时是见不着皇帝的。
“你说在秦淮河边见着高阳郡王朱高煦了?”朱允炆径直开口问道。
武将点头道:“回圣上,微臣见到了!今日微臣奉指挥使之命,到城外办差回来,从聚宝门入城,不久便见他坐在一架马车上……两年前太祖祭日,燕王世子、高阳王等到京,后被禁足;微臣便是其府上负责看守的人之一,前后见过高阳王几次,因此认得。”
黄子澄皱眉道:“燕王之子跑到京师来?你真没看花眼,能确定此事?在圣上面前可不能信口胡说,那是欺君大罪!”
“这……”武将顿时面有惧意。
朱允炆问道:“你究竟能不能确定?”
武将哭丧着脸道:“微臣本来能确认是他,可……当时高阳王坐在马车上,戴着一顶大帽遮了近半张脸。虽然微臣仍觉得是他,但彼时不敢打草惊蛇,便没跟上去细瞧。
微臣便只去了聚宝门,亮出锦衣卫印信,先叫聚宝门守卫拦下高壮的年轻后生,免得那高阳王就近混出城门,微臣便马上赶着回来禀报了。”
朱允炆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起来。就在这时,宦官吴忠小声道:“奴婢多嘴,不过这事儿不管结果如何,皇爷查查也无妨的。”
朱允炆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开口道,“即刻传旨,叫各城守卫官署、锦衣卫、应天府各官铺安排人手,在城中察高阳王行踪!”
吴忠道:“奴婢为皇爷去传旨。”
弯腰站在中间的武将道:“吴公公,那高阳王长得人高马大,比一般人高出一截,只要在城中逮住那些高个子的年轻汉子,再让认识高阳王的人去辨认,必能凑效!”
吴忠转头看向朱允炆,朱允炆轻轻点头。
这时黄子澄又道:“叫人多画几张像。”
……
朱高煦已放弃与徐增寿、陈瑄见面的安排,当下便聚拢了三个哨点的人手。
他叫三个人都上了马车,说道:“京师有不少人认识我;而你们几乎都没来过京师,谁也不认识,反而不容易暴露身份。
此地离内城聚宝门、外城大安德门最近,我先从就近的聚宝门出去。你们则返回鸡笼山,带上杜姑娘,然后从太平门出城。所有人都出城后,咱们仍在江东门外的那家客栈汇合!”
三人纷纷应答下来。
朱高煦便道:“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走罢。”
此时朱高煦也觉得自己警觉过头了,但小心一点并不是坏事,大不了就是多费点周折而已。前世他要办点事,更加麻烦,所以形成了不怕麻烦的习惯。
安排妥当,朱高煦便独自赶着一辆马车,将大帽压得更低,径直南行,奔聚宝门。他决定了马上闪人之后,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料,朱高煦刚靠近聚宝门,忽然远远地看见一些高个汉子站在城门内,被披坚执锐的官兵看着,还有官兵拿着弓箭!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
朱高煦顿时震惊地暗骂,又是十分困惑。就算之前撞见的那个“大帽”是朝廷密探,也不至于如此快就封锁了城门吧?难道是李景隆或者徐增寿那边出了问题……
他顾不得多想,立刻就将马车调头,赶紧离开聚宝门。
朱高煦迅速从桥上过秦淮河,东边的正阳门他是不敢去的,那边近皇城、有诸多衙门,危险更大。他只好赶着马车继续往北走。
燕王在京城也有宅邸,但那地方现在最危险。他一时间不知往哪走……正阳门不敢去,另外两道城门是水门,赶车的走那边很稀奇。朱高煦一面苦思哪里出了问题,一面赶车沿路往北奔走。
不知不觉离太平门也不远了。此时街上的官差甲兵似乎越来越多,朱高煦好几次差点被撞见,看样子太平门肯定已经戒备,不可能再出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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