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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朱高煦很快发现,原来是因为她的衣着和往常不太一样。
郭薇平素爱穿宽松飘逸的长衣裙,料子多是浅色的,看起来亮丽脱俗;她今天却穿着一身红线花边的白色襦裙,上衣扎在裙子里,裁剪得很合身。
“王爷,怎么了?”郭薇的脸有点红,倒先问了起来。她的脸小,显得眼睛很大,此时闪烁的眼神里、感觉似乎很不自在。
“没什么。”朱高煦摇了摇头,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又瞧了郭薇一番。
他忽然想起……姚姬在王府里就爱穿襦裙,而且是裁剪得刚刚贴身!那样的衣裳能把姚姬饱满的胸脯、柔韧的腰身线条展现得十分诱人。但郭薇年龄更小一点,发育得也没姚姬好,此时倒显得身子有点单薄。
还有郭薇手腕上戴的一只玉镯子,好像也不是她的风格,她平素爱戴雕花的金镯子,而且戴一对……而杜千蕊似乎就常戴玉镯子,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杜千蕊正好有一只朱高煦送的碧绿玉镯。
“薇儿,你不用学任何人。”朱高煦忍不住说道。
郭薇小声道:“王爷不喜欢我穿这身衣裳么?”
朱高煦摇摇头,伸出手来,等郭薇靠近、便握住了她的小手,好言道:“郭薇本来就很漂亮,穿什么我都喜欢……今天我带姚姬出门,真的只是为了公事。”
郭薇的脸顿时红了,撅起小嘴道:“我自己想穿贴身的,谁也没说只准她穿襦裙呢!”
“那倒也是。”朱高煦苦笑了一下。
他抓着郭薇的小手,把玩着她手腕上那只玉镯,看起来应该是和田玉……因为此时还没有翡翠首饰。
朱高煦便随口道:“薇儿若喜欢玉,我以后送你一只翡翠的,那种玉更适合做镯子。”
郭薇好像没在意什么是翡翠,她有点走神。片刻后,她犹犹豫豫地抓住朱高煦的那只大手,轻轻放到了她的腰肢上。
朱高煦正坐着,这时抬头一看,见她那张五官精致的小脸已经涨|红了,忽然间简直像喝醉了酒一样。她把脸别到了一边,羞得不敢看朱高煦,但依旧很主动。
朱高煦生怕她感觉到被拒绝,于是配合着她,顺着她婀娜的腰身,用手指轻轻往下抚去。
他这时想起来了,去越州之前,自己说过得胜回来就与郭薇做一些“别的事”。想到这里,朱高煦的大手轻轻一用力,便听得郭薇轻呼了一声、怀里一阵软软的感觉,她的身子已扑到了朱高煦的怀里。
朱高煦看着她的领口,那十五岁的雪白稚嫩肌肤叫人不忍亵渎,他心里仍不禁有几分罪恶感,低声道:“薇儿别担心,我会很轻。我以前并非不喜欢你,你别误解。”
郭薇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妾身想服侍王爷,尽到王妃的本分。”
……
太阳下山后,天色已渐渐黑了。这座院子里堆着落叶,房屋里到处都是灰尘,还弥漫着一股恶臭味。堂屋中间却烧着一堆火。
柱子上绑着一个汉子,汉子坐在地上、嘴被堵着,他正瞪眼看着面前的火光。
姚芳盘腿坐在火堆前,十分频繁地提起酒坛仰头灌酒,酒倒得太急,将他的衣服领子上、衣襟上都洒满了酒水。
“哐当!”姚芳扔掉了手里的酒坛,爬起来又开了一坛。这时他转头看那被绑着的汉子,问道:“喝不喝?”
汉子瞪眼点着头。
姚芳又道:“不喊叫?”
汉人再次点头。
于是姚芳往前爬过去,拉开了汉子嘴里的布团,将酒坛凑上去,喂他喝了一大口,然后提回来自己又仰头猛灌了一口。
“好汉,啥时候放我?”汉子问道。
姚芳抬头冷笑了一下:“今晚。”
“多谢好汉,我回家了每天给好汉烧香!”汉子一阵感恩戴德。
姚芳又喂汉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把他的嘴再次堵上了。
姚芳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忽然将酒洒了一地,趴在地上闷声嚎了起来。
良久他才挣扎着坐起来,望着柱子上的汉子,竟“嘿嘿”地笑个不停,整个身体一阵抽搐。一会儿,他却又哭得一脸都是泪,哭诉道:“兄弟,你说我长了那么大,为何从来就没活明白?”
汉子依旧瞪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又哭又笑的姚芳摇了摇头,总算是有点回应。
或许姚芳根本不需要他的回应,连看都不看一眼,姚芳好像在自言自语:“以前我挺明白的,可突然又不明白了……虽说从小家破人亡挺惨,但天灾人祸谁也法子啊……
我就想,有人养了我,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我无论做了啥,那也是为了报恩,至少还想得通……何况我还很年轻,想升官发财,娶上贤妻美妾,这有什么错?”
他的口齿渐渐地有点模糊不清了,忽然又哭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娘|的!把我骗了十几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却像想狗一样为他忠心卖命,干了多少歹事,这手沾了多少血!”
姚芳抬起双手,凑到火前摇头晃脑地瞧着,“为啥?人活着究竟为啥!啥是黑、啥是白,怎么做才是对的,谁能告诉我?”
他发了一阵酒疯,犹自在破旧的堂屋里苦笑了一阵,趴在地上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等姚芳醒过来时,顿觉头疼欲裂。他睁开眼睛一看,旁边的柴禾已经快烧尽,只剩下一点余烬火星。旁边柱子上的汉子耷拉着脑袋,上身有节奏地缓缓起伏着,正发出“呼呼”的鼾声。
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没有月亮也不见星光。
姚芳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先到门口抓了两把劈好的柴禾进来,向余烬上加了柴禾。过了一会儿,柴禾渐渐冒出了火焰,堂屋里也慢慢亮堂一些了。
姚芳上前拍了两下汉子的脸,汉子睁开了眼睛盯着他。
“喝不喝?”姚芳提起手里的酒壶,在汉子眼前晃了一下。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没有任何情绪。
汉子点了点头。
姚芳又道:“不喊叫?”
汉子又点头。
姚芳见状,拔开汉子嘴里的布团,揭开手里这坛酒的泥封,开始不断地对汉子灌酒。姚芳自己没喝一口,却一口接一口、灌了被绑的汉子几坛酒,那汉子身上脏兮兮的衣服都打|湿了。
重新堵上汉子的嘴,姚芳忽然冷冷道:“兄弟,我要送你上路了。没有菜,只有酒,告歉了。”
“呜呜呜……”汉子发出声音,开始挣扎起来。但他被绑了好些天,似乎没什么力气。
姚芳沉吟道:“喝醉了酒正好,一个醉汉若栽到在哪条水沟里淹死了,这等事并不稀奇。”
他说罢走出堂屋,打了一大盆水进来,放在了汉子面前,然后打量着他。
那被绑的汉子挣扎了好一会儿,似乎累了,无力地坐在那里,一脸绝望和茫然。
姚芳想了想,说道:“天上不会掉铜板,无论啥钱都不是好挣的。”





大明春色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失望
天地仿佛在轻轻地摇晃,滇池的水便在岸边不断起落荡漾。
渺茫的水面波光粼粼,水鸟在空中徜徉。岸上一间草棚孤零零地呆在那里,就像在守望着滇池里的飞鸟水鱼。
沐蓁那张桃心脸在微风中显得有点苍白,她如旁边的草棚一样、久久地望着水面。她说了很多话,多是儿时在京师与耿浩一块玩耍的事。或是要说那么多话,今天她的那个夷族近侍阿妹并没在这里,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
耿浩或许也察觉了沐蓁的情绪,皱着眉头听着。等沐蓁不说了,他不禁问道:“表妹怎么了?”
沐蓁看着他冷笑道:“怎么了,你现在还不承认么?”
耿浩垂下头,一言不发。
沐蓁忽然问道:“表哥,你为何要出卖沐家,为何做那样的事?”
耿浩一惊,抬起头看着沐蓁,脸上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沐蓁按住胸口一副苦楚的模样,不停地摇头:“我对你太失望了,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你也太傻了……”
耿浩的脸顿时通红,瞪圆了双目道:“不是你叫我投靠汉王?!”
“汉王?”沐蓁道,“此事与汉王有何关系?”
耿浩道:“胡濙和汉王都是今上的人,他们就是要对付沐府!汉王叫我这么做的!”
“你……果然没冤枉你。”沐蓁的小脸上已淌满了眼泪。片刻后她又冷笑着摇头道:“甚么张君瑞和崔莺莺,都是骗人的。甚么青梅竹马举案齐眉,不过如此……”
这时耿浩忽然激动起来:“沐府迟早要完,我能承袭长兴侯爵!到那时候,我依旧不会嫌弃表妹。”他一边说,一边来拉沐蓁的手。
沐蓁马上挣脱耿浩的手,后退了两步,冷冷道:“既然表哥前程无量,那我们今后便不要见面了!”
“表妹啥意思?”耿浩皱眉道。
“事已至此,只好当我们从未相识,你我从此再无瓜葛!今日说清楚也好……”沐蓁哽咽道,“我走了。”她说罢转过身欲走。 耿浩怔了片刻,咬牙恨恨道:“汉王不也想对付沐府,表妹不也照样和他来往?我和他有何不同,不就是权势没他大、身份没他高?”
他一边说,一边追上两步,忙拽住了沐蓁的手臂,“总有一天,沐家人不会如此看不起我!”
沐蓁甩了一下没甩脱,转头道:“放开我!”
耿浩看着沐蓁那梨花带雨的桃心小脸,只觉她秀丽的五官楚楚可怜,他又忽然一脸哀求的神情道:“表妹宽恕我一回,我知错了。”
沐蓁伸手拽他的手腕,用力想挣脱,“你再拉拉扯扯,我要喊人了!”
“表妹,表妹……”耿浩想抱住沐蓁。
沐蓁急得一脸通红,刚想叫喊,嘴便被捂住了。耿浩转头看了一眼,情急之下怕被人瞧见,便急忙将沐蓁往旁边的渔棚拖。他恼道:“我待你那么好,那么多年的情意,你竟然想这么就抛下我?”
沐蓁用力抓耿浩的手,但力气没他大,双脚便在泥地里乱踢,却也是无计可施。
耿浩用脚把木门踢上,一手捂住沐蓁的嘴,一手箍住她的双臂,折腾得满头大汗。沐蓁犹自“呜呜”地想喊叫。
就在这时,耿浩觉得哪里不对,草棚里的光线似乎微微一亮。他转头一看,顿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一张惨白的女子的脸,猛地出现在耿浩的眼前!那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完全不知这个人怎么出现在身后的。
耿浩手一松,沐蓁便挣脱起来,“呜呜呜”大哭着双手拉住衣襟,埋头就向门外冲出去了。
耿浩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门口的女子,只见她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是谁?”耿浩问道。女子不答,他又问:“你想干甚?”
女子好像没听见一样。耿浩打量着她,只见这人的皮肤非常之苍白,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她穿着一身青袍,身上没有一点装饰和花纹,好像整个人都只有青白两种颜色。
耿浩后退两步,看了一会儿,恍然道:“我瞧你和沐蓁有几分相像,你是沐家什么人?”
女子冷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现在整个沐家,已没有人给你留一点情面了。”
耿浩听罢长吁一口气,“原来你会说人话,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你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女子总是答非所问,根本不接耿浩的话题,她又道:“若是让沐家熬过这一关,你必死无疑。”
耿浩皱眉不语。
女子又问:“还想再立大功么?”
“大功?”耿浩怔怔道。他忽然想起了胡濙说过的话……封赏如何,只看他立了多大的功。他立刻又道,“连你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相信你?”
女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去告诉西平侯,耿浩今日在滇池边,意图奸|淫沐家千金。”她说罢转身欲走。
“女侠请留步!”耿浩忙道。
女子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耿浩皱眉道:“你想怎样?”
女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替我给胡濙送一样东西。”
耿浩愕然道:“就这么简单?”
女子点了一下头:“现在就去,务必送到。胡濙定会感激你。”
耿浩也点头道:“在下愿帮姑娘这个忙。”
女子便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伸手递了过来。耿浩看了女子一眼,径直把宣纸展开一看,见上面是一首长诗,题目是“三圣塔怀古赠宝姬”。
耿浩大概看了几眼诗的内容,只是字写得确实不怎么样,很生疏的样子。他抬起头看时,刚才那女子已不知去向。他顿时又怔在那里,伸手揉了一下眼睛,恍若刚才并没有见到什么女子。
但手里实实在在地拿着一张宣纸,上面很潦草的字真真切切就在眼前。耿浩走出草棚,目光回顾四下,依旧没有看到人影。
冷风吹拂的岸边,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了沐蓁、也没有了奇怪的女子。耿浩没怎么犹豫,便离开此地、准备去报恩寺街见胡濙。反正是送胡濙东西,对他并没有甚么不利。.




大明春色 第二百四十五章 胡濙
胡濙回到报恩寺街的府邸时,听说耿浩已经在府上等了很久。
胡濙是京师派来的户科给事中,可以查阅地方各级衙门的档文,还能免费下榻省府县三级衙署的户部行馆。因此,有时候胡濙不一定会在报恩寺街这边。
“告歉,让公子久等啦。”胡濙抱拳上下摇动着。
耿浩拱手道:“也不算久,在下叨扰了。”
“公子书房里请。”胡濙客气道。
带耿浩过来的人是锦衣卫百户姚芳,姚芳送耿浩进书房后,便站在了门口。胡濙不动声色地看了门口一眼。
胡濙和锦衣卫不是一路人,但他们都受命于皇帝;宫里无非是要他们之间相互监视,不得隐瞒实情罢了。算不上是敌人。
这时耿浩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好的纸,开口便道:“胡科官请看,此物可有大用?”
胡濙接过那张纸,一边展开来看,一边观察耿浩的神色,耿浩是一副立功心切的样子。
在云南得到耿浩这个帮手,胡濙是很意外的。或许正因耿浩太年轻了、才会相信胡濙的话,也才会那么卖命……
当然胡濙不会告诉他真相:长兴侯一门几乎都死了,圣上不会留着其中一脉成为隐患,所以耿浩家也迟早要完!
胡濙只能信口说,耿浩还有可能继承爵位。否则耿浩为啥要替他干那么多事呢?
这世上的人,都是在为自己做打算、在想自己能得到甚么;几个人会考虑别人会怎么样?太相信别人,终究要吃亏啊!
胡濙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头看手里的纸。
映入眼帘的诗名是“三圣塔怀古赠宝姬”。胡濙心道:三圣塔在大理,宝姬是谁?
他先大致看了一遍,一时间却没发现甚么特别之处。字很一般,写得很潦草仓促,似乎是誊抄的诗,也没有作诗之人的题名。
但当胡濙细读诗句内容时,便发现诗里写的意境很有意思。比如那句“登高不待东翘首,但见云从故国飞”,叫人不禁想象诗人为何有此感概,一般人似乎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概。
……耿浩的声音道:“胡科官,这首诗有何作用?”
胡濙抬起头来,反问道:“耿公子从何处得到了这首诗?”
耿浩支支吾吾道:“今日上午我正好在滇池岸边,遇见了一个年轻女子,脸白得吓人。她给我的,叫我务必交给胡科官,更告诉我能立大功!”
胡濙忙提起笔在砚台里快速地蘸了两下,展开一张白纸,问道:“耿公子所言确凿,没有隐情?”
耿浩道:“我去滇池岸边的缘由,不便相告。后面说的话千真万确!”
胡濙奋笔疾书,把耿浩的话记了下来,又问:“那年轻女子的模样,请耿公子详细说来。”
耿浩回忆了一会儿,沉吟道:“中等身材,脸小、脸色煞白,眼睛大而有萧杀之气,乍看吓了我一跳,让我猛然以为见到了个女鬼!眉宇间与沐家的千金倒有两三分神似,细看不像,我不确定。”
“沐家的千金?”胡濙眉头紧皱,在纸上又写了一会儿,便说道:“请耿公子签字画押。我再查查。”
耿浩接过笔在纸上写下名字,问道:“若这是一条重要线索,胡科官会为我请功?”
胡濙笑道:“那是当然,耿公子只管放心。”
送走了耿浩,胡濙回到书房,便在自己的卷宗上写下一行字:脸色煞白的神秘女子。
胡濙对这样的女子毫无印象,也毫无头绪。
他摇摇头,又把目光停留在那首诗名上,盯着“宝姬”二字,胡濙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查的旧档和云南人物太多了,这几个月来几乎遍阅诸衙署档文。
他心道:神秘女子甚么目的,为甚么用这种法子提供线索、难道是想隐瞒身份?
胡濙一头雾水,想了许久也毫无头绪,一时间甚至有种想放弃的念头。
但他不甘心!想想自己十余年寒窗苦读,昼夜用功才得到个七品官;而现在,只要查到建文帝下落,他就能平步青云……这点难处与十余年煎熬比起来,算什么?
胡濙冥思苦想,在案上一堆卷宗里随手翻阅着。就在这时,他一脸恍然,赶紧在成堆的卷宗里翻找起来。
很快胡濙便拿出了一张拓文。这东西,还是锦衣卫百户姚芳派人从柳坝村弄来的,来自阿姑庙外的一座石碑。
……位于昆明南郊柳坝村的阿姑庙,供奉的是元朝梁王之女阿盖郡主,为纪念阿盖郡主对第十代大理总管段信苴功的忠贞不渝。
但修建阿姑庙的,并不是元朝人、也不是白蛮人,却是明朝官府。大明官府建造此庙,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赞颂阿盖郡主,而是为了宣扬明军和白蛮人的友善情谊。
碑文中记载,第十代大理总管段功被梁王毒杀,阿盖郡主殉情。段功之女段宝姬为报父仇,远嫁四川建昌夷族酋长阿黎,欲借兵复仇,终未得逞,复回大理。后来明军远征云南,攻灭了梁王,大理白蛮无不感念明军功德云云。
胡濙看完碑文拓本,犹自露出一丝笑意,看来碑文也不能全信……因为事实上明军刚到云南,大理和梁王就结盟共同反抗明军了,何来白蛮“无不”感念明军之说?
但段功之女段宝姬倾向于投降明军,是可能的。
就在这时,胡濙才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在云南都司的旧档上看过“宝姬”这个名字!难怪他之前就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
他仔细想了一下,那本旧档上提到段宝姬、大概写了这样的内容:段宝姬乃第十代大理总管段信苴功之女,沐英率军到大理时,段宝姬曾从中斡旋、劝说当时的大理总管投降明军。
胡濙想了许久,便提笔写下自己的推测……
第十代大理总管段功被元朝梁王杀死,其女段宝姬欲报父仇,但终未能如愿。
及至沐英率军攻入云南,灭梁王势力。段宝姬因感激沐英为其报仇,遂帮助沐府做了一些事。
由此看来,段宝姬与沐府可能关系匪浅;后来或以联姻等稳固关系,此事待查。
“靖难之役”后,建文帝来投沐晟,沐晟不敢将建文帝藏在昆明城附近;遂托给段宝姬,叫她将建文帝藏在大理某处。
所以建文在游览大理三圣塔时,写了一首诗送给段宝姬。这首诗又被甚么神秘的人察觉,抄录下来,借耿浩之手送到胡濙手里,故意指引胡濙的方向。
……胡濙写到这里,把毛笔轻轻放在砚台上,伸手捏着下巴的浅胡须,久久没有动弹。
他的推论似乎说得通,只是很多凭据都没有查到,眼下还远远不能确定。而且照这番推测,神秘女子就是站在胡濙这边的人,故意给胡濙提供线索。
但神秘女子为何要帮助他?
耿浩描述她与沐蓁有一二分神似,她与沐府又是甚么关系?或许只是耿浩的错觉罢了……总之胡濙对此一点头绪都没有,无法解释此事。
胡濙转头一看,书房门口还站着一个锦衣卫军士,他便说道:“请姚百户来书房议事。”
姚芳是胡濙身边官职最高的锦衣卫,大事让他知情是必要的。
不多时,姚芳走到门口抱拳执礼。胡濙便将那首诗递了过去。
“胡科官,这诗是谁写的?”姚芳看了一遍,抬头问道。
胡濙道:“现在还不能确定。”
姚芳接着又问:“您从何得来?”
胡濙便道:“今天上午耿浩送来了此物。他只说拿诗的人是个女子,脸色煞白。我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何方神圣,但咱们的差事至今毫无头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必得用心详查。”
他拿起桌案上的卷宗道,“这是我刚才写的推论,姚百户请看……我得亲自去大理一趟,先顺着这事儿查一查。为防打草惊蛇,此行咱们人不能太多,也不用官职身份,请姚百户准备行程。”
姚芳拿到手里看罢递还过去,抱拳沉声道:“遵命!”
胡濙忽然又道:“对了,这件大事若是办成了,你我都是首功一件。”
姚芳点头道:“末将明白。”
……姚芳离开书房,想了一会儿。他现在心里很乱,因为身份越来越乱了。
他以前只是姚广孝的奸谍,很简单的身份。
但他在外金川门斩杀不投降的千户后,因军功晋升锦衣卫百户;便有了锦衣卫百户和姚广孝奸谍的双重身份,真实身份是后者……因为彼时他心里怀着感激姚广孝养育之恩的心情,又先为姚广孝卖命,自然愿意忠于姚广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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