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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北军已经没有了优势,更兼长驱南下深入敌境、连续行军作战已近一年之久,情况隐隐有点不妙。





大明春色 第一百三十章 细雨京城
天上下着小雨,洒在乾清门的琉璃瓦上,发出“沙沙沙”的细响,已把露天的一切都打湿了。
身穿蓝色团龙袍的朱允炆站在斜廊边上,背手仰头望着天空的蒙蒙雨幕。他的眉头紧皱,愁绪就像雨水一样弥漫到了四周。
旁边的一群宦官宫女都躬身站在廊芜上,一声也不敢吭。
不一会儿黄子澄和方孝孺从斜廊走了过来,他们径直伏到地上,一齐叩头道:“臣等拜见圣上。”
朱允炆转过身来,轻轻挥了一下袍袖,身后的一群宫人便弯着腰退向斜廊出口。
“平身。”朱允炆道。
二人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根本没敢瞧皇帝一眼,但显然都感觉到皇帝的心情不太好了。他们站起来后表现得很谨慎。
而朱允炆的内心正非常惶恐,忽然维持不住威严的仪态,声音也走音了,开口颤声道:“卿告诉朕,朕该如何办?”
曾经雄心勃勃的帝王,此时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学生,正在请老师解惑。
北平细作忽然来报,燕逆要直取京师!事实也是燕师快到淮河了……
这只是他为了治理国家的无数国策之一,怎会忽然爆发那么大的战争?皇祖君临天下,天下不是已经太平了么?朱允炆以前从来没仔细想过,战争会打那么久,朝廷大军会如此狼狈!
他只能在地图上,看着燕逆的军队位置,离京师越来越近。他看不见兵戈、也听不见炮响,只能去想,却更加心惊,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断压到他口鼻上,呼吸越来越艰难。
黄子澄道:“圣上请安心,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帝,天下都听圣上的号令!就算燕逆到了京师城下,圣上下诏天下勤王,我大明朝廷控弦数百万之众,亦能将燕逆聚灭于城门之外!”
朱允炆忽然冷笑了一声,脸色十分苍白。
黄子澄的腰低了两分,忙又沉声道:“臣得到北平细作禀报,燕逆要铤而走险,直趋京师。现在要命的是此前多次大战从京营调兵,京营已经空了!
京师城坚墙高,但兵力不足也不行,不得不从长计议。魏国公手里的人马是京营最后的精兵,掌握在他的手里恐怕……”
这时方孝孺开口道:“燕逆尚未过淮河,黄寺卿是不是言重了?”
黄子澄脸色不虞,忽而恍然道:“我听说,方博士趁我不在京,举荐了魏国公掌京营?”
方孝孺神色尴尬道:“咱们可否就事论事?”
黄子澄道:“论将士忠心、勇武,无出京营官兵其右者。若是京营最后的人马,在魏国公手里有什么闪失,如何挽回?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眼前不思虑长远,临时哪里招得来坐镇京师的精锐?驸马都尉梅殷手握数十万人马,前不久还上书抱怨,伸手要精兵,可想而知。朝廷必须要有长远准备,早早就掏空了怎行?”
方孝孺转过身来,正待要与黄子澄论战。不料朱允炆先开口了,“方博士,徐辉祖究竟靠不靠得住?”
忽然之间,竟有片刻的沉默。方孝孺这才说道:“以臣观之,魏国公是忠于圣上的!”
朱允炆没回应,他注意到了刚才方孝孺回话的迟滞。
黄子澄竟然用举荐徐辉祖的事攻讦方孝孺,方孝孺可不是随便能被人噎住的人!这时他便拜道:“圣上,您是天子,定要乾坤独断!臣子们各说有理,但无人能左右圣上的旨意!”
“你……”黄子澄脸都黑了。
“好了!”朱允炆一甩袍袖,不让他们再继续争论。两个大臣也还知趣,马上就闭嘴了。
朱允炆的眉头没舒展过一下,在斜廊上来回踱着步子,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想办法。他慢慢地一连走了几十步,这才站定道,“立刻叫徐辉祖率京营回朝!”
黄子澄拜道:“圣上英明。”
“方博士……”朱允炆又忽然停顿,说道,“朕亲笔来写!方博士再写信告诉何福、平安,叫他们稳住局面,等今年下半年征调的各省卫所兵到了,朕便让盛庸带兵增援他们。”
方孝孺拱手道:“臣领旨。”
朱允炆这时忽然面有怒色,但终于没有说出口来,径直挥了一下手。
两个大臣立刻拜道:“臣等谢恩,告退。”
朱允炆想到了早就该增援何福的人马,现在却迟迟未到!他也想快点增援前方大将,然而各地卫所很多武将称病,表面上奉旨的人也走得非常慢,走了几个月还没到京师。于是他一想起来就十分恼火。
……朱允炆刚登基时,圣旨、政令还是很通畅的,毕竟他先当了皇储,然后才名正言顺地继承大位;但是国家一有难,他就感觉许多文武的态度不队了!
无非是许多臣子是洪武朝的人,朱允炆在他们心里威望不足。这些情况,朱允炆早有察觉,所以在用人上一直很慎重。
有那么一瞬间,朱允炆心情低落沮丧时,内心深处开始有点后悔,不该那么早削藩的,而应该再等些年、好把中|央到地方的人都理顺了。
就在这时,一阵湿冷的风灌进斜廊,朱允炆才感觉到,在这里站久了很冷。
他便离开了此地,在东暖阁门口,忽见马皇后站在那里。马皇后见到皇帝过来,便屈膝下跪。
朱允炆加快脚步,走上去将皇后扶起,说道:“你生文圭才几个月,要注意身子,天气那么冷,进屋去。”
皇后一脸感动,轻轻抿了一下朱唇,柔声道,“谢圣上恩。”
朱允炆也突然感觉手脚冰冷,便与皇后一道进了东暖阁。
皇后是太祖选的,既端庄贤淑,又姓马,皇祖非常满意孙媳妇。朱允炆也比较满意,就是觉得她有点善妒……
不过皇后有一次在枕边说,正因她和圣上一条心,才忍不住有点讨厌皇帝身边别的女人。
朱允炆想想也有道理,皇后平常对他确实很好,所以他常常也体谅皇后。上次那个宫女姚姬,皇后弄到鸡鸣寺当尼姑去了,朱允炆开始很恼怒,后来也没责怪皇后……况且今年以来,战事忽然紧迫,他也没心思顾得上那些事儿了。




大明春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冷冷的微笑
北平世子府,朱高炽一脸恼怒,刚被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从轿子上扶下来。他瞪着迎上来的世子妃张氏:“你好大的胆子!”
“世子爷何必生那么大气,有话慢慢说。”张氏被一声斥责后却毫无惧意,口气不软不硬的,倒让朱高炽一时难以发作。
她又对周围的奴婢们道:“你们下去罢。”
“是。”众人纷纷屈膝。
张氏便上前来搀扶住朱高炽的胳膊,朱高炽气呼呼地甩了一下手臂,却没甩脱,便说道:“你一个妇人,管官府的事作甚?那谭渊的儿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私下里给他求情,如此徇私枉法,若是父王知道了,饶得了咱们?”
朱高炽微微停顿,继续骂道:“那谭渊生前就是嗜杀之人,昔日在沧州,父王让他看管俘虏数千之众,父王已亲口说了要遣散俘兵回家,他却在一夜之间全杀了!俺瞧他的儿子一个德行,动不动便取人性命,留着也是个祸害!”
“世子爷说得都对,先消消气。”张氏拿手在他背上搓起来,也不辩解,让世子一腔怒火仿若发在了棉花上一样。
朱高炽意犹未尽,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俺虽在北平,却小心翼翼,生怕出甚么差错!你倒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找人把谭渊的儿子捞了出来……”
“不正是怕世子爷难做,我才没告诉你么?”张氏不动声色道,“此事世子爷不能出面,我却没事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就没见识,只是抹不开妇人之间那点脸面,才应允了谭渊的遗孀、救她的儿子。父王总不会与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罢?父王若真要骂我,我就到母妃那里哭委屈!”
朱高炽一听,瞪着眼睛愣了。
张氏见朱高炽不吭声了,便又小声地说道:“谭渊虽然死了,但他是在战场上为父王战死的,谭家在父王跟前、诸将那边,可是留下了不少情谊哩。谭渊那遗孀,和朱能的夫人现在也来往密切……
更重要的,他那兄弟谭清还活着,正在父王军中。前不久世子爷不是在奏报里见了那事儿……谭清于淝河之战中,袭击官军辎重,立了大功啊。”
朱高炽继续沉默不语,但已经不责怪张氏了。
片刻后,他才叹息了一声:“只是被谭渊那不肖子杀死的后生,着实冤屈。那苦主的老娘妻小,眼睁睁看着仇家继续嚣张跋扈,岂能不怨恨?”
张氏冷冷地微笑道:“这世上总有人冤屈,不叫那甚么都不是的苦主冤屈,难道要与谭家过不去?”
朱高炽不语,默默地走进厅堂去了。
……
睢水前线的北军大营里,谭清正在中军大帐,与诸将一起站在燕王的下面。
谭清是个一脸横肉的大汉,与他死去的哥哥谭渊长得十分相像。
今日大帐中一片颓靡,许多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已有将领进言:军中将士士气低落,请北渡黄河,退兵保存实力。
十月以来,北军先后在淝河、睢水小河、齐眉山连续大战,没有一次讨到了便宜,最近的齐眉山大战可以说是战败了,只不过幸好主力跑得快。这段时间,北军陈文、王真、李斌等数名大将战陨,将士伤亡数以万计!
如此处境,才让诸将非常沮丧。
这时的黄河不是走山东入海,而是从徐州南下,汇入淮河、然后入海。因此许多人的主张是,先北渡黄河再说!
燕王终于开口道:“主张渡河(黄河)的人站到左边,不渡河的站到右边!”
燕王的儿子朱高煦一声不吭地站到了右边……谭清见状,明白燕王并不想退兵渡河。
因为高阳王一向唯燕王马首是瞻,肯定是早就揣摩清楚了燕王的意思,才如此果断毫不犹豫。难怪谭清时常听将领们说,最忠心燕王的人,还是燕王的次子。
就在这时,朱能也站到右边去了,和高阳王站到了一起。
谭清有点犹豫,他内心里是想渡河的……此番似乎出师不利,死了那么多大将,他也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果然许多人纷纷站到左边去了,只有邱福、张辅等燕王护卫出身的人,朝高阳王那边站过去。大伙儿似乎和谭清的看法一样,高阳王站的地方,就是燕王的意思。
艰难时刻,确实只有那帮燕王府护卫军的嫡系最坚定,毕竟那些人毫无退路可言。
就在此时,大嘴朱能面对左边的主将嚷嚷道:“昔日汉高祖十战九败,最终一战定鼎天下!而今俺们一路大捷,只在齐眉山小有挫折,难道就要立刻退兵而回?”
谭清听罢,寻思谭家与朱家平时交好、来往甚密,关键时候不能让朱能看不起自己!他便艰难地迈出步子,走到了朱能那边。
这时邱福也附和了朱能。
燕王忽然一脚踢翻了案板,大怒道:“尔等既已随俺起兵靖难,不成功则成仁!若是打不赢官军,退回去也迟早被朝廷奸臣所害!此时胆小生怯,为时晚矣,死得更快。”
许多将领听罢,埋着头默默地朝右边走去了。
燕王见状才止住了怒气,说道:“尔等回营,严加管束将士,逃跑者斩!本王随后便整顿兵马,寻机灭掉徐辉祖!”
“遵命!”众人纷纷抱拳应答。
……而睢水南岸,徐辉祖却在大帐中与平安、何福二人谈笑风生。
何福一脸感激:“幸好魏国公及时到来,不然齐眉山大战,咱们官军要吃大亏!”
平安却道:“何将军说得有道理,但这不能怪咱们。咱们人比燕逆少,还没多少骑兵,处处被动。说实话,我从山东一路过来,仗是越打越憋屈!”
“欸……平兄!”何福递了个眼色。
徐辉祖满脸笑意,不以为意道:“平将军没说错!俺听盛庸说起过你,说你善用骑兵,可平将军用步兵也还有规矩方圆,找不出多大的纰漏,算是不错了。”
何福一连又恭维了徐辉祖多次。
徐辉祖又道:“齐眉山一战,不足挂齿,没甚么好吹嘘的。啥李斌、王真都是籍籍无名之辈,俺还没遇到外甥高煦哩……
俺想与你们商议,两天后便率大军渡河,再度寻燕师决战!彼时大战,燕王定会派高煦上来,俺正好亲自试试他成几分气候了。”
何福忽然低声道:“军中有朝廷细作的,魏国公还是不要常提高阳王。算我多嘴,公勿要介怀。”
“呵!”徐辉祖笑了一声,摇头道,“没事,没事。”
徐辉祖又道:“父辈能人无数,到俺们这一辈,却没几个人是俺看得上眼的。当今天下,唯有燕王父子,俺想较量一番!”
就在这时,帐篷外忽然有人喊道:“圣旨到!”
三个人听罢面面相觑,陆续站了起来,迎到账外。何福忙道:“叫人放内臣进辕门。”说罢又往外走去。
他们很快见到了宫中来的人,当前一个是宦官吴忠,徐辉祖认识的人。
吴忠下马过来,止住随行的骑马甲兵,抱拳道:“诸位将军,咱们里面去?”
“请!吴公公请!”何福道。
一行人又回到帐篷,吴公公也不宣读圣旨,径直拿着东西双手递给徐辉祖。徐辉祖躬身接过,马上开开了看。
何福、平安二人,也得到了一封书信,于是刮开漆封先后传阅。
平安看罢,说道:“啥意思?咱们要等各省援军到来……魏国公不是刚率援军来了?”
吴忠刚想说话,回头见徐辉祖的脸都憋红了,他便住嘴没吭声。
平安皱眉又问:“魏国公,圣上是甚么旨意?”
徐辉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命俺即刻率军回朝。”
一时间帐篷里竟然无人说话,沉默了良久,气氛十分诡异。平安在地上来回走了一圈,望着吴忠道:“肯定是有人谗言!吴公公,谁在圣上跟前出得这主意?”
吴忠道:“咱家不知道啊!平将军,您先别急,皇爷日夜寝食难安,无时不记挂着前方将士。皇爷已下旨催促各省兵马,兵马一到京师,马上渡江增援你们。”
平安恼道:“要等到何时?半年前就说有大军来援,现在除了何将军到来,只有魏国公,马上又要回去?”
吴忠道:“平将军等再坚持几个月,必有兵员源源不断过江……”
何福拉住平安,抱拳对吴忠道:“平将军也是想为圣上分忧、为朝廷出力,心急了点,吴公海涵几分,回朝就当平安哑巴了,啥也没说!”
吴忠点头道:“咱家明白的。唉,就是咱家看着皇爷忧心得日渐消瘦,心里头难受呀!”
反而是徐辉祖一声不吭、满脸通红的样子,十分可怕。吴忠时不时在注意着他,终于轻声提醒道:“魏国公必定要遵圣旨的罢?”
徐辉祖终于开口道:“俺忠心朝廷,岂能不遵圣旨?不过请吴公公,帮俺问问圣上,让俺再打一仗可否?打完之后,俺立刻就率军回朝。”
吴忠皱眉道:“徐公怎还不明白哩,您手里掌的是京营最后一点家底了,皇爷担心稍有闪失!”
徐辉祖忍了那么久没吭声、只是在想法子,此时顿时大怒:“告诉出主意的那官儿,不灭掉燕逆,整个朝廷迟早都有闪失!”
吴忠愣了一下,拱手道:“望徐公遵圣旨行事,咱家差事办完了,告辞!”




大明春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灵璧的炮声(1)
魏国公徐辉祖竟然率军走了!
朱高煦得知这个消息时,一开始的感觉竟然是困惑。他偶尔会觉得自己的思维和这个时代的人有差异,理解不了古人的一些想法……
不久到了燕王中军,朱高煦才确定:并非朝廷有啥不为人理解的高明谋略,果然只是朝廷的一个错误!
大帐中的武将们一改两天前的沮丧颓靡,大伙儿吵闹纷纷,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燕王正在详细描述,大明皇帝做出这个决定的场面细节,甚么乾清门到东暖阁有道斜廊、有几个人,说得如同是他远远地亲眼看见了一般……燕王府的奸谍,非同小可。
朱高煦面带笑容,看着朱能大笑时夸张的大嘴,忽然之间有种恍惚之感。
这世上根本没什么天命所归,也没什么命运之轮……燕王的胜利,也不是注定的,多次便全靠运气和偶然!就像这一回,如果不是徐辉祖突然被调走、哪怕再晚半个月,北军必定要大喝一壶!
朱高煦只觉得形势起伏得太快,昨天还觉得打不开局面,今天忽然又有希望了。他跟着大伙儿庆幸之余,又担心会不会高兴得太早、明天却是个坑?
燕王道:“平安、何福方移师灵璧。时机已到,俺军这便寻其决战!”
“王爷英明!”众人纷纷道。
燕王转头看向朱高煦,“此番高煦为前锋,先至灵璧试探军情。”
朱高煦忙拜道:“儿臣领命!”
齐眉山之战,朱高煦虽然不是前锋,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前锋;燕王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这回他就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前锋。
……朱高煦遣斥候过河,接着便率骑兵通过浮桥。
此番出动,朱高煦没带韦达麾下的步兵,前锋军全部都是马队……随时准备跑路。
徐辉祖的人马虽然离开了,但何福、平安仍有十余万人。朱高煦的人马与官军兵力悬殊,担心官军反击,于是只率骑兵前往。
官军大将平安在战场上嚷嚷过一句话,非常有道理:骑兵不跑,还叫骑兵么?
及至下午,朱高煦得到斥候禀报:“官军在灵璧大修工事!”
于是朱高煦传令张武暂掌前锋兵权,便带着亲兵一个百户队,轻兵简行疾奔灵璧、欲亲眼看个究竟。他快到灵璧时撞见了官军的游骑,不过游骑并不敢上来。
靠近灵璧,朱高煦望见了官军大营的状况,果然见县城外尘土飞扬,就像是建筑工地上一样!
夕阳西下,朱高煦拿手遮在眼睛上方,仔细观察西面的工地。官军干活的人非常多,土墙藩篱已经初成规模,墙外还挖了深壕沟,看这模样,平安何福不想野战,要防守了?
就在这时,三名轻骑的黑影出现在了夕阳的光辉之下,渐渐跑近了,一人便喊道:“王爷,官军大股马队出城门了!”
“走!”朱高煦立刻喊了一声,便调转马头闪人。
朱高煦带着亲兵跑得飞快,连追兵的影子都没看见。太阳渐渐下山,等他回到前锋大营时,天色完全黑了,张武已经部署诸将扎下了军营。
张武、王斌等人迎出军营寨门,将朱高煦带到中军大帐。
“灵璧那边一时打不起来,官军修了高墙深沟。”朱高煦走进帐篷,便马上说了一句。他坐到板凳上,拿起铁盅喝起了白开水。
张武道:“平安从山东追到此地,与何福合军十余万人。睢水小河之战,他们二人便率军与我师打过一场,未落下风。燕王恐怕不敢丢下这股官军不管。”
朱高煦点头称是,又道,“平安何福忽然修壕沟壁垒,意思是暂时不想打,要拖延会战的时间?但官军有个问题,灵璧一个小小县城的库房,哪能养得起十几万大军?”
“赵平!”朱高煦向账外唤了一声。
一个瘦高的后生便走了进来,抱拳道:“小的在,请王爷吩咐。”
朱高煦想了想,说道:“我还是亲笔写下来,你找两个熟悉的兄弟一道,今晚连夜送信到燕王中军!”
“遵命!”赵平道。
于是朱高煦叫人拿来纸墨,开始写信。
他斟酌字句之余,便抬头对张武等人道,“平安在修工事,肯定会有运粮的人马前去灵璧。此时还不是攻官军大营之时,得先断其粮道;官军没饭吃,我就看平安在壕沟后面能缩多久!”
张武抱拳道:“高阳王愈发善用兵了。”
朱高煦笑道:“张将军过奖,这些事儿不须懂兵法,多琢磨一下便知。我父王既然说欲与官军决战,总不能吃着大亏去攻壕沟壁垒罢?得先逼平安出来,再收拾不迟!”
他写好了信,烧化了漆两头封住,然后用印一盖,等漆硬了,便交给赵平叮嘱了几句。
次日一早,朱高煦并未下令拔营。他觉得现在去灵璧没任何作用,将士们修建营地也要费时费力,还不如将就昨天修的军营,就地呆着。
不到中午赵平等人便骑马回来了,赵平禀报道:“回王爷,燕王亲自接了信。燕王看完信,叫小的带话:高……高阳王说得不错,俺已派谭清南下断官军粮道。”
朱高煦听罢便道:“我知道了,你去歇着罢。”
“是,小的告退。”
朱高煦叫来陈大锤,叫他再派一些斥候,伪装成百姓,旁晚出发,到官军大营附近藏起来、监视敌军动静。
这一批人还没出发,忽然就有前方回来的斥候禀报:“官军一股步骑出大营,往南边去了!”
朱高煦问道:“有多少人马?”
那军士想了一会儿,说道:“估摸着有三五万人。”
朱高煦立刻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又写信禀报燕王军情,找来亲兵,快马去送信。他看着送信的人上马走了,便在帐篷门口来回踱了几步,决定先不急着动弹,等燕王的部署再说。
他眺望远方,视线内便能看见不少民房和村庄,心道:我在观察平安何福大营,难道就没有官军的人悄悄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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