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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本章完)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一十章 一屋不扫
/p> 走上汉王府东北边的望亲楼,朱高煦望着东北|京师方向,却不可能看见京师。
他的目光越过远处的昆明城墙,向清澈的天边眺望,只能隐隐看见遥远的山影。那山影,或许是凤凰山。
天边被山脉影子挡住,唯有这时、他才能感受到西南边陲的闭塞。
依大明礼制,亲王府修建这座望亲楼,是为了朱家子弟思念远在京师的皇帝和宗亲。
然而朱高煦站在这里,既不太思念父母、也不想兄弟姐妹,他只念着妙锦。大明朝他打心眼里关心的人、大多都已跟着来了云南府,除了妙锦。
王贵等人离开云南已近月,此时应该快到京师了吧?小队人马赶路的速度,比几万人行军快得多;只要穿过贵州山区,大多数驿道都可以骑马、日行数百里。
……黄狗等几个宦官默默地侍立在朱高煦身后,因为朱高煦正扶着栏杆、在那里发怔,没人敢打搅他。
独自站在高处,他想了不少事儿。
很久以前他曾是个愤|青,藏在内心的愤怒无法排解,怪整个社会,整天愤世嫉俗。然后做任何事都没有耐心、粗心又易怒,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各种欲|望无法满足,寄希望于干一件大事,一夜暴富。好在人总会成长。
这时,朱高煦决定暂时不惊动沈徐氏,先耐住性子,把事儿摸清楚再权衡。
他“望亲”了许久,在几个宦官面前叹了一声“不知父皇母后身体可好”,然后就下楼去了。
望亲楼下站着两排宦官宫女,朱高煦挥手道:“你们都散了,黄狗跟我去前殿。”
“是,王爷。”众人弯腰答道。
黄狗抱着拂尘道:“王爷要奴婢备辇车么?”
“走过去。”朱高煦下令道。战争结束后他就有点缺乏运动,一身肌肉不锻炼更容易发胖。
这王府只是照寻常亲王府的规格修建,确实大,周长据说超过三里。朱高煦走到端礼门附近时,出了一身汗。
来到端礼门西侧的守御所衙署内,里面有十几个将士留守,他们都上来见了礼。朱高煦到里面的公座坐下,径直叫人把最近几天的所有奏报都拿上来。
不多时,王斌、侯海也进来拜见了。他们一个是指挥使、一个是典仗,除了守御所的差事,都有各自的衙署。
朱高煦和气地叫他们找地方坐,继续看着桌子上的卷宗。
许久后,朱高煦忽然抬起头道:“沐府西据点的这份奏报,为何没人呈报给我看?”
侯海等人马上站了起来,走上前来,侯海迫不及待地先接过一张纸看,又递给旁边的王斌。
那是一份沐府西边、榕树街据点的奏报,有个中年妇人,三天内两次进出街道东面的一座宅邸。
“王爷恕罪,下官以为那妇人只是个奴婢;守御所奸谍无事可报、才写来交差,这等琐事不敢烦扰王爷……”侯海忙道。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说道:“无论甚么事,都是这般琐事组成。咱们不能只靠猜、或者任凭别人怎么说。”
侯海和王斌一起拜道:“下官(末将)疏忽了。”
朱高煦不动声色道:“通常出府采购的都是汉子。咱们汉王府上的妇人,会经常进出王府吗?”
二人恍然,这时才一脸敬佩地望着朱高煦。
朱高煦便指着那张纸道:“派出权勇队人手,把这妇人的底细摸清楚,究竟是不是沐府上的奴婢。”
他们忙道:“下官等遵命!”
朱高煦又很不放心地说道:“叫兄弟们跟踪的时候,别只是大咧咧地跟着她,可以采用分批跟踪的法子……算了,我亲自去一趟,你们俩,再叫上刘瑛、守御所别的武将跟着我,我先演示一遍,你们学着下次好用。”
侯海苦着脸道:“下官无能,这等小事竟也要王爷亲自出马。”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朱高煦随口道,“这不是小事,我在教习大伙儿战术。”
这时,朱高煦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未知势力”,便是跟踪了沐家小娘的那个人。
……
沐府的马夫杨胜,他住的地方,就位于沐府西侧的那排房屋。
杨胜今年快五十岁了,原来没有名字,从军后百户给他取的名,他这种人很多,所以大明军士的名字多是胜、勇、军、武、忠等字。
想二十年前跟随沐公进军云南时,他还很年轻;现在却日渐老了,腿上的旧伤也没治好,人是瘸的,幸得沐府念旧、才留他照顾马匹养老。
从院子东边的后门出去,有一条街,对面就是沐府的高墙。这条街平素没什么人走,路口已经修了门拦住了,外人进不来。
院子西边门外,也有一条更宽的街,两边都种着榕树;街上有点阴湿,天空都被茂盛的树枝遮住了。若是在清晨或旁晚,这条街的路也不太看得清。
未从军时杨胜家里家徒四壁,娶不上媳妇。等打完了仗,人已到中年、腿也瘸了,脸长得有点歪,军中兄弟给他找过几个妇人,大多是寡妇带着几个娃,各种各样的寡妇,瞎的、跛子、失心疯,于是杨胜到现在还没娶妻。不过他也不觉得有啥,好多熟识的弟兄都死了,他至少还活着。
……两个月前,杨胜在城里遇到了一个妇人,估摸着三十多四十来岁,那妇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却是风韵犹存。妇人哭着说她的女儿病了,没钱抓药,上来讨钱。杨胜给了一个铜板,她却说不够,要为他做短工,多要点钱。
杨胜被沐府安排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既不用种地、也不用做买卖,平素只是照顾马匹,正要拒绝时……那妇人又说她死了丈夫、丈夫姓王,是个寡妇,如何如何可怜。于是杨胜就把她带回来了。
妇人把他的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做的菜非常美味。
……一个多月前,那妇人把她女儿也带来了,说是房子那东家把她们给撵了,求杨胜收留一阵子就走。杨胜看见王小娘十分吃惊,因为那姑娘长得简直貌若天仙,只是脸色很苍白,那么白的小娘、云南并不多见。
王小娘年龄有点大了,看样子或许已有二十岁,居然没嫁人。妇人说她女儿有病,常吃药养在屋子里不出门。那王小娘起初像哑巴一样几乎不说话,脸上冷冷的。
杨胜觉得很奇怪,问她们夫家在何地、娘家哪儿的,她们也没说清楚。
但母女俩没住多久又消失了,好像她们从未来过。
杨胜每天都在门口张望,却再也没见到她们。直到最近那妇人才出现,说是回了老家一趟、回昆明又典了屋子,接着穿上围裙就去做饭了。
杨胜赶紧买了一只银手镯,想把话儿说明了,前天竟然憋了半天没说出口。
她再来,一定要把银手镯拿出来!杨胜每天在心里念叨着。
……等了几天,那妇人终于又来了。
她看着桌子上没洗的粗碗、扔在板凳上沾着马粪的脏衣裳,眉头微微一皱,先走进灶房拿起围裙穿上,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哎……”杨胜的脸上竟然感觉很烫,舌头也似乎打结了。
“杨大哥什么事?”妇人转头看着他。
杨胜愣是没憋出一个屁来,他把手从怀里伸出来,拿着一只银镯子,此时才发现镯子居然被他捏扁了一点。
妇人看着那镯子,似乎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她摇头道:“杨大哥,我先夫去世才没多久,现在不好。”
“啥时好?”杨胜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妇人道:“再等一阵罢,我回去和小女说说。”
杨胜忙点头道:“得说一声。”
妇人又轻声道:“沐家缺奴婢么?若能叫小女在沐家找点事儿做,以后也有点出路。”
杨胜闷着头,径直把银镯子塞进了妇人的手里,“先拿着,俺再买。”
妇人接到手里,又问:“杨大哥能找管事儿的打声招呼么?”
“出嫁好,俺存了点钱,给她办嫁妆。”杨胜看了一眼妇人,“俺问问管事。”
妇人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好言道:“若是小女能在沐府安身,以后我就经常住在杨大哥这里了,也好照顾小女。”
杨胜想了好一会儿,开口道:“管事要问底细。”
妇人终于说了出来:“我们都是大理那边的人,娘家也是。杨大哥就说,商帮的一个好友帮你的媒。”
杨胜又道:“俺问问。”
妇人收拾了房屋,又开始做午饭。杨胜吃完了午饭就要去马厩了,他不忘留了一碗饭菜,叫妇人给王小娘带回去,又叫妇人自己关好院门再走。
她在住过的那间卧房里,站在后窗旁边良久,这才将冷了的饭菜装进食盒里提走。
从杨家小院走出去,便是一条两边种了许多榕树的街面。妇人提着食盒在街边快步而去,她走到最大的那颗榕树下时,见有个女子在树下烧香烛。
那颗大榕树下面总有香灰,她早就注意到了,却不知那树究竟被附近的百姓当成了甚么神仙。
(本章完)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一十一章 阿姑庙
在大榕树下烧香的女子、这时提了篮子站起来,开始往南走。而从杨胜家里出来的妇人,提着食盒也正在向南走,妇人不动声色地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那烧香女子。
走到榕树街南街口,妇人转身向西,那提篮子的女子头也不回地向东边路上去了。妇人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松一口气。
砖石街面的十字路口有家铺子,门外挂着旗幡,上面飘着一个“米”字。妇人向西走去,那米铺里就走出来了一个青壮短衣汉子,提着一只布袋走在了她的前面。
妇人停下脚步,蹲在路边打开食盒假装整理东西。站起来时,见那短衣汉子正继续向前走,渐渐走远了。
她遂转过身向东迈步,本来她刚才就要走东边的路,觉得烧香的女子有点奇怪,这才故意朝相反的方向走。
妇人很小心,但发现确实没人跟着,这才往前走去。
沐府附近是云南府城比较富庶的地方,下午的街上人不少,妇人没有东张西望,只是每到一个路口时,转个弯便在墙边站一会儿,假装等人,看一阵后面来的人有没有可疑的迹象。
一路向府城南门走去,她瞧了好几次,渐渐才放心下来。或许因为她也跟过别人,才总担心反被人跟着。
很快妇人就来到了南城门,城门口站着一队披坚执锐的军士,然而他们丝毫没有理会妇人的意思。
照律法,大明百姓不能随便离开家乡一百里;农户则由里长、甲首看着不能离开土地一里。百姓若要离乡需要县衙开具的路引,以便能通过各关隘、城门口。然而律法是一回事,各地实情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出门持有路引的多半都是读书人,他们与官府打交道熟悉;别的各种人几乎没路引,或有流民、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非|法到处乱窜,牢里是装不下那么多人的。大凡人口多的城池,官府根本没那么多人手,无力管、也不想管……没好处。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会在城门被拦下来:一是带着货物,要交钱;二是出了事,城里戒严,官兵便要详查进出城门者。
于是妇人默默地走出城门,沿着路继续往南走,没多久就到了南郊的柳坝村。
她径直走到阿姑庙,从“节著松明”的牌匾下走进庙子,见里面有个穿着袍服的文士在左顾右盼。
并不稀奇,这庙子常有些文人墨客过来游逛。妇人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放在供台上,鞠躬三次,便提着空食盒走了。
她走到一座白墙瓦房前,敲了一下门,道:“我回来了。”
很快房门就开了,妇人走了进去。
……沐府旁边的榕树街上,一栋院子里,朱高煦和好几个人或坐或站,正等在堂屋里。
昨天旁晚,朱高煦先将权勇队分成了若干小队,每个小队四人;然后调动他们陆续到达金铺分司。朱高煦则带着几个文武官员到了榕树街据点过夜。
今天上午,朱高煦见到那妇人进了斜对面的院子,便派人去金铺分司通报诸军:那目标妇人的长相、身材、年龄等特征。然后他照着云南府城的街坊地图,在城中各路口预设人马。
烧香女子是其中一个奸谍的家眷,除此之外,还有四个人分别在榕树街两头守着。
等那妇人一出门,朱高煦马上派人通报各小队:妇人的衣裳颜色、提着食盒。
……彼时那目标妇人选择向南走,烧香女子便跟着过去。到了榕树街南头,那妇人又转向西边走;在路口米铺里的奸谍跟了出来,换下烧香女子,接手目标。
当时除了妇人的来路榕树街,其它三个方向的街尾都部署了奸谍,正是第二小队的人马。
米铺奸谍跟到那条街中间,不料妇人半路调头;米铺奸谍放开目标,继续往前走。但妇人回到榕树街南口时,还有一个奸谍等在那里,接手目标。
因为朱高煦预设的人手,从据点附近开始、以几何级数铺开,人手十分密集;所以那妇人没法在开始那一段路甩开奸谍。
然后妇人一直往东走到街尾,等在那里的奸谍接手。那个奸谍一直跟着,等到发现了自己人出现时,便再次换人。
如果跟出了三条街仍未有人接手,或是被那妇人察觉,今日的任务便取消了、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大伙儿要等下一次机会。
或是之前奖赏了两个奸谍,鼓舞了众军,大伙儿今天都很卖力。奸谍成功地跟着那妇人到了南门,南门的武将马上派人、去了附近的柳坝村等几个地方;其中一个小队正好在柳坝村等到了妇人,此时跟踪便结束了。
……朱高煦还在榕树街据点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文士袍服的小将提着个小布包,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倒。朱高煦等人立刻转头,目光都聚集在小将脸上。
武将抱拳沉声道:“禀报王爷,那妇人从南城门出,去了柳坝村,进了一栋石灰糊的白墙房子。末将带回来了此物。”他把布包呈了上来。
朱高煦旁边的刘瑛上前接过,放在方木桌上打开,竟是一只大粗碗,里面还装着饭菜。
朱高煦侧目看了一眼,问道:“你为何带回来这东西?”
武将答道:“那妇人到了柳坝村,先去阿姑庙,把这碗饭供奉到了供台上。末将假装从庙里出来,叫藏在神像后面的弟兄继续蹲着,许久没人来取,他便把碗拿回来了。”
“弄开查查。”朱高煦道。
他说完又问那武将,“路上没被那妇人发现?”
武将道:“回王爷话,应是万无一失,因此那妇人才径直去了柳坝村的‘贼窝’。柳坝村很少有外面的人,末将等怕村民起疑,看准了地方就先回来了,只留了个军士藏在村外的渔棚里盯着。”
朱高煦点点头。
这时王斌笑道:“王爷此法,虽有点麻烦,却着实管用,末将佩服!”
“你们看明白了就好。”朱高煦回顾道,“要跟那些有所防备的人,一两个人不行,肯定被发现!上回从梨园跟着王斌的人虽狡猾,不也被王斌发现了么?咱们不得不如此麻烦,否则被发现了,反而会打草惊蛇。这还不一定成功,今天运气好、才没跟丢哩。”




大明春色 第二百一十二章 杜鹃似血
/p> 那碗饭菜里可能藏着联络的书信、字条一类的东西。至少朱高煦这么猜测。
但刘瑛等人把几乎每一粒饭、每一块菜都捏过了,依然一无所获。侍卫甚至把碗也敲成了碎片,发现那只是一只粗碗。
朱高煦在堂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脸色阴晴不定。
若隐若现的线索,似乎在考验他的耐心、嘲讽他的头脑,这让朱高煦有了点火气。一定要把那藏在阴影里的势力挖出来!
王斌抱拳小心地说道:“只要王爷下令,弟兄们就去柳坝村把那干人等全数捉拿,再严刑逼|供!”
朱高煦不置可否,抬头道:“此妇行踪蹊跷,若是奸谍,背后或许有一股大势力。不然她怎敢盯本王和沐府的人?
万一没抓到活的,把人逼死了;或是没从她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这条线索就断了。今后要再次挖出那股势力的蛛丝马迹,那便如同大海捞针。”
王斌道:“王爷说的是。”
朱高煦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在寻思,怎么派人监视、又不让那妇人发觉。
“柳坝村……”朱高煦沉吟道,“若是在城里还好办,忽然有陌生人到一个村子里,恐怕当地人会起疑。”
就在这时,穿着文士袍服的小将抱拳道:“王爷,末将想了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朱高煦随口道。
小将道:“末将家里养过蜂,去柳坝村时,见村子附近的路边有很多杜鹃花,正开得好。末将不知怎地就想着,花开得那么好,定能得不少蜜哩。刚才忽然又想到一个法子,末将可以装成养蜂人,带着蜂箱帐篷去柳坝村采蜜。不知此法可否?”
朱高煦略微一想,马上喜道:“你这法子好!对了,你叫啥名?”
小将忙道:“末将叫王彧,王指挥举荐提拔了末将,眼下是守御所试百户。”
朱高煦点头道:“你即刻去准备建立柳坝村据点。”
“末将得令!”王彧拜道。
一众人从昨天旁晚过来,今天又折腾了一整天。此时外面的天色已渐渐黯淡了,朱高煦安排妥当,便准备离开榕树街据点。
他走到院子里,忽然回头道:“把刚才那碗饭收起来,找只牲口喂,看是否有毒。”
刘瑛领了命,朱高煦这才走上院子里的马车。
……
进入五月间,京师的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翰林院修撰王艮的府上,杜鹃花正绽放似血。杜二郎“杨勇”正在从府邸里往外搬东西,和他一起干活的还有一些锦衣卫军士、军馀,以及官差杂役等人。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和三司法的人坐在院子里喝茶,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都派了人过来,正在那里将搬走的东西登记造册。
……王家府上稍微值钱的东西,自然是拿来充公的。
本来那些有罪的文官,去年就清理得差不多了;但这个王艮已经死了,所以王家成了漏网之鱼。饶是如此,陈瑛还是把此人挖了出来弹劾。于是王家家眷坐罪,家产并被籍没。
王艮被弹劾的罪名是贪|污,不过陈瑛还上了一道密奏:王艮是建文忠臣,并非病死的,而是服|毒自杀殉国!
建文帝朱允炆对王艮并不好,朱允炆殿试时嫌王艮长得丑;本来王艮是状元的、也被皇帝给免了。但王艮还是忠于建文帝,国破之时在家服|毒自裁,以明志向。
……诸衙门派来的人,把王艮家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办完差大伙儿陆续离开府邸,还要去查王艮家的账目、地契。
锦衣卫人马最后走,要贴封条,这座府邸也要充公。
纪纲站起身道:“拿浆糊在大门上贴上封条,大伙儿就下值了。”
就在这时,杜二郎走上前拜道:“小的有事儿要禀报将军……”
纪纲看了杜二郎一眼,见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纪纲便朝屋子里走去,招杜二郎进来说话。
“你有啥事,现在可以说了。”纪纲斜着眼睛看了杜二郎一眼。
杜二郎躬身道:“将军请移步,小的给您看件东西。”
纪纲好奇地跟着杜二郎走到了灶房,这时房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大伙儿搬完东西已到大门外等着贴封条。
杜二郎走到墙角,墙上有尊不大的泥塑灶神,前面还插着三支香。杜二郎径直把泥像拿了下来,将其倒过来,从下面掏出了一只精细的小碗,双手递了上来:“请纪将军过目。”
纪纲小心拿在手里,对着窗户细瞧了一番,据说纪纲以前是秀才,肯定也懂点文|物的。果然纪纲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是北宋官窑的东西。”
杜二郎弯腰站在那里,答道:“是。”
“当然也可能是赝品。”纪纲又道。
不过赝品为啥要藏起来?杜二郎却道:“将军说得是。”
这时纪纲已经把碗小心揣进了怀里,看了杜二郎一眼:“你这小子,走高贤宁的路子进的锦衣卫罢?俺瞧你挺机灵。”
杜二郎忙道:“回将军话,确是高大人帮了忙。小的以前混迹市井,那个……实在没法子的时候,也干过偷鸡摸狗的龌|蹉事,知道殷实人家会把东西藏在哪些地方哩。”
纪纲摇头道:“俺不是说你能发现那只碗,而是你发现了、却到现在才说。”
杜二郎沉声道:“都是要籍没的东西,那古玩在造册时又难辨真假,说不定就被别人贪去了。还不如孝敬咱们自己衙门的将军。”
“你小子懂得不少。”纪纲笑道,“你为啥不自个悄悄拿了?”
杜二郎忙道:“纪将军给了小的一口饭吃,小的哪能忘恩负义,背着将军干那等事呀?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将军不忠!”
纪纲道:“你叫甚……”
“小的名叫杨勇。”杜二郎毫不犹豫地脱口说道。他每晚上都要念十几遍这个名字才睡觉。
纪纲指着他道:“俺不管你之前在哪里当差,从明儿起,来千步廊的锦衣卫衙门,跟着俺。”
杜二郎立刻伏倒在地,磕头道:“小的谢将军栽培!”
……杜二郎下值后,当晚依旧念了十多遍“我叫杨勇”,不知念叨到第几遍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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