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润了嗓子,朱高煦便开口道:“茹部堂好不容易有一天沐假,我却上门叨唠,抱歉抱歉。”
茹瑺道:“汉王殿下哪里的话,您愿意登门,那是下官的荣幸,蓬荜生辉啊。”
朱高煦欠了欠身,说道:“是这样的,今日造访,我只想与茹部堂谈谈后军左都督宋晟。宋将军是开国功臣、西北大将,我一个亲王不该多问的;不过父皇说,要嫁两个妹妹给宋将军做儿媳,我是为这事儿而来。”
“哦……”茹瑺一副恍然的表情,神态也放松了,马上就说道,“汉王殿下真是问对人了,多年前我就在兵部走动,可以与汉王说说前因后果。
咱们先说要紧的地方,圣上如此看重宋晟,只为一个人:帖木儿。他原是个蒙古人,但习性已与突厥人无异。
洪武二十年,大明朝廷便与帖木儿来往了。后来,帖木儿的实力在西面慢慢强盛,野|心勃勃;他不断向四面用兵,势力日渐到达西域诸国,使得我大明朝廷不得不警惕。
洪武二十八年、洪武三十年,帖木儿两次扣押侮辱大明、奥图曼国等持节使官!枉顾我大明朝的和谈好意,继续向西域增兵。
宋晟曾多次出任西北武官,熟悉西域等地风土人情,用兵常胜。圣上于是重之。”
朱高煦听罢点头道:“原来如此。”
茹瑺沉声道:“宋晟曾在圣上麾下带兵,有旧交情。圣上登基后,宋晟马上亲身赶回京师朝见。朝廷不用他,用谁?”
朱高煦又点头称是。
茹瑺谈得兴起,继续道:“今上对帖木儿所作所为十分震怒,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西征的念头,那边实在太远了。今关中、甘肃、西域气候干燥,远不及汉唐之时,我大明中枢也在东移,向西开疆辟土非大势所趋。
圣上与诸位大臣商议,认为这等人攻城略地只知屠戮,不能久守;与流寇无异,不足为患。朝廷只须在其强盛之时,增边武备,严防关隘,坐等其自灭可矣。”
“奥图曼,是奥斯曼土耳其?”朱高煦沉吟道。
茹瑺愣了一下,“或许是罢,反正是音近的国名。”
朱高煦想了许久,在这事儿上倒是很赞同父皇的见识……
处于明朝这段时间,好像世界都要进入大航海时代了,今后一直到近代、都是海洋的时代。
站在后世教科书的知识上,现在就算要打开世界局面,也应该重点发展海洋;而不是向西面大陆发展、去趟那边的乱局。
朱高煦也知道,明朝除了在明末时,是没有天敌的。那个什么帖木儿,他没听说过,从历史看来也没能在大明翻起什么波浪。
他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事……但从茹瑺口里说出的,帖木儿攻城略地、只知屠戮的做法,在大明王朝的上升期显然是玩不转的;大明若是面临灭国之灾,人口上亿、光拿着武器的军户就有几百万让他来屠。
身为太祖之子的朱棣,带二十多万强兵靠点运气就能夺国,但此时的外族不能。
朱高煦抱拳道:“多谢茹部堂解惑,我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下官送汉王殿下。”茹瑺起身。
……朱高煦回到王府时,教授侯海正在等他。于是朱高煦便叫他进书房说话。
侯海道:“王爷,都督徐章是原来燕王府的护卫武将出身,徐章一直在靖难军中,您该是知道的。”
“我知道。”朱高煦道,“我叫你去打听的,也不是这种人尽皆知的事。”
侯海笑了笑,得意道:“要紧的事儿来了……”
“别卖关子,赶紧说!”朱高煦道。
侯海神秘地问道:“王爷又可知何福?”
朱高煦有点不耐烦了,点了一下头。他还不知道何福?灵壁之战朱高煦交过手的建文大将,经常和平安在一块儿带兵。
侯海眉飞色舞地说道:“何福的结发妻死了的,续弦的夫人,便是徐章的亲姐!”
“哦!”朱高煦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又问,“何福续弦,是在‘靖难之役’前?”
“是哩,应该是洪武朝的事儿。”侯海道,“听说徐章的亲姐原来是个寡妇!”
侯海继续说起了无关痛痒的小事,这厮当真非常八卦。朱高煦一直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侯海是文官、官职还是颇有书卷味儿的教授,而不是在锦衣卫办差?
朱高煦不想阻止他口若悬河的表达欲,自己只是不吭声,犹自思量着其中关系。
他虽然不在朝堂办公,但也接触了一些文武,了解不少事。从各种迹象看来,父皇朱棣在权术上非常有套路!
在朱高煦心里,单说父皇带兵打仗的能力,只能说还不错,并没有达到用兵如神的境地;但父皇的能力很全面,特别在权术上也有心得。
……父皇登基才半年多,已基本将大权牢牢握住。朱高煦琢磨了一下这段时间他爹的各种套路。
首先,朱棣一进城,就把建文朝受过打压不得志的全部官员,不论优劣全部提拔,假意恢复洪武祖制。由此先稳住了局面,保证了统治机|构的正常运作。
接着,对几乎所有人都好,所有人似乎都变成了朋友。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为了稳住全局、避免各方势力抱团,以便各个击破!果不出其然,马上就有一批人倒霉了。那就是骂他的、不支持他的文官。
然后,等到一大批支持削藩、对付过朱棣的文官完蛋了。朱棣就开始向已经投降了的建文武将伸手,因为觉得他们不可靠!(朱高煦觉得,现在还开心地恢复了王位权力的藩王们,以后一个个全都要倒霉,只是时候未到。)
如果朱高煦没猜错,这段时间父皇正在逐一对付那些降将,盛庸就是首先完蛋的人。
但是,看样子何福要安全了。
……何福此人打仗中规中矩,也不是什么用兵如神的人物,只能算还行;灵璧之战,何福好几万人去增援平安,因斥候侦查不仔细,被朱高煦一万多步骑伏击,大败。
所以朱高煦一直并不是很重视他,觉得他的战阵能力远不及瞿能、盛庸。
直到刚刚,朱高煦才发现此人居然是个妙人儿!
他娘|的,远在洪武年间,何福就已经预料到燕王要起兵了,早早就先铺了条路……不然的话,他看得起燕王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护卫武将、要娶徐章的姐姐做正妻?他一个大明朝中|央高级武将,非得续个寡妇么?
现在何福的先子,算是开花结果了。
徐章是燕王府嫡系,属于朱棣维护皇权的核心力量;偏偏徐章早就和建文降将何福是姻亲,朱棣有点不敢动何福。
朱棣只好妥协,法子就是:他也与徐章联姻,叫高燧娶了徐章的女儿。这样一来,大家都变成了亲戚!
徐章变成了皇亲国戚,君臣关系更加稳固;何福也加入皇家亲戚圈子,也应该安心地跟着朱棣干了罢。
……
不两日,朱高煦就能见到何福。他们俩人虽然是老对手,但战阵上谁也见不着谁,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今上还是燕王时,一到秋季就有一个习惯性的活动,那就是“秋狩”。原来的意思并不是狩猎,只是借狩猎的名义,把军队都召集起来,准备干仗。
因为北方诸部袭扰边境的季节都是在秋季,战马吃了草籽很肥,和中原干了几千年的北方好兄弟们正好南下抢|劫。以前作为北平藩王的朱棣,备边是他的职责,当然每年都要陪着游牧兄弟“狩猎”了。
今年朱棣已是皇帝,身在南京脱不开身北上,但习惯一时又不想改。于是“秋狩”变成了真正的狩猎活动。
地点在小红山皇家狩猎场。朱高煦听说何福也要去。。。。





大明春色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红山
京师的狩猎场,显然不能与北方的相提并论,小红山狩猎场就在南京城里。
皇帝带着一群将士骑马出太平门,往北偏西的方向走,到了玄武湖、钟山之间的一片低矮山林,就是小红山狩猎场了。
朱棣一副束身戎装,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营帐旁边,下马张望着前面的山林。众将纷纷靠近过来,等着皇帝部署围猎战术。高煦过来时,看见周围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大多是靖难功臣;也有一些面生的,可能是建文朝降将。
他很快又看见了一个只有五岁左右的小屁孩、穿着黄色的小袍服,小孩儿正站在皇帝的身边,不是那好圣孙朱瞻基是谁?
高煦忽然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个有爱心的人,看到这小孩儿没觉得丝毫可爱,反而有种立刻就打死小屁孩的冲动。
朱棣开口道:“这地儿有点小,俺还是觉得在北平驰马射猎尽兴哩!”
众将一阵附和。
朱棣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也不要紧,今日俺只想和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出来走走……”说到这里武将们都露出了欣慰之色,在下面窃窃私语,朱棣继续道,“一会儿大伙分开从四面围猎,以角声为号,听到号角复来营地聚合,清点猎物。”
他回顾左右笑道,“当然有彩头,射猎最多者,俺有赏赐。就俺骑来的这匹马!”他说罢轻轻拍了一下身边的坐骑。
众将循声看去,顿时哗然,许多人都嚷嚷起来,好像马上就想撩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
那是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汗血宝马本身就很精贵,而皇帝那一匹马又是汗血宝马中的佼佼者。身材高大、气质高贵优雅,毛皮油光水滑闪闪发光。
故意站到了朱高煦身旁的邱福,小声道:“那匹马最难得的是四只蹄子,简直是万中无一,人称‘千里雪’。”
朱高煦听罢又看了一眼,果然见那马浑身一色的枣红细毛,却只有四个蹄子是雪白的,当真长得稀奇。在古代,骑什么马就跟后世开什么车一样,同样是车,开辆威航能和开宏光神车一样吗?好的马,从外形、气质、速度都要讲究的,骏马能极大地提升一个人的比格,特别是喜欢骑马射箭的武将尤其偏爱骏马!
看到如此骏马,大伙儿的兴致都被挑起来了,至于狩猎场大不大,那根本不是重点,只要彩头够好!
朱棣完全不介绍那匹马怎么厉害,大家都是骑马的,自己看就行了。他把彩头说得轻描淡写,接着就岔开了话题,“打完猎,俺们就在这里把野味烤了下酒,一起说说话儿……”
但是大伙只盯着那匹马。谁他|娘对酒肉有兴趣呀?跟着皇帝夺得了天下,大将们早就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了,天天吃肉天天喝酒,早腻了!武将们是很实在又势利的,别扯什么谦让虚套,既然打个猎就能得匹上好的千里马,老子就要那匹马!
邱福又笑道:“论武功,天下谁是汉王殿下对手?俺看好汉王……那啥,汉王不会赢了送俺罢?”
朱高煦很佩服邱福的脸皮,也跟着玩笑道:“听说淇国公新纳了几个小娇娘,你也没说送一个给我?”
“哦!”邱福恍然道,“汉王确实是好这一口的。那一言为定!汉王若赢了马,我拿妾与你换。到府上来,除了贱内,随便汉王挑、尽管挑!”
“淇国公想得好美。”朱高煦笑骂道。
朱能、张辅、张武等几个人也附和起来了,觉得那匹马会被朱高煦牵走。毕竟年轻人反应敏捷,何况阵斩大将耿炳文的朱高煦,勇武名声在外。
就在这时,竟然有个人大声道:“还真不一定,我看好何福都督!”
朱高煦循声看去,说话的人是陈瑄。那边还有好几个比较面生的武将,围着一个壮年圆脸汉子,可能就是陈瑄嚷嚷的何福了。
何福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汉王手下败将。”
原来他也记得灵壁之战吃亏在谁手里。
陈瑄笑道:“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么?何都督最喜骑马狩猎,这玩意和打仗还是不太一样啊。”
上位的朱棣面带笑容,十分宽容地看着大伙儿嚷嚷,见众将兴致勃勃、他也心情很好的样子。父皇暴|戾,但平时真的看不出来。
于是朱棣大致分了方位,便挥手叫众将前去就位。每个人都分了几个锦衣卫随从和一个宦官,帮忙拿猎物,随从可以帮衬着驱赶,但不能携带弓。
朱高煦只听明白了自己的方位和何福的方向,便带着人拍马向西边去了。
他准备了两把弓,都是普通的八斗弓。体力他是有的,但拿太重的弓不灵活、也浪费,太轻的又射不远,感觉八斗弓正好。
靖难之役后,朱高煦很少跑马射箭,前几天知道要狩猎,才临时练习了几天,现在感觉有点荒疏了;幸好底子还在。
“早知道彩头是千里马,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练!”朱高煦转头对身边的陌生宦官说。
宦官道:“王爷那是勇武天下第一,不练也能轻易获胜!”
“咚咚咚……”远处传来了鼓声,朱高煦马上拍马向树林里冲进去了,身边的随从也赶紧骑马跟了上来。
跑一会儿,朱高煦总算看见了草丛一阵晃动,马上拉弦,看准那活物跑的方向,一声弦响,便传来了一声“喵”的惨叫。
他拍马上去,侧身捡起猎物时,却见是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顿时脸上一黑,回头道:“这也算猎物?”
“管它的,先捡了再说。”宦官道。
这时一只鹿从林子里蹿出来跑了,朱高煦马上抽了一支箭矢拍马追击。
狩猎场没有发现任何凶猛的动物,连中大型猎物也很少,兔子以及野|鸡、麻雀等飞禽最多,毕竟在京师城里,能有甚么搞头?不过胜负只算头数,倒无所谓了。
朱高煦很快就遇到了附近的另一些武将,在这小红山狩猎场,纵深实在有限,一大群人四面进来,有种人比动物多的错觉!
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寻找猎物的事儿上了,不过朱高煦骑射功夫不错,只要有动物出现在射程内,角度又好的话,多半能一击射中。
他一边寻找猎物,一边往纵深处搜索、向何福方向靠近。
朱高煦心道:若能遇见何福,正好打个招呼,大家先混个脸熟。
跑了好一阵没遇到任何活物,忽然之间,远处传来“哗”地一声,便有一只大鸟从一颗树上飞走了,它在树梢上起起伏伏十分笨拙。
朱高煦见有机会,立刻拍马追了上去。狩猎场的树木很稀疏,方便跑马,但鸟飞的地方灌木很多。朱高煦追进去时,便听见后面一声惊呼,那宦官的马被绊倒了,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见猎物掉了一地。
他没理会,继续追那只鸟,等那鸟刚要在一根枝头停顿时,朱高煦预判鸟儿落脚的方位,迅速拉弓放箭!
“砰……砰!”两声弦响传来。不过第一声近,第二声远。
朱高煦拍马靠近时,便见一个圆脸大汉也转头向自己看来,不是何福是谁?
“汉王殿下,幸会!”何福率先抱着弓在马上执礼,他也只有一个人、随从没跟进这片密林,这地方骑马确实不好进来。
朱高煦回礼道:“何都督,咱们似乎射中了同一只鸟哩!”
“汉王先放箭。”何福十分懂事儿地说道。之前在营地上他就很谦虚,投降新皇改换了门庭后,他的作风看起来有点不像一个武将。
朱高煦笑了笑,凑准位置摸过去,俯身捡起了那只鸟。
“咦?”朱高煦瞧了一眼,便转过身,径直把鸟向何福扔了过去,“何都督拿着,我没射中要害。”
何福下意识伸手接住,也看了一眼,“汉王殿下怎知哪一箭是您的?”
大伙儿的箭矢并没多大区别,更未刻名。
朱高煦笑道:“别耽搁工夫了,告辞!”
“那末将不好意思了啊!”何福一脸诧异地看着朱高煦。朱高煦知道他啥意思,毕竟自己的名声不太好,不像是能谦让的人。
就在这时,“呜呜呜……”的号角声传来了。朱高煦便策马调头返回,去看那掉了东西的宦官有没有捡完猎物。
众将陆续返回了营地,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点猎物了。大伙儿最关注的,当然是朱高煦和何福的猎物,因为不用数、一眼就看得出来就他俩的猎物最多!
宦官郑和带着几个宦官清点数量,他数两遍之后,向北面躬身道:“禀皇爷,汉王和何都督的猎物数,竟然一般多!”
“这么巧?俺只有一匹‘千里雪’哩。”朱棣的声音道。
这时一个武将拿起朱高煦的一只死猫,提起来当众“哈哈”笑道,嚷嚷道:“这是啥?”
“哈哈哈……”众将哄然大笑。
乱哄哄的人群中,何福的脸有点红,正向朱高煦看过来,时不时不忘瞅一眼那匹“千里雪”……如果那只鸟朱高煦拿了,那么不算死猫、朱高煦也比他多一只猎物。
何福嘴上谦虚,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漂亮的骏马,武将谁不喜欢?
于是朱高煦心里已毫不犹豫。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何福一眼,淡淡地微笑着、轻轻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朱棣果断的声音:“死猫不算,马是何福的了!”




大明春色 第一百九十四章 马皇后的秘密
从小红山回府,朱高煦走过照壁,看见了教授侯海。二人进了一间倒罩房,朱高煦一坐下来、就不禁沉吟道:“何福这人有点意思。”
侯海马上小声道:“王爷,下官又打听到了更有意思的哩……”
“哦?”朱高煦抬起头来,这才想到侯海等在王府里,应该有什么事儿要说。
侯海上前两步,附耳道:“何福有个弟弟,叫何禄,已不知所踪。下官打听到,陈瑛曾拿这事儿弹劾何福,但没起到作用。
那陈瑛不依不饶,又查出在洪武三十五年正月之前、何禄在京师城里出现过,可靖难军一进城他就不见了!陈瑛因此弹劾何禄与建文罪臣勾结,图谋不轨。只是没有凭据,何福现在还好好的做着官。”
朱高煦听到这里,马上问道:“何禄的事,消息可靠?”
侯海道:“下官哪敢在王爷跟前打胡乱说啊?”
“嗬……”朱高煦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王贵办事回来了,站在门外向里面作拜。朱高煦向外面一眼,侯海也转头看门口、马上十分自觉地抱拳道:“下官告退。”
王贵走了进来,拿出一只荷包呈上来道:“奴婢奉命去了凤阳一趟,顺利拿到东西了。”
“好。”朱高煦接过来放在袖袋里。
王贵又小声道:“路上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奴婢没理会他。”
朱高煦听罢,沉吟道:“父皇让我去云南查人,马皇后是一条线索,我接触她是父皇允许的,被人发现也无所谓。”
王贵去办要紧的事时,几乎都是跟着朱高煦一起出城,确认没有跟踪才走。这回径直从王府出去,果然就有人盯着。
……建文的下落,至今没什么头绪。
朱棣为何最怀疑建文去了云南?主要还是沐家的关系。沐晟不仅在“靖难之役”中站错了位置,几次调云南兵增援建文朝官军,而且与当初做过平燕大将军的耿炳文有联姻关系。
更重要的是,以前沐英就和太子朱标是过命的交情,朱标死了,沐英自己都伤心气死了;而沐晟袭爵之前、经常在京师,从小和朱允炆玩到大,也是关系很铁。
沐家和朱标家那是世交,关系没法说断就断。
朱高煦再次见到马恩慧时,在北安门内的东北角。有司专门给她改建了一座宅子,并派了人服侍她。
走进正面的客厅,朱高煦依旧上前执礼:“高煦见过堂嫂,堂嫂别来无恙?”
时间确实是最好的良药,马恩慧不像上次那么憔悴,这回看起来还算正常,一身庶民穿的浅青色襦裙。她站了起来,回礼道:“多谢高阳王挂念。”
旁边的宦官轻声提醒道:“已是汉王殿下了。”
“哦……”马恩慧的目光从朱高煦脸上扫过,改口道,“汉王。”
刚才她那个眼神有点奇怪。毕竟是当过几年皇后的人,或许她从一个汉王的称呼,就能想到朱高煦争太子位失败了吧?
朱高煦对刚才那宦官道:“你们先出去,别在这里多嘴了,本王要与堂嫂说几句话。”
宦官愣了一下,急忙躬身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朱高煦挥挥手,但他没有关门。虽然孤男寡女在客厅里,但没关门也无甚关系了。
“堂嫂,今日我来,主要为了道一声别。”朱高煦道,“我受封了亲王,过阵子就要离京去藩国了。”
马恩慧听到这里,伤感立刻就笼罩在眉宇之间。朱高煦隐隐理解她的感受,国破家亡、孤身被关在这个地方,整个京城,恐怕只有朱高煦当她是亲戚。
“去哪里?”马恩慧的声音竟有点哽咽。古今只要是离别都叫人伤感,但没想到她反应比较强烈。
朱高煦实话道:“云南。”
马恩慧没再吭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说甚么一路顺风之类的客套话。
就在这时,朱高煦从袖袋里摸出了一只荷包,便是王贵从凤阳带回来的东西,双手送了上去。马恩慧一面接住,一面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拉开细绳时,朱高煦便道:“文圭满一岁的时候剪下的头发,凤阳的宦官说小孩儿的头发细、不能留长了,剪掉后能长得更好。”
朱高煦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普通的家常。
但马恩慧的双手在发颤,情绪立刻就崩溃了,眼泪流了一脸。她捧着荷包,捂在鼻子上使劲闻着那气味,没有奥啕大哭,泪水却非常多,肩膀在一阵阵地抽搐。
客厅里安静下来,朱高煦不再说话,屋里只剩下压抑的抽泣之声。
1...7172737475...4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